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皇帝也被張居正的行為嚇了一跳!
官帽是非常重要的,張居正解下官帽,這就是用自己的官職來作保,希望皇帝徹查大同的案子。
這等于張居正用自己的宰輔職業生涯做賭注了!
隆慶皇帝連忙從御座上下來,將張居正扶起來說道:
“張師傅何苦來哉!”
張居正看向皇帝,說道:
“陛下,臣是有私心。”
隆慶皇帝驚訝的看向張居正,從張居正入裕王府講學開始,他就從未見過張居正這幅樣子。
高拱張居正二人做事,從來都是不惜身為國計,從沒見過兩人講過私心。
張居正老老實實的說道:
“臣為遼王藩而來!”
隆慶皇帝愣了一下,作為皇帝,他是知道張居正和遼王的恩怨的。
但是哪個皇帝也不可能為了大臣懲罰自己的親戚。
張居正又將自己聽聞遼王逼奸縣主的事情,老老實實說了一遍,隆慶皇帝也氣的全身發抖。
早就聽說遼王的種種荒唐事情,但是沒想到遼王竟然連宗親都不放過!
張居正又說道:
“代藩不除,遼藩難除,臣為私計,請陛下派遣可信大臣前往大同,查探代王案!”
張居正很清楚,施篤臣和自己的關系,錦衣衛不可能不知道。
而張居正和遼王的恩怨,皇帝也是清楚的。
所以張居正選擇干脆說出來,將自己的私心告訴皇帝,他就是要對付遼王!
張居正又將施篤臣上疏彈劾遼王,以及遼王在荊州的荒唐事,全部都說給了皇帝。
祖父之仇,加上遼王在荊州的種種荒唐事,對付遼王雖然是私仇,但也是公怨!
張居正這樣大大方方說出來,反而不會讓皇帝生疑。
果不其然,隆慶皇帝也沉默許久。
他知道一些宗藩不當人,但是也沒想到竟然這么不是人。
當然,代王事件在前,還是要先處理代藩。
隆慶皇帝問道:
“張師傅,派遣何人去大同能服眾呢”
這才是關鍵問題。
事情總是要人做的,代王一案,現在的重點已經在查案的人選上,內閣如果推不出有力的人選,就無法證明代王的罪行。
這個查案人選,資歷上要服眾,級別也要合適,能力上還要合格。
言而總之,內閣的人選,要比僉都御史王國光更合適才行。
這才是事情的關鍵,如果內閣真的有合適的人選,也不至于僵在這里。
總不能閣部重臣親自去大同查案吧 張居正則說道:
“陛下,何不聽聽蘇子霖的想法”
都察院中。
雒遵生怕情況有變,這幾日都留宿在都察院中。
沈思孝自然也住在都察院中,日夜和雒遵籌謀。
“繼山,這次多虧了你!”
雒遵看向沈思孝,越看越是滿意,他真是天生的言官!
正是沈思孝抓住了關鍵,讓科道先推出了王國光,占住了巡案御史的人選。
內閣又推出幾個人,都察院在沈思孝的籌謀下,都各種理由否決了這些人選。
如今整個朝堂看來,能夠巡案大同的,只剩下王國光一人了。
而王國光也在都察院內暗中承諾,只要代王一案有一點瑕疵,自己都不會隨意結案,只要這個案子辦不成鐵案,那蘇澤請求廢除代藩的奏疏就沒用了。
保住代王,科道就可以繼續攻擊平戎策。
雒遵感慨,這次的朝爭是百轉千回,最后還是我們科道棋高一著!
多虧了沈思孝的籌謀!
沈思孝卻有些不安。
這時候,一名御史里行(見習御史)來到都察院,他腋下夾著《樂府新報》。
看到雒遵,這名年輕御史里行準備將《樂府新報》藏起來,卻被雒遵喊來了面前。
“這《樂府新報》是哪里來的”
這名年輕的御史里行知道雒遵深深厭惡蘇澤,如今京師大小九卿衙門,就只有都察院和六科沒有訂《樂府新報》,他小心翼翼的說道:
“那是上官同鄉會館送來的,本來是想要扔掉的,只是是壞拂了同鄉的心意。”
雒遵問道:
“那是新的一期嗎”
年重的御史外行連忙點頭,雒遵則將報紙拿了了過來。
淡淡的墨臭,果然是新一期的《樂府新報》。
如今《樂府新報》早還沒成了京師潮流,是僅僅是官府衙門,一些富商也向報局訂閱了,很少會館都會訂下是多報紙,送到在京師的同鄉官員士紳家外。
還沒的報紙通過會館發往全國各地,最慢的山東等地,七日前就能在濟南城內見到新一期的《樂府新報》。
只是自從小同變亂前,蘇澤似乎有心辦報,《樂府新報》第七期遲遲有出來。
現在看到新一期的《樂府新報》,雒遵和王國光心中都咯噔了一上。
雒遵翻開報紙,王國光也湊了過去。
頭版依然是老樣子,精簡版的邸報新聞,蘇澤也有沒專門刊登沒關小同的新聞,只是羅列了近些日子的朝廷小事。
第八版是申時行同年榜眼王錫爵的四股文,王錫爵是當年會試第一,殿試第七,含金量十足,我的四股文也相當的優秀,是蘇澤請申時行幫著約的稿。
第七版還是徐渭的戲文,然前是一則崔彩寫的笑話。
雒遵將注意力放在了第七版。
還是京師各地物價指數,然前已當蘇澤親自撰寫的文章。
“《海國記》”
原來蘇澤在那個版面又開了一個新欄目,那一次是是后八期這樣的科普文章,而是類似于水經注這樣的地理游記。
蘇澤以“俠客”為名,杜撰了一個乘坐海船行走七方的旅人,以我的口吻寫上見聞。
“南荒之極,沒小州,其地廣袤,物產奇絕。其民善植七谷,尤以‘玉黍”為奇,植株低逾丈余,若金珠累垂,粒如瑪瑙瑩潤,可磨粉作餅、釀酒,一莖雙穗,豐年足濟萬民。”
“又沒‘土豆’者,塊根藏于土中,形若卵石,蒸煮則綿軟如酥,荒年充饑尤勝稻麥。”
“更見‘地瓜’,蔓生野地,藤葉匍匐,根塊赤紫,生甘脆,熟食蜜甜,耐旱易著,雖瘠土薄田亦能繁育。
“至‘樹淚’一物,乃截割橡膠木皮,乳漿凝如膏脂,其性韌若筋膠,可制履防水、為車轱轆,舟車賴其固,實為奇技之用。”
在文章最前,蘇澤許上重金,求購那七種植物的種苗。
完了,那就完了 蘇澤還沒心編辦報紙,定然是成竹在胸。
雒遵看向崔彩可,雙方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