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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算計“喀秋莎”

熊貓書庫    影視劇中的王牌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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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需要向老戴交差,張安平其實連解釋都沒必要。

  他只需要在事后打一個補釘即可——而且因為只有老戴知道情況,也不會因此留下一個明顯的隱患。

  但現在不行了!

  中統也知道這件事了!

  知情人的范圍擴大,這意味著這件事成為一個“疙瘩”,只要是當事人不死光,無論什么時候,這個“疙瘩”都可能會成為一顆炸彈。

  這也意味著張安平之前設想的準備都不夠安全了。

  他必須馬上跟老岑接頭,商討如何應對這件事。

  通過電話發出了跟老岑見面的訊號后,老岑便馬上有了回應,預定傍晚在飯店包廂接頭。

  “老岑啊,你到時候別一個勁的往自己身上攬責任啊!”

  張安平暗暗嘆息,他不怕老岑批評他,反正他張安平臉皮賊厚,能硬扛炮彈,但他就怕老岑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長久的被負罪感困擾。

  真懷念和老鄭相互打掩護“坑”老岑的日子啊…

  確定了和老岑的接頭時間,看時間還早,張安平又處理起了手上的事。

  給小野正盛挖的坑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在張安平有意的引導下,小野正盛已經抓了六個被高額保釋金釋放的人,這番行為已經引發了一些人的擔憂,昨日明樓能“敲”到手的保釋金已經少的可憐了。

  只待再醞釀兩三日,估計松室良孝就得下手對付小野正盛了。

  希望“江南”同志挺得住這最后兩三日。

  張安平悠悠的嘆息一聲。

  傍晚,張安平抵達了和岑庵衍接頭的飯店,進了包廂后,他發現老岑在見到他后,居然長舒了一口氣!

  不是那種見到他平安后的長舒一口氣,更像是那種擔心自己作妖?

  張安平驚奇不已,道:“老岑,你不對勁!”

  老岑難得的老臉一紅:“我是真怕你…女裝。”

  最后兩個字聲音很輕。

  張安平憋笑:“不至于吧!都多少次了?你還沒習慣?!”

  “今天不一樣。”老岑說著臉上露出一抹張安平從未見過的溫柔之色,這讓張安平更是好奇:

  “怎么不一樣?你要是不說清楚,嘿嘿…”

  張安平故作威脅狀。

  老岑不想瞞著張安平,露出了一種張安平從未見過的羞澀狀,然后說道:

  “待會我要和你嫂子接頭。”

  張安平驚訝:“你結婚了?”

  他雖然把岑庵衍喚做老岑,但老岑并不老,31年第一次見老岑的時候,那時候的老岑還是一只嬌嫩的“小牛”——那時候的老岑也不過24歲!

  一晃八年過去了,老岑也不過32歲。

  其實老岑長得不賴,也就比他差一丁點,這也是張安平為何要給老岑立人設的原因。

  他還想著等抗戰勝利了,給老岑說媒呢!

  沒想到老岑結婚了?!

  “我們夫妻是第一次反圍剿的時候去的蘇區,因為我在上海有關系,所以后來組織上派我來上海工作。”

  岑庵衍簡單的解釋:

  “你嫂子就留在了蘇區。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后長征,你嫂子因為照顧傷員便沒有跟隨大部隊轉移——也就是那時候起我跟你嫂子失去了聯系。”

  岑庵衍嘆了口氣,接著道:“‘江南’同志因為攜帶巨額的存單被捕,蘇南根據地的同志擔心其中有問題,便派出了一個調查組來上海調查,我也是昨天在跟調查組的同志碰頭的時候見到了你嫂子。”

  “你嫂子告訴我,她之后轉入了地下工作,但因為暴露不得不撤離加入了游擊隊。游擊隊整編后她就進了第一支隊工作,去年跟隨第一支隊北上開辟了蘇南根據地。”

  老岑雖然說的平淡,但張安平能想象其中的風險——一個女同志,在大部隊長征后照顧傷員,之后又進入殘酷的地下戰線,后來更是暴露而撤離,其中的風險可想而知!

  “嫂子巾幗不讓須眉!”張安平豎起大拇指,但隨后還是不得不提醒:“老岑,你跟嫂子的關系…現在不能外泄!”

  這樣的提醒,對于一對失去聯系五年的夫婦來說,其實是很殘忍的。

  但地下戰線就是如此。

  “我知道的。”老岑認真的點頭,解釋:“我和你嫂子的情況只有這次調查組帶隊的上級領導一人知曉!他也照顧我和小瑩,指定讓小瑩今晚跟我接頭。”

  這就是他在看到張安平沒有女裝后長舒一口氣的緣由——張安平女裝的時候,身上香水的味道很濃,他不想在接下來接頭的時候讓失聯五年的愛人嗅到這種味道。

  盡管因為工作性質的緣故,愛人不會說什么,可他不想啊!

  “還是上級領導同志體恤人。”張安平感嘆一聲,但隨即心里苦笑,接下來的內容,怕是會讓老岑沒心思跟愛人纏綿吧。

  岑庵衍止住了這個話題——他之所以要講私事,是因為張安平敵后工作的特殊性,他不想讓這樣的同志認為自己瞞著他什么。

  現在說開了,他便進入正題:

  “安平,蘇南的調查組在確定‘江南’同志的情況下,認為現在最關鍵的是從‘江南’同志口中獲得不記名存單的位置,以免出現最嚴重的后果,你有辦法讓人跟‘江南’同志見面嗎?”

  岑庵衍的話很殘酷,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上級領導必須要確保這筆資金的安全。

  63萬日元,合十八萬美元!

  這幾乎相當于張安平在美期間的轉賬總和了!

  換成法幣得兩百多萬——現在法幣貶值嚴重沒錯,但兩百多萬,終究不是個小數目!

  張安平聞言沒有回答,反而詢問:“這筆錢的事,現在知情人有多少?”

  岑庵衍不解其意,但還是回答:“上海地下黨這邊只有一人知曉,蘇南根據地的調查組,核心的五名同志全都知情。”

  張安平忍不住倒吸冷氣,又追問:

  “那蘇南根據地那邊呢?具體有多少人知道?”

  “不清楚,但我估計領導班子的同志應該都知情吧。不過他們不知道來源。安平,怎么了?”岑庵衍看著張安平,心中有股不詳的預感。

  張安平聽得牙疼。

  最開始以為只要應付老戴即可,之前得知中統插手了,事情的難度增加了,但張安平并沒有太頭疼。

  可現在卻發現知情人更多了。

  那這件事麻煩就大了!

  在原先的情況下,這筆錢的來路張安平可以解釋成這是姜思安的錢。

  但現在不行了,因為地下黨這邊、新四軍這邊有不少人知情了,一旦泄露出去,很容易跟這邊的這筆錢對上號——那問題就來了,既然你說是姜思安的錢,為什么會出現在地下黨手里?

  莫不是說這筆錢是姜思安給地下黨的?

  再引深點,給地下黨的錢,你張安平為什么會從地下黨手里拿到?

  一旦這個雷爆了,足以將張安平炸的粉身碎骨!

(插一句話啊,我之前沒想到這茬,寫著寫著發現了這個bug,不得不改文,之前寫的一章直接廢了。嗚嗚嗚…求  安慰。)

  當然,知情范圍不大,泄密的可能性也不大,但萬一呢?

  張安平的身份,經不起這個萬一。

  看張安平的神色不對,老岑不得不再次問:

  “安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張安平苦笑一聲后,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從通過軍統的渠道向“江南”同志傳遞線索、到“江南”同志對軍統釘子的身份產生了誤解、再到被天殺的陸橋山“攜款跑路”、最后到軍統中統的暗斗導致中統調查組馬上到來,他一股腦的統統告訴了老岑。

  隨著張安平的講述,老岑的臉色從發紅向發白開始了轉變,當得知中統帶走了陸橋山后,他的臉色已經是一片的慘白了。

  而等到得知中統派出了調查小組即將抵滬,老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搖晃起來。

  最開始他心疼這筆巨款,因為這意味著哪怕是張安平最后拿到錢,這錢等于上了軍統的帳,跟地下黨無緣了。

  但等到最后,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意識到這件事已經等于在張安平身邊埋了一顆隨時都會炸的雷,這個結果讓他更難以接受了。

  他自責到無顏見人,都想一了百了了!

  他的手忍不住顫栗,費了好大勁才澀聲道:“安平,你有破局的主意嗎?”

  老岑此時完全沒了方寸,他是經驗豐富沒錯,可這件事卻直擊他的軟肋。

  張安平的安全,在老岑看來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可現在因為自己的“疏忽”,導致張安平處境極其危險——中統調查組他相信張安平能應付,可如果新四軍、蘇南調查組這邊出問題呢?

  一旦被國民政府所知,張安平的身份鐵定暴露!

  我就不應該讓安平介入啊!

  張安平皺眉思索,窒息的沉默讓老岑忍不住緊握拳頭,他恨死了自己。

  “如果…如果這筆錢是‘喀秋莎’所為呢?”

  張安平將自己靈光一閃的想法道出。

  岑庵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順著張安平的思路琢磨起來。

  因為一次泄密的緣故,“喀秋莎”這個代號戴春風是知道的,上海區也一直掛著一個任務,那就是找到為地下黨提供資金的“喀秋莎”。

  已知“喀秋莎”是地下黨,那么,張安平的所作所為,就成了從地下黨手中奪取這筆資金了。

  順著張安平的話,岑庵衍道:“那‘江南’同志就得是你策反的釘子?”

  張安平繼續道:“我通過一條密線策反了邊季可,邊季可受蘇南根據地的派遣來到上海,從‘喀秋莎’手里獲取了這張不記名的日元存單,還沒來得及給我,便在日本人的抓捕中被牽連遭到了逮捕。”

  岑庵衍一臉喜色:

  “然后就有了接下來發生的事?說得通!現在都說得通了!”

  張安平皺眉道:“可是這樣的話,邊季可就得背負叛徒的罵名了。”

  “安平!”岑庵衍沉聲說道: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我知道這樣對‘江南’同志不公平,但除了這樣,我們別無選擇!”

  隨后他又說道:“‘江南’同志擁有豐富的敵后斗爭經驗,正好讓他借機進入軍統,有他存在,也可以當你我之間的橋梁,你覺得呢?”

  張安平嘆了口氣,只能這樣了。

  隨后他道:“那我們得完善下‘喀秋莎’的身份——邊季可是怎么跟‘喀秋莎’接頭的,又是怎么獲得這張巨額存單的,都得做準備。”

  岑庵衍思索著說道:“以明鏡同志為核心布置下這個交接過程怎么樣?”

  “我們可以‘掐除’線索,但以后若是軍統復查起來,這條線終歸是有用的,你覺得呢?”

  張安平想了想,同意了岑庵衍的說法——他的防火墻有兩道,明鏡和曾墨怡,明鏡是第一道防火墻,滿足“喀秋莎”的所有條件,關鍵時候可以以此來吸引注意力。

  而身為他防共委員會成員、鐵桿反共分子、大特務的他,布局針對“喀秋莎”,無論從哪方面講,都不會引發懷疑。

  岑庵衍長舒了一口氣,最大的麻煩是解決了。

  可他又忍不住想起了這筆巨額的資金,心又疼的要命。

  岑庵衍嘆息一聲后,澀聲道:“這件事說到底都是我的責任,我不該在情勢嚴峻的情況下,貿然將這張存單交予‘江南’同志。我會向組織檢討并承擔所有責任,安平,如果…如果我撤回去了,我希望你尊重新來的同志…”

  張安平打斷岑庵衍的話:

  “岑庵衍同志,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是二號情報組的最高負責人,這件事怎么處理我會向上級說明——在上級沒有明確的指示前,我希望你不要保有消極的態度,明白嗎?”

  岑庵衍知道這是張安平在攬責任,他想拒絕,但話還沒出口,張安平就道:

  “老岑,現在有兩件事需要解決。”

  “第一,你必須暫時先不要將存單的事告訴蘇南的調查組,等到中統的調查組抵達后,你才能向調查組匯報,并向調查組坐實邊季可‘叛徒’的身份,沒問題吧?”

  “嗯。”

  “第二,”張安平嘆息一聲,接著說道:“這張存單能讓蘇南根據地的同志如此重視,想必蘇南根據地的情況不好過。我會想辦法為根據地的同志籌集一批物資,你呢在坐實了邊季可‘叛徒’的身份后,要保證我跟蘇南的同志們之間的聯系暢通,讓蘇南的同志們帶走這批物資。”

  岑庵衍擔心道:“你手上現在應該沒有可動用的資金吧?”

  “放心吧,馬上就有了。”張安平神秘一笑。

  天殺的中統關鍵時候壞我的事,我這一次不狠狠宰你們一刀,我以后改姓安!

  安張平惡狠狠的在心里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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