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世寧的滿月酒辦得熱鬧,南鑼鼓巷的何家院子里擺了十桌。
何雨柱抱著大孫子,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可沒多會兒,胸口就傳來一陣熟悉的溫熱。
“得,又來了。”他哭笑不得地把孩子遞給旁邊的小滿,“這小子,跟我有仇。”
小滿趕緊接過孩子,瞪了他一眼:“讓你別抱的,趕緊去換衣服吧。”
老方坐在一旁嗑瓜子,樂呵呵地插話:“柱子,不是我說,你這身上殺氣重,孩子敏感。”
正說著,何雨焱從屋里出來,他伸手接過何世寧,小家伙在他懷里安安穩穩,半點不鬧。
“五爺爺抱就沒事?”何雨柱挑眉,輕輕戳了戳孫子肉乎乎的臉蛋,“你小子,專挑你爺爺欺負是吧?”
“哈哈哈哈。”屋里眾人皆笑。
滿月酒來了不少客人。
老方、老趙一大家子、陳保國一家子、伍千里夫妻、梅生夫妻、許大茂一家子和許小蕙。
熊杰幾個托人捎來了禮物,說是部隊有事來不了。
很多人都是初次見面,不過很快大家就熟識了,各種話題基本上也都是圍繞何雨柱或者黃河集團。
酒宴非常豐盛,直接從何大清的酒樓訂的,吃得賓主盡歡。
滿月酒吃過,何雨柱可沒讓眾人走,好不容易來一趟,總得帶人轉轉吧。
休息的時候何雨柱問許大茂:“津門的分公司籌備得怎么樣了?”
“地方選好了,就在開發區。從聯邦運來的第一批機床昨天剛到港,已經有好幾家廠子來打聽。”
“技術資料單獨存放,買家想要的話告訴他們,我們可以不要錢,但要換股份。”
“明白。”許大茂點頭,“不過哥,那套電站資料,有點燙手啊。”
“那個留著,不急。”
“還有個事,這邊的負責人,我不能來回跑啊。”
“你和小蕙手下沒人?”
“小蕙的手下可干不了這么大的事情,這人還得另外選,我手下我選了一圈,怕是難當大任。”
“等我問問雨鑫吧,你小子帶著這么久的團隊真是白帶了。”
“哥,這你就冤枉我了,你也不看看你帶回來的都是啥,那是一般人能玩得轉的?”
“行了,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先頂著,人選出來后,你再回去把通訊和電子那一攤子給我盯好了。”
“好。”
何雨柱琢磨津門分公司負責人這事,確實費了番思量。
用自己人固然順手,但盤子越鋪越大,難免捉襟見肘,也需要引入些新鮮血液,尤其是背后能有些根基的,在某些環節上好辦事。
幾經考量他就跟所有關系到位的人打了個招呼,他們可以推薦人過來。
沒想到第一個照過來的居然是周白鴿。
“大哥!”
“你先給我推薦的是誰啊?”
“我大哥家的老二周磊,那小子非要鬧著轉業,家里也勸不動。”
“專業不是有安置么,他什么級別?”
“就是個副營級的。”
“那不是跟雨焱差不多?”
“部隊不一樣,他們那邊沒改,這不調不到雨焱他們那樣的部隊,這小子不愿意干了。”
“他沒比你小幾歲吧?”
“嗯,跟我一起長大的。”
“你爸和你哥同意?”
“挨了幾次揍了,沒辦法。”
“那你帶他過來我見見。”
“好。”
何雨柱沒想到的是,周磊來的時候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個,見面就喊:“何叔叔好,我叫伍陽,我爸伍千里。”
把何雨柱都整蒙了,“你說你爸誰?”
“伍千里啊!”
“你個混小子,你爸知道你來不?”何雨柱起身就薅住了這小子耳朵,照著屁股就兩腳。
“何叔叔,何叔叔,別打,別打!”
“打你都是輕的,那小子老實交代,你爸知道不?”
“不知道。”這小子一邊說一邊不停地朝周磊使眼色,周磊哪敢動啊。
又踢了幾腳何雨柱才放過他,然后命令兩個小子立正站好,何雨柱撥通了伍千里的電話。
“老伍,是我!”
“柱子,啥事?”
“你家伍陽在我這。”
“伍陽,他不是在部隊么?怎么跑你那了?”
“你自己問。”何雨柱說著沖伍陽招了招手,那小子扭扭捏捏的不想過來,何雨柱起身就要掄巴掌,那小子才過來。
“爸!”
“你去四九城了?去干嗎?”
周磊說了個大概,那邊伍千里讓何雨柱接電話,就撂下一句:“柱子,這混小子就交給你了,不聽話就往死里揍,只要留口氣就行!”
何雨柱掛了電話,看著眼前兩個站得筆直、眼神里卻透著股機靈勁的年輕人,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他坐回椅子上,打量著周磊和伍陽。
周磊個子高些,皮膚黝黑,眼神沉穩點;伍陽則更顯跳脫,雖然挨了頓揍,嘴角卻還隱隱帶著點不服氣的倔強。
“說說吧,在部隊都干過啥?有什么特長?別跟我扯虛的。”何雨柱端起茶杯。
周磊先開口,聲音洪亮:“報告何叔叔!我在某部偵察連干了十年,當過班長,排長,連長,現在職務是副營長,立過一次二等功。”
伍陽接著道:“何叔叔,我在某部偵察連干了九年,當過班長,排長,連長,現在職務是連長,立過一次二等功。覺得在部隊按部就班沒勁,想出來闖闖。”
何雨柱心中一動,這不就是某部電視劇里的翻版么。
“合著你倆是一個鍋里攪馬勺的。”
“是。”二人答道。
何雨柱放下茶杯,“那你們知道我那個公司是干什么的么?”
“我小姑跟我說了”周磊吧啦吧啦說了一通。
“然后呢,如果讓你管,你怎么干?”
周磊硬著頭皮說了一下一下自己的想法,他是有天然優勢的,戰友、大院的玩伴、爺爺和老爹的關系等等等。
伍陽也做了補充,他其實也差不多,不過兩人的關系網不一樣罷了。
何雨柱讓兩個小子回去等消息,然后找人問這倆小子的具體情況,才得知這小倆當初被送去部隊就是因為在外面太鬧騰,下鄉都不老實,在部隊也是刺頭,不過倒是沒做過太出格的事。
何雨柱考慮了一下,又找兩個小子談過之后,覺得這兩塊料放軍隊以后也夠嗆有大起色,商業頭腦還行,最后倆人都錄用了。
最終拍板,讓周磊和伍陽都先跟著李成儒學習,職位暫定為津門分公司副經理,具體分工由李成儒根據實際情況安排。
兩人倒也聽話,第二天就屁顛屁顛跑去津門報到了。
李成儒接到何雨柱的電話,聽說給自己派來兩位“少爺兵”當副手,起初還有些頭疼,生怕是來鍍金添亂的。
不過接觸了幾天后,他發現這倆小子雖然性子野,但腦子活、肯吃苦,身上那股部隊里帶出來的執行力和協調能力,在處理地方關系、跑動各種手續時,反而成了優勢。
尤其是兩人自帶的人脈網絡,確實解決了不少實際困難,李成儒便也放下心來,開始放手讓他們去處理一些具體事務。
津門分公司的業務主要是消化從北方運回來的那些工業設備和技術資料,同時拓展黃河集團在環渤海地區的市場。
周磊和伍陽一個主外,負責對接各路買家和地方部門;一個主內,協助李成儒梳理內部管理和技術資料的轉化,倒也配合得漸入佳境。
黃河通訊的手機產能經過擴產,終于勉強跟上了市場需求,在國內市場的占有率穩步提升,開始向東南亞地區出口。
摩托羅拉等國際品牌感受到了越來越大的壓力,市場競爭日趨激烈。
“黃河高科”旗下的幾個研究所和工廠,在經過初期的陣痛和磨合后,也逐步走上正軌。
這天,何雨柱正在家里陪著孫子何世寧玩,小家伙已經會咯咯笑了,尤其喜歡被何雨柱舉高高,似乎忘了滿月時的那泡“見面禮”。
電話響了,小滿接起來聽了幾句,捂住話筒對何雨柱說:“柱子哥,耀祖的電話,聽語氣有點急。”
何雨柱把孫子交給小滿,走過去接過電話:“耀祖,什么事?”
“爸,出事了!我們在東南亞的幾個主要代理商,同時向我們反映,說收到匿名威脅信,警告他們如果繼續代理我們的產品,將會面臨‘嚴重后果’。
另外,我們在歐洲剛剛談妥的一家合作工廠,也突然單方面終止了合同,理由是‘接到相關方面通知,存在技術授權風險’。”
何雨柱眼神微凝:“查到背后是誰了嗎?”
“線索都指向某些官方背景,他們這是想在海外市場圍剿我們。”
“意料之中。”何雨柱并不意外,“我們的崛起,動了太多人的奶酪。告訴海外市場的負責人,穩住現有渠道,不必驚慌。同時,啟動備用方案,加快在歐洲尋找新的代工廠,必要時,可以適當讓渡部分利潤。另外,讓法務部門準備應對可能的專利訴訟,他們肯定會在這方面做文章。”
“是,我馬上安排。”
“記住,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住氣。我們的根本在國內和香江,只要根基穩固,外面的風雨,不過是疥癬之疾。”
“明白了。”
“有空回來看看你兒子,可好玩了。”
“爸有這么說您大孫子的么?”
“怎么,你不滿意?”
“沒有,沒有,掛了。”
何雨柱放下電話,小滿抱著孩子走過來:“耀祖那邊遇到麻煩了?”
“嗯,有人坐不住了。”何雨柱轉身接過孫子,小家伙在他懷里扭了扭,居然沒哭,“看來咱們的手機賣得太好,有人眼紅了。”
“要緊嗎?”
“暫時不要緊。海外市場丟了可以再找,國內根基穩住就行。”
正說著,門外傳來老方中氣十足的聲音:“柱子!在家嗎?”
何雨柱無奈地搖搖頭,把孩子交還給小滿:“討債的又來了。”
老方進來便道:“我說柱子,那東西到底什么時候能到?那邊催得緊啊!”
“方叔,您當是去菜市場買菜呢?”何雨柱給他倒了杯熱茶,“那么大個家伙,漂洋過海的,總得給點時間。”
“可這都多久了?”
“這才一兩個月,路上總要避人耳目,且等著吧。”何雨柱笑笑,“不過我先給您準備了這個。”
他從書房取出一個文件袋:“這是部分技術資料,可以先拿去看看。”
老方接過文件袋,掂了掂分量,臉上終于露出笑容:“這還差不多。對了,津門那邊給你批了塊地,手續都辦妥了。”
“地,我沒要地啊?”
“你不是在那邊開了個公司,批給你的公司的。”
“啊?”
“啊什么啊,這不就是交換條件。”
“這可不等價,怎么的那邊打算一分錢都不出啊。”何雨柱搖頭。
“嘿嘿,你也知道,那筆錢太大了,出不起,津門的只是第一批,后面還會有。”
“行吧,不過別光給我搞偏的地方的。”
“咋的,津門還不行?”
何雨柱想了想前世津門的發展,搖搖頭道:“還真不行,南方沿海比較好一些。”
“你小子,行了,我知道了,我會跟他們說的。”
送走老方后,何雨柱給津門分公司去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是周磊,“津門那邊給我們批了一塊地,你們仨去看一看。”
“地,什么地?”
“我也不知道,你們去看過后告訴我。”
“好。”
過了兩天,津門那邊來電話還是周磊說的話。
“何叔,新批的地皮我們已經去看過了,位置很好,也很大。而且那些地里面把我們現在租的倉庫也涵蓋進去了,何叔,我們后面有什么規劃?”
“規劃不急,先把手續辦了吧。”
“已經在辦了,應該很快就能拿到土地證。”
“行,你們把貿易先做好,其他的先別管。”
“知道了。”
某天何雨柱放下電話,對著剛進書房的小滿搖頭笑道:“素昕這丫頭,找周磊和伍陽要設備優惠碰了釘子,跑我這兒告狀來了。”
小滿在他對面坐下,拿起桌上晾著的溫水喝了一口:“怎么回事?那倆小子敢卡她?”
“聽那意思,是伍陽那小子記著小時候被素昕收拾的舊賬,公事上沒給她行方便。”
“那你準備怎么處理?”
“先問問情況再說。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為一談。541廠剛轉型,資金確實不寬裕,如果條件合適,適當給予一些付款周期上的支持也不是不行,但核心技術轉讓和設備的價格不能亂。”
他重新拿起電話,撥給了津門分公司。
接電話的是周磊,何雨柱讓伍陽接電話。
“何叔!”周磊把電話給了伍陽。
“你和周磊倆還真是焦不離孟啊,天天都在一起?”
“哪有,你打電話打得巧,您有什么事吩咐?”
“剛才素昕給我打電話了,說是在你們那兒談設備采購,不太順利?”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隨即傳來伍陽略帶無奈的聲音:“何叔,梅廠長是來過。她想要我們剛從北邊弄回來的那兩條專用車橋生產線,還有相關的技術包,但希望我們能按成本價轉讓,或者用后期產品分成的方式抵扣。這個不符合公司規定,我和伍陽沒同意。”
“你確定是這樣?”
“何叔!您可別聽梅大姐告狀!她那是想空手套白狼!那兩條線多少人盯著呢,按成本價給她,其他客戶怎么想?再說了,她廠子里現在哪有錢搞分成”
周磊似乎把伍陽推開了些,對上了話筒道:“何叔,我們不是不支持兄弟單位,但生意上的規矩不能破。而且伍陽他.”
“他怎么了?”
“他跟梅廠長提了下付款條件,可能語氣有點沖,提了句‘小時候挨揍也沒見您手軟’梅廠長當時臉色就不太好看。”
何雨柱簡直要氣笑了:“這個混小子!公私不分,回頭我再收拾他。”
他沉吟片刻,對周磊說,“這樣,生產線和技術包,原則上不降價。但考慮到他們的實際困難,可以允許他們分期付款,首付比例可以適當降低,延長付款周期。具體的,你們根據風險評估來定,拿出個方案報給我。告訴伍陽,再敢夾帶私人情緒,就讓他滾回部隊去!”
“明白了,何叔。我們盡快拿出方案。”
“叔,我都聽著呢,你這不公平啊。”伍陽在電話那頭喊道。
“你對人家就公平了,都是集團內部的公司,你還這樣”
“我明白了,我會跟梅大姐道歉的。”
“行了,那是你的事,你自己解決。”
掛了電話,小滿看向他:“這樣處理,素昕能接受嗎?”
“接不接受,這都是底線了。”何雨柱道,“轉型是要付出代價的,不能總想著靠人情占便宜。黃河不是慈善機構,我們也要對其他的合作伙伴和股東負責。讓她按市場規矩來,對她、對541廠未來的發展,未必是壞事。”
幾天后,梅素昕再次來電。
“何叔叔,分期付款的方案我們研究了,可以接受。我們準備砍掉兩個非緊急的基建項目,集中資金確保生產線盡快落地。只是這技術指導費”
何雨柱道:“技術指導費可以酌情減免一部分,算是集團對你們轉型期的支持。但素昕,你要記住,市場只認實力和規則。541廠要想真正站起來,就得適應這套規則。”
梅素昕鄭重地點頭:“我明白,何叔叔。以前在體制內待久了,思維一時沒轉過來。這次也算給我上了一課。”
“伍陽那小子,我罵過他了,你別往心里去。”
提到伍陽,梅素昕倒是笑了笑:“那混小子其實他說的也沒錯,公事公辦是對的。是我之前想岔了。”
“你清楚就好,以后你們是要出去跟別人競爭的,集團不可能一直都有最先進的東西,你們還得靠自己。”
“我懂,以后不會再犯了。”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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