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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烏龍集

熊貓書庫    影視劇中的王牌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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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世的人,對空城計解讀的時候,總喜歡用一句“狡兔死走狗烹”來為解釋不敢大軍入內的情況。

  但此時此刻的冢本,卻沒有去想這個問題,或者說他也沒資格去這么的想,這時候的冢本,只知道一件事:

  本應該被鎖死在包圍圈的夙敵張曉,不僅出來了,而且還憤怒的朝他動手了。

  若不是身邊有法軍、有巡警,以無心對有心,他冢本今日個可能就得交待在這里了。

  但他沒有死里逃生后的喜悅,有的只是濃濃的不安和追悔。

  他…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呢?

  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

  回到封鎖圈的冢本,無力的坐在椅子上,惆悵的仰望著深邃的天空,他有個感覺,這一次怕是沒有好運相伴了。

  此時卻有一個不長眼的手下過來:

  “課長,法租界的那條通道該不會是抵抗分子故意放出的煙幕彈吧?”

  冢本呆呆的看了眼部下:“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太…太不可思議了!”

  手下道:“也太不講道理了!”

  最后一句話引起了冢本的共鳴:

  “是啊,太不講道理了。”

  “可是…他是張曉啊!”

  冢本露出了滿臉的苦澀:“我一直以來覺得自己已經高估這個對手了,但現在看來,我還是低估他了,他的后手,簡直跟張世豪一樣無窮無盡!”

  “要是這真的是一個煙幕彈,那該多好啊。”

  “可是…不是啊!”

  “這不是煙幕彈,就在剛剛,我們差點被張曉的反擊打死,要不是法國兵近在咫尺,我…我就會玉碎于自己又一次得意的杰作中。”

  心死的冢本異常的絮叨:

  “北條啊,我總說面對張曉,咱們要穩扎穩打,不能給他任何可乘之機,可我為什么總是忍受不了一戰而定乾坤的誘惑呢?”

  “明明我早就告訴我自己,張曉此人和張世豪一樣,都善于鉆空子,都善于在亂局中取勝,可我為什么總是記吃不記打呢?”

  “哦,想起來了,不是我記吃不記打,其實我想的就是穩扎穩打,是他影佐禎昭非要逼我啊!”

  “看,敵人其實不可怕,可怕的往往都是自己人,最狠毒的刀往往都是自己人捅向自己人的。”

  冢本絮絮叨叨的說著,可他的手下北條,卻早在冢本說出了影佐禎昭這個名字后,就果斷的跑了,只留下冢本一個人,而冢本卻恍若未知,依舊在那絮絮叨叨,沒完沒了。

  日本人撤了。

  昨天下午出動數千人的軍隊外加無數的特高課和76號的特務,將這塊三平方多公里的鬧市區封鎖,結果在13個小時以后,日本人就放棄了封鎖,灰溜溜的撤走了。

  人們這才了解到,原來是日本人找到了軍統在上海的老巢——但這次的事卻賊有意思,明明是日本人找到了軍統的老巢,可偏偏軍統只犧牲了兩個暴露的特工,而擁有絕對重兵優勢的日本人,卻被一把火燒死了足足五十多人。

  這還不算,數千人將三平方多公里的鬧市區包圍起來,意在將逃跑的軍統堵在里面,結果半夜軍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封鎖圈外面堂而皇之的離開了,順手還打了日本人一個伏擊,要不是法國人撈了一把,估計日本人又得增添十來個戰損。

  這讓本就是笑話的日特務機構又成為了談資。

  日本人這邊也是窩了一肚子的氣,對冢本勾連大本營卑鄙無恥的政客搞退讓和談很不滿的日本軍官們,這時候自然而然的要聲討下丟光了日本軍人榮譽的冢本。

  而就在他們串聯之際,一則消息震的他們懷疑人生了!

  在原先的封鎖圈內,二十多名灰頭土臉的抵抗分子,堂而皇之從一處密道里鉆了出來——是堂而皇之,他們沒避開任何人,就這么堂而皇之的在剛恢復秩序不久的封鎖圈出現,趕在偽警察和日本特務、76號特務撲來前,就這么大搖大擺的通過了皮少耐路的路卡,進入了法租界。

  聞訊而來的日本特務、76號特務懵了,他們順著“順民”提供的線索,找到了抵抗分子出現的院子,簡單搜索后就找到了出口大開的密道,有人下去檢查一番后,從密道內渾濁的空氣和各種排泄物還有痕跡上做出判斷:

  這條密道便是抵抗分子逃出來的密道,而從痕跡上可以確定,剛剛堂而皇之的離開的那幫抵抗分子,就是在這條密道中呆了很長時間!

  而這,也證明了一件事:昨晚從法租界、從日本人眼皮子底下跑掉的抵抗分子,根本就不是日本人堵在封鎖圈內的抵抗分子!

  如果是昨晚抵抗分子是利用密道從法租界跑掉的,那就是照著日本特務機關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可如果那幫人不是,剛剛跑掉的這幫人才是日本人真正的目標,那就不是說扇了日本在滬特務機關的臉,而是把他們的臉撕下來以后,狠狠的蹂躪了一番后,又特意丟進了廁所里,腌制了七七四十八天。

  聽到消息后的日軍警備司令部軍官,二話不說就跑去了特高課,又專程跑到了日軍警備的住宅區才找到冢本清司,狠狠的甩了冢本三巴掌后氣呼呼的離開了。

  日本人,這一次丟光了老臉啊!

  此時的始作俑者張安平,卻在悠然的品著茶。

  “老師,你這一手高明啊!”

  “日本人大概是要瘋了!”

  拍馬屁的不是許忠義這貨,而是昨晚冒充劫匪頭子的李伯涵。

  昨晚的鐵樹開花,這一手本就是神來之筆,沒想到最后關頭,張安平居然虛晃一槍,來了一招含恨出手——換任何人,都會認為這是張曉恨極了師義梅沖昏了頭腦。

  但絕對不會有人想到,這一切根本就是算計!

  可偏偏到了白天以后,張安平竟然大張旗鼓的讓在密道內滯留的兄弟出場,并以買通法國人的方式,堂而皇之的從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進了法租界。

  李伯涵將自己代入日本人的視角后,得出了日本人肯定被氣瘋了的結論。

  “所以…老師準備是接下來狠狠的教訓下日本人?”

  常言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自家老師是從不吃虧的性子,日本人這一次算是打老師的臉了,以老師的性子,絕對不會是氣瘋日本人那么簡單。

  “教訓么?”

  張安平搖搖頭,頗有些遺憾道:“都是老對手了,誰還不了解誰啊,這時候日本人怕是張網以待就等著我的報復呢。”

  他當然有過趁著日本人被他氣瘋后鬧騰一番的想法,但冢本這一次能給他布下這么黑的局,若是順勢而為呢?

  即便冢本失去理智,可別忘了冢本的后頭還有一個磨刀霍霍的老銀幣影佐禎昭呢。

  影佐這家伙絕對是咬人的狗不叫,冢本只是表現的穩,但本質上是還很激進的,可影佐就是真正的穩。

  但穩不代表他不手黑,松室良孝就是一個范例,兩人合作的那般的緊湊,其合作親密程度,不亞于是親爹帶親兒子。

  但結果呢?

  關鍵時候一刀捅下去,松室良孝直接嗝屁!

  影佐禎昭手上本就有大量從東北和日本本土調來的特務,又吞并了松室機關絕大多數的力量,可從接受土肥原公館改建的影佐機關開始,此人唯一一次出手是跟松室良孝的合作,除此之外,影佐機關的特務們靜謐的可怕。

  這才是張安平最最擔心的。

  他擔心這一次影佐機關就是暗中的黃雀,特高課是蟬——自己就是對方眼中的螳螂。

  所以在思來想去以后,張安平放棄了報復的心思。

  你影佐禎昭不是喜歡躲在暗中嗎?

  那我也躲在暗中!

  李伯涵忍俊不禁的道:“還是老師思慮全面。”

  張安平沒理會李伯涵的馬屁,而是鄭重道:

  “伯涵啊,從今以后我會裁撤直屬組,沒了直屬組以后,各情報組便沒有了協調機構,往后各情報組所有的行動力量全都得并入行動組,各情報組若是有行動方面的需求,要跟沈飛做好溝通,我提前跟你說說,你做好準備。”

  “是,老師。”

  張安平對京滬區所屬的上海站和南京站擁有絕對的權威,這種削減情報組的改制,根本不需要和誰去協調。

  其實軍統所有的區站行動和情報兩股力量都是分開的,主要目的就是避免不必要的內耗——比方說一個城市里有三個情報組,各情報組的工作自然都是保密的,在誰也不知道誰的情況下,掌握情報的力量要是擁有行動力量,很容易波及到自己人。

  在此之前的上海站不然,因為直屬組的存在,可以有效的協調各情報組,不虞出現這樣的內耗。

  可現在不行了,沒有了直屬組的協調,上海站又擁有五個高規格的情報組,很容易出現內耗的情況。

  所以將各情報組的行動力量收回,便可以避免可能出現的內耗。

  因為他們要行動,必須通過行動組,屆時張安平會進駐行動組,有他這個超級大腦在,自然不會出現李伯涵情報組誤傷徐天情報組潛伏情報人員的烏龍。

  可這也僅僅是避免了內耗的烏龍,沒有直屬組這個參謀機構,上海站以后再很難像過去那樣大規模的組織行動嘍。

  李伯涵走后,張安平便安排起了昨天跟老岑商定好的計策。

  他要讓身邊的人“投靠地下黨”。

  人選嘛,自然只有苗鳳祥。

  苗鳳祥揉著惺忪的眼睛過來,迷迷糊糊道:“區座,您找我?”

  “我這有份情報,你抄一下,想辦法匿名送去大夫坊的王記雜貨鋪,暫時先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哦,是。”睡眼惺忪的苗鳳祥拿過張安平推過來的情報坐下就要抄寫。

  張安平幽幽道:“你不問問是給誰送嗎?”

  “啊?給誰送——不對,我問這個干嗎?”苗鳳祥反應過來,笑著說:“您不是說干這一行,知道的越多越糟糕嗎?”

  張安平失笑,這小子倒是機靈的很。

  于是,他故意幽幽的說道:

  “大夫坊的王家雜貨鋪,是上海地下黨的一個秘密聯絡站,這份情報是傳給地下黨的。”

  苗鳳祥一驚,手里的筆不由自主的掉落桌上,緊接著就干笑道:

  “區座,您、您別開玩笑。”

  苗鳳祥的反應讓張安平心里一驚,他凝視著苗鳳祥不語,在沉重的氣氛中,苗鳳祥的額頭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看著這些汗珠不斷的匯成更大的汗珠子滴落,張安平的臉色也越來越沉。

  “區座,我、我、我交代——”

  苗鳳祥終于忍不住了,站起來忐忑道:

  “我以前年少無知的時候,確實加入了地下黨,可后來我就跟他們失散了,再然后日本人過來,我就加入了杭州總隊。”

  張安平凝視著苗鳳祥,突然笑出聲來:

  “你小子終于承認了?我還以為你要跟我憋到什么時候呢——放心吧,這事我早就知道,你以為想跟在我的身邊,我不把你查個底掉天我能放心?”

  “就是因為知道你有過這么一層關系,才讓你去做這件事的。”

  苗鳳祥這才釋然,羞愧道:“區座,屬下不應該瞞您。”

  張安平擺擺手:“別說廢話了——抄了情報送過去,記住,暫時先不要表露身份。”

  “是。”

  苗鳳祥這才坐下繼續抄了起來,抄完后他起身請示現在是否過去,張安平點頭同意后,他拿起情報就走。

  等到苗鳳祥消失,一副一切盡在掌控的張安平突然間臉上露出了濃濃的挫敗。

  他張安平,居然也有走眼的一天!!!

  他真沒想到苗鳳祥還有過當地下黨的經歷,要不是剛才苗鳳祥明顯心虛,他到現在還蒙在鼓里呢。

  接連走眼兩次,嘖,太過自信了啊!

  張安平嘆了口氣,不知不覺間自己有點飄了,這兩刀來的正好,讓他漸漸淡去的敬畏之心又重新浮現。

  整理好心緒后張安平思索:

  苗鳳祥既然有參加過地下黨的經歷,且還不是主動叛變,是因為跟組織失聯,因為日軍侵略而加入的忠救軍,他應該是可以爭取的——時間還長,等以后將他爭取過來正好!

  在國共沒有二次合作之前,白色恐怖籠罩下,地下黨的同志們為了保證組織的安全,建立了嚴密的諜戰體系,可一旦上級出事,很多的黨員就會因此失去跟黨組織的聯系。

  很明顯,苗鳳祥便屬于這種情況——而因為日本人的侵略,心懷家國的他,便參加了忠救軍進了杭州總隊,但因為特立獨行,被換到了淞滬總隊,又因為機緣巧合被自己看中帶在了身邊。

  這便是苗鳳祥的真實情況。

  張安平原本的計劃是埋一枚釘子,關鍵時候用這枚釘子來“背刺”自己,但苗鳳祥既然加入過組織,那正好讓他在合適的情況下回歸,充當兩面間諜,也能自關鍵時候保護到自己。

  下次見了老岑把這個情況跟他好好說說。

  做了決定后的張安平起身,打算回書房做一份對各情報組的改建方案,主要是將行動力量全都并入行動組,成立行動三處。

  正快速書寫的時候,徐天進來了。

  張安平頭也不抬的問:“有事?”

  他以為徐天是來認錯的——徐天是直屬組的組長,直屬組出了這么大的事,他這個組長關鍵時候還不在。

  但徐天的回答讓張安平意外:

  “是偽四師的情報。”

  偽四師?

  張安平擱下筆,疑惑的看著徐天——偽四師那邊的情報是師義梅送過來的,張安平之前又分析過,他認為情報不會有問題,因為師義梅的目的是順著祁慶保的線摸到直屬組的據點,提供假情報會讓自己對她產生懷疑,所以情報必須是真的。

  他剛剛讓苗鳳祥送去的情報便是關于偽四師的情報。

  他疑惑的問:“怎么回事?”

  徐天面無表情道:“偽四師里被冢本盯上的,是我們的人。”

  “哪個情報組的?”張安平的神色瞬間陰冷:“我竟然不知道!”

  他如果知道,就不會以為是地下黨的通知了!

  “是尚振聲。”

  徐天的回答讓張安平僵在了原地。

  尚振聲,原南京區書記長,隨著李維恭一道撤入了上海,但卻被李維恭出賣被俘。

  相比李維恭的快速跪,將自己人賣了個干干凈凈,尚振聲就硬氣多了,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賣過一個人。

  后來在李維恭的暗示下,尚振聲選擇了緩慢妥協,而他的妻子也通過姑父的關系走了周佛亥的關系,最后尚振聲被釋放,并通過周佛亥的關系進了偽軍中。

  張安平在這件事全程中選擇了隱身,但在李維恭死后將尚振聲的關系交到了手下的一個情報組中——因為涉及到太多隱秘,張安平沒有直言,只是讓他們鑒別。

  張安平陰著臉:“說說具體情況。”

  “你將尚振聲的關系轉到三組后,三組方面啟動了識別程序,一直對尚振聲在進行識別。”

  徐天道:

  “識別期間,尚振聲被調入了偽四師任副參謀長,在此期間他秘密聯絡報國之士,暗暗策劃起義,不知道為何走漏了消息,被日本人偵知。”

  這便是這件事的真相。

  因為識別程序的緣故,三組沒有跟尚振聲建立通暢的聯絡,才導致三組不知道尚振聲的行動。

  但冢本不知道啊,他還以為這是軍統的行動,便將這份情報當做籌碼交給了師義梅。

  祁慶保拿著師義梅送來的情報,結果張安平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便誤以為是地下黨的計劃。

  可誰能想到,是因為這么個烏龍而導致的誤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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