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艙外傳來船娘帶著幾分柔膩的聲音。
“唔,何事?”蕭月生這才將眼神自郭芙紅潤飽滿的唇上挪開,漫聲應道。
“公子要不要聽曲兒助興?”她聲音夾著幾分膩意,聲調卻端正平和,宛如商量正事,落落大方。
這種態度恰到好處,便如正在問需不需要上茶一般平和,令被問者絲毫不感覺尷尬。
“不必了。”蕭月生看了看正抬頭望向自己的郭芙,冷淡的回答,微微對郭芙一笑。
郭芙剛抬起的頭,又羞澀的低了下來,芙蓉玉臉宛如染上一層胭脂,光滑潔白的玉頸,也順便染上幾分,白里透紅,春意動人。
“蕭…蕭大哥,你如想聽曲子,便招姑娘上來吧,不必顧忌我。”她雖然沒有親身坐過花船,卻也并非一竅不通,自然知曉坐船的人們,大都要招人上來表演取樂。
郭芙低著頭,小聲吶吶的說。
蕭月生但笑不語,大手緩緩落到她烏黑發亮的秀發上,她算未嫁之身,仍長發披肩,還未全部挽起發髻。
郭芙嬌軀輕輕一顫,面龐更紅,蔥白的玉手緊緊相握,微微顫抖,卻并非躲閃,宛如即將迎向暴風雨的柔弱小草。
此時的風俗,頭發極為重要,圣人有言,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更是以發代首,以發代人,曹操曾有此行徑。
蕭月生對親近之人,喜歡摸摸對方的頭,后來發覺此舉實在太過驚世駭俗,便改之,不過,對于女子,他仍是極喜撫其長發,感受女人那獨特的溫柔。
看到郭芙這般如以身飼虎之狀,蕭月生忍不住輕笑出聲。
郭芙羞澀的睜開雙眸,不解的望著他。
“芙兒,為夫的琴技尚可入目,且為你奏上一曲如何?”他將自己的大手拿開,微笑著問道。
“蕭大哥竟也懂琴技?”郭芙抬著仍一片酡紅的玉臉輕問,聲音有掩藏不住的驚訝。
“略通一二吧,芙兒也定是精通無比了?”蕭月生一抬手,香幾上擺放的古箏緩緩飄至他手中。
這一手凌空攝物,令郭芙驚了一驚,這般功力,她知道自己的爹爹是做不到的,也沒聽誰能做到這般。
蕭月生的武功大多便是用于方便日常生活,他已經養成了用武功方便自己的習慣,自然毫無所覺,卻不知他看似平淡如常的做法,卻總令人震撼。
“談首什么曲子好呢?”蕭月生撥了撥箏弦,想了想,“算了,還是我自己隨便彈吧!”
郭芙點點頭,睜著明亮的雙眸,盯著他,觀他撥捻之間,頗具風范,一望便知造詣不俗。
“錚——”箏聲陡然響起,如拔地而起,直入云霄。
隨即金戈之聲重重疊疊,如海水漲潮,一浪接一浪,后浪推前浪,絲毫沒有鋪墊,顯得極為突兀。
殺伐之氣越發濃重,令人聞之心跳加速,血脈賁張,直欲拔劍長嘯,其中熱血慷慨之氣,滾滾而來。
郭芙是女子,對男人那種熱血澎湃的激情自然不甚理解,只是心下奇怪蕭大哥為何在此時此景談奏這般曲風。
正在她心頭奇怪時,曲調忽然緩緩下降,便如那怒濤逐漸歸復平靜,洶涌澎湃的波浪漸漸退去,海面變得平靜下來,只是暗流涌涌,內蘊威勢。
一只海燕自如洗的天空下掠,一沾即走,帶起點點水滴,重新飛天那高闊的碧空,寥寥幾朵浮云點綴其上,它想沖至那浮云之上,俯視那如星羅般的大地。
天高云清的遼闊之氣在琴聲中表現得淋漓盡致,盡顯彈者高古的胸懷。
正在他漸入佳境之時,悠悠的玉簫聲飄起,融入其琴聲之中。
這極像上次他在嘉興南湖遇到黃藥師的情景,只是這次,他卻沒那般好運氣。
琴聲簫聲本極為和諧,如兩只彩蝶翩翩追逐而舞,琴聲卻戛然而止,仿佛一腳踏至空處,難受之極。
郭芙正聽得心曠神怡,忽然耳邊只聞簫聲余韻,不由詫異,望向自己的蕭大哥。
蕭月生雙手輕按古箏,面上微微帶著一絲苦笑。
沒想到世上竟真有這般巧事!
“蕭莊主,我家小姐有請!”一聲圓潤低沉的女聲自不遠處緩緩響起,悠悠傳至他們畫舫,聽聲音即知此女不再年輕,兼且功力不凡。
蕭月生將古箏緩緩送回原來所在,虛空而至,便如一只無形之手仔細輕放。
郭芙業已不再驚訝,只是好奇到底是何人,竟能讓蕭大哥露出這般頗顯人性化的表情來。
蕭月生朗聲輕笑:“謝大家在此,蕭某自當拜見!”
他對郭芙笑了笑,道:“沒想到竟在此遇到故人,實在是巧事,你想不想見上一見?”
“好啊,是蕭大哥的熟人,倒想見一見,不知究竟是何人?”郭芙心中越加好奇,自然忙不迭的答應見識一番,況且,這還是個女人呢。
“她么?…不知芙兒聽沒聽過江南琴仙?”
“江南琴仙?…好像未曾聽過,是芙兒孤陋寡聞么?”聽這琴仙之名,自然應是鼎鼎大名,只是她確實未曾聽過。
琴仙謝曉蘭之名在上流名士之中自是盛名空前,無人不知,但襄陽城是兵戰之地,人們哪有什么心思談那些風花雪月,再說郭芙平日里甚少與外界接觸,總是悶在家中,不知謝曉蘭之名也是意料中事。
這謝曉蘭本是官宦之后,只是后來家道中落,便自己在嘉興城開了處琴館,名曰雪春園,專門教授女子操琴之技。
謝曉蘭曾師從名琴家郭楚望,她生性聰穎,心思玲瓏,出師之后自出機杼,形成獨特的琴風,隱隱成為一代大家,自此聲名日盛,隱隱有青出于藍之勢,以江南琴仙之名顯于天下。
那雪春園也算是嘉興城貴婦常去之所,她們經常相約去那里學琴,算是極好的消遣,既習琴技,又湊熱鬧,不亦樂乎。
完顏萍在嘉興貴婦之中威望極大,發起成立了名謂清花社的小團體,社員便是那些名流貴婦,雖只是清談團體,在嘉興城潛勢力卻是不小,那些為官之人,又有幾人不懼內,而不懼內者,又有幾人能擋住枕頭旁吹來的香風?
清花社的會長是完顏萍,副會長便是那謝曉蘭,可見謝曉蘭在眾女子中的地位。
觀瀾山莊幾位女主人的琴技便是師從謝曉蘭,楊若男亦不例外。
那一陣子,每隔兩三日,謝曉蘭便會前去觀瀾山莊授琴,且是在內院授琴,接著便會留在山莊吃飯,與蕭月生自然毫不陌生。
蕭月生起身,將郭芙自繡墩上扶起,笑道:“你沒聽過也是平常,她的琴彈得不錯,以后你們會常見面的。”
郭芙羞紅了臉,輕輕站起,掠了掠鬢發,風姿動人。
兩人說話間,一艘極小的畫肪輕輕告上前來,微微一震,兩船已經靠得極近。
“大哥,她們過來了。”郭芙聽到外面畫肪靠近之聲。
蕭月生點點頭:“走吧,這位可是怠慢不得!”他帶著苦笑,踏步出艙,郭芙跟在身旁。
出得艙外,便見肪旁業也泊著一艘極小之舟,平平常常,也未有何特殊裝飾,仿佛只是普通的游船。
那船頭上站著兩位女子,一位青春貌美,姿容姣好,丫頭打扮,另一位風韻存,淡雅不俗,卻也是下人打扮,倒是令人詫異,其氣度不俗,即使這般打扮,也令人感覺是位大家閨秀,極難與這一身打扮想像到一起。
“孫大娘,杏兒姑娘,蕭某有禮了!”
蕭月生站在船頭,微微拱手,神態灑脫,頗有溫文爾雅之姿,令人忽略其略顯普通的容貌。
兩女忙斂衽一禮,見過蕭莊主。
蕭月生在嘉興城,人們皆稱之為蕭莊主,倒是極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蕭月生身后的郭芙一眼便發覺兩女的武功皆是不弱,尤其那孫大娘,舉止端凝,精光隱隱,更非俗手,看其功力,應不弱于自己。
“蕭莊主么?曉蘭有禮了!”船艙門簾忽然被掀起,裊裊而出一位曼妙女子。
郭芙早已好奇,是如何樣的女子,令蕭大哥神態異常。
只是這位女子身形嬌小,臉如滿月,尖俏下頜,柳眉杏眼,雙眸流盼,盈盈一轉間,即風情萬種,但那黛眉間卻洋溢著一股凄迷之美,實在是令人憐惜。
郭芙心中暗嘆,果然是這般絕美的女子,便有些微微泛酸。
蕭月生呵呵笑了一聲,回首牽著郭芙的手,踏上對方的畫肪,謝曉蘭見到這般情景,雙眸微閃,旋即回復平靜。
“謝姑娘,沒想到竟在此意外相逢,蕭某喜不自勝啊!”蕭月生將頭輕點,轉頭對郭芙道:“芙兒,這位便是譽滿江南的琴仙謝曉蘭謝姑娘,琴技非凡,你可得多向謝姑娘請教請教哇。”
郭芙自開始便一直暗中觀察這位江南琴仙,剛才蕭月生伸手牽著她時,她雖有些心慌胸跳,卻無意間將謝曉蘭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頓時微凜,沒想到這相貌平常的蕭大哥如此魅力。
“謝姑娘,這是內子郭芙。”蕭月生對郭芙的介紹極為簡單,心中明白對方早已經知曉郭芙是何人,想讓女人守住秘密,實是異想天開,況且這也不是什么重大秘密。
“謝姑娘!”
“郭姑娘!”
兩人各自斂衽行禮,客氣異常,俱是神態端莊,頗顯大家之氣。
郭芙聽謝曉蘭不稱自己為蕭夫人,雖沒計較,心下卻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斷。
蕭月生微笑看著兩人,兩女見過禮后,卻沒有什么話說,僵在那里,讓一旁的孫大娘與杏兒極為驚詫,自己小姐今天實在太過失儀。
郭芙并非是口舌伶俐之人,況且她十幾年來一直郁郁寡歡,難有暢所欲言之時,即使有再好的口舌,卻也會變鈍,只顧著仔細打量謝曉蘭,竟忘了說話。
而謝曉蘭則有些與平常有異,她心思玲瓏,極善揣摩人心,與別人相處,恰到好處,令人如沐春風,但對這個新晉的蕭夫人,她卻怎么也無法笑起來。
蕭月生覺察到了兩人的異樣,微微一笑,道:“謝姑娘,你們為何竟在這里?”
謝曉蘭忽然省到自己的失態,忙收起心思,嫣然一笑:“你這個新郎倌不正在迎親路上,又怎會在這里游閑自在?”
“呵呵,我嫌他們走得太慢,便帶著內子先來這里逛逛,再回去與他們匯合也不遲。”蕭月生正容而談,未敢太過怠慢,跟她說話,與跟完顏萍她們說沒什么兩樣。
謝曉蘭瞄了一眼他身邊的郭芙,橫了蕭月生一眼,輕笑道:“蕭大莊主果然眼光極高,蕭夫人容貌無雙,令曉蘭自慚形穢!”
她省起剛才太過失態,便努力修補。
“謝姑娘謬贊了,小女子蒲柳之姿,見到姑娘,又怎敢談容貌。”郭芙有些羞意,忙謙虛反贊。
“小姐,我們去艙中吧,這里風大。”孫大娘關切的提醒,看她的目光中滿是慈愛。
謝曉蘭柔柔弱弱,纖纖體質,看似確實禁不得風。
謝曉蘭連稱怠慢,忙請兩人進艙。
進得內艙,郭芙眼前一亮,沒想到外表普通平凡的畫肪,內時竟是這般典雅不俗。
乳白色的布幔,乳白色的地毯與繡墩矮榻,無不清新樸素,令人心中開朗舒暢。
杏兒剛才一直在那邊好奇的觀看郭芙,如同在數其毛發般仔細,這番手腳輕捷的端茶送水,進退趨如,帶著一絲韻律之美。
雖然謝曉蘭看似弱質纖纖,弱不禁風,卻難瞞蕭月生的雙目,她體內的內力深厚之極,雖比不上自己的幾位妻子,卻也遠超郭靖等人,只是她的內功心法極為玄奧,剛柔并濟,在他所見過之人中,此心法最為高明,結合了道家與佛家兩家之長,只是強行融合,卻也有隱疾,這也是正理,佛道兩家,在中低層上,是決然不同的,強行融合,必會留下殘痕。
那孫大娘所習武功,卻是道家的小無相功,算得上是頂尖內功心法,無怪乎她有這般深厚的內力。
謝曉蘭修長如筍的玉指輕輕撫著青瓷茶盞,眼睛微散,想著自己的心事。
能在此遇到蕭月生,她心中更是意外。
聽到他要結婚的消息,為了躲避心中的煩亂,方才離開嘉興城,來這繁華的臨安,游玩散心。
沒想到真是冤家路窄,偏偏還是遇到了他,還帶著那個新婚的夫人,她的心中如何能夠好受。
想到這里,她輕輕抬眼瞥了一眼蕭月生,帶著幾分幽怨之色。
蕭月生則在盡情的品嘗盞中香茗,這般極品龍井,實在不多見,即使在自己家中,所存也不多。
對謝曉蘭的心意,他并非一無所知,只是感覺此女實在太過神秘,還是等等看為好,他的時間關念實在淡漠得很,在感情上,也是拖拖拉拉,盡量能拖則拖。
對待郭芙,如果沒有她這十六年的苦戀,他恐怕也就無法由憐生愛,娶其進門。
他卻不知這磨磨蹭蹭之舉,讓多少女人為之神傷煎熬。
謝曉蘭纖弱凄美,動人心弦,是他所喜歡之類型,但由于其處事手腕太過高明,反而令他不喜,他心中矛盾,時喜時不喜,難以確定,索性便做一番魯男子,裝糊涂,故做不知。
“蕭莊主的琴技,可是越發精進,曉蘭可是自愧不如!”
謝曉蘭見蕭月生只是微閉雙目,細細品茗,心中便莫名的沖起一股氣,語氣之中便不自覺的帶著淡淡的諷意。
“唔,…好茶!這茶烹的火候極好,杏兒的茶藝也是越發精進,蕭某也是自愧不如呀!”蕭月生是敏銳之人,自然能夠聽出,便也不管她,只是搖頭晃腦的品茶,話中卻也不示弱。
風姿綽約的孫大娘一直肅立于謝曉蘭身旁,小心翼翼,深怕她摔著一般,呵護備至。
聽到蕭月生之言,孫大娘忽然輕笑道:“蕭莊主,這茶…實是老身所煮。”
“咳咳,”蕭月生即使皮厚如墻,也難免尷尬,“…嗯,怪不得!怪不得手藝如此高明,早該想到是孫大娘,實是蕭某笨拙!”他對兩面三刀亦是精熟無比。
“撲哧!”旁邊一直紅著臉,憋著笑的杏兒終于忍俊不禁,笑出聲來,她不敢去看蕭月生與自家小姐,忙放下手中的茶壺,顫抖著跑了出去。
只是,她在艙外的捧腹笑聲又怎能不被眾人聽到?艙內艙外,只是一板之隔罷了!
郭芙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也為丈夫的皮厚難為情。
蕭月生看了看謝曉蘭似笑非笑的氣人模樣,呵呵笑了兩聲,笑道:“孫大娘還是這般心直口快,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呀!”
他這是笑里藏刀,諷謝曉蘭牙尖口利。
“那可不敢當,小女子倒是佩服蕭莊主的品茶功夫,竟能品出出自誰人之手,委實高明!”謝曉蘭放下茶盞,微微含笑,竟一掃凄迷之氣,如同一朵解語花盛開。
不知前后因果之人聽之,定當真以為她確實敬佩對方的品茶之功夫,其語氣極其誠懇,令人不得不信。
如蕭月生這般從現代商場磨練出的人物也是大感頭疼,這謝曉蘭真是字字如劍,劍劍誅心啊!這般厲害的女子,娶回家中,豈不是自討苦吃?他心中咬牙切齒。
其實謝曉蘭在別人眼中是溫婉嫻淑,溫柔解人,說話得體,心思玲瓏,令人親近,只是對上蕭大莊主,就如同變了一個人,句句帶刺,夾槍帶棒,且還藏在溫柔之中。
其實開始兩人并不熟識時,她待蕭月生還是極為溫柔親切,落落大方,但到了后來,心中情意越深,幽怨便深,卻無法言之于外,自然對他開始發泄心中幽怨,說話也與常人不同。
“謝姑娘,聽說你有江南琴仙之名,小女子琴技淺薄,往后倒想向姐姐請教!”郭芙給丈夫解圍。
“琴仙之名,愧不敢當!如有用到小女子之處,蕭夫人僅管吩咐便是!”謝曉蘭畢竟是個聰明透頂的女子,聽到郭芙的話,知其有結好之意,忙接納,雙眸卻微不可察的掃了蕭月生一眼。
這時杏兒走了進來,低著頭,扭著小手,秀面嬌紅,不敢看眾人,低著頭,偷偷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見她狠狠瞪了自己一下,忙又趕緊低下頭。
“杏兒,可是笑了個夠?”蕭月生看到兩女越加親熱,心中也是高興,他深怕兩人相見不歡,那將來必會極為別扭。
心情一好,便又想逗人,見杏兒小臉通紅,低眉順眼的站在那里,挺可愛,便開口逗她。
“蕭莊主,杏兒向您陪禮了!”杏兒有那般玲瓏的主人,自然也不會是個笨人,忙向蕭月生道歉,雖說兩人極熟,剛才確實有些失禮,讓他失了面子。
蕭月生擺了擺手,輕笑道:“不妨事,…你想笑便笑,何必跑出去偷笑呢!”
“還不是你蕭大莊主威風凜凜,將杏兒鎮住,她怎敢在你面前發笑?”謝曉蘭輕輕笑著說道,仿佛像是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嫵媚的氣質撲面而來。
蕭月生苦笑一聲,這個女人,真是不刺自己幾句,就不舒服,已經成為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