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販運私鹽的鹽梟們來說,大多都是擁有武裝的。明末的私鹽已經是司空見慣,官府遇到這種擁有武裝的鹽梟多不敢去招惹。
淮鹽盡是私鹽,官鹽只有很少的部分。這一點滿朝官員皆知,但就是沒人和皇帝提,更沒有人提出整頓。
那些販運私鹽的,多是權貴,或與權貴交好,才能提到私鹽。
像山東的鹽商,與兩淮鹽商相比還太嫩。想販鹽都沒有足夠的鹽給他們賣。
趙巖現在大規模開發萊州灣鹽區,必然有大量的食鹽產出。
最重要的還是賣出去,私鹽這一塊講成本競爭那完全是扯淡。私鹽根本沒有什么成本,之所以價格會那么高,那是因為朝廷壟斷買賣的緣故。
若用成本去競爭,不管價格壓到多少,只要還有暴利存在,就肯定存在競爭對手。若壓到對手沒利潤了,自己肯定也沒利潤了,打價格戰是愚蠢的行為。而當靠自己賣的話,肯定不能那么無孔不入。
因此趙巖只打算在自己能控制的地盤內販鹽,境外則交給那些山東那些商人。
鹽價控制在二兩銀子就夠了,當然能高盡量高。
就單是每擔二兩銀子,萊州灣改造完畢之后,每年入賬也有上千萬兩,把山東其他鹽場再開發出來,年收入還能更高,支撐軍費完全夠了。
提前是賣得出去。
趙巖在巡視了鹽場之后,隨即帶著親兵返回趙家堡。一進堡,就聽下面稟告說御史監軍到了。
“已經晾在那兩天了。”張步云說道。
“嗯!明天擺一桌酒席給人家接接風吧!”趙巖笑了笑,對下面吩咐道。然后讓劉衡幫他寫請帖。
所請的自然是那些山東大商,讓他們半個月后前來趙家堡一會。
第二天,趙巖擺了一桌酒席,把被無視了許久的錢志怡請了過來。錢志怡見到趙巖,不由愣了愣,竟然如此年輕。
“御史大人來得如此之早,本官還以為要再過十天半個月呢!正巧萊州又有匪盜鬧起來了,本官前去處理了一下。有失遠迎,還請恕罪。”趙巖打著哈哈說道。
“是嗎?本官聽說登萊馬匪鬧得很厲害啊!不知道趙大人可有剿滅?”錢志怡冷言問道。
此言一出,坐在邊上的林毅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笑容。而趙勇和王文岳的神情則是古怪。三人的神色一閃而過,然后各自自顧自的喝著酒。
“御史大人有所不知啊!那馬匪來去如風,好像是從北直隸流竄而來。我登萊缺馬,又無精騎,著實是難以剿滅。”趙巖笑道。
“圣上讓我前來督促趙大人剿匪,若是不把那馬匪剿滅,趙大人恐怕日子不好過。”錢志怡言語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是嗎?朝廷派兵來捉拿我家將軍嗎?”劉衡夾了口菜,放在嘴邊時笑道,然后一口將筷子伸入嘴中,笑得肆無忌憚。
桌上其他人也都大笑了起來,好似聽到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
“錢大人,這天下與以往不同了,就當說那孔有德,本是礦徒出身,朝廷被殺了幾任巡撫,依舊有人主撫。”劉衡笑著說道:“至于文官,坐失州縣被戮的可不在少數啊!可也不單是坐失州縣,若把一些良民逼反了,圣上的脾氣可不太好,文官可是說殺就殺。”
“所以說當今世道不同了。”劉衡說著又自顧自的吃著滿桌的菜肴,一桌的菜還沒人動過呢!也沒有半點顧忌,直接伸出筷子大快朵頤。
言中之意自然是讓錢志怡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不許胡言,圣上豈是我等能夠揣測的。”趙巖不痛不癢的訓斥了句,不過這劉衡膽子也膩大了點。
“哼!那孔有德不過跳梁小丑罷了,最后還不是被撲滅。”錢志怡冷哼一聲,王文岳突然出聲道:“是啊!可他跑到遼東還封了王呢!”
錢志怡一時無言以對,心中無比郁悶。來這黃縣當監軍,還沒給人一個下馬威,反倒讓別人來了個下馬威。
同時心中也是暗驚,這登萊游擊簡直是目無尊上。萬一把他給宰了,那…
想到這里,錢志怡不由打了個寒戰。
霎時間不由后悔為什么要借京債來爭著登萊御史,人家根本不把他這個監軍放在眼里。
在有些沉悶的氣氛中,結束了這次酒宴。
錢志怡心情非常惡劣的回到了下住的小院,抬腳進門,馬上外面就傳來敲門聲。打開門一看,卻是劉衡來了,還讓人抬了個箱子過來。
“這是…”錢志怡的目光在那箱子里逗留了少許,充滿灰暗的心中突然出現一絲曙光。
“錢大人遠道而來,一路辛苦。我家將軍讓我送些特產來,錢大人乃是圣上欽點,今后少不了互相照料照料。”劉衡笑道。
錢志怡干笑了兩聲,心中有些復雜。不一會劉衡帶人出了小院,錢志怡迫不及待的打開箱子。
箱子里全是白花花的銀子,錢志怡也沒見過這么多銀子,一時估算不出有多少,連忙讓仆人抬進房間里,關上門,他獨自坐在床上慢慢數了起來。
數了好半天,竟然有三千兩。
看來是回本了!錢志怡心思不由活絡起來。雖然那趙巖氣焰囂張了一些,但這路子還是清楚的嘛!
接著錢志怡急急忙忙的叫來仆人,讓他們帶著這些銀兩回京,趕緊把那京債還了再說。一想到那京債就讓人食無意睡無眠,要是晚了,可得往上翻的啊!
那兩個仆人剛行到堡門,馬上就遭到了搜查。不過沒搜到什么暗報,很快就被放行了。
對于這個監軍,趙巖是邊塞銀子,邊監視。
要是上報什么對他不利的消息,大可讓他出點意外。意外還不簡單,來自后世的趙巖見過太多意外了。
喝水死、躲貓貓死、俯臥撐死、鞋帶上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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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