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好嘍,誰還要。”小貝吆喝一聲,外面馬上有人進來取韭菜,同時把錢給小貝,待小貝找過零之后,滿意地拿著韭菜走了。
他們不是讒燒烤,想吃,去廚房,告訴廚子師傅,晚上便會給他們做,無非是陪著小貝玩。
小貝也不去深想,樂此不疲,又接了一個烤毛蛋的買賣,把煮熟的毛蛋拿出來,穿在竹簽上烤。
這個毛蛋可不是孵化過程意外造成的,是人為控制,停止孵化而產生的,里面沒什么病菌,專門給內院的護衛吃,強身健體,非藥類的輔助食品。
個孩子的每個人都有活干,卻又不忙,把毛蛋烤上,小貝不忙了,暫時不用去管,扭過頭來聽哥哥說話。
李隆基已經把剛才跟小貝說的話,整理一下說給張小寶。
張小寶聽完,沒有說自己跟王鵑也想到了,誰想到的不重要,更不用刻意證明下自己的聰明。
“小寶,你說說,辦法好不好?”李隆基問道。
“還行,既然陛下你愿意出錢,那不如再增加一個。”張小寶拿不出更好的辦法,受科技條件影響太大。
李隆基期待著,等張小寶說。
王鵑也想聽聽張小寶考慮到什么了。
張小寶先幫小貝把毛蛋翻一個面,說道:“每一戶生兩個孩子,讓他們自己養,每多生一個孩子,朝廷,也就是陛下您,從您自己的錢里拿出來一部分獎勵給生孩子的人,要活的。初步規定,可以是二十貫,也可以是三十貫,然后每一個孩子從出生,一直到十五歲,每年還能拿一筆錢,作為撫養費,比如一年三貫,不是個小數目,用這個錢養一個孩子足夠了。一個孩子三貫每年,折尋常的每個月二百五十,穿衣吃飯根本不用完,就可以給孩子買玩具,故事書。”
李隆基聽著,很認真,但更多的是不理解,如果不是面前說話的是張小寶,他估計自己能忍不住一巴掌扇過去。
這不是傻么,有錢燒的,別人生孩子,我為什么要給錢?商人愿意出錢辦學堂,是因為以后需要有知識的人來做事,有規定不出錢的商人不準去找學堂畢業的人工作。
商人們還有一個目的是為了賣貨,凡是規模大的商行,有錢不出百姓很自覺地不去買他的貨,逼著商人出錢。
但自己卻為何管百姓生孩子,他們自己也會生,愿意多生養。
等張小寶說完,李隆基懷疑地問道:“小寶,朕的錢夠嗎?真要照你說的做,會不會有人不干活,專門生孩子,而愿意干活的人也發現了這個偷懶的辦法,國家怎辦?”
高力士也認為不可行:“小寶,你說會不會出問題?”
“會。”張小寶點頭:“會出很多問題,但不怕,這里有個圈,福利、稅收、生產、消費、矛盾從來不缺,只是會不停轉移,一個周期一個周期的來。我呢,只負責解決醫療、教育,沒有養老,我不會給有子女的老人提供幫助,我只會加大對不去養老的子女的刑罰。如果真有一天到了那種程度,說明那個社會體系已經從根爛到頂了,需要重新洗牌。”
王鵑沉思起來,她明白張小寶的意思,有一天行政機構需要通過其他的手段來給社會上的老人提供幫助時,那么就說明個體的收入無法承擔到撫養老人的地步,還有道德的淪喪。
行政機構給老人提供幫助時,不僅不能去贊揚行政機構的手段,反而應該去質問這個機構怎么把社會弄成這個樣子?
然后發現一個問題,這個行政機構不,里面全是活生生的人,這個行政機構也不是憑空出現,是社會形態影響下逐漸走到了這一步,社會上的每一個人,或者說他們的祖先都有責任。
那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王鵑想不出來。
張小寶也想不出來,他只能保證現在他還可以控制,如果真要找一個緣由,那么就當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吧,花開花落,云卷云舒,社會的發展,跳不出這個圈。
于是,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開始相對沉默。
李隆基與高力士想不到張小寶二人所想的事情,他們只能考慮眼前和可能出現的問題。
李隆基想法很簡單,擔心錢有一天不夠。
當小貝驚喊一聲煳了,慌亂地給毛蛋撒上調料讓人來取的時候,張小寶四人才清醒過來,聽著小貝跟護衛道歉。
“不好意思啊,我走神了,有一面烤煳了,你先拿著吃,我再給你烤一回,不要錢,后烤的也不要錢,因為耽誤你時間了,算是我補償,好不好?你要是不同意,還可以再商量。”小貝把幾串毛蛋遞過去,很真誠地跟護衛說,別看護衛是護苗隊的人,小貝也不想用主子的權力去壓,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商人。
她一直認為,只曉得推卸自己責任,而不懂得維護客戶利益的商人買賣做不長久,除非官商相護,那正如哥哥說的,這個社會到了洗牌的邊緣。
當然,小貝不知道哥哥說的洗牌并不是明天就重來,或許還能堅持個幾百年,畢竟有武力壓制,但真等著控制不住的時候,縱容和推動這個情況的百姓們會付出生命的代價,誰也別怨誰。
對比起張小寶、王鵑這樣的想的太多而把自己累倒的情況來說,護衛活的就快樂多了,他只要努力訓練,保護好主家的人,然后跟著主家過幸福的日子就行,不需要他制訂大唐某個方面的政策。
如果非要說他也得多付出,那便是眼下了。
他手上拿著那串烤得一邊煳了的毛蛋,對小貝說道:“作為一個買貨的人,我要說道說道。”
“說道?那你說吧,你別罵我就行,挨罵不在我承諾的賠償范圍內,我只能在金錢和態度上給你補償,這個態度同樣不包括被你罵。”小貝端正下自己的商人身份,又強調了能承受的尺度。
護衛心說,你讓我罵我也不敢啊,在大唐誰敢罵你?嘴上說道:“在我說買毛蛋的時候,你沒有問過我吃什么樣的毛蛋,說明你對我不重視,這個你承認不?”
“啊?對呀,沒問,好吧,那你要什么賠償呢?”小貝很想解釋下,可對方沒讓她解釋,主動去解釋,那說明心虛,是狡辯。
“你要先賠償我一串韭菜,然后滿足我對毛蛋的火候的要求。”護衛說道。
“就一串韭菜?不許翻悔哦,毛蛋你有什么要求?”小貝高興壞了,這人的要求實在是太低了。
“我這個人就喜歡吃煳的,我要吃兩面全煳,你要把毛蛋的另一面也烤煳了才行。”護衛嚴肅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小貝愣了,點點頭:“那你把手上的毛蛋給我,我繼續烤,這個簡單,謝謝你啊,我再多給你烤一份,全煳的,不是賠償,是獎勵你,我以后一定先問別人需要什么樣的。”
護衛的嘴角輕輕抽動了兩下,依舊是認真的模樣,點頭,張小寶卻看出來,護衛點頭點的很艱難,想是吃煳毛蛋的口感確實不怎么好造成的。
小貝高興地轉身,繼續把毛蛋往煳里烤,張小寶則是對護衛微鞠一躬,道:“張永,謝謝你了。”
被張小寶稱為張永的護衛連忙回一禮:“小公子,千萬別這樣,應該的,我是茁壯護苗隊的人,不是只負責殺戮的鐵騎。”
張永說完,又出去繼續履行自己的職責。
李隆基又一次感慨,他聽懂了張永的話,茁壯護苗隊要比鐵騎更厲害,不僅僅保護好被保護人的人身安全,還要管著心理方面的事情,否則苗又如何茁壯成長?
茁壯護苗隊,一個讓人覺得可笑而幼稚的名字,里面卻是一群讓敵人感到顫栗的人,能進去的人,會因為這個名字而…榮耀。
感嘆一下,李隆基又回到剛才的話題:“小寶,朕的錢真不會花光?”
“不會。”張小寶篤定地說道:“其實我早想如此做了,這叫央財政刺激消費,但以前司農寺與工部還跟不上腳步,我忍了很長時間,現在差不多了。當此政策下去,會在短時間內爆發出一陣消費的熱潮,一年之內,陛下您的錢不僅不會少,反而會有一種井噴式的增長。那時才是我需要忙碌的一刻,我需要一邊促進生產力,一邊壓制貨幣貶值。因為我決定進圈了,方才提到的那個圈。”
李隆基和高力士還是沒聽明白,只感覺圈應該很大,不好控制,不然小寶不會做出一副去午門外自裁的表情。
王鵑安慰道:“沒事,大不了采取非常規手段,先弄個律法出來,誰敢搗亂收拾誰,何必非要畫一道不動的線在那里,真正的平衡是不左不右也不間。”
“是要隨勢而動,動一動,我沒擔心,咱不是有辦法轉移國內的矛盾么。”張小寶又變得輕松起來。
王鵑深吸口氣,腦袋一點一點的,說道:“小寶,在算計方面,我真不如你,你前段科舉考試的時候是不是琢磨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在和你爹說話時?”
王鵑回憶了一下,當時張小寶很開心,然后兵部的人來,又給出主意搞軍民聯歡,接著司農寺的蔣岑送粉條,張小寶跟對方說出讓家技術,后來擴建京城,說出軍馬。
再跟著的是打算去突厥原來的地方,等一年時間,穩定日本與新羅,開始攻打多食。
也就是說,即使沒有今天出現的關于學齡前兒童的事情,張小寶也會推動大唐的經濟來一次爆發,然后正好在最難控制的時候,出兵,一下子把國內關于經濟方面的壓力給轉移。
等打贏多食,那么軍事利益有了,經濟赴益得到了,資源好獲取了,政治也更穩固了。
這才是國際詐騙犯的真正本事與風采。
李隆基和高力士同樣清楚科舉到現在張小寶做出的一系列動作,二人再一次確認,張小寶不想當皇帝,否則早已成功。
李隆基看向正在努力把毛蛋靠成全煳的小貝,輕聲說道:“你們要努力學呀,把你們哥哥和姐姐的本事全學來。”
又看了看吃飽了,縮在母親懷睡去的自己的嫡長子李珺,眼睛掃過王皇后和武惠妃,沉吟了一下,卻是什么都沒說。
高力士卻瞧見了皇上的動作,使勁地吸了一口氣,看向李珺的目光開始變得不同了。
張小寶也暗觀察了一下,無奈地搖下頭,說道:“不是我想算計,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是被逼出來的,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既然如此,那就直面吧。”
王鵑呼出口氣:“其實也沒什么,進度快就快一點,出了問題咱們想辦法平息,打多食,如果不考慮環境,我現在就能一直打到盡頭,所以不擔心會輸。可正是因為無法逃避的環境,我們得一點點推進,我可不想仰仗著武器先進,孤軍深入,結果別人是慘敗,然后失去的不僅僅是一群將士的生命。”
“是滴,是滴,千萬不能輸,我寧肯增加費用,也不會為了節省時間與錢財,帶上工匠和技術人員一起出征。我愿意冒著補給線過長,被人攻擊的危險,也絕對不把非戰斗人才帶在隊伍,讓人有機會搶去。那樣的話,如果我們的一個軍團全滅,敵人搶去的也無非就是武器和彈藥,還有衣服糧食什么的,人他們可以押走當奴隸,但他們若是想…”
不等張小寶說完,王鵑搶過話:“若是想依靠槍支彈藥的成品研究出來技術,我們累死他們,我送給他們一百個電報機,他們也仿造不出來,哪怕柴油機送給他們,他們也沒有冶金的工藝。”
李隆基在一旁聽,心甭提有多自豪了,大唐的工業和農業體系,讓多少人嫉妒?自己還能夠輕易隨熱氣球上天,哼哼,這才是當皇上,其他的小國還敢自立為王?你們飛過嗎?
想著想著,李隆基的心思變得不安穩起來,站起身,從小遠面前的燒烤爐子上用鑷子夾幾個生蠔,每個上面滴兩滴醬油,又撒一把蔥花,對被搶了東西的小遠笑笑,端回來,先嘗一個,閉眼睛享受享受,問張小寶和王鵑:“小寶、鵑鵑,朕在宮總閑得無聊,你們看朕弄出個梨園,其實是沒事做了,你們去打多食的時候,朕可不可以給你們壓陣?”
聊天的王皇后和武惠妃突然閉口,高力士的嘴則是張大了。
張小寶和王鵑卻同時點頭,道:“可以呀,御駕親征多好玩呀。”
“小寶、鵑鵑,你們…”高力士的嘴不用合上了,直接用手去指張小寶。
“但是。”張小寶代替他和鵑鵑發言了。
“但是,打仗時的安全,我們能保證,卻不能保證陛下您適應氣候,您得先跟著訓練和適應一段時間,否則醫生也可能想不出辦法。”
高力士一聽到小寶說但是,放心了。
王皇后與武惠妃繼續聊衣服面料的問題。
李隆基最煩小寶說什么但是、不過、然而等話,一說,自己的愿望就實現不了,可現在自己屬于有求于人,還不能生氣,否則少了小寶跟鵑鵑的支持,百官絕對不會讓自己出去。
于是,李隆基輕聲問:“小寶,你平時主意最多,你想想,朕怎么能適應?也去你們過了年要到的突厥原來的地方呆上幾個月?”
小寶一聽李隆基說的,又沉默了,順手用袖子墊著拿過兩個生蠔,一個給王鵑,一個自己等稍微涼一下再吃。
小遠非常懂事地過來,手上還端一個小碗:“哥,姐,我這有蠔油,純的。”
“抹點,咸我不怕,等我抽出空來,給你做真正的生蠔,生蠔,何必去烤,生著吃才有味道,得先做一下處理,然后再挑選,不能把你們吃出病來。”張小寶示意弟弟給自己抹上,王鵑也沒吃呢,一同等著。
“小遠,等回去,朕請你吃好東西。”李隆基也把生蠔推過來。
“哦,還有皇上伯伯,剛才忘了。”小遠故意一說。
李隆基忍了,誰讓他搶人家東西呢,理虧。
張小寶慢把生蠔吃掉,再吧嗒兩下嘴兒,說道:“陛下,您不用去突厥原來的地方,全是軍人,過去又冷又不熱鬧,您這樣,您過了年去原來吐蕃的地方溜達。”
李隆基又送了張小寶和王鵑一人一個生蠔,問:“那里好玩?”
“不是玩,是適應氣候,您明年不只要去原來的吐蕃,而且還要多出去,最好去三回,如果身體能承受,一次最少一個月。”張小寶回道。
“三次?太多了吧?”李隆基想去,又怕別人反對。
張小寶擺擺手:“不多,若非京城您還要坐鎮,臣都想讓您在那邊呆半年,您最后一次去的時候,就是臣和鵑鵑遠征的一刻,臣要保證補給線暢通無阻,而且還不能只有一條補給線。”
王鵑于一旁補充:“是的,雖說是強攻,但我也不想死太多人,彈藥,就是錢而已,我要一路炮火不停地推過去,哪怕對方只有一個人,只要能對我大唐的軍人形成威脅,我也愿意在他腦袋上砸下一萬發炮彈。我空軍還跟不上,甚至連飛機也沒有,那我就用炮兵營彌補,我要求,前突的特種部隊成員,每人配備一個電臺,即便失去了空軍支撐,我也要達到單兵呼叫的程度,他發報,我必發炮,哪怕是他說‘向我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