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你看看你,這么喝酒可傷身了,唐浩不會喝酒你還這么逼他喝,菜都沒吃多少就喝趴下,多傷胃啊!文莉,我和你搭把手把他給扶進房間休息吧,就讓他們這一老一小的老朋友繼續喝著。”姜衛國妻子似乎知道自己丈夫喝這么快酒的原因,站起來便同姜文莉一起摻扶著醉酒的唐浩便走出了餐廳。
這下,整個餐桌前就剩下了姜衛國與范偉,姜衛國紅光滿面,正剛喝到興頭上,沒有任何的醉態可言。而反觀范偉,已經略帶醉酒前的狀態,看來這么多年喝酒下來,酒量還是有點提升的。
“小范,吃菜,今晚我想和你好好喝點酒,咱們邊喝邊聊邊吃,你看如何?”姜衛國小酌了口酒,夾了口菜送進嘴里后,朝著身旁坐著的范偉感嘆一聲便道,“人生無常,若是年輕時候的我,怎么會想像的到,我姜衛國竟然會結交你這樣一個年輕的小朋友小兄弟呢?表面上你叫我叔叔,我把你當侄子一樣看待,可實際上,咱倆可是平起平坐的兄弟,朋友!你對我的幫助,我姜衛國沒齒難忘。”
“姜叔叔,這話說的有些過了,什么叫我對你的幫助,你難道對我就沒有幫助嗎?我托大說一聲,既然您認我這個朋友,那就不要說感激的話,因為朋友是相互的,我們彼此互相幫助而已。”范偉確實有些喝多了,說話也比清醒的時候膽子大了不少,至少這時面對姜衛國,他敢真把眼前這個中年男人頭一回當成朋友和兄弟。
“話是這樣說,可我總感覺你幫我的實在太多太多,可我…能幫你的實在太少太少。”姜衛國有些無奈的皺了皺眉頭,深深嘆了口氣道,“我原本以為自己到了這個位置之后,再怎么樣,至少能掌控一點大局,可是現在看來…我才發現自己只是一個體系中的螺絲,頂多算是顆大號螺絲而已。沒了我,國家機器照樣運轉,改革派照樣會正常運作…”
范偉開始就覺得有些似乎不太對勁,原來姜衛國是知道他酒量的,怎么會剛吃晚餐就喝這么多酒,而且唐浩醉了后,姜文莉和他的妻子也銷聲匿跡般的不見了人影,不過酒勁上來后也就沒想那么多,可這時候姜衛國說的這番話,讓他整個人頓時清醒了許多,他的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皺眉臉色有些難看道,“姜叔叔,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姜衛國望著范偉,臉上明顯的抽搐了陣后,最終咬了咬牙,神色有些黯淡道,“范偉,剛才在你來之前,我父親打電話給我,說軍中的老頭子發飆了,說年輕后生不知好歹,天王老子他最大,還說…還說他這把老骨頭就要啃一啃,當年可以對付那么多敵人,看看如今還啃不啃的動人…”
幾乎是瞬間,范偉被這番話給驚得全身酒意全無。姜衛國所說的這句話,讓他實在是想到了太多太多。從表面上看,這句短短的話語中只提到了兩個人,一個,是姜衛國的父親姜有生,也就是目前改革派頂層核心人物,而另一個他口中所說的所謂軍中老頭子,除了秦振天那還有誰?秦振天口中說的年輕人,除了自己又還有誰?
真要說起來,秦振天比姜有生等改革派頂層幾位大人物都要資格老,建國的時候他戰功赫赫,軍隊將領中幾乎大半都是他帶出來的兵,足可見他的權力有多大。可以毫不夸張的說,若他真有私心想要搞軍事政變,恐怕都有近六成的可能推翻現在的政府!可是像他這樣的老革命,是不可能會干出這種事來的,一般都比較低調,韜光隱晦是他們這些老家伙的信條。可現在,為了他范偉,秦振天居然跳出來點名要發飆教訓人,且不說范偉倒不倒大霉,光是這份殊榮那就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真不知道是應該為他而感到榮幸還是為他而感到悲哀。
結合姜衛國所說這番話和剛才他語重心長的另一番話語,范偉已經明白,在秦振天的巨大壓力下,改革派顯然上面是不太愿意得罪他的,所以自然不會給范偉足夠的保護傘,哪怕范偉在改革派爭奪權力的斗爭中幫了大忙,可面對軍中這樣的實權人物存在,改革派恐怕還是想要保持沉默。沉默是什么意思?當然就是不想替范偉出頭,讓范偉自身自滅!
這雖然只是范偉的猜測,但是他相信恐怕事實與他的猜測估計也是不離十的。面對姜衛國那有些無奈的臉色,范偉沉著臉開口道,“姜叔叔,沒關系,有什么話就直說吧,我可以理解的。畢竟,這是因為我得罪了人,而不是你們的問題。”
“小范,我真就有些不明白了,你明知道那老家伙厲害的簡直到有些變態,為何還要去招惹他?你應該知道,應該清楚,他有多少實力,在軍中有多大的影響力吧?”姜衛國說到這里,有些不解道,“我實在無法想像,你這么一個聰明的人,為什么在這樣的情況下明知不可為還要為之呢?以你的身份地位,在這國家中那幾乎已經是無敵了,可問題是,一山還有一山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那些極個別的老家伙你為什么就偏偏要去招惹他呢?小范,我真心的想和你說,大丈夫能屈能伸,以你的年紀和能力,為什么就不肯認輸一回呢?非要把事情搞的這么僵嗎?你知道不知道,那個老頭子有多厲害?不說其他的,如果照目前這樣的情況迅速發展惡化下去,等到他把你的所有門路全部切斷之后,最好的結果,也許就是你重新變的一無所有,可若是最壞的結果,也許…你就會真正的跌入地獄里的!小范,聽我句勸,現在服輸還來得及!”
范偉默默聽著姜衛國的話,一口口的喝著杯中的酒。酒是烈酒,但是此時范偉喝著如同喝水一般。姜衛國很少用這樣的口吻,這樣的情緒和他說話,不,應該說是不解的質問。這樣的話語只能證明連姜衛國這個他最依仗的體制內人都已經充滿了擔心,足可見事情已經到了多么不可收拾的地步。可是,這事真的就是自己認輸,屈一屈就能解決的嗎?也許,他并不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