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是電信局的正式職工,本職工作是分局的線務員,不過他手下管著兩個臨時工,一般也沒有多少事情,等他拉起施工隊伍來的時候,干自己份內的活兒根本就不用出手了。
最近他混得風生水起的,就注冊了一個小公司,租了兩間寫字樓,當然,公職人員已經不允許搞第二職業了,不過這難不住他,直接把他老爸的身份證拿過來做法人就走了 每天除了上班的時候去單位晃一圈,林源更多地是呆在這個公司里,打打撲克玩玩電腦什么的,當然,若是有私活了,也會去跟甲方談一談或者開著車去看一看現場。
不過自打那廠家開始折騰起,他的辦公室就多了兩個混混,反正這兩個房間總共就兩個員工,一個是他女朋友的堂弟,一個是從勞務市場招來的辦公室文員。
今天他的女朋友張敏從素波過來,還帶了一個搞辦公家具的年輕商人,想問一問電動助力車廠需要不需要這東西,能不能幫著引見一 大家正聊得熱火朝天呢,門被推開了,一個高大年輕的男人出現了,他掃視屋里的人一眼,微微一笑,指著坐在大班臺后面老板椅上的林源,“你是林源?”
“你是誰啊?”林源尚未來得及回答,一個混混皺起了眉頭,這家伙和另一個混混斜躺在一張三人沙發上,那樣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人。
另一個混混也跟著發話了,“我說,你來林總這兒,就不知道敲門?你家大人怎么教你的?”
林源見到陳太忠,臉就有些發白了,耳聽得這兩位這么說,臉色就更白了。忙不迭站起身,笑著點頭,“陳主任”什么風把您吹來了?”
他最近經常在孔祥榮處走動,遠遠地見過陳太忠兩面,文海長什么樣他或者認不出來,但是這位爺他怎么可能不認識呢?
那倆混混的身體登時就僵直了,能讓林總這么恭敬地稱呼,除了那個陳主任。還可能有哪個這么年輕的陳主任?
尤其是后面口出不遜的家伙,嚇得嘴一張,把煙都掉到了地上,不過陳太忠根本懶得理這二位連我都不認識。你倆也好意思說是在鳳凰的道兒上混的?
“你不用管我怎么來的”他雙手向褲子口袋里一插,頭微微揚起,用眼角斜視著對方,“我在問你,你是不是林源?”
壞了,五毒書記這是來找碴的,林源也是心思機敏之輩,一見這架勢就知道來者不善,一時間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我又怎么惹到這個。人王了呢?
空白歸空白,但是對著陳家人咄咄逼人的氣勢,他還是下意識地點點頭,沒錯。我就是林源難道說,陳主任是因為我幫人要錢的事情來的?不應該啊。
林源從來不認為,科委的人有資格找自己的麻煩,道理很簡單,我又沒賺你科委的錢。我是從乙方身上割肉呢,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你科委的人掙不了這錢,總不能攔著別人掙吧?
“嗯。你是林源就好”陳太忠點點頭,也不看周圍的人,“看來你認識我啊。知道我為什么找你吧?”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林源搖搖頭。勉力笑一笑,他原本是口舌便給之輩。見風使舵的水平也不錯,不過,他太清楚陳太忠是個。什么樣的人了,所以一時都不敢胡亂接話。
他不說話。那位家具商卻以為這個姓陳的小主任八成管著工商稅務什么的,是來刁難林總的,一時間就有點不滿意了,他本是素波來的,雖然求林源辦事,但那是為了掙錢,要說官場上的關系,他也未必就怕了一個小官僚。
反正他是來求林源辦事,尷尬時刻出面說一聲,比較能展示交往的誠意,說不得咳嗽一聲,“我說這個。主任,我們在談事兒呢,有什么事你等一等吧?”
他不是沒看到那倆混混驚愕的樣子,可是這年輕人既然是干部而不是混混,他就沒什么可怕的,當然,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口角,他的話里,帶出了濃濃的素波口音和一絲優越感來。
“你確定你的事比我的重要?”陳太忠眉頭一皺,斜睥對方一眼,他不摸這位的底細,不過一說話就帶上素波口音,顯然是心虛嘛,然而,陳家人一向是以德服人的,而這位雖然口氣不怎么友好,他還是愿意給對方一個機會。
這就是色厲內茬了吧?年輕的商人這么認為,他這次來談事,其實并不僅僅是要賺錢他跟林源還存在競爭關系。是的,他也喜歡張敏,這樁買賣能談成的話,他答應跟她利潤對半。
情場競爭的方式,也不僅僅是一味地打打殺殺,像現在,林源害怕的人他鎮的住。那也是個。人能力的一種表現不是?
“我的事有沒有你重要并不要緊,要緊的是我先來的”這位哼一聲,一邊說一邊瞥一眼林源,嘴里不緊不慢地吩咐,“你在門口先等一 “我要是不想等呢?”陳太忠越發地覺得此人有意思了,笑嘻嘻地問一句,還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我說你”這位還沒說完,一個混混哼一聲,眼睛一瞪,“你給我閉嘴。敢跟陳主任這么說話,信不信我大耳光子抽你個孫小 這位就是煙掉到地上的那位,心說我罵了陳太忠了,這不成啊,五毒書記哪兒是我招惹得起的?咱得戴罪立功不是?
咦?年輕的商人心里納悶了,禁不住又看林源一眼,心說這不是林總你的人嗎?剛才還不認識這個陳主任呢,現在到好胳膊肘子向外拐 “蘇總你少說兩句吧”林源苦笑一聲,他當然知道這是為什么了,那倆混混真敢招惹陳太忠的話,在鳳凰注定就要無法容身了,關鍵時刻人家撇開他,也是能理解的。
但是他真的不想跟陳太忠出去,也不敢跟陳太忠出去,眼下有幾個。人在旁邊看著還好,出去了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說不得苦笑一聲,“陳主任,話不能在屋里說嗎?”
“你要給臉不要,那我也就不客氣了”陳太忠一邊說,一邊向三人沙發那里走去,那倆混混一見,忙不迭站起身來讓座,一邊讓還一邊沖著他笑。
“給我到杯茶去”陳太忠大喇喇地坐下,很隨意地沖著那沒罵自科委掙的錢,一分不剩地給我吐出來 “憑什么呢?”張敏終于發話了,她長得有點像那個跟她同名的香港演員,也是大大的眼睛,厚實性感的小嘴。“林源是勞動所愕,為什么要給你吐出來?”
“男人說話,女人少插嘴”陳太忠瞥她一眼。不屑地撇一撇嘴,
“不關你的事兒,你給 “我從科委賺的錢,沒多少”林源嘆口氣。心里要壞事了,他從科委確實也沒賺了多少錢,除了那個工程之外,也就是化八十萬。
事實上,有些錢是外人都不知道的,比如說他幫著競爭的商家給遞資料、引見之類的,不過這種事情都發生在工程初期,那時候他膽子還比較小,不但不敢多拿,也不敢事情沒辦好就拿,眼下這囂張勁兒,也算是沒人管之后慣出來的。
“有多少給我吐多少”陳太忠抬手一指他,把你受賄的名單給我拉出來,金額寫明白了,敢缺一筆。我讓你后悔生在這個世界上。”
“林源怎么可能受賄呢?”張敏的聲音登時大了好幾倍,她可不管對方讓不讓她說話,“他是你科委的人嗎?他要是在電信局受賄,又輪得到你管嗎?”
這女人是在跟我裝糊涂,陳太忠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一時間對這個小尚算美貌的女子印象大壞,“女人,我不是跟你講理來的,再逼逼,信不信我找人強奸了你?”
“你說什么?”張敏聽得目瞪口呆,尖叫了起來,那蘇總也臉色一變,伸手一拍桌子,“有種你再說一遍?你好歹也是個國家干部!”
說到這里。那位正好把茶沖好端了過來。陳太忠沖他一擺手,一指對面年輕的商人,“抽他幾個耳光,讓他知道知道。我是什么樣的國家干部。”
“我是輝煌家私的總經理”那這混混走了過來,冷冷地哼一聲,“省委秘書長卓正先是我叔,你掂量一下小心傷著自個兒。”
“李正先?副的,我認識”陳太忠笑一笑,雪白的牙齒露了出來,“輝煌家私?成,我現在就叫人砸了你那個破店。”
邊說。他一邊摸出了手機,翻找韓忠的電話,就在這時,林源開口了,“蘇總、小敏,你們都不要說了,陳主任。有什么事兒你沖我來就行了。”
“我讓你停了嗎?”陳太忠見那混混停下腳步,登時眼睛一瞪,“想不想混了你?”
章肚量 “行。我惹不起,躲得起總可以吧?”那位蘇總終于有點明白,為什么林源怕這今年輕人怕得要命了,說不得拎起手包就往外走,那混混有心放水。可又怕五毒書記找自己后賬,緊走兩步,沖著那家伙后背狠狠捶了幾拳,也就算是個交待的意思。
見這廝離開,陳太忠也不為己甚,放下手機,笑嘻嘻地看著臉色刷白的林源。“我說你這人不是犯賤嗎?叫你出去說你不出去,現在可好,連累別人了吧?”
“是我錯了”林源知道了陳太忠的來意。明白自己躲不過去了,倒也是很光棍,“不過我確實沒有受賄,我是利用別人的錯覺掙錢,這錢沒到了我姐夫的手里,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小更關鍵的是,我沒給科委帶去什么損失”
“停”陳太忠手指一豎,笑吟吟地看著他。“你覺得,我是跟你講道理來的嗎?”
說這話的同時,他心里也真的不無感慨。林源這個手段,還真的是高明,別人想借此難為孔祥榮,確實有點難度,而想要借此找林源的麻煩,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要不說這年頭是道高一尺麾高一丈呢?只要有人肯鐵下心思去琢磨漏洞,那就實在防不勝防。
再完善的制度也有其缺陷,既然打打擦邊球能獲得不菲的收入,總是會有人趨之若驁,而與此同時,一些心性不太堅定的國家干部就這么逐步地被拉下水了。
潤物細無聲,引人墮落的法子實在是太多了。想到這個,陳太忠居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王啟斌,王部長號稱不好那口,后來不得已,不也跟那小王挨挨擦擦的了嗎?
他相信。雖然眼下孔樣榮可能是清白的。但是他若不聞不問的話,在不長的時間內,孔廠長極有可能受這個小舅子的勾引而墮向深淵。
然而不的不承認,這種事情還真的是難辦,林源既然作此打算并且敢直承其事,那就是確信他自己是在法律邊緣游走,做的事情算得上不道德,但是不算違法,嚴格點說,國家的法律法規對他這種行為瘧可奈何。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這種情況能難得住別人,卻絕對難不住陳太忠。他很明白地表示出了自己的意思,我沒打算跟你講道理,你覺得自己游蕩在灰色地帶挺保險的?抱歉,那還真是未必了。
你不怕法律的制裁?哈哈,那正好了,哥們兒也不怕,你要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要跟你講道理,都會跟你講道理,人活在世界上,總該明白有些事情天不追究,良心也會追究你。
人在做天在看,法律管不了你,道德又約束不了你,老天那也是個睜眼瞎,靈不靈的實在不好說,不過你打別的地方的主意也就算了,哥們兒忙不過來,可是來科委興風作浪,那就是自己找抽了。
“陳主任。錢我是都花了”林源長嘆一聲,愁眉苦臉地看著陳太忠,他的女朋友還待張嘴,一邊那混混上前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
“怎么,敢不聽陳哥的?”
“你確定,都花了?”陳太忠笑嘻嘻地看著他,根本不理對面攙扎的那女人。
不知道為什么,見到他這燦爛的笑容,林源只覺得心里突突地亂顫,結結巴巴地回答,“還”還剩不多少了,六、六七萬吧,我手上真的沒錢了。”
“敢掙會花,嗯”陳太忠笑著點點頭。“行。你小子不錯,我都不敢吃回扣的地方,你就敢吃,合著你比我玩得好多了。”
“您要肯放我一馬,那賬上的錢都是您的了”林源見他笑得越發開心,只覺得一顆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我給您提現”要不,我給您湊個整,十個”您看怎么樣?”
混蛋。行賄到我這兒了,你還真不知道死字兒怎么寫啊,陳太忠心里這個火就別提了,笑吟吟地看一眼已經安靜下來的張敏,“十個。啊”嗯。哥哥我最近火氣有點大,這是你女朋友?借我用兩天怎么樣?”
張敏的臉在瞬間就變得刷白,林源聽到這話也是一愣,他早就知道陳太忠囂張跋扈,私生活極其糜爛,可是卻沒想到,這家伙能荒唐到這種程度。到是那混混一聽陳太忠這么說,伸手又按住了張敏的肩膀,不讓她亂動,還準備隨時出手再捂她的嘴。
林源腦子里轉悠半天,才苦笑一聲,“陳主任,我再給您加五個。數,您看成不成?您放過小敏吧。
“你說了半天,也就說了這么一句人話。”陳太忠終于面容一整不再笑了,對方若是肯應承下來,他大耳光子早就上去了,你腐蝕國家干部還上癮了?“就那倆條件,答應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林源的臉色,登時就苦得不能再苦了,心里卻是在暗暗地盤算,這家伙是跟我索要小敏未果,才惱羞成怒不要錢了,還是一開始就是在戲弄我?
可是。真要把小敏交出去?那怎么可以?
“現在。把你財務章交出來”陳太忠才不管他怎么想的,手一伸。“車鑰匙給我,還有你那兩套房子的鑰匙。都給我拿過來”回頭把房產證給我帶過來。”
“陳哥。沒接科委的活兒以前,我也攢了一點錢啊”林源期期艾艾地解釋。“這些東西有些是拿我以前掙的錢買的 “我管你拿什么錢買的呢?”陳太忠冷笑一聲。“桑塔納兩千頂五萬,鳳凰的房子也頂五萬,素波的,,給你個。面子,頂八萬,”
林源聽的早就話都說不出來了,到是那倆混混相互交換個眼色,看看人家陳主任,這才是正兒八經的黑道啊小二十萬的簇新的桑塔納,就只值五萬!
“五萬、五萬、八萬加六萬,,才二十四萬”陳太忠琢磨一下,遺憾地砸吧嘴。又斜著眼睛看林源一眼,笑著點點頭,“剩下的,你賣血還吧。一天還不完,一天不算完。
這話是笑著說的,可是聽得那倆混混都身不由已地打個哆嗦,剩下的賣血還?這這這,,這陳哥牛到沒邊兒了。
“陳主任。以后我真不敢了”林源只能放低姿態賠小心了,“求求您看在我姐夫面子上,,饒我這一遭吧。”
“我看你姐夫的面子?你做這種事的時候。想到我的面子了沒有?。陳太忠冷笑一聲,抬手撥個電話,不多時鐵手就帶了一票人趕了過來。
“鐵手。這家伙欠我一點東西陳太忠覺得自己為這件破事耽誤的時間太多了,交待完畢站起身來,“要出來的錢,分你一半。”
“幫陳哥要錢,我怎么能收錢呢?”鐵手笑著答他,滿是橫肉的臉上居然做出了一個很夸張的諂笑,這表情又看得那倆混混暗自心驚。
鐵手是什么人?是跟常三齊名的主兒,勢力大得驚人,在鳳凰的道兒上又是實打實的老字號,都說陳主任吃得住鐵手。可這哪兒叫吃得住?根本就是生殺予奪的感覺。
這倆正驚訝呢,就見陳太忠轉過頭來看他倆。“讓你收你就收,別跟我嘰歪,,我說,剛才好像有人,說我家大人不會帶孩子?”
“嗯?”鐵手的目光就掃了過來,甚是不善的那種,他身后的幾個。打手也是齊齊地眼睛一瞪。
“陳”陳哥,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那位也機靈著呢,抬手沖著自己的臉上就是“啪啪”地幾掌,力道之大令人咋舌,一邊打還一邊叨叨。“打你這張臭嘴。”
剛才陳太忠叫人沖茶也好,是叫人打人也罷,都是叫的另一位,這位心里就知道了,人家怕是不肯輕易地放過自己,這都是道上有了名的,“不近女色石紅旗,宰相肚量陳太忠。”
陳太忠冷冷地看著他,等他足足扇了七八個耳光,才哼一聲轉身離開,隨著身形的消失,一句話自門外輕飄飄地傳來,“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小。
見他離開。鐵手才大喇喇地往沙發上一坐。臉一沉,小子,知道我是誰吧?”
“鐵手哥。我是真沒錢”林源的話才說了一半出來,兩個大漢就走到他身后。一人一只膀子,像拎小雞一樣把他拎了起來,“想好了再說啊 陳太忠還肯顧忌一點他國家干部的身份。可是鐵手辦事根本肆無忌憚,張敏見狀。悄悄地摸出手機想報警,卻被一直盯著她的混混反剪了雙手,“找不自在嗎?”
“讓她報警”。鐵手不屑地哼一聲,“陳哥的事情,王宏偉來了也得站一邊看著”哥哥我是替天行道,追回流失的國家財產,弟兄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啊?”
眾人轟然答是,譏笑之聲四起,到是那個自己把臉打腫的混混低聲嘀咕一句。“鐵手哥,陳哥好像,,看上這個女人了。小,
“嗯?”鐵手聽得就是一愣,于是轉頭上下打量張敏幾眼,又是冷冷一笑,“扯淡吧,連我都看不上的主兒,陳哥能看上她?嗯,,反正咱是辦正經事的,狗墩,往日哥是怎么教你的?對女士要有并混混都覺得自己在替天行道了,然而陳太忠才剛走出樓,那帕里的電話來了。“太忠,李秘書長網跟我通了一下話,說是有個輝煌家私的蘇總在鳳凰,想請你別為難他四章手莫伸 綜合處就歸李正先副秘書長分管,是以那帕里有這么一個。電話。
“唉。老那你不知道我遇到什么事兒了”陳太忠嘆口氣,將事情解說一遍你說這還反了他們呢,挖我的墻角,倒是有理了?”
“唉”那帕里嘆一口氣,沉吟一陣才發話,“老李怎么說也是我的領享,他讓你不要為難姓蘇的,這樣吧,他要不招惹你,你就給老李個面子,行不行?”
陳太忠聽得出來,老那對自己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也有一點不以為然要不然那處就該表示支持了,一時間他有點心灰,我不采取激烈手段防患于未然,非要等事情惡化、科委糜爛不堪的時候,再出手收拾嗎?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他悻悻地掛掉手機,轉眼四下看看,發現那蘇總正坐在一輛素波牌照的本田車里。拿著手機哇啦哇啦地在說什么,手是走上前,伸手敲一敲本田車車頂。
那蘇總一見是他,由于心中有氣就有意怠慢。也不搖下車窗戶也不開門,自顧自地講著電話,陳太忠一看樂了,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摸出手機撥號。
蘇總只當是對方受了李正先的壓力,來跟自己交涉的呢,所以就拿起了架子。其實李秘書長跟他的關系也就是那么回事,否則的話,早就把家具的事情幫他落實了,還用得著他來鳳凰找林源?
可是。蘇總覺得省委副秘書長牛逼不是?見陳太忠離開,他還以為對方掛不住,在那兒拿糖呢,不成想人家施施然上了一輛桑塔納車,插上車鑰匙就要起步了。
直到這時,蘇總有慌了,也顧不礙手機正在通話了。放下車窗戶大喊一聲,“喂。你敲我的車,有什么事兒?”
回答他的。是桑塔納急速啟動,轉眼就消失在了公路上給你臉你不要,跟我裝逼?
蘇總這下為難了,坐在那兒開始發愁,他剛才看到鐵手一干混混來了,就猜到肯定是奔著林源去的,心里要說不擔心是假的,當然,他擔心的不是林源不做助力車廠的買賣也扯淡。可是,張敏一個弱女子在人家手上呢不是?萬一出點砒漏,真的會讓人很痛心的。
可是朗竹泠李正步打電話吧,又不合適了,倒才卓秘書長說得很明口“”陳太忠啊”你放心,我打個電話,只要你不惹他,他不敢把你怎么 而現在,人家顯然沒把他怎么樣,可是他擔心張敏不是?蘇總心里這個悔啊。實在沒辦法說了,剛才我為什么要裝逼?他正后悔呢,一輛警車呼嘯而至。
車上跳下幾個便衣警察來,鬧哄哄地往樓里走,蘇總一看高興了,人具警察來了。說不得跳下車,吊在這幫警察后面走了進去。
警察們是聽林源公司隔壁的人報的警,說是這里有混混鬧事,不過進來一看是鐵手在場,就有點頭大,“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要錢呢,不關你們的事兒啊”鐵手也是蠻橫慣了的主,瘟神的名氣響,他自己的名氣也不差,“誰吃飽了撐的,報警 “警察同志,他們要綁架走我朋友”張敏及時發話了,知道她可能是陳太忠看上的人,混混們真沒敢對她怎么樣,可她偏偏要強詞奪理,“他們,,還對我動手動腳。小,
“陳太忠怎么就看上你這么個爛貨呢?”鐵手火了,“媽逼的老子對你動手了?就你這騷樣,白貼二十萬老子都硬不起來!”
“陳太忠?”警察們一聽,齊齊地噤聲了。鐵手看著郁悶了啊,陳哥你比我強點也就算了,強這么多,哥們兒我再怎么混呢?
不過。既然已經是這樣了,他倒也不怕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交待一下,“警官你們說說,這種錢我不能催嗎?陳主任把事情交待給我了,我也不能讓他失望不是?”
“自作自受,活該”帶隊的警官聽完了。哼一聲,警察們或者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是明辨是非的能力還是有的,這年頭人心是桿秤,不關自己事的情況下,誰也愿意公道一點。
揩公家油還指著警察解救?這也欺人太甚然,若出手的不是陳太忠。警察們倒也不介意插一扛子,可是既然涉及到了瘟神,大家還是回避一下比較好。
“喂。警察同志,請等一下”見警察們轉身要走,蘇總發話了,他聽明白了原委,一時也有點后悔自己強出頭。不過該說的話,他還是要說的,他一指張敏,“這件事情不關這位張女士的事兒,你們讓她跟著你們走好嗎?。
帶頭的警察回頭看一眼鐵手,明顯地猶豫了一下,鐵手不屑地哼一聲,下巴一揚;“行,我給哥幾個面子,走就走吧。陳哥要是怪罪下來,我扛著。”
“他們要非法拘禁我!”林源一看大家都走了,著急了,爺不管身邊就是鐵手,大聲地嚷嚷了起來,“警察同志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哼”帶隊的警察不管不顧地轉身而去。其他人跟著往外走,最后一今年輕的警察終是沉不住氣,冷笑一聲。“陳太忠的錢你也敢動”這不是我們見死不救,你自己非要找死,別人救得過來嗎?”
“陳哥出手,其實很大方的”鐵手哈哈大笑。用囂張的笑聲歡送人民警察的離去。
“再想一想辦法吧”跟在警察后面,蘇總伴著張敏出來了,一邊走一邊安慰她,“這件事里啊,林總是有一點不對的地方”這就是不著痕跡地挖墻腳了。
兩人走到本田車前,登時傻眼了,本田車的四個轱轆軟趴趴地癱在地上,不知道哪個缺德家伙,把車胎扎漏了。
“這是哪個混蛋干的?”蘇總氣得差點沒跳起來,警察們回頭看一眼,也懶的管。倒是帶隊的警察跟不遠處一個小個子打個招呼,“哈,小董你怎么在這兒?”
“我這人。出現在哪兒都很正常啊”。回話的自然是聯防隊員小董了,他笑嘻嘻地一攤手,“這不是正找飯轍呢?齊曲可憐我一下?”
那齊警官再回頭看一眼趴在地上的本田車。心里就是一聲長嘆,這瘟神還真是小肚雞腸啊,居然叫小董把人家輪胎扎漏了。
他知道小董跟陳太忠關系不錯,當然就猜出因果來,于是看著小董的眼神,就有一點怪異,“董總,要請也得是你請客啊,聽說你現在搞了一個電腦公司,很紅夫的啊。小。
“那是給人打工呢,齊哥您別埋汰我了。”卜董脾氣好,見誰都是一副笑臉,“要不這樣,您出菜我出酒”對了,您這走出任務呢?”
“唉。別提了”警官順口答他,順便就上了小董的破面包車,兩輛車一前一后就那么揚長而去,根本不管后面那一對年輕男女。
蘇總見張敏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的車發呆,苦笑一聲,“唉,先找個修車行吧”一邊說他一邊向公路一方走去。卻不防張敏拽他一把,低聲嘀咕一句。“蘇哥,關鍵是我那輛車,都是小源幫我買的啊,你一定得幫幫他。”
“他自己做下這種事,惹了這樣的人,我怎么幫他啊?”蘇總哼一聲,心里卻是不無喜悅,為了掩飾這份心情。他又看一眼自己的車,沉重地嘆一口氣,“唉,先找地方修車吧,這鳳凰的治安也太差了,
沒過多久。王宏偉也是一聲苦笑,他正在跟來的青旺市副市長聊天呢,就收到了這樣的消息,“陳太忠這家伙”真讓人沒得說,他要做了紀檢委書記。怕是沒人愿意來鳳凰當官了。”
青旺市副市長車建國是他黨校同學,兩人私交一直不錯,聽到這話,奇怪的發問了,“科委的陳太忠?我聽說他跟范如霜關系不錯,他怎么了?”
“得。你看,連你們青旺的都知道他了。”王書記又是一聲苦笑,“這家伙,還真的什么時候都不肯消停”
不肯消停的事兒多了,在陳太忠的授意下,鐵手并沒有將林源“非法拘禁”起來,榨出了一些東西之后,就將他放走了,當然,必要的監視肯定是有的。
這下,林源連房子都沒有了,只能回父親家跟老爹住在一起,誰想,約莫是晚上九點來鐘,噼里啪啦一陣亂響,房子的玻璃被人用石塊砸了個稀巴爛。
現在是仲春了,但是夜里還是有寒氣的。林家父子的慘象,那也就不用再形容了。
陳太忠吩咐人干這種事的時候,正陪著鐘韻秋和白市長聊天呢,聽他這么交待。鐘秘書臉上泛起一絲不忍來,“太忠,那個林源的老爹。年紀應該不小了吧?這不關他的事兒啊。”
“我管關不關他的事兒呢?”陳太忠哼一聲,“我就要讓那些敢亂伸手的家伙明白,手莫伸小心殃及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