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是對電影非常重要的角色。這個角色的工作不僅僅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把編劇的文字轉化為畫面而已,他需要做的更多更好。如果說一個作家或者一個編劇,本身在寫作的時候,是用手把他們腦海中的場景以及情感轉化為了一種叫做“文字”的語言的話,那么導演要做的就是一個翻譯,他需要先把這種用“文字”這種語言寫出來的場景和情感完全吃透,然后用另外一種叫做“鏡頭”的語言寫作出來。
在地球上的版權法里面,對于翻譯作品都是給予不同于原著本身的另一個版權的,這種很法學的話翻譯成比較通俗的人話,那就是“翻譯本身就是一種再創作”。就像是把羅伯特赫利克的《快摘玫瑰花苞》的詩句…給翻譯成花開甚折直須折,把…翻譯成莫待韶華空流逝一樣。把這樣一個英國資產階級大革命時期騎士派詩人的古典英文詩給翻譯成了中國古體詩的風格,還用了典故,這樣的一個翻譯顯然是需要先吃透原來《快摘玫瑰花苞》詩句中的中心思想,再結合中國古典詩句的風格,做出來非常有韻味的中文古體詩,這顯然是需要非常的才華的。
而導演把劇本的文字轉化成電影,也是需要差不多的才華,因為文字和鏡頭這兩種東西,那真的跟英文和中文一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東西。文字是直接被眼睛錄入之后,直接作用于大腦負責想象的部分,直接是給人“感覺”;而鏡頭這東西,更多的是利用人類生活中就會運用的視覺獲取信息的途徑,把整個場景展現給觀眾看。所以。文字沒辦法給讀者好萊塢大片的那種視覺沖擊力,一個作者在文字里寫著“人一上萬,無邊無際”這沒辦法給讀者帶來具體的感受,也許讀者眼睛看著這個描述。腦子卻是想象出來了一種幾百人聚在一起的畫面。但是鏡頭直接給出來上萬人聚集在一起的那種畫面,卻能讓觀眾直接就通過視覺吸收到那種壓迫力!
同樣,文字類別中的武俠,從來沒有辦法傳遞給讀者那種電影武打片兒里的拳拳到肉的暴力本身帶來的爽快感,哪怕是如同金庸古龍一般的武俠大神,他們也只能用玄而又玄的文字寫著“一個人手腕一抖甩出7個劍花,讓人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這個劍花、這個真假,轉化成視覺應該是怎么樣的?普通讀者是很難通過武俠中的描寫直觀的復述出來作者想要表達的那種具體的招式和體位,而這本身就是文字這個傳遞系統存在的一個“轉達誤差”。
而導演需要做的,就是如同一個好的翻譯,在掌握了一段文字的核心理念之后,他要用“另一種語言”把那種文字里面最核心的東西轉化為一種可見的東西,這種轉化本身是非常非常需要才華的。
同樣是羅伯特赫利克的《快摘玫瑰花苞》,一個蹩腳的翻譯可以翻譯成“在可以摘的時候快摘玫瑰花苞”這樣一個類似花農入門教程一樣的無趣語言。而一個好翻譯卻可以翻譯成“花開甚折直須折”這樣讓人驚艷覺得有趣的翻譯。類似的是,一個蹩腳的導演,在按部就班的拍攝一個劇本的時候。可能把劇本里面所有的娛樂元素都加進去了,把所有要表達的都表達了,但是就是讓人覺得沒啥有趣的地方。而一個好的導演,卻可以通過他的才華,來把一個本來教花農怎么培育玫瑰花的入門教程給拍的趣味叢生、引人入勝!這中間兩者差了些什么地方?哪怕蹩腳導演完全了解了羅伯特赫利克詩句的核心意思,但是他那種講故事的才華不夠,翻譯出來的東西就味同嚼蠟;而一個好導演,則是可以把羅伯特赫利克,甚至是一個真的《花農入門》給拍攝的非常好看,這背后差異的。也許不是專業知識掌握程度,而是一種怎么把別人的故事通過自己的改造講述的更好玩更有趣的能力!
賈鴻漸知道,其實哪怕就是他給美影廠親自捉刀寫出來一個劇本,對方沒有好導演的話,其實很容易拍成“柳德華的眼睛郭富成的眉毛張雪友的胡子黎明的臉型一個大眾臉路人甲”。哪怕現在這個《博物館之夜》只是一個動畫片,但是要知道。動畫片可是比真人電影麻煩多了!真人電影導演拍了一條不滿意,可以多補幾個鏡頭——比如說在沒完全想好這個鏡頭要怎么表達的時候,可以先跟演員討論,讓演員在攝影機前演半天,都拍攝下來,然后后期剪輯的時候找條合適的用。但是動畫電影就不能這樣,畢竟總不能等到人家建模人員和美工都等著你這邊的導演想好了到底鏡頭是怎么樣的才姍姍來遲的告訴原畫讓人家怎么畫線稿吧?
這也就是說,在拍動畫電影的時候,作為動畫導演那要比真人電影導演累的多,他沒有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戲骨來跟他一起討論這段戲應該怎么拍怎么演,所有的場景所有的角色動作,都應該是導演實現就在腦海里想好的——說的夸張點,就可以說成是在動畫電影開始制作之前,這個導演腦子里就應該有這個片子的成品存在了!等等…為什么這么說起來,讓賈鴻漸越來越覺得國內就他自己合適了呢?
這倒不是賈鴻漸自大,而是他這么在腦子里晃了一下,還真沒想到什么合適的導演能來指導這個片子的。這兩年最火的華語電影是啥?是《霸王別姬》!《霸王別姬》的導演名字掛的是程凱哥,但是實際上這哥們兒那就是在現場“打雜”的…等等,這里面有什么黑幕?為啥一個打雜的能掛名導演一名?還從來沒有任何爆料?因為在背后真正掌握節奏的,是凱哥的老爺子、他老爹、他親爸——鄭老爺子!
程凱哥老爹跟陳凱歌不同姓的原因在那個年代很正常,老爺子因為革命需要改過名字,后來一直沒改過來,其實程姓是老爺子媽媽的姓,后來解放后叫習慣了也干脆就沒改,反正也不是外人虛假的姓。正是因為這程凱哥大導演的老爺子在生命里的最后兩年為自己兒子鋪路,在幕后幫著兒子指點把關,這才讓掛著導演名字的程凱哥拍出了驚人的《霸王別姬》。然后當老爺子在94年去世之后,這位程大導演再也沒拍出來什么值得人們稱贊的電影,甚至后來他的某部影片還被網絡胡某給改成了一個短片——《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
賈鴻漸掰著指頭算了一下,按照中國導演分代來說,第一代導演那都是19世紀末出生的年代基本就去世了,這肯定沒辦法指望。接下來的第二代導演,基本都是三四十年代的時候活躍在影壇的,這幫人哪怕就算是沒跑到資本主義世界,他們的經驗和才華都跟現在的流行差了半個世紀,他們就是還活著,賈鴻漸也不敢請。
第三代導演是五六十年代時候活躍的,這里面到有賈鴻漸比較熟悉的一個導演。這就是謝敬賢,這位導演當年拍攝了《高山下的花環》、《女籃五號》等等共和國的經典影片,在91年的時候還拍攝了關愛智障兒童的《啟明星》。雖然這導演名頭很大,但是他本人很不幸,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里面,有兩個兒子就罹患智障,小兒子幾十歲的人還跟小孩子一樣,整天會走失。而拍攝《啟明星》的時候,還有個38歲的兒子因為哮喘過失了,這樣一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事情,讓謝老大受打擊,基本上之后就不再拍片。賈鴻漸面對這樣的場景,也不太方便去叨擾人家謝老,就讓人家安安靜靜的過一個晚年生活吧。
第四代導演里面,基本都是動亂之前電影學院里面或者各地電影廠里面培養出來的電影導演,不過這些人經過了這么幾十年之后,基本也沒什么人比較出名了。第五代導演,基本上就是78年回復高考之后,那新的一批接受專業電影教育的年輕導演們。這里面有程凱哥,有攝影師出身的張一謀等等人。不過張一謀雖然跟賈鴻漸合作多次,不過賈鴻漸找張一謀要么是找他當導演,要么是當剪輯師,那時候賈鴻漸還親自在背后盯著,說真的他很不放心張一謀。張一謀前幾年拍攝了《大紅燈籠高高掛》,這種片子在21世紀那是被網民影迷們各種鞭撻,說這是故意拍中國的落后,滿足洋大人喜歡“原生態”的惡趣味的一種片子。
不說這個《大紅燈籠高高掛》,但說80年代最后一年張一謀拍攝的一個最市場化的電影——《代號美洲豹》。這個電影本來是非常商業化的,大概講述的就是一個富商本來要飛往漢城——對不起,首爾這個年代還叫漢城,因為首爾旁邊的那條河叫漢江——結果被一幫所謂的亞洲恐怖分子集團給劫機了,然后恐怖分子把飛機降落在了大陸的“四號地區”,對大陸喊出要求——呆灣那邊要從監獄里面放出XXX!這種充分尊重了呆灣是我國不可分割一部分的恐怖分子得到了大陸和呆灣兩邊的欣賞,于是兩邊開始通力合作,最后成功搞定了劫匪。
這片子猛地聽起來非常有點好萊塢大片兒的意思是不是?但是這片子到現在,都讓張一謀羞于提及,甚至老謀子一度都不敢承認這片子是他自己的作品——差點兒就說自己是掛名的,其實是別人拍的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月票,您的,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