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悠悠吐的昏天暗地,幾乎要吐出胃里的苦膽汁。
忽然瞥見草棚外有白影一閃而過。
她迅速看向那邊,就注意到草棚外不知何時立著一只翼虎幼狼,腦袋以及后背爬滿虎紋,背生雙翼,金色獸瞳茫然的盯著自己。
“這是翼虎幼崽?”
楚悠悠瞬間愣住,神色有些恍惚,忽然想起翼虎部落,想起慕寒,也想起那里的一切。
她仔細盯著那翼虎幼崽打量,總覺得那雙金色獸瞳很是熟悉,也像極了慕寒獸化形態。
就像是縮小版的慕寒。
突然出現的翼虎幼崽正是慕寒,它就這么站在草棚外,歪著腦袋盯著楚悠悠,神色茫然。
它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這,還是歷經千辛萬苦,跨越無數大山河流,不遠千里的從狼部落來到這里。
就是憑著心中的指引來到這里,就好像這里有什么非常重要的東西等著自己。
它盯著楚悠悠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神色暴躁起來,兩只前爪不停地刨著面前的泥土,草屑混著泥土飛濺。
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嗚咽,帶著難言的痛楚。
就好像非常傷心。
流氓插件突然在楚悠悠腦中怪笑:“喲,這不是你那傻男人慕寒嗎?為了保護你血祭退化,不僅記憶全失,現在連人形都維持不了,瞧瞧,他沒有記憶也能聞到糞坑味兒來找你呢。”
“什么?”
楚悠悠渾身劇顫,眼睛瞬間亮的驚人,漏風的牙床噴出血沫:“慕寒?是你嗎慕寒?”
她連滾帶爬撲向草棚外,想要去抱幼崽形態的慕寒:“你是來帶我走的對不對?我就知道”
幼崽形態的慕寒被她的樣子嚇的炸毛后退,扭頭竄進奴隸營。
楚悠悠連忙跑過去追,哪知不小心摔進摔進泥坑,指甲摳進地里,哭的撕心裂肺:“慕寒,別跑,我是悠悠啊,你最愛的悠悠,你不記得我了嗎…”
奴隸營三百米外的樹林里,幼崽形態的慕寒突然痛苦地翻滾起來。
它背上的虎紋泛起血紅,零碎的畫面在腦中爆炸。
那些記憶碎片如尖刀般攪動腦髓,猶如放電影似的出現。
漫天火光中雌性昏迷的臉、自己被幾個強大的獸人圍攻,撕開胸膛的血祭、最后楚悠悠被自己送走。
“嗷嗚——”
凄厲的嗷嗚聲驚飛整片林子的夜鳥。
它渾身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虎紋皮毛下竟隱約浮現出人形輪廓。
就在這時,白祁乘坐飛獸恰好越過奴隸營上空。
九條狐尾在空中翻飛,他瞇起漂亮的狐貍眼,目光忽然凝在樹林里,那道在地上痛苦翻滾的身影上。
獸形和人形交替出現。
“停!”
他揮了揮手,示意飛獸停下。
燼羽立刻叫停飛獸,就見三殿下瞇著眼睛看向下方。
“慕寒?”
白祁看了好一會兒,總算認了出來,那張總是掛著淺笑的臉上終于裂開一絲陰冷。
這只本該被月兒養在狼部落的幼崽,想不到竟憑著感覺找到這里。
還在聽見楚悠悠的哭喊掙扎著化形。
“呵…真是情深似海,感人的很。”
他溫柔的聲音,透著濃濃的嘲諷。
指尖彈出九道銀絲,瞬間纏住地上痛苦翻滾,掙扎著化形的幼崽慕寒。
白祁指尖一勾,那團掙扎的毛球便被吊到飛獸跟前。
“難得遇見舊識…”
他捏住幼崽形態的慕寒后頸,瞥見它爪子上沾著的糞污,嫌惡地扔給一旁的燼羽:“把它清洗干凈。”
“是,殿下。”
燼羽伸手接過,直接拎著它躍下飛獸,尋了個有水源的地方清洗干凈。
等回來時,就見三殿下正用獸皮巾慢條斯理的擦手。
白祁擦凈指尖最后一絲污漬,將獸皮巾隨手一拋,眸光冷冽:“走。”
燼羽拎著昏死的慕寒躍上坐騎,九翼飛獸振翅掠過夜空,徑直朝狼部落方向飛去。
白祁站在飛獸后背前方,暗中催動胸口伴侶印記,可惜卻毫無反應。
“藏得真好啊,月兒。”
他輕笑,指尖驟然刺入心口,鮮血順著身后的九尾狐虛影蔓延,卻在觸及某處時驟然潰散。
“嘖。”
他瞇起眼,“連狐族秘術都找不到…”
燼羽低聲道:“殿下,先去狼部落?”
白祁掃了眼昏死的慕寒,輕笑:“走。”
狼部落后山的某個隱蔽角落里。
蘇曦月把做好的獸皮鞋穿在腳上,這才感覺舒服許多。
夜風吹來,突然覺得有點冷。
現在雖說是炎季,但白天和夜間溫差極大。
幾乎相差十幾度。
想到自己還在月子里,便從系統背包取出一件狐裘斗篷裹在身上。
這是她原先做的,放在系統背包里備用。
這會兒倒是剛好用上。
自己雖說吃了產后修復丹,身體已經恢復的很好。
但到底剛生完崽子,又沒有坐月子,還是保暖一點好。
隱身斗篷披在最外面,隔絕一切氣息,連野獸都對她視而不見。
蘇曦月踩過地面枯葉,隨便挑了個方向離開。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只想遠離這里,遠離狼部落,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
至于三個月懲罰結束,重新恢復容貌后,還會不會回到這里,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現在的心很亂,需要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該怎么走。
好好想想自己和五個獸夫之間的關系。
若是可以,她還想跟系統解除契約,不再做什么攻略任務。
她雖然通過完成任務獲得不少好處。
但那些好處都是虛的,從來不真正屬于她。
系統可以說收回就收回。
包括容貌也是,一個任務失敗,就把她打回原形。
而且她總感覺自己像系統的傀儡,逼著去完成各種各樣的任務。
以前沒有懲罰機制,蘇曦月倒覺得無所謂。
可現在,她確實不想再攻略了。
自己有木系異能,還有修仙功法,加上后世記憶,日子過的也不會太差。
不過,這副丑到作嘔的容貌恐怕無法改變。
異能只能幫她排毒,無法改變外形五官。
哪怕修仙,也無法做到改變五官,最多就是皮膚好一點。
丑就丑吧,總比一輩子當系統傀儡好。
說不定這副丑樣子,還能遇到真正不嫌棄她,愛她的男人。
蘇曦月自嘲的想著。
跌跌撞撞的走了大半夜,腳底不知道磨出多少個血泡。
這會兒又累又餓,只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
她也不知道這是哪里,這座森林又叫什么名字,距離狼部落又有多遠。
好在裹著隱身斗篷,野獸發現不了她,路上倒也沒有什么危險。
她在附近兜兜轉轉找了半天,月光被樹影割得稀碎,突然注意到巖壁上有個黑黢黢的洞口。
也不知道里面有沒有野獸。
她并不敢直接進去。
便彎腰在地上撿了兩塊小石頭砸進去,想要試探山洞里有沒用野獸。
小石頭骨碌碌滾了幾圈,洞里突然亮起兩盞猩紅的燈。
不,是眼睛。
蘇曦月嚇了一大跳,真的有野獸啊。
這下哪敢呆在原地,嚇得轉身就跑,踩斷地面的枯枝,咔嚓作響。
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瞬間,山洞里的黑影竄了出來,速度快的驚人。
她掌心蔓藤剛竄出去,就被對方利爪撕得粉碎。
腥風逼近瞬間,隱身斗篷滑落。
她顧不得裹斗篷,本能地甩出藤蔓纏住樹干,身子凌空蕩起,堪堪避開致命一擊。
“啪——”
黑影利爪將三人合抱的古木攔腰斬斷。
蘇曦月驚魂未定的跌坐在地,這才看清面前的黑影。
準確的來說,是一個奇怪的男人。
月光下,男人高大身形,俊美無儔的面容青筋暴起,獠牙將下唇咬的血肉模糊。
他頭頂墨發間,長有兩只龍角,泛著幽幽的冷光。
鱗片從脖頸蔓延至赤裸胸膛,肌肉線條隨著粗重呼吸起伏。
最駭人的是那雙猩紅的眼眸,翻涌著瘋狂的血色。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瘋獸?
獸世大陸除了獸人,半獸人,無法化形的野獸,以及低等動物之外。
還有一個種類,那就是瘋獸。
瘋獸喪失理智,嗜血好殺,極具破壞力,并且實力一般都很恐怖。
他們原本也是正常獸人,但因為遭受某種精神刺激,神秘詛咒,毒素侵染等種種原因,這才導致淪為瘋獸。
記憶里,只知道瘋獸很可怕。
因為他們沒有理智,喜歡攻擊和破壞事物,偏偏實力還非常強大。
一般遇到瘋獸,各大部落都是敬而遠之,或是合力圍殺。
蘇曦月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里遇到瘋獸。
她看著男人頭頂上的兩只龍角。
瞬間又是愣住。
這是龍族?
龍族只出現在獸世大陸上域,怎么會出現在下域這邊?
而且還淪為瘋獸?
她記的系統說過,楚悠悠綁定的其中一個任務目標,就是上域龍族流落到下域的軒轅冥。
好像是原劇情的男主之一。
難道眼前這個瘋獸就是軒轅冥?
但狗系統也沒說軒轅冥是瘋獸啊。
不等她繼續想下去。
男人的利爪再次襲來。
蘇曦月猛地翻滾躲開,身后的巖石瞬間粉碎。
男人喉嚨里滾出低吼,鱗片覆蓋的手掌突然掐住她脖頸,將她按在樹上。
“唔”
她拼命掰扯紋絲不動的手腕,藤蔓從指縫鉆出卻被他周身暴虐的罡氣絞碎。
“軒轅冥!”
她試圖喚醒對方理智。
男人動作微滯,猩紅眼眸閃過一絲掙扎。
“月…兒?”
軒轅冥沙啞的嗓音混著血腥氣。
蘇曦月突然懵了,這瘋獸竟認識她?
還是說,這男人叫的是別人,只是名字和自己相似?
她尚未回神,男人突然暴起將她摜在樹干上,龍尾纏住她腰肢越收越緊:“騙我.都騙我.”
龍尾絞得她肋骨生疼,卻在聞到她身上的奶香味時僵住。
蘇曦月趁機將木系異能注入對方眉心,“冷靜點。”
瑩瑩綠光芒沒入瞬間,男人頭頂龍角突然泛起淡金色紋路,眼中瘋狂的血色褪去。
逐漸恢復理智,隨后松開了她。
蘇曦月松了一口氣,剛剛真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本能的后退兩步,遠離這個可怕的男人。
與此同時,
某座密林深處,正在發瘋似的找人的夜翎,猛地剎住腳步。
他死死盯著胸口,忽明忽暗的伴侶印記,銀眸亮的驚人:“月兒,你終于出現了。”
瞬間化作銀月蒼狼,身影如閃電般竄了出去。
同一時刻。
墨凜正在寒潭邊搜尋,黑色蛇尾突然繃直。
似乎感應到什么,目光看向某個方向。
冰冷豎瞳驟然收縮。
百米長的蛇軀碾碎一地枯枝敗葉,朝著感應方向疾馳而去。
這邊,飛獸背上的白祁突然指尖捏緊,“掉頭。”
他盯著胸口忽明忽暗的伴侶印記,輕笑一聲,九條狐尾在風中舒展:“東南方向三十里,加速。”
燼羽和玄風一聽,就知道殿下是發現蘇姑娘蹤跡。
也不敢耽擱。
當即命飛獸掉頭,往東南方向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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