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鐵七師的故事(下)
杜少卿今年三十七歲。此人從第一軍事學院畢業之后,被國防部直接征召,調往第三軍區,自己要求進入了第七機械師,出任該師獨立營營長。
s3一直處于首都星圈的側方地帶,偏居一隅,享受聯邦財富,遠離紛飛戰火和政治斗爭,民風純樸而好安逸,基本上漸漸成為被聯邦民眾忽視的星系。
駐守在s3行政星球達西州首府的第七師,因為被軍方上層不喜的緣故,更是自然而然地不止被忽視,甚至快要被人們遺忘。
然而就在杜少卿正式進入第七機械師之后一年,在聯邦第三軍區組織的一場例行軍演之中,本來已經沉寂許久的第七師,卻驟然間大放光彩!
在一個多月的綜合軍事演習中,第七師給了第三軍區司令部極大的驚奇,機動戰力考核、快速反應能力、自動化數位作戰能力…一共十七項考核指標,第七師竟然奪取了其中十五個指標的第一名,毫無爭議地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而當時代表第七機械師參加綜合軍演的部隊,正是杜少卿率領的獨立營。
經此一役,第七師如同被人洗去了身上的灰塵,憑籍嚴明的紀律、令人生畏的艱苦訓練和各級指揮官人品爆發般的進階,變成了一具令人生畏的鋼鐵戰斗機器。在此后的連續三次軍演中,第七師輕松沉默地獲得了連續勝利,震驚了整個第三軍區,甚至就連國防部方面都表達了關切。
再之后,第七師開始代表第三軍區參加聯邦的大型軍事演習,無論是跨星系支援登陸作戰,還是縱深打擊作戰,第七機械師都展現了自己無比強悍的作戰能力,將兄弟部隊們摧枯拉朽一般擊潰。
除了這些大型軍演之外,第七機械師選送的軍人,參加聯邦里的小型拉練,軍營大比武,反恐演習,也永遠會冷漠地獲得勝利。
從杜少卿來到第七機械師開始,該師參加的任何一次聯邦軍方考核,都會毫無爭議地獲得第一,一次第二都沒有得過!
聯邦軍方強軍如林,在如此多次的演習考核之中,獲得一次第一并不難,但如果次次都拿第一,只能說明這個師平時的訓練水平和指揮官的指揮能力,優秀到了極點。
在演習中,鐵七師展現出來了無比嚴明的軍事紀律,無比強大的實戰能力。聯邦軍方震驚地看著第七機械師展露光彩,一步一步地靠近鐵七師這個名字。而其余的部隊,則是警惕不安又敬佩無比地看著這一幕。
連續三十七次大小軍演考核的第一名,將鐵七師的名字牢牢地刻在了聯邦軍方的榮譽冊上,以后不知道有沒有部隊能夠做到這一步,但在過往的數萬年歷史中,從來沒有一支部隊能夠像鐵七師這般橫掃八年!
在聯邦軍方并沒有太高地位的第三軍區,再也顧不得當初5460戰役疑案重重,也顧不得軍方大佬們對這個師的惡劣印象,憑籍著鐵七師的戰績,三軍區毫不猶豫的將第七機械師視做了自己的王牌,無論是裝備還是榮譽拼命送上。
就在這些不停演習比武的過程之中,第七機械師真正地擁有了鐵七師的美譽,而杜少卿也從營長變成了團長,一步步迅捷升級,最后在三十三歲的時候,成為了聯邦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師長,甚至破了當年李匹夫的紀錄!
沒有人對此有任何疑義。
雖然鐵七師直至今日也沒有在西林前線展露過自己鋒利的獠牙,獲得過真正的戰功。但曾經與該師在演習中碰過頭的各軍區王牌部隊,一旦提起鐵七師,便會想到山野間、礦星上那個凝若一拳,散如狂風,呼嘯而來,森嚴莊穆中夾著冷酷鋼鐵意志的鐵血部隊!
這些王牌部隊在多次演習中,實在是被鐵七師打的有些膽寒,他們絕對相信,像鐵七師這樣的部隊若拉到前線,立下屬于自己不世戰功輕而易舉,而親自一手錘練出這種部隊的杜少卿…當然有資格,也只有他才有資格成為這種部隊的長官。
許樂端著空酒杯若有所思地瞇著眼睛,想到杜少卿能將一只被軍方刻意放棄雪藏的隊伍,重新變成一只紀律嚴明,軍事素質恐怖的鐵血部隊,帶領這支部隊硬生生地打下如此生猛的戰績,實在不是一般人物,真可談得上是驚才絕艷,毅力過人,或者就干脆像李匹夫那樣,是一個不世出的絕世軍事天才,如果被這種人記住了,實在不是一個很好的消息。
蘭曉龍講述這些故事時,酒桌旁圍坐了幾個人,第七小組的那些戰斗人員,并沒有向許樂敬酒,卻端著自己的飯盒來到了桌上,這似乎表明了某種態度。
熊臨泉皺著眉頭看著許樂,忽然開口說道:“我知道鐵七師,很生猛,但杜少卿也不過是個人,想成為第二個軍神?也不看看帝國方面答不答應,他要真有能耐,就該主動請命去西林打幾場仗去。”
這一年的時間,第七小組的老人們從白玉蘭那里聽到了很多關于許樂的事跡,對于這些事情他們本有些難以置信,然而這些日子在作訓基地里親眼見到,對他們的心神造成了某種沖擊。他們很清楚,在今后的歲月里,許樂將會一直是第七小組的主管,他們便是許樂的人,雖然現在對許樂依然談不上多么親近,但此時看著他為鐵七師煩惱,下意識里嘲諷了對方幾句,畢竟在外人面前,他們和許樂始終是站在一方的。
鐵七師這些年在軍方內部光彩奪目,氣勢逼人,是由一系列的成績所鑄成,然而在聯邦中卻聲名不響,正是因為鐵七師最大的問題,他們一直沒有上過西林前線,所以熊臨泉這句話,等若是直接問到了鐵七師的要害部位。
聯邦軍人首重榮譽,遠處一直在沉默進餐的五名鐵七師軍官,聽到了熊臨泉的這句話,冰冷如同一個模子鑄成的面孔上閃過一絲怒意。
一名軍官霍然起身,向許樂桌子這邊憤怒斥道:“我師血書請戰一百零三次,誰敢說我師不敢戰?”
聽到擲地有聲的這句話,許樂桌上數人同時沉默,熊臨泉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反唇相譏,畢竟這涉及到一支部隊最重要的名譽問題。反而是蘭曉龍微笑著說道:“杜師長帶出來的兵,難道都像你們被抬走的兩名同僚那般?如此看來,杜師長也不過如此。”
那名站起來替鐵七師辯論的軍官一臉冰霜,寒聲說道:“少卿師長,首大附中第一名畢業,又以第一名考入第一軍事學院,再以第一名從第一軍事學院畢業…聯邦三一協會成員,聯邦最年輕的師長,若這也是不過如此,不知誰能拿出來相提一二?”
這名軍官說話的聲音很冷漠,卻又夾著一股狂熱的情緒,冷漠是針以許樂一桌,狂熱卻展現了鐵七師官兵對那位師長的崇拜敬畏之情。
聯邦最好的中學就是首都大學附中,最難考的院校便是第一軍事學院,聯邦逾百億公民基數,這兩個最附盛名的學校不知道集中了多少天才人物和精英,先前這名軍官復述杜少卿的履歷,那位杜師長竟是連續考了三次第一!
如果按照電影里描寫的浩劫前樸素時代的生活,這般優秀的成績便等若是考取了三元及第,異常難得,三一協會的來歷也正是如此,直至今日,聯邦三一協會的會員也不過廖廖十余人而已,而且大部分都已經是老頭子了。
難怪這名軍官談及自家師長時,身板挺的筆直,一臉驕傲無雙。
聽到這段話,許樂一桌人盡皆駭然沉默,心想杜少卿此人的履歷真是精彩到一塌糊涂,便是蘭曉龍唇角也不過泛起一絲冷笑,也便住口不語,因為對于這個無從挑剔的師長,他實在是找不到攻擊對方的漏洞。
許樂心頭也感震驚,但令他吃驚的是鐵七師的軍官,對于他們師長狂熱的敬畏崇拜,以他的一些粗顯認知,總覺得軍隊里出現這種狀況并不是什么好事。
鐵七師軍官的目光冷若寒霜,這等快要結冰的平靜卻代表著他們的驕傲榮光,雖沒有流露出輕蔑不屑,但卻讓站在他們對面的人,都感覺到一股壓力與不快。
許樂今晚喝了不少酒,情緒也有些亢奮,感受著鐵七師軍官的冷漠不屑,搖了搖頭說道:“有資格進三一協會的家伙,我恰好認識兩個。其中一個現在在當秘書,另外一個人…在蹲監獄。”
他笑了笑,抬起頭來望著那名軍官說道:“所以這并不能說明什么,我想你們杜師長一定也不愿意,你們天天把他小時候的事情掛在嘴邊。”
那名軍官表情微僵,想說些什么的時候,許樂認真說道:“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打聽打聽,我說的是不是假話。”
他說的兩個人正是莫愁后山的沈離大秘書和施清海,一位是邰家的具體主事人,一位是曾經操控過總統大選,刺殺過麥德林的生猛牛人,說起來倒也不辱沒那位杜少卿師長的身份,然而他只說一個是秘書,一個在坐牢,這讓鐵七師的人聽了,自然心情異常憤怒…
鐵七師五名軍官卻發現許教官并不像是在說假話,沉默片刻后敬了一個軍禮,便離開了尤自熱鬧的食堂。
許樂看著那五名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軍官,不禁皺了皺眉頭。蘭曉龍此時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許樂怔了怔才明白他問的是沈秘書和施公子的事情,笑著答道:“當然是真的,我很少說假話。”
頓了頓后,他認真問道:“鐵七師既然這么厲害,為什么一直沒有上前線?這是我很好奇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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