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曦月沒心思去關注這條瘋龍要把自己帶去哪里,本能的去尋找白祁的身影。
她看見白祁染血的指尖徒勞地穿過扭曲的光幕。
那雙總是含笑的狐貍眼此刻盈滿破碎的淚光,斷尾處的鮮血還在流,但他卻毫不在意。
“白祁…”
她鼻子酸酸的,眼淚流了下來,忍不住開口呼喊。
可惜聲音被空間亂流吞噬。
軒轅冥的龍爪突然捂住她的眼睛,溫熱的龍血順著她睫毛滴落,“別看.會疼。”
漫天星河在腳下流轉時,空間扭曲的越發厲害。
天地間仿佛撕開了一道口子,出現了一道百米長的空間裂縫。
軒轅冥龐大的龍軀帶著她沒入其中。
空間裂縫閉合的瞬間。
蘇曦月看見白祁心碎的眼神,似乎在說什么,可惜聲音被空間亂流吞噬,壓根聽不清。
但那口型仿佛在說:“月兒,活著等我…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
看懂了他的口型。
她的心仿佛被活生生撕開一道口子,痛得難以呼吸。
她眼睜睜看著白祁的身影在逐漸閉合的空間裂縫里越縮越小,直到徹底看不見。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耳邊仿佛聽到夜翎撕心裂肺的狼嗷。
她突然想起剛出生的三只狼崽,以及還沒孵化的八個蛇蛋,心臟像空了一塊。
系統若是沒有休眠的話,定然會告訴她,夜翎的好感度已經突破了90。
可惜她不知道這些,也已經不在意了。
紫金狐族依舊熊熊燃燒,整片森林火光沖天。
九翼飛獸早已從高空墜落,狼狽的趴在地上,渾身鮮血,氣息奄奄。
白祁的斷尾處仍在流血,但卻毫不在意,只目光死死的盯著閉合的空間裂縫,雌雄莫辯的臉在月光下慘白如紙。
“三殿下”
玄風拿著止血藥走過來,神色復雜的開口。
三殿下斷了三條狐尾,不僅實力大損,更是失去繼承獸王之位的資格。
狐族以九尾為尊,這斷了三條狐尾,自然是沒有資格再繼承王位。
哪怕獸王再如何喜歡三殿下也不行。
九尾白狐一族的長老團就不會同意。
白祁就好像沒有聽見玄風的聲音,依舊目光呆滯的盯著那早已閉合的空間裂縫。
玄風看著白祁這般模樣,神色越發復雜。
目光盯著他流血的斷尾處,“三殿下,還是讓屬下先給你上藥吧。”
說著,就想要過去給白祁傷口上藥。
“走開…”
白祁一揮衣袖,草藥灑落一地。
忽然低笑起來,笑得眾人毛骨悚然。
這笑聲竟比哭還瘆人。
夜風卷著火星噼啪作響。
白祁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染血的指尖突然刺進自己斷尾處,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生生剜下一塊血肉。
“三殿下…”
燼羽撲上去卻被狐尾抽飛。
白祁舔著指尖血漬,瞇眼看向夜翎:“現在滿意了?”
他每走一步雪白衣袍就暈開一朵血蓮,“若不是你逼她喂奶”
“閉嘴!”
夜翎銀眸暴起血絲,狼爪將地面犁出深溝。
他何嘗不悔?
當看到蘇曦月突然變丑崩潰的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然后捂著臉倉皇逃走時的模樣,心臟就像被獸爪撕成碎片,疼得發慌。
“我…”
他爪子不停的劃拉著地面,想要開口解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會演變成這樣。
夜風卷著血腥味掠過戰場,山腳下的漫天碎石堆中傳來“轟隆隆”的響聲。
墨凜從斷崖碎石堆里掙出半截蛇身,黑色鱗片剝落大半,露出血肉模糊的軀體。
他掙扎著從亂石堆里出來,化為人形的瞬間,吐出一口血沫,冷峻的臉上蒼白的可怕,狼狽又虛弱。
明顯受了重傷。
他掃了一眼滿臉懊悔的夜翎,皺眉道:“現在不是指責誰對誰錯的時候,應該想想怎么找人。”
玄冥一腳踹碎半截枯木,暴躁的怒吼:“那瘋龍使用的是空間禁術,這種術法只有上域龍族才會,上哪找?”
“對了,你們的伴侶印記可有感應?”
青竹翠綠的眸子一片冷意,目光看向夜翎、墨凜、白祁三人,突然開口。
這話像刀子似的,瞬間戳進三人心里。
要是有感應,他們早就去追,怎么會在這兒干站著?
夜翎瞬間化為人形,暴虐的一拳砸在樹干上,三人合抱的古樹瞬間應聲而斷:“感應個屁,從空間裂縫閉合的時候就斷了。”
墨凜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冷笑道:“上域龍族的禁術,能讓你感應到才有鬼。”
他身上的傷口還在滲血,卻硬撐著,想到什么,目光看向白祁:“白祁,你們狐族在上域是否還有勢力?可知道如何通往上域?”
下域和上域之間隔著空間壁障,聽說只有特殊通道才能通往那里。
具體通道在哪里,并沒有獸人知道。
不過白祁身為獸王城三殿下,想必會知道。
白祁垂眸盯著掌心血跡,嘴角忽然扯出冷笑:“的確有勢力,還是我們九尾白狐一族的本宗,可我一個斷尾的廢物。”
他喉結滾動了兩下,聲音落寞:“怕是連本宗大門都進不去。”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氣氛越發壓抑。
夜翎目光看向白祁,冷笑道:“我管你斷幾條尾巴,給句準話,到底該怎么前往上域,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白祁抹了把臉上的血漬,忽然低笑出聲:“狐族禁地有座通道,那里有傳送陣可以通往上域,每十年會開啟一次。”
他轉身就往山下走,“算你們走運,三日后就是通道開啟日。”
夜翎一把拽住他:“現在就去!”
“急什么?”
白祁嫌棄扯開,瞇眼看向天際,“一次只能過五人剛好。”
他目光落在夜翎臉上,嘴角勾著譏諷的笑:“不過,我有說帶你去嗎?”
夜翎銀眸瞬間暴起血絲,狼爪掐住白祁脖子撞在樹干上:“你他媽再說一遍?”
碎木屑簌簌掉落。
白祁被掐得喉骨作響,卻依舊笑著:“掐死我你們連禁地都進不去.”
玄冥突然橫插進來分開兩人:“都什么時候還內訌?”
墨凜捂著胸口走過來,黑眸盯著白祁:“通道那頭是上域白狐本宗?”
“是啊。”
白祁笑的越發燦爛,“我那群堂兄堂弟可比瘋龍難纏多了。”
眾人沉默了一瞬。
“難纏?”
夜翎冷笑,銀眸里壓著暴戾,“再難纏也得去,難不成就這樣讓瘋龍劫走月兒?”
“急什么。”
白祁慢條斯理地整了整染血的衣領,眼底卻是一片冰冷,“上域白狐一族最忌諱外人踏入,我過去最多被嘲諷兩句廢物,居然被外人打斷狐尾,但你們——”
他掃了一眼幾人,嗤笑道,“怕是剛進去就被撕碎了。”
青竹皺眉:“那怎么辦?”
白祁指尖燃起一縷狐火,映的他眉目妖艷:“很簡單,打上奴印。”
“奴印?”
夜翎銀眸微瞇,眸底殺意肆虐,“你找死?”
白祁笑意卻愈發妖冶:“不扮作我的奴隸,你們連傳送陣都摸不到——”
話音未落。
墨凜的蛇尾已纏上他脖頸:“你最好別耍花樣。”
青竹突然甩出風刃隔開眾人:“都住手!”
翠色眸子盯住白祁,“這方法不行,換一個。”
老狐貍詭計多端,要是真給他們刻上奴印,到時候又不解除,那他們一輩子就完了。
獸王城的奴隸可不少。
他們雖是同伴,同時也是情敵,很難保老狐貍不會趁機解決他們。
白祁忽然低笑起來,狐尾掃開墨凜蛇尾,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向幾人:“怕了?”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斷尾處,笑的涼薄:“我現在這模樣,還能算計你們什么?”
自己從頭到尾想算計的只夜翎。
夜翎臉色變幻不定,他壓根不相信老狐貍,也不會去冒這個險。
他轉身就走:“我自己找通道,我就不信,除了你們狐族禁地通道,就沒有別的方法過去。”
墨凜皺眉攔住他:“你知道別的通道在哪?”
“不知道。”
夜翎甩開蛇尾,冷冷道,“總比被忽悠的給人當奴隸強?”
老狐貍或許不會忽悠墨凜、青竹、玄冥他們。
但自己就未必。
月兒的事因自己而起,白祁心里指不定怎么恨自己,借機除掉自己并非不可能。
白祁指尖紫金狐火熄滅,也沒有管夜翎,轉身走了。
下域通往上域確實還有其他通道,那就是橫跨無盡之海,里面高階海獸無數,一不小心就會死在里面。
夜翎若是命大,說不定還真能過去。
不過他并不關心這些。
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說服父王,同意自己前往上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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