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被眾人簇擁著,小心翼翼地穿過了廳堂,迅速地出了別墅,來到了門前的空地上,眾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雜∈志∈蟲∑
“震動確實減弱了很多。”中谷鳴一感受了一下笑道,“看來并不是大地震,或者說震源離我們這里相當遠。”
“一會看一下電視,應當會有報道。”方明遠點了點頭道,他覺得應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一場引發海嘯的大地震,記得前世里,那場地震最終可是被定為了九點零級的地震!連華夏的不少地方都有感覺,他現在距離震源雖然不近,但是比起國內來,還是近很多的。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令日本本土七成以上的國土都有感覺。也令鳩山由紀夫、小澤直樹等人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地震發生時,東京有明顯的震感,他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方明遠所提前“預言”的那一場地震爆發了!雖然說方明遠說得是冬季或者說冬季與春季的交接時期,但是準備救災這種事情,是永遠都不會覺得準備充足的。特別是像方明遠所描述的,又是地震、又是海嘯、還引發核事故,鳩山由紀夫他們恨不得拿出一年的時間來準備。
當時兩人正在主持會議,在第一時間中斷了會議,詢問震源的所在地,以及造成的后果。并沒有過多久,太平洋海嘯警報中心和日本地震部門相繼傳來消息,震源在日本本州島東部海域(38.3°N,143.3°E),發生七點一級地震。仙臺等城市震感明顯超過四級,東京都當地的震感為三級,地震過程持續了兩分鐘左右,地震造成鄰近地區的房屋受損,但是目前還沒有人員傷亡的消息。該地震已經在震源附近引發了區域海嘯,本州島的OFUNATO站監測到了零點五四米高的海嘯波。
“呼…”小澤直樹長出了一口氣,懸到嗓子眼的一顆心這才算是放了下來。日本地震、火山常年存在,像這樣沒有造成什么人員傷亡和重大財產損失的,在日本國民心中完全就不是一個事,明天就會將此事拋之腦后。
鳩山由紀夫比他也沒有好多少,方才也是一顆心蹦蹦亂跳,也就是他沒有心臟病,否則他覺得自己肯定得吃藥。此時看到了傳回的數據,心情才漸漸地平復了下來。手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來自安田仲宮的。
“首相閣下,你已經知道了地震震源所在的位置了吧?是不是與…那個大致在同一地區?”安田仲宮也沒說什么客套話,開門見山地道,“據我所知,日本有地震觀測史以來,同一地區發生七點零包括以上級地震后,從來也沒有過在短時期內再出現更高震級的地震!”
鳩山由紀夫心中一驚,心里盤算著安田仲宮這話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說方明遠的預警根本就是虛張聲勢嗎?
“雖然說時間、地點、影響地區都算是大致準確吧,但是這震級與他所描述地相比較也未免太懸殊了吧?”安田仲宮繼續道,“也許在支那,七級以上的地震就是大地震了,但是在我國,這一場地震所造成的危害,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他所索要的那些條件,是不是太過份了?”
“安田君,有地震觀測史以來,同一地區發生七點零包括以上級地震后,從來也沒有過在短時期內再出現更高震級的地震這一理論是誰說的?”鳩山由紀夫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對方明遠所開出的那些條件,安田仲宮原本就是反對最強烈的一個。若不是方明遠有成功預警的多個先例,恐怕安田仲宮對此早就不屑一顧了。如果說安田仲宮所說的那個理論確實存在的話,那么他有這樣的反應也不足為怪。
“安倍立山教授!”安田仲宮毫不遲疑地答道,“首相閣下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親自問問安倍立山教授,或者說國內的其他地震領域的專家學者。”
放下了電話,鳩山由紀夫已是面沉似水,小澤直樹湊過來輕聲地問道:“鳩山君,出什么事情了?”
“安倍立山這個人,你知道吧?”鳩山由紀夫陰沉著臉道,“安田仲宮說他說過,日本有地震觀測史以來,同一地區發生七點零包括以上級地震后,從來也沒有過在短時期內再出現更高震級的地震!”
小澤直樹琢磨了片刻訝然道:“他的意思是,方君所說的那一場地震不可能再發生了?”安倍立山這個人他聽說過,是日本地震學界中十分有名的一名專家教授。
“嗯!”鳩山由紀夫皺眉道,“雖然說海嘯也有其他方式引發,但是如果說排除了地震的話,其他方式發生的概率就要小了很多,而且方君也并沒有提到過。”
小澤直樹一顆心如墜冰窟,如果說這一理論是真的,也就意味著方明遠所預警的地震不可能比今天發生的七點一級地震震級更高,理論上來說,自然也不可能引發更大的海嘯,那么所說的核事故要么就不會發生,要么就可能是因為其他原因,或者說是其他地區的核電站。當然了,也不排除像安田仲宮所說的,方明遠是在虛張聲勢!
如果說是那樣的話…一方面是六大財團中可能會出現反悔的聲音——地震和海嘯雖然發生,卻對日本本土并沒有造成明顯的損害,再讓方明遠拿走那些好處,顯然是已方吃大虧了;另一方面,自己和鳩山由紀夫也可能因此而受到拖累!
不過小澤直樹倒也沒有因此而變得驚慌失措,沉吟了片刻道:“要是這樣的話,當務之急,我們是要先確定一下,這種理論在學術界的認同度。而且,即便是學術界大多數人都認同這一理論,也并不意味著它就是萬古不變的真理。在相對論出現前,經典力學理論不也是被世人認為是真理嗎?”
鳩山由紀夫重重地點了點頭,現在他所能夠做的,也只能是盡可能地來駁斥安田仲宮的這一說法了。否則的話…
二月二十六日,地震已經過去了五天時間,由于對日本本土并沒有造成多少實質性的損害,這一場發生在海底的地震已經被普通日本人拋之腦后,每年發生的地震次數太多了,不要說沒有多少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了,就是傷亡個幾十上百人,在日本都不算大事。除了當事人和地震當地外,其他地區的民眾都不會放在心上的。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在日本最頂尖的一小撮人里,卻已經為此事爭論地不可開交。送走了前來訪問的外國高官后,鳩山由紀夫回到首相官邸自己的房間后,即疲憊不堪地倒在了床上。
由于日本的學術界確實有這一理論,現實中也確實是自有地震觀測史以來,在發生過七級包含七級以上地震的地區,短時期內,往往是幾十年甚至于更長的時間,不會再發生比其更高震級的地震,安田仲宮拉攏了巖崎正言,兩人的態度相當明確,雖然他們感謝方明遠的事先示警,但是他們認為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全額向方明遠支付所答應的報酬無疑是不明智的。他們認為應當大幅度地削減。如果說不是因為這一次的地震和海嘯發生在了方明遠所劃定的地區和時間,他們因此而有所顧慮,安田仲宮的態度將更加地不留余地。
弘池義存和伊藤忠光一的態度并不明確,目前還處于左右搖擺不定中,玉山竟未和立本多義的態度倒是比較明確,他們認為,現在討論這個問題還為時尚早,目前才是二月下旬,至少也要到四月、五月再來討論這個問題才比較合適。而且他們傾向于即便是要削減已方答應方明遠的條件,也必須要適可而止,不要與方明遠之間爆發矛盾。
六大財團之間的態度都不一致,自然是給鳩山由紀夫和小澤直樹兩人帶來了巨大的壓力,雖然說鳩山由紀夫是首相,執政的是民主黨,但是兩人心里都很清楚,如果說沒有六大財團的同意,至少也得是多數同意,否則的話他們答應給予方明遠的承諾根本就無法兌現。
從鳩山由紀夫個人的立場來說,他是認為先不說,方明遠示警的大災到底還會不會出現,僅僅憑這一場七點一級地震是在方明遠劃定的范圍和時間內發生這一點,日本都應當交好他,這一次是七點一級,要是八點一級呢?有沒有示警,結果可就是完全不同。而且,方明遠的那些條件…也不算過份。那些文物要是嚴格依照國際法來說,本就應當是歸還華夏的。
當然了,鳩山由紀夫更重視的還是如果說他們削減了答應給予方明遠的酬勞后,方明遠會有什么樣的反應!他可不認為方明遠會默默不語地就那么認了。先不說日后方明遠還會不會再向日本示警,如果說他遷怒于已的話,會有什么樣的后果?鳩山由紀夫想到這里腦袋瓜子都有些痛了。
這五天來,他雖然仍然堅持自己的立場,但是六大財團意見不一致的弊端已經開始顯現出來。包括東京電力公司在內的三家經營有核電站的電力公司正在積極地游說,以電力緊張為由想要在三月份就盡快重新啟動反應堆開始供電,六座核電站超過三十臺機組的關機,每天都是大筆的日元嘩嘩地從手邊流過卻無法得到,這令這三家企業的背后的大股東怎么能不為之心焦?
當初這三家電力公司關閉機組檢查整頓就是強行命令的,六家財團和政府站在一個陣營時,三家電力公司自然是無力對抗,但是如今兩家財團“倒戈”,兩家中立態度不明確,只有兩家與自己兩人的態度還比較堅定,三家電力公司不老實也就沒什么好奇怪的了。就是在政府內部,響應三家電力公司的聲音也大有人在。
民主黨上臺執政時間尚短,鳩山由紀夫自己同樣如此,雖然說成功地組建了內閣,并磕磕絆絆地走到了今天,但是對于政府各個部門的掌控力卻是不一,其他黨派,特別是自民黨的影響力在其中仍然很大。之前是有六大財團在背后支持,這些官員們即便是對一些政令滿頭霧水,也會執行下去,而如今這些人察覺到了上面的態度不再統一,自然會為了種種原因跳出來,反對這些他們搞不清楚鳩山由紀夫目地的政令。當然了,其中肯定也有是得到了安田仲宮或者巖崎正言授意的官員。
如果說不是鳩山由紀夫的態度極其明確,不同意這三家電力公司重新啟動核電機組,恐怕進入三月之后,這六座核電站的機組就會陸續重新啟動。但是鳩山由紀夫也明白,自己雖然是首相,但是也并不能夠一意孤行,自己能夠攔阻住他們一時,卻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搠他們。畢竟這三十余臺機組,每一天都可以為電力公司帶來極其驚人的財富的。
而且,這三十余臺核電機組的關閉,對于日本的供電已經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響,不少當地企業的生產也因此受到了影響,而隨著時間推移,天氣轉暖,國內對于電力的需求也會隨之增長,而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所要面對的就不僅僅是三家電力公司了,還有其他諸多的企業,以及他們背后的資本!
日本是民主的,但是日本也是資本控制的,那些大資本家們,可以通過種種手段來引導民眾輿論走向他們所希望的方向,對于這種事情,他們已經是輕車熟路,做起來得心應手,自己可以在一定范圍內影響他們,但是如果說自己的行為被他們視為他們賺取財富的重大阻礙時,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趕下臺去!
對于這一點,鳩山由紀夫有著極其清晰的認識!是繼續堅持下去?還是順水推舟地同意?他必須要有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