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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傾訴欲和暢快

熊貓書庫    影視劇中的王牌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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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顯,在跟張安平的最后一次交鋒中,伊藤依然是敗了,依然是一敗涂地的敗。

  許是張安平透漏的第一條情報勾起了伊藤對第二條情報的興趣,許是伊藤想要報復下他所效忠的帝國,總之,他帶著配合和享受的心態,開始洋洋灑灑的說起了自己的人生。

  沒錯,就是他自己的人生。

  從兒時的記憶起,一直說、一直說…

  窮困的兒時、日本變遷下的少年和青年時代、從軍經歷,真正的想起什么就說什么。

  張安平很耐心的聽著,并讓人送來了茶水,親自為伊藤煮茶——不知道的人,看到這一副場景,還以為是老友的敘舊。

  伊藤說了很多很多,其中的廢話占了很大一部分,但日軍秘聞、日軍機密和絕密情報依然不少,一些高官的各種隱私也透漏了出來。

  他甚至還談到了自己的心情——被張安平數次算計后的各種感嘆。

  終于,在天色將亮的時候,伊藤說到了無話可說。

  將桌上的熱茶飲入口中,伊藤笑著說:

  “我是不是第一個喝到張長官茶水的日本人?”

  “確實是。”

  “那還真的榮幸。”

  伊藤感慨一聲,看張安平就要履行承諾講述最后一條情報的時候,他卻阻止道:

  “張長官,我很好奇你真實的容貌,能否讓我這個將死之人看一看?”

  “可以。”

  張安平微微點頭,隨即當著伊藤的面,用清水開始清理他臉上的偽裝。

  漸漸的,一張年輕到伊藤為之妒忌的臉出現了,看著這張年輕而帥氣的臉龐,伊藤久久沒有出聲。

  太年輕了!

  他看過張安平的照片——那是張安平做76號副主任時候留檔的照片,他以為那是張安平真正的容貌,可現在才發現,那依然是偽裝后的樣子,雖然有一定的相似,但跟張安平真正的樣貌,差了很多很多。

  “冒昧的問一聲,張長官今年貴庚?”

  張安平淡淡道:“我是民國民國六年五月份出生的。”

  民國六年?

  現在是民國三十一年底!

  伊藤深呼吸一口氣。

  太年輕了!

  張安平笑了笑,沒有繼續炫耀年輕的意思。

  他經常以偽裝見人,除了為保密身份外,年齡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他現在最常示人的“真實面貌”,也是故意往老成來打扮。

  伊藤嘆息一聲后,問:“張長官,你對這場戰爭的結果怎么看?”

  張安平卻反問:“你怎么看”

  伊藤頓了頓,輕聲說:“我想,最終會以我軍撤退放棄中國而結束吧。”

  其實這個結果在伊藤的心里考慮了很久很久。

  日軍被架在火爐上無法選擇不得不開啟南下戰略——盡管南下取得了驚人的成績,可其實從南下戰略開啟,一些日本人就已經意識到鯨吞中國,是他們無法做到的事。

  伊藤自然意識到了這個可能,所以他認為會是日軍不得不撤退而結束。

  張安平饒有興趣的看著伊藤:

  “那你認為需要多長時間?”

  “五年?或者八年吧。”

  張安平失笑,但笑聲卻越來越大。

  伊藤疑惑問:“張長官覺得我小覷了你們嗎?”

  “我之前說過,我們交換——你說你知道的,我告訴你兩條情報,絕對不會讓你吃虧,對嗎?”

  伊藤正色道:“我相信張長官的操守。”

  張安平已經說過了一條,其實還附帶了另一條情報。

  而現在,伊藤正在等第二條讓他覺得驚悚的情報。

  “我告訴你戰爭的結果吧——其實我最開始想說的不是這個,不過…我也可以免費告訴你之前想告訴你的情報。”

  伊藤致謝:“多謝張長官。”

  張安平看著伊藤的眼鏡,笑著說:

  “讓你不得不戴眼鏡的罪魁禍首,是我的…學生。”

  伊藤怔怔的看著張安平。

  許久,他澀聲道:“岡本平次?”

  “對,他叫姜思安。”

  伊藤木木的看著張安平,在腦海中卻沒法將岡本平次跟臥底這兩個聯系到一起。

  岡本平次,為海軍籌集了無數的經費、資源,用海軍的話說:

  如果沒有岡本君,帝國最多只有三艘大和級!

  而因為岡本君,兩年內,我們能看到至少五艘大和級服役!

  被美國人用大炮轟開了國門的日本人,對巨艦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大和級,無疑是這種情緒的終極發泄口。

  伊藤雖然恨死了的岡本平次,但對岡本平次的功勞,依然持肯定態度。

盡管日本海軍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后,用海軍航空兵就干掉了英國人的Z艦隊,讓戰列艦從王座上下來,但經過了日本海軍巨艦派的洗腦后,日本人依然認為巨艦才是王——Z艦隊覆沒于沒有足夠  的防空火力!

  此時此刻,張安平說日本巨艦派的代表人物,為日本海軍的巨艦建造發揮了無與倫比作用的岡本平次,竟然是…中國人?是臥底?

  這…豈止是荒誕啊!

  他看著張安平的臉色,沒有看到張安平有一丁點開玩笑的意味后,終于接受了這個在以前哪怕是有證據情況下,他都不會相信的真相!

  許久,許久后,伊藤澀聲問:“為什么?”

  岡本平次既然是臥底,為什么要讓他不惜代價的去為日本海軍籌建巨艦?

  張安平笑了笑,將一杯茶推到了兩人中間。

  “這就是日本的資源,海軍多一些,陸軍就得少一些。”

  “一艘大和級,吃掉的物資,遠遠大于一個主力師團,這就是原因。”

  伊藤問:“你就不怕作繭自縛嗎?”

  “作繭自縛?”張安平失笑:“伊藤先生,你說的是大和旅館嗎?”

  他笑著道:“一個日本陸軍的少將參謀長,吃海軍倒數第二等的餐食都覺得是優待,你認為我需要在乎大和旅館嗎?”

  伊藤聽著有些茫然。

  大和旅館?

  張安平解釋:

  “大和旅館,就是后世人對大和號的戲稱——對了,至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日本人本能就只有一艘大和級,剩下的一艘半,都不得不改成航母,可惜都沒有太大的作用。”

  “而現在,至二戰前,日本能服役的大和級,大概率會有五艘——對美國人來說,不過是多幾架飛機、多投幾顆航彈的事。”

  張安平笑的很開心。

  姜思安為日本人籌建大和級,采取的是金融領域常用的杠桿原理——但比金融領域的杠桿原理更缺德的是:

  金融領域動用杠桿,起碼是需要投入本金的。

  但姜思安并沒有投入本金,

  是的,他沒有本金的投入不說,而且還從募集的資金中上下其手!

  日本當前的資源、財富有點像信用卡,姜思安預支的越多,利息(代價)則需要陸軍去承擔!

  如此,張安平又豈能不得意?

  可惜他現在不能向人傾訴,所以逮到伊藤后,張安平是帶著傾訴欲向其講述的!

  伊藤很匆忙,從張安平的話語中就意識到了張安平謀劃的種種,但他更在乎的是張安平話語中的“后世的戲稱”、“至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等等詭異的詞語、話句。

  再聯想到張安平所說的“我告訴你戰爭結束的時間”,一個讓伊藤驚恐的猜想浮現心頭:

  “你能看到未來?”

  “不,準確的說,是我知道、見過未來。”

  張安平笑了笑:“雖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我很幸運的生長于未來,見過祖國強大的樣子。”

  伊藤驚悚的看著張安平,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這個說辭。

  張安平卻自顧自道: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一個生活在未來的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時代,而且還成為了一個小屁孩。”

  “或許,你可以到地下去問問我們的閻王——”張安平笑著說:

  “戰爭,會在兩年半以后結束。”

  “十四年的抗日戰爭、八年的全面抗戰,就此會畫上一個句號。”

  “我們…會怎么樣?”

  “你們,還算不錯吧,李梅在你們日本本土搞了幾次燒烤,幾十萬人做了原材料,后來又送給你們日本兩顆原子彈,讓你們日本成為了有核國家——當然,這個時空中,李梅燒烤的規模可能會更大,希望能持續到收割階段,多幾十萬人做燒烤材料的基礎上,還能因為接下來的饑荒多填進去一些人命。”

  張安平淡然的話語被伊藤驚恐的聲音打斷:

  “張世豪,你是一個魔鬼嗎?”

  張安平笑了,他今天笑的次數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可是,他就是想笑。

  “魔鬼?”

  “你們日本人在中國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你有臉說我是魔鬼?”

  “當你們在中國搞屠殺的時候,當你們的731部隊在中國進行慘無人道的人體試驗的時候,你們想過結局嗎?”

  “你們沒有!”

  “彼時的你們,認為自己是勝利者,認為這就是你們的權力!”

  “所以,你有臉指責我嗎?”

  張安平凝視著伊藤:“知道嗎?我小學時候寫過一篇作文,在作文中我曾叫囂要毀掉靖國神社、要報復性的在東京,進行兩個月的不封刀和七十萬以上這個數字!”

  “我一以為那終究是我兒時的囈語,可老天爺給了我這個機會!”

  “對了,我在美國有很多很多的資產,戰爭結束前,有些固定資產我會處理掉——然后,我會用盡辦法,讓美國人意識到在兩顆原子彈解決不了問題!”

  “起碼得多加一口顆!”

  張安平的話語盡管不癲狂,可內容卻讓伊藤瑟瑟發抖。

  他是一個將死之人,他相信張安平所說的一切——因為他從張安平身上感受到了傾訴欲、感受到了憋了許久后說出來的暢快!

  烈焰仿佛在他的眼前升騰,整個日本仿佛在他的眼前顫栗。

  艱難的深呼吸了一口氣后,伊藤問:

  “日本,最后會如何?”

  張安平失望道:“按照原時空的進程,你們日本還行吧,二戰后因為抗美援朝,被美國人滋補,很快走出了戰爭廢墟,雖然沒有了太大的主權,但終究是經濟騰飛,差點成為了世界第一經濟體。”

  伊藤的眼里出現了光,如果是這樣,那…還不錯啊。

  張安平嗤笑道:

  “嗯,你們會成為在美國人軍事基地旁邊的國家,成為美國金融的的后花園,美國人沒錢了,就從日本撈一筆補貼——”

  “我想想——對,應該是1951年,日本和美國簽署了舊金山條約,美國名義上結束了對日本的軍事統治,但直到2025年,日本本質上還是失去著主權。”

  伊藤呢喃:“總是有希望的。”

  “哈哈,”張安平忍俊不禁的大笑起來:

  “希望?你想多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句話你應該理解吧?未來的中國,唯一需要博弈的對手就只有美國,日本,終究只是在一定程度上沒有主權的狗,看美國人臉色的馬前卒!”

  “七七事變,你們以士兵失蹤為借口就揭開了全面抗戰的序幕!”

  “但在未來,一個師團長外加一群軍官沒了,你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出來說這件事跟中國沒有任何關系!”

  “面對雄起后一步一個腳印的中國,日本,想要再次成為強者,沒有可能了!”

  “日本,要么認清形勢,老老實實的做人,要么,成為大國博弈的馬前卒粉身碎骨!除此之外,別無可能!”

  “武器更迭的時代,小國,縱然是英法這樣的老牌列強,也都失去了問鼎至強的資格,更不用說建立在美國軍事基地旁邊的國家了!”

  張安平無比的暢快,憋的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習慣了后世挺起胸膛做人、驕傲的說出我是中國人,在初至這個時代,面對著佝僂著身軀仰望外國人的同胞、在美期間處處群狼環伺、抗戰全面爆發后見證日寇在神州暴行——憋屈的太難受太難受了!

  我曾屹立于光明之中,現在卻置身黑暗,我能看見未來的光明,光明卻離我還有遙遠的距離!

  伊藤茫然的看著暢快的張安平,久久沒有出聲。

  “未來…是這樣嗎?”

  張安平沒有再回答。

  改開以后,國人曾羨慕過日本的富足,甚至在后世,還有人依然傻不拉幾的哈日。

  可是,以戰略的目光去看日本的繁榮,就會發現這個建立在沙堆之上的假象是多么的不堪——美國人反對什么,日本人就不得不放棄什么,縱然日本人憑借著老底子依然看上去很富庶,但這樣的富庶終歸是沙堆之上的虛假!

  面對美國金融的收割,真正的強國可以反制、可以說不、可以寇可往吾亦可往,但小國卻只有被收割的下場!

  曾經的日不落只能如此、曾經的世界第二經濟體只能如此、曾經的四小龍,除了香港背靠大山外能頂得住,其他三條小龍,哪個能躲開收割的鐮刀?

  面對鷹醬,只有兩個國家擁有掀桌子的底氣!

  而其中的一個,只不過是靠著遺產艱難度日。

  唯有讓張安平無比自豪和驕傲的另一個,是一步一個腳印,從最開始的仰望,到如今的“你沒有資格跟我說憑實力出發”!

  張安平淡然的沉默、驕傲的表情已經說明了問題!

  伊藤絕望的默然。

  一柄短刀扔到了伊藤的面前。

  張安平說了這么的天機,自然不可能允許伊藤再活下去,必須看著對方死的不能再死了才會放心。

  這一點,伊藤非常的明白。

  但伊藤卻并沒有選擇拿起短刀,而是帶著懇求的口吻道:

  “張長官,我想死在你的手上。”

  “介錯人?”

  “不,用子彈終結我的生命吧。”

  下一秒,張安平便掏出了手槍,毫不猶豫的在伊藤的左右胸膛各打一槍,隨后在伊藤即將倒下的時候,照著他的腦袋上來了兩槍。

  看著伊藤倒下的身體,張安平輕語:

  “聽說有一種人叫鏡像人,他們的內臟和正常人正好是相反的…”

  “不過,現在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吧?”

  張安平笑了笑,靜靜的坐下,看著伊藤生命的消散。

  伊藤的目光在逐漸失去神采,他張嘴要說什么,但沒有力氣說話,最后緩慢的閉上了眼睛。

  張安平猜想他想說:

  你真謹慎啊…

  一口濁氣從口中吐出,張安平凝視著生機消散的尸體,臉色越來越平靜了。

  憋的太久了,適當的說幾句,挺好。

  帳篷外,一片的祥和,沒有人因為四聲的槍聲而露出警覺。

  只有鄭翊在聽到槍聲后,輕聲自語道:

  “從今晚后,日本上海特務機關,不足為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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