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爺微一側頭,并未轉過去,便讓那張紅潤的小菱嘴嘟了起來,恨恨瞥了一眼蕭月生,不情不愿的將目光轉開,不再看他,獨自生起了悶氣。
“這位便是子虛先生吧?幸會!”瑞王爺正過頭,威嚴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只是眉宇間的愁云仍是濃郁的很。
瑞王爺所結交的那些文章名士,莫不有幾分怪脾氣,其中不乏恃才傲物者,再者來之前,榮王爺已說過王子虛此人淡薄名利,對世情冷漠,故他并不以為意。
蕭月生只是淡淡點了點頭,淡漠的目光掃過眾人,在那雍容端莊的婦人身上頓了一頓。
榮王爺忙呵呵一笑,一拉身側的瑞王爺,伸臂延請:“來,六王兄,柳先生,先請入席,有話坐下細談!靜丫頭,別愣著,入座!”
“是,王叔!”嬌脆的聲音如黃鶯般淅瀝悅耳,端重的一斂衽,起身之際,又狠狠橫了一眼緩緩坐下的蕭月生。
她身側的端莊婦人輕拉了一下她的儒衫袖口,這位蓮靜郡主才收回了兇狠狠的目光。
這位被榮王爺稱之柳先生的雍容婦人,頗多怪異,乍開似是婦人,卻又有幾分少女的氣息,明亮的雙眸深處,皆是沉靜與冷淡,蕭月生多看了她兩眼,是因她眸中的神色,與自己的弟妹小龍女極為相似,這必是修練某種奇異的摒情心法所致。
眾人入席安坐,榮王爺又喚人加上酒盞,添了幾道新菜,頓時香氣漫于大廳,將眾人籠罩。
蓮靜郡主嫻淑的執壺斟酒,雖是圓亮的眸子睜大溜圓,不時用目光刺蕭月生一劍,卻仍是幫他斟滿了酒盅。
“來來!”榮王爺呵呵笑道,拉了一下正盯著酒盅發呆的瑞王爺,將酒盅舉起:“…六王兄,不必擔憂,既是子虛先生答應出手,本王的好侄女必能轉危為安,我們且飲一盅,預祝侄女吉人天相!”
蕭月生也未對他的堅定無疑而謙虛,只是冷漠的隨著舉盅,那位一看他便心中來氣的蓮靜郡主也不再瞪眼,聽到榮王爺之語,想起靜靜躺在榻上,生死未卜的姐姐,忽然心中酸澀,一切變得索然無味,便是色澤誘人的佳肴,亦仿佛沒有了顏色。
榮王爺收拾心情,強打精神,硬擠出一絲笑意,舉盅望向蕭月生:“一切便要拜托子虛先生了!”
“山人盡力而已!”蕭月生輕輕點頭,面色略有緩和,聲音卻淡漠如常,對瑞王爺的心情他雖未能理解,但卻仿佛看到了自己父親的影子。
現代的自己,身患絕癥,無力回天之時,想必自己的父親亦是如此這般的心碎吧,唉,可憐天下父母心!
瑞王爺笑著點了點頭,他來此求這位榮王所說的世間奇人,亦是無奈之舉,死馬當活馬醫吧,他交游的世間奇人,亦不在少數,對女兒的病,卻也是束手無策,皆云已是回天乏術,即使是大羅金仙來此,怕也是回天無力。
本是感覺索然無味的蓮靜郡主,聽到這個男人對自己尊敬的父王如此淡漠的語氣,不知為何,忽的又串起一股火來。
好在想到這個男人將要醫治姐姐,雖自己對他不抱一絲希望,但如果萬一,萬一如果,真有瞎貓遇到死耗子之時,真能救得了姐姐,自己也斷不能壞了事,緊抿了抿紅菱小嘴,硬是將這股火氣壓了下來。
席上三個男人將盅中之酒一飲而盡。
杯酒下肚,瑞王爺話匣打開,長長嘆息一聲,似是吁出心口的郁郁之氣:“十八弟,對于柔兒的病,為兄已是死心,這一次,怕是…唉——!”說罷,將蓮靜郡主剛斟上的酒又一飲而盡,長袖掩面,卻掩不盡眉宇間的酸楚與痛苦。
“六王兄何出此言!”榮王爺忙大聲制止,修長的手掌朝垂目端坐的蕭月生伸了伸:“有子虛先生出手,侄女定會安然無恙!王兄莫要說這些喪氣話!”
“呵呵,本王失禮了,子虛先生見諒!”瑞王爺忽然省悟自己有些失當,忙對蕭月生拱手賠禮,對這位子虛先生雖不抱太大希望,只是心底深處,仍潛藏著一分希翼,自是不能得罪,將人趕跑。
蕭月生漫不在乎的擺了擺手,帶著居高臨下的氣度,令瑞王爺不由一呆,這種自骨子中透出的高貴,他自是能夠感覺得到,忽然之間,心底的希望加了幾分。
“王爺,閑話休提,先去看看蓮柔郡主吧!”蕭月生忽然放下酒盅,抬頭淡淡的說道。
“啊?…六王兄,子虛先生所言有理,還是先去看看侄女為重,如何?!”便是與蕭月生頗為投契的榮王爺,亦對他的提議有些無措,舉止出奇,也太過出奇,不由轉頭問瑞王爺。
“哦…好好,如此,便有勞子虛先生!”瑞王爺還未坐熱錦墩,亦有些猝不及防,愣了一下,連忙答應,既是十八弟如此推崇此人,自是不會空穴來風,好柔兒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想到這里,他的心怦怦跳得快了幾分。
蓮靜郡主側頭望向一直沉默平靜的柳先生,明亮的目光中全是詢問之色。
柳先生清麗的面龐微一點,令蓮靜郡主將口中反對之語縮了回去,對這個討厭的男人倒有了幾分好奇。
對于柳姑姑的本領,蓮靜郡主一向敬如神人,她既是認定這個男人的不俗,其人必定不會是泛泛之輩,不知他終究有何本領,令十八叔那般推崇?!
榮王府與瑞王府相隔不遠,這些宗室府邸本就是聚于一處,位于太平坊一帶。
一路之上,街道兩旁處處懸著燈籠,眾人自蕭月生的王府前經過,向東而行,一行人皆是沉默不語,唯聞橐橐的靴子踏地之聲,街上燈火通明,夜風微寒,陡增寥寂之感。
蕭月生不喜說話,瑞王爺則一直是憂心忡忡,不自覺的便呆呆出神,他所受的打擊極為巨大,而一身儒衫的蓮靜郡主,想到府中的姐姐,心中酸楚,一改平日里活潑好動,無心說話,唯有榮王爺臉上清朗一片,全無愁容,他對這個子虛先生,有著無比的信心。
一入侯門深似海,雖多指侯門威嚴與兇險,卻也表明了王公諸侯的建筑之特點,幾人自側門而入,穿過了一道又一道花樹盈滿的庭院,計有七八座之多,每道庭院皆是頗為寬闊,花樹夾雜其中,極有韻致,格局不凡。
途中所遇之侍衛,皆是目露精光,身手高明,其站位或明或暗,極是嚴密,想要秘密潛入,實是難如登天。
后宅之地,對于王府來說,便是男賓的禁地,便是皇上駕到,也不能逾規進入。
只是在這個時候,眾人也沒有這份心思,甫一進入,微微香澤之中,厚重的悲涼便已令人滯然。
燈火通明,宅內卻悄無聲息,途中遇到的俏麗丫環,雖是身穿綺羅綢緞,在燈光下光芒閃閃,但個個垂著頭,手腳極輕,聲音極低,好似唯恐出聲驚著什么,壓抑是很。
便是一直心情篤定的榮王爺,進到此處,亦感覺出一分愴然,不由轉頭看了看身側的子虛先生,看到他那張淡漠的臉,心中又回復了安定,有他在此,必不會令大伙失望!
“靜兒,先去跟你娘她們通報一聲,就說有先生前去探望!”榮王爺心情最是安定,頭腦清明,回頭對一臉悲容的蓮靜郡主吩咐。
“哦,是,十八叔,侄女先行一步!”蓮靜被王叔一提醒,心中自是醒悟,畢竟女人家的閨房,實在不宜讓男子進入,自是要收拾一番。
她臨走之際,尚未忘記狠狠剜了一眼對外界漠然的蕭月生,搶到眾人前頭,襦裙款款擺動,蓮步移動極快,如弱柳扶風,眨眼間已消失在畫著松鶴延年圖的照壁之后。
又穿過四道院落,院中的花木逐漸稠密,幾人來到一座小巧的軒舍前,與平常的軒舍并無太大不同。
蕭月生一踏入這座院中,便感覺出其中的異樣,這樣的王族貴胄,果然有高人相助,整個小庭院,天地元氣比其它院子濃郁一些,卻是布有一種聚靈式的陣法。
在他眼中,院中所布陣法雖極拙陋,便對于世人來說,已是了不得,非是武功極高明者,怕是覺察不出陣法的存在。
蕭月生踏入院中之際,回頭望了一眼神情淡然平靜的那位柳先生,他玄妙的感覺中,知道這個陣法定是出自這位柳先生之手。
這位蓮柔郡主的閨房,卻是也自尋常,其奢華貴氣,怕是尚不及觀瀾山莊諸女所居之所,只是極為精致,碧紗窗上,貼著各種花朵的剪紙,頗有栩栩如生的神韻。
踏入茂盛的梅花環繞的閨房,熱氣撲面而來,與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一股淡淡幽幽的香澤,似麝似香,在口鼻間繚繞不絕,既有安定心神,又有醒神之效,令人在這般溫暖的室內,卻不感昏沉。
蕭月生對這種香氣頗感興趣,一聞便知其是珍異之物,與之相比,腳下踏著的虎皮為地毯,便不值一提了。
外間本是坐著的四個絕美女子見到他們進來,忙站起急斂衽,姿態柔美動人,她們只是行禮,卻未出聲。
“王妃在里面?”瑞王爺低頭小聲問其中最美的一個,聲音如作賊。
那穿著綺羅綢緞的絕美女子眉目間略顯憔悴,惹人憐惜,她點了點頭,對其人瞥也未瞥一下,看了一眼通向里間厚厚的素月氈簾,輕聲道:“柔兒剛剛醒過來一小會兒,服了藥,又睡下了。”
“嗯,你們先去歇息吧,在這兒守著也無濟于事,都去歇息!”他點點頭,擺了擺手。
“臣妾無妨,回去也睡不下,王爺快進去看看吧,怕是大姐這會兒正在傷心呢。”
那絕美的女子柔弱一笑,聲音輕如春風拂柳,卻極醉人,憔悴的眉宇蘊著關切,毫無做偽之態,便是蕭月生在一旁冷眼觀看,也知道她是出自真心。
“子虛先生,請進吧,小女便在里面。”瑞王爺側身伸胳膊,朝蕭月生輕聲道。
蕭月生搖了搖頭,也將聲音放低:“王爺暫且稍等,待我們身上自外面帶入的寒氣散盡,再進去不遲。”其聲音淡漠,與這間屋內溫暖的氣溫極不相符。
瑞王爺一怔,微一思忖,便為其細心所折服,忙點頭,本想說兩句贊嘆之語,但見到他一股漠然與滄桑,卻不由頓住,知道說那些話,便顯俗氣,于是笑了笑,放下了胳膊。
“王爺,不知客人喜歡吃什么茶?”仍是那絕美女子柔聲細問,眼神淡淡瞥過蕭月生,如炎夏浸入深山中的一潭清水,其目光如波似水。
“萬壽寺的茶吧,子虛先生,如何?”瑞王爺望向正仔細觀看墻上山水畫的蕭月生,低聲詢問。
“有勞!”蕭月生漫不經心的點頭,眼睛未曾離開南墻上懸掛的萬峰攢聚圖,此畫氣勢宏大,山勢雄渾破畫而出,作畫之人似是胸中藏蘊百萬兵甲。
一直沉默無語的榮王爺看他怠慢的模樣,不由苦笑,自己與他多年老友,知道他的脾氣,不以為異,對待六王兄亦是如此,甚至冷漠之氣更甚,六王兄的脾氣可不比自己,實是令人擔心吶!
“六嫂,不必麻煩,此時大伙兒哪有吃茶的心思!?”榮王爺瞪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蕭月生,苦笑著對那絕美女子搖頭輕聲嘆息道。
“那…”這位瑞王爺的側妃精美的玉臉露出遲疑,不由望向自己丈夫。
瑞王爺看了一眼正凝神畫中的蕭月生,見他無動于衷,亦不由心頭苦笑,看來十八弟并非言過其實,這位子虛先生之冷漠,遠超常人,不可心常理度之。
他緩緩點頭,撫了撫濃厚的長髯,輕聲道:“待我們進去之后,便備茶,看完柔兒再用,子虛先生以為如何?”
“隨便!”蕭月生漫聲答道,眼睛卻自畫上移開,掃過眾人,淡淡說道:“走罷,進去看看。”
瑞王爺心中早就有些惴惴不安,似有走上刑場之感,聞言忙伸臂延請,緩緩挑開氈簾,請蕭月生先入。
蕭月生也未客氣,略一低頭,跨過門檻,進入內室,他能感覺出身后幾道清澈明亮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
瑞王爺的幾位側妃俱是知禮之人,對男賓不望一眼,此時終于忍不住好奇,仔細觀望他這個倨傲古怪家伙的背影。
那股奇異的幽香更為濃郁,兩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置于窗前的案上,將這個不大的臥室映得纖毫畢現。
北面半壁墻皆被書卷所遮,東墻仍是山水畫,卻是登高遠眺之景,氣勢雄渾。
珠簾懸掛點綴的榻前,靠坐兩人,除了一身儒衫、滿臉戚容的蓮靜郡主,尚有一位宮裝婦人以香帕拭淚,她另一只雪白的手中,握著一只小巧瑩白得嫩手,其主人正是躺在榻上之蓮柔郡主。
聽到有人進來,蓮靜郡主轉過身來,見母親仍在呆呆望著姐姐,忙輕輕拉了下她衣袖。
那女子緩緩轉過身來,紅腫的雙眼,淚珠仍未拭盡,其眉宇間與完顏萍的柔弱氣質極為相似,精致絕美的瓜子臉,觀之如三十許人,梨花帶雨,自有一股惹人憐惜的風姿。
“王爺!”她纖弱的身體宛如一陣風便會吹走,望著瑞王爺裊裊起身,便要斂衽行禮。
“柔兒睡著了么?”瑞王爺忙將她的小手握住,不讓她蹲身行禮,柔聲輕問,望向王妃的目光滿是憐惜。
“嗯,剛剛睡下。”王妃輕輕抽回素白小手,雪白的臉上,在珠輝映照之下,出現兩團紅云,聽到柔兒兩個字,眼中卻又忍不住淚涌。
“夫人莫急,本王又請了一位先生過來,柔兒或許還有希望。”只是他的語氣,卻并非那般肯定。
王妃拭了拭眼角的淚珠,點了點頭,楚楚動人的臉上泛起一絲凄婉的笑容,令人心碎,已經失望了數次,不知這次,是否如舊。
“王妃,不必著急,相信這次子虛先生會有辦法!”一直沉靜如水,清冷脫俗的柳先生忽然走了過來,輕輕拉住王妃玉手,送去一道堅定的目光,似乎她對這位子虛先生有著莫大的信心。
瑞王爺一家俱是一震,滿臉欣喜,這位柳先生的本領,她們自是領教,向來對人對事冷淡,不置一詞,但所言必中,這次竟主動說出這番話來,自是令他們心神大定。
“六嫂放心,你十八弟何曾說過半分假話?…先讓子虛先生看看柔兒吧!”
榮王爺見六王兄夫婦這般說話,明顯對子虛先生信不過,心下極是不喜,怕他們再說出一些過分之語,將子虛先生氣走,那可是耽誤了柔兒的性命。
“對對,子虛先生請上前,看看柔兒。”瑞王爺心神紊亂,此時聽到王弟之語,亦聽出其話中的不滿,忙對蕭月生歉然的笑了笑,請他上前觀看。
蕭月生不發一言,冷漠如故,踏著雪白的貂皮地毯,來至床榻之前。
月白錦被盡頭,一張蒼白如紙的面龐,頭發烏黑發亮,黑與白反差極是強烈。
錦被形成的輪廓玲瓏嬌小,那張蒼白如紙,無一絲血色的面龐,卻并非姿容絕世,只是中上之姿而已,眉宇間的那一絲柔弱,與王妃一脈相承,這一絲柔弱之氣,便能惹得無數英雄氣短,盡心呵護。
蕭月生掃了一眼她頭下的淡黃玉枕,這卻是一件鎮定心神的寶物,名曰安神枕,能令人心靜神寧,在此枕上睡上一個時辰,抵得上平時兩個時辰的睡眠,是閣皂山楊掌教的私藏寶貝。
蕭月生曾厚顏向楊掌教討要,卻被無情拒絕,若非他只覺得好玩,沒有什么用處,早就搶了回去,自己的時間太長,惟恐睡覺太短,又怎會用這什物。
目光在安神枕上一掠,臉海中閃過這些念頭,目光駐于那張蒼白的面龐,蕭月生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令毫不避嫌,緊盯著他臉龐的王妃心中一緊,巨大的失望涌上心田,握著柳先生的手不由越加用力。
“子虛先生,…小女…小女病情如何?”正緊盯著他的瑞王爺亦是心中緊張,聲音放輕,亦微微顫抖。
“嗯…出去說吧!”蕭月生微一沉吟,看了看沉睡如故,面容恬靜,卻眉間輕蹙的蓮柔郡主,擺了擺手,起身向外走去。
“你不把脈么?”站在姐姐身側,緊緊盯著蕭月生的蓮靜郡主不由輕聲問。
蕭月生卻理也不理她,恍若未聞,邁步掀簾走了出去。
眾人無暇理會,隨著蕭月生走了出去,唯有柳先生拉了一把兀自站在那里、嘟著菱嘴生氣的蓮靜郡主,輕聲說道:“不要對他無禮!”
“可是他…”蓮靜郡主收回憤憤的目光,有些委屈。
“若想救你姐姐,便莫要惹他,走罷,我們出去。”柳先生一直清冷的玉容泛出一絲寵溺的微笑,輕撫一下她的鬢發,拉她往外走。
一提到姐姐,蓮靜轉身看了一眼恬靜睡容中的姐姐,不由將心中的不甘咽下,低聲恨恨的道:“本郡主不跟這怪家伙一般見識!”
柳先生橫了她一眼,纖手用力一拉,將她蹌蹌的拖了出去,是不想讓她再大放厥詞。
“龍虎山的張老道與閣皂山的楊老道都來過了吧?!”蕭月生端坐于椅上,以盞蓋輕撇盞中綠茶,一派悠然。
榮王爺看其做派,便知此事已不必懸心,侄女柔兒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但其余人卻并不知,關心則亂,瑞王爺忙點了點頭。
“幸有楊老道的安神枕與張老道的護心玉,還有一股精純的本命元氣,怕是這位柳先生的了?三者缺一,怕蓮柔郡主早已…”
蕭月生往嘴中送入一口茶,嘆息一聲。
“那小女…”王妃與眾側妃美目注視著垂瞼的雙目,恨不能掐著他的脖子問。
聽他對龍虎山與閣皂山的掌教熟識,她們微微有些意動。
蕭月生若有所思的輕轉著盞蓋,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