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航生是個能說會道的年輕人,在長輩中素有“親和力強”的評價,.
由于不適合出現在一樓的場景中,他就特意站在電梯門前等待陳易和盧衛東,使得對方心中稍有的一點不高興也消弭于無形之中。
陳易同樣是個擅長說話交流的世家子,但他暗自和云航生相比,卻覺得自己似乎還是有些太硬了——雖然都說男人硬一點比較好,但實際上,社會就像是老虎鉗子,多硬的男人都能揪斷,反而軟趴趴的一根管子能多流會兒液體。
“這個…陳易,韓禾,這位是云航生。云航生,這兩位就是你未來的拍檔了。”盧衛東搓搓手,語言逐漸恢復水準道:“二十年后,你們做了中國的恒星,那時想再親近可沒時間了。今天大家都坐在一邊,就是說說話,有什么想法多談談,年輕真是好啊,呵呵,我在你們面前都能倚老賣老了,韓禾,你對這次的交流會怎么看?”
“挺好的。”韓禾人家聰明的很,就是平常不吭聲而已。
“你對這次交流會的目標呢?”
“挺好的。”
盧衛東又連問了兩句,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的“挺好的”。云航生于是用玩笑的語氣嚴肅的道:“那先前的條件?”
韓禾笑而不語,低頭喝茶。
陳易呵呵的笑著,打斷了兩人的話后,道:“具體的內容,其實我們都知道了,我個人覺得,不是很公平。”
云航生給出的條件,原本就是建立在陳易不插足的前提下。要是他不參與,30萬元人民幣著實是夠了,但他既然開口了,云航生也不多話的道:“三樣我全給你,如何?”
陳易倒是高看了云航生一眼。這是個很有決斷的人。
有了這樣的認識,他再看云航生的眼神也友善了一些。雖然是要幫韓禾爭取最大利益,但也不能給他豎一個仇人。陳易自己是不怕某個部長的報復,韓禾卻是傷不起。
而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云航生只要有80的優秀者的基因,以中國目前的政壇狀況,日后的正廳級干部是跑不掉的,弄不好就是一個副省級,穩穩的高層人物…想到這里,他笑了笑道:“云學長,我們商量一下。”
云航生爽快的說“好”,就要起身離開給他們讓地方。
陳易拉住他,笑說:“我們三分鐘就回來”,然后示意韓禾到了外面。
站在走廊的拐角處,陳易直接道:“他的條件有點低了,但再增加經濟上的補償,似乎也沒有意義,云部長又不貪污。”
他眨眨眼睛,韓禾馬上明白過來,不禁笑道:“那就這樣,我也滿足了。”
陳易攔住他道:“其實政治上的補償比較好,你家里有沒有做官或者做生意的?”
韓禾猶豫的道:“我父親是臨兆市教育局基建科的副科長。”
韓禾的父親應該有50歲了,基建科倒是有點油水,可副科長距離部長實在太過遙遠。
“再呢?”
“沒有了。”韓禾輕輕搖頭。
陳易沉思片刻后,道:“你看這樣如何,云航生既然要在論文上掛名,那自然是要和我們相處一段時間的,條件也就這樣了,來日方長,讓他欠你個人情比幾十萬強。你父親那邊,也可以問問有什么要求。”
對他們這樣的世家子弟來說,一個副科長的要求轉手間就能辦到,到時候都不用找云航生,他自己都能搞定,也算是還了韓禾的人情,他的JPE第一作者其實也是人家弄來的。
韓禾自無不可,兩人回到房間內說了,云航生和盧衛東都是莫名驚喜,尤其是后者,那可是見到陳易難纏的。
“一起吃個飯吧,以后你們就是同一個戰壕的兄弟了。”陳易有意拉韓禾一把,像是云航生此等世家子,哪怕是一張名片都是有價值的。
多少人提著豬頭找不到廟門,幾十萬塊錢值錢起來能救命,不值錢的時候連買路錢都不夠。
云航生笑呵呵的說好,并親切的摟住韓禾的肩膀,另一只手抓住陳易的胳膊,同時又叫上盧衛東。
韓禾忽然道:“雷教授應該快要來了。”
“說的也是。”四個人都停下了腳步。
陳易看看韓禾和云航生,一松手道:“要么你們去好了,我最近沒有多少時間。”
“嗯…是比較忙。”云航生也不想去。
兩人相視一笑,別看論文短短的幾頁紙,大多數時候都是極其枯燥的。
韓禾也不著惱,卻是對陳易道:“我考慮清楚了大綱發給你,提綱還是你的…”
陳易苦笑著說好,他也早就想好了,到時候用技能復制卷軸找雷公魄教授,160的雷公魄教授,就為了在交流會上談談話,總能過得去。
盧衛東裝作沒聽到兩人的對話,帶著韓禾上去了。
“去吃飯?”云航生問道。
“我知道有家羊肉店。”
“坐我的車。”云航生在電梯前搶先按了向下的按鈕,旋即笑道:“很少在學校見到你,聽說你開了兩家公司?”
陳易笑笑,道:“鬧著玩的。”
“金生證卷可不像是鬧著玩的。要是有一天我能建個這樣的公司,我爸也不用為我發愁了。”
電梯門開,蔡華慶和周通讓開了位置,然后看著陳易和云航生發愣。
“那個…云主席。”蔡華慶還是很有學生干部之素質的,面對陳易和云航生兩個人,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尷尬,而是在學生會中的前途。
做校學生會宣傳部長,乃是學生一小步,人生一大步。
“你好。”云航生矜持的笑著。
“哦,哦,我是蔡華慶,和…陳易一個班。”
陳易呆呆的看著蔡華慶,沒想到這廝竟然如此官迷。無怪乎有少先隊員為了競爭中隊長而妙計算盡。
周通臉皮薄些,沖陳易使勁笑著,笑的眉毛都險些扭曲了。
云航生饒有興趣的看了陳易一眼,轉過了身子。他可是明白人。
蔡華慶的臉漲的通紅,勾著頭不知是憤慨還是羞愧,或者在考慮下一次與學生會副主席的結識。
陳易耐不住電梯里的詭異氣氛,拿起手機給金斗娜打了個電話,準備詢問一番物資準備情況,卻聽里面一片吵雜之聲音,便問“怎么回事”。
“是銀森勇,你說的那名騎士。”
“嗯?
“他可能離開了。”
“跑了?”
陳易用的這個詞讓金斗娜急了,她捂著話筒說了兩句,然后立刻回道:“是跑了,今天上課的學員發現銀森勇不見了,但他們并沒有馬上報告,我正在命人搜查后院。”
“離開多久了?”陳易剛聽到的時候有些著急,旋即就鎮定下來。且不說銀森勇要受到地鐵周邊10公里的限制,就是沒有此限制,他一個連中國話都不會說的古怪青年,在江寧也是舉步維艱。他隨身永遠只有三個魔芋,3次半個小時能讓他找個藏身之地都不容易了。
“學員們最后一次見他,是昨夜10點。”
“我知道了,找些車輛,命令稽查隊隨時準備出發。不要帶違禁武器。”陳易說完掛上電話,笑對云航生道:“不好意思,我那武館里有些事。”
他建的陳氏武館光明正大,對于熱兵器時代的上層領導們來說,全然不算事情。
“沒事,我送你過去吧。車就在下面。”云航生的車是輛普通的奧迪A4,只是以如今的私家車數量和品種,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唔,那去濱江路吧。”
“好。”
奧迪啟動滑行,蔡華慶在后面彎腰招手,一副送別領導的縣級干部模樣,頗有點滑稽戲的味道。
陳易上車就微微閉上了眼睛,他在感受魔網的波動。
現在的光幕半徑10公里,對魔網而言是很小的范圍,除非銀森勇不使用斗技,否則總會引起一陣波動。距離越近,波動也就越容易察覺。
這招在馬拉城那樣的城邦是不好用的,因為斗技級的騎士太多,要判斷很艱難。可是在江寧市,能有斗技波動的人就太少了。
陳易不自覺的想到了那天的和尚,不易察覺的笑了笑,然后再次凝聚精神在魔網上。
一直到抵達濱江路,陳易都沒有感受到什么波動,倒是下了車的時候,看到不少警車停靠。
“怎么回事?”陳易攔住一個警察詢問。
對方看在他的奧迪車的份上,答道:“有人搶劫金店。”
“怎么搶的?”
警察不愿意說,旁邊看熱鬧的好心群眾大聲道:“聽說是用手砸開了防彈玻璃,那時候金店還沒開門呢。”
陳易眉頭舒展開來,心想,銀森勇準備選擇的騎士信仰中,肯定是沒有公正這一點了。
他又笑問那看熱鬧的道:“什么時候發生的事?”
“早晨7點多。”
陳易看了一下表,距離現在兩個多小時,并不算久。
他想了想,轉電話給嚴副局長,說了這個案子后,道:“還想請您查一下,從昨天晚上10點到今天,有沒有類似的搶劫金店之類的案子。或者看看濱江路周邊,有沒有偷搶的案子。”
在武館的這段時間,大約足夠讓銀森勇明白本地物價了,選擇經典而不是五金店就是證明之一。
他在準備逃亡的資金吧。
陳易暗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