這一幕將布蘭多看得不寒而栗。
不過幾個呼吸之后,遠處的烏云或者不如說是虛空之中的混沌已經撲面而來,頃刻之間便將船團籠罩在其中。
耀眼的電光一片片沿著黑壓壓的云團向前蔓延,布蘭多還沒反應過來,那亮紫色的光斑就已經環繞在整條船周圍,提爾摩斯人的光已經被吞沒,船隊就好像在一片云霧之中向前行駛。
然后便是狂風與驟雨,確切的說那不是雨水,而是被倒卷而至的水元素,這個時候傳統意義上的海面早就已經消失了,整個空間仿佛都在一股可怕的規則之下傾覆過來,布蘭多甚至能聽到風暴穿過虛空時出的恐怖的轟鳴之聲。
當云霧偶爾被狂風吹散時,他才能透過云開霧散的一角看到外面的情形,那是在混沌之中慢慢土崩瓦解的世界的邊緣,雖然他知道沃恩德的元素疆界每年都在消亡與重生,并且從未停止過增長,但看到這一幕時他心中還是忍不住生出了一種凡人的渺小感。
他所在的永冬港的這條大船在涌動的混沌與虛空風暴之中上下擺動,左右上下的方向感已經完全失去了,只能偶爾在混沌之中看到在船的左邊、或者右邊、或者上下方出現的一道光柱那正是提爾摩斯人的光路。
布蘭多聽到一聲或者兩聲號聲,然后感到有人在自己背后推了一把。回過神來才現魯特已經從船舷上飛了起來。
塔塔小姐也飛了起來,她面色嚴肅地經過兩人飛到了船的最前方,然后回過頭對他們喊道:“到甲板下面去!”妖精小姐對他比劃著手勢,示意他們到甲板下面去躲避。
“怎么回事?”布蘭多不解地問道,面前的景象令他感到有些不安。而船上的其他人臉色看起來似乎也有些不太好。
“是大風暴,”魯特皺著眉頭對他說道:“我們好像正好撞上了沃恩德的魔力潮汐,這次潮汐的規模很大,擾動了元素屏障邊緣的tiamat法則,在前面形成了一場巨大的空間風暴…”
布蘭多盯著他。
盯得后者臉上浮現出了不好意思的紅暈:“好吧,我、我也不是故意那么說的,再說本來這里就是魔力之潮的源頭。在下也沒有說錯。”
“是的。只是有點烏鴉嘴而已,”布蘭多嘆了口氣:“對了,你會治療法術嗎?”
“會一點,怎么?”火妖精好奇地問道:“你受傷了嗎,可我不是專業的祭司,不過冰妖精們很擅長治療法術,你要不要去找下塔塔小姐?”
“不。”布蘭多堅定地搖了搖頭:“待會你千萬不要用治療法術。”
“那是為什么?”魯特不解。
“總之聽我的,對吧?”
火妖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還有,別靠近尸體。”
“那又是什么意思?”魯特更不解了。
“聽我的。”
“還有。”
“炎之刃的眷者,我知道你在調侃我,你再這么說下去我就要生氣了。”
“原來你知道,”布蘭多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看起來你也沒那么死板。”
小妖精忍不住冷冷地哼了一聲,把頭別到了一邊去。
布蘭多再看了妖精小姐那邊一眼,但他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退縮,再說躲在一位女士背后也不是他的風格,他對后者堅定地搖了搖頭。然后從背后拔出了炎之刃。
“換辛娜!”魯特回過頭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提醒道。
“什么?”
“用辛娜,”魯特大聲說道因為沒法不大聲,否則根本聽不到互相之間的對話:“看起來提爾摩斯人要繞過空間風暴,這段路十分兇險,因為風暴漩渦的外圍一般會有大量風暴密集帶,我們得護住船。你有辛娜,沒問題的。”
布蘭多伸手接住在半空中飛來飛去的魯特,問道:“什么是風暴漩渦?”
“待會你就知道了。”
“那為什么不是奧德菲斯?”
“當然是因為辛娜在這里更有用,”魯特有點同情地看著他:“圣劍奧德菲斯和辛娜各有各的用途,這不是你自己說的么,現在就是這把淺海之劍最適合的時候。”
布蘭多聽了這個解釋,好懸沒有一個站立不穩被風暴吹下船去。
他動了動嘴,很想說之前你可不是這么說的,不過想了想,還是忍住了沒有開口。心中總覺得如果和對方糾纏這個問題的話,自己就已經輸了。
何況他也并沒有把握百分百能說服這位弗塞德斯驕傲的臣民。
魯特坐在他手掌中,有點興奮地看著前方的風暴說道:“我還從沒見過這樣的風暴,等我們從這里闖過去,我一定就是最優秀的劍圣了,我要證明它實際上也算不了什么。”
布蘭多看了一眼這小家伙蒼白的臉蛋,心中覺得這話實際上沒什么說服力。
不過讓他感到有點無語的是這家伙好像真的不怕死一樣,至少對他來說眼前這風暴已經很恐怖了娜迦之海上的那些風暴相對它來說簡直就是小風小浪,就算是之前他們穿過迷霧之海時遇上的驚濤駭浪,與之一比也溫順得好像是在安靜得港灣之中一般。
他此刻甚至有一種仿佛在與整個世界的偉力為敵的錯覺,提爾摩斯人的船隊在這龐然的力量之前脆弱得好像是一只螞蟻,雖然他知道這只是錯覺,但也不想在遇上更可怕的風暴了。
而遠處塔塔看兩人作了決定,也不再堅持,她轉過身很快飛到了桅桿之上,將一盞提燈掛在了桅桿最前面。
“塔塔小姐在干什么?”
布蘭多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問道。
他已經依照魯特的叮囑用自己的法則之線延伸出去,穩固了船團周圍一片混亂的空間與時間法則。
這對他來說還是有一點吃力,但至少他這么做之后,船隊立刻穩定了下來,而且互相之間也依稀能看到了。
妖精小姐與甲板上不多的提爾摩斯人立刻向這邊投來感謝的一瞥。
“那是海霧之燈。”魯特答道。
“原來那就是海霧之燈啊。”布蘭多一邊注意著自己的秩序點下降的度,一邊答道:“她在引航么?”
“差不多,塔塔小姐也要準備讓船團從風暴漩渦旁邊經過了。”
這是魯特短時間內第二次提到這個名詞。
布蘭多只是默默地注視著船團的前方。
而當妖精小姐將海霧之燈放到船之后,船尾的號手又吹響了一聲號角,接下來密密麻麻的提爾摩斯人從甲板下鉆了出來,來到甲板上。
它們各就各位,依次在船舷兩邊的漿位上坐定,用粗粗短短的手握著船槳,但一動不動,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它們在干什么?”布蘭多看到這一幕又問。
“在劃船。”
“劃船?”
魯特有點不耐煩地解釋道:“這里是元素的世界,凡世的法則在這里是不管用的,你以為提爾摩斯人的槳手和你們的水手一樣只要有一把子力氣就行了嗎?”
“那可不行,它們的槳其實是用提爾密絲之銀鍛造的,你聽說過這種東西嗎?”
“法則之銀?”
“不愧是炎之刃的眷者,我敢打賭沒幾個凡人能有你這樣的見識了,法則之銀其實就是法則之線編織而成的,它們的槳本身就是一種法則,它們在劃船的過程,其實就是在平復秩序的過程。”
“你應該知道吧,時間、空間的方向在這里是沒有意義的,提爾摩斯人所做的便是令它們有意義,至少在方向和位置上有意義。”
布蘭多聽得似懂非懂,他忽然聽到妖精小姐的聲音傳了進來:“劃!”塔塔站在桅桿之上喊道:“一,二!”提爾摩斯人的水手們立刻整齊劃一地向后劃動。
每一次劃動,無數法則之線便從虛空之中延伸而出,在船的左右前后形成堅固的屏障,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阻擋從前方吹來的恐怖風暴。
看到這一幕布蘭多明白了過來,提爾摩斯人是在虛空中構筑法則,這與他們的祖先在虛空中編織光路是一樣的。
只是要簡單許多。
“到前面去!”魯特忽然大聲說道。
“怎么?”
“閃電要來了!”
布蘭多抬起頭,看到他所在的這艘船前方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那漩渦在船團的正前方緩慢地旋轉著,看起來幾乎近在眼前,但又仿佛遠在天邊提爾摩斯人的巨艦在虛空中飛向前,但那漩渦的位置卻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他看到無數紫色閃電在漩渦邊緣蜿蜒蔓延,有一些被卷入漩渦內部,轉瞬便消失不見,而有一些則逸散出來,消散在虛空之中。
毫無疑問。
那就是風暴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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