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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杯酒釋權

熊貓書庫    影視劇中的王牌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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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春風一直站在在簡易的平房窗戶前,透過窗戶觀看著張安平所作所為。

  不管是張安平對徐文正和毛仁鳳的腳踢還是接下來的清理,他都一一看在了眼里,卻始終一語不發,也不曾阻止。

  直到張安平將十幾條用人肉馴養的軍犬全都擊斃后,他才幽幽的說出了一句話:

  “善不掌權啊…”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秘書愣住了。

  什么意思?

  張長官善么?

  軍犬基地上下十幾口,一個不留的悉數解決,這還叫善嗎?

  還是說,老板希望張長官順勢再殺幾個人?

  秘書迷惑且茫然。

  但這時候的戴春風卻陰沉著臉走出了屋子,看到戴春風出來,心緒復雜的一眾軍官高官紛紛肅然目視。

  戴春風駐步,冷冷的掃視了一圈:

  “你們親自掃尾。”

  說罷就不再答理他們,自顧自的上了自己的座駕,陰沉的說了句:

  “走。”

  隨著汽車的發動,老戴的座駕揚塵而去,只留下一陣尾氣讓一眾軍統高官嗅。

  一眾軍統高官面面相覷,這時候毛仁鳳道:“諸位,掃尾吧,這里的事見不得光。”

  他絲毫看不出被張安平踹腳后羞恨難當的樣子,說罷便解開了衣服上的第一顆口子,隨后擼起袖子就往前走,找出了一柄鐵鍬就過去刨坑,其他人見狀才有樣學樣的找工具開始干活,一些小特務見狀上前就要幫忙干活,卻被喝止。

  反倒是張安平的嫡系冷漠的站在原地,一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張安平從犬舍過來,看著熱火朝天“勞動”的現場,并沒有摻和的意思,只是派人去外面警備的防一師部隊手里去討要汽油。

  一根火柴擦燃后跌落地上,洶洶的火焰就開始漫延,不一會兒,整個軍犬基地的宿舍、辦公區域就成為了一片的火海。

  在火焰的燃燒中,軍統的高官們陸陸續續的離開,只有張安平始終一語不發的注視著火焰。

  作為一個潛伏者來說,今天的他犯下的錯簡直是愚蠢到不可救藥。

  過去他每一次的“放縱”,實則是一遍又一遍權衡了利弊的結果。

  不管是囂張跋扈還是裝傻充愣,都是經過精心準備的。

  但這一次,他沒考慮過任何的后果,完全是憑本能下的命令。

  換任何一個人,都不至于如此。

  是他失態了——可是,若是再來一次,他也依然會頑固的繼續如此。

  一個人的三觀是從小形成的——作為一個生長在紅旗下的穿越者,他的三觀是后世的三觀,哪怕他已經習慣了這個時代,但三觀并未發生根本性的改變。

  以人肉喂狗——就因為牛肉太貴買不起便以人肉喂狗,這種事對他的三觀沖擊著實太大了。

  日本人無論多么的兇殘,張安平都不會詫異,因為在他的眼里,日寇就是一群禽獸不如的畜生,他們以活人做殘酷試驗、他們虐殺孕婦、他們罪惡滔天,他都能接受。

  因為無數的戰士,正在用鮮血負責將這群畜生埋葬。

  可是,他真的接受不了自己人竟然能殘暴到如此程度!

  雖然他壓根沒有將軍統當做自己人。

  也好,就用這件事畫一條絕對不可逾越的紅線吧!

  他心里默默的嘆息后,強迫自己收斂了龐大的負面情緒后,緩慢的轉身。

  身后,鄭翊為首的局本部嫡系,如一棵棵挺拔的松樹似的,一語不發的站在他的身后。

  張安平的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看著他們眼中的依然沒有熄滅的怒火,難受的心情突然間好了很多。

  但緊接著就是一份無比沉重的責任感。

  他得為這些跟隨自己敢下刀山進火海的熱血戰士負責啊。

  許久,張安平輕聲道:

  “很榮幸…能和你們并肩而戰。”

  沒有人回答,但他們用炙熱的目光回應著張安平。

  “解散!”

  一聲令下,這些被張安平自上海站調至局本部的特工,這才慢慢的散去。

  鄭翊本想送張安平回去,但看了眼一直在不遠處默默等待的張貫夫后,她還是放棄了這份沖動,跟隨著其他人慢慢的離開了這座被毀滅的地獄。

  眾人走后,張貫夫才緩緩上前,陪著兒子并肩而站。

  張貫夫沒有吭氣,只是默默的陪著兒子。

  可能是周圍再無外人的緣故,張安平突然開口:

  “爸,我好難受。”

  那一瞬間,張貫夫仿佛是回到了兒子小的時候。

  盡管張貫夫理解不了兒子為何如此——這件事確實是有一定的沖擊力,但對于軍統成員來說,這縱然黑暗、縱然惡心,可也沒有到無法接受的程度。

  而張安平失態的表現是真的難以理解。

  但看著張安平蠟白的臉色,張貫夫卻輕聲道:

  “累了,就從這爛泥坑里出來吧。”

  聽到父親的話,張安平微微嘆息一聲后迅速收斂起臉上的蠟白,露出了一抹笑意:

  “爸,哪有你這樣說自己工作的,哈哈。”

  看著笑起來的兒子,張貫夫沒有吭氣,只是輕輕的拍了拍張安平的肩膀。

  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現在的張安平,麾下無數的熱血兒郎效死了,張安平能爬出泥坑,他們呢?

  他們爬不出來的話,兒子的這性子,又怎么會爬出來?

  父子倆一路無言的乘車回家,臨到家門口,父子倆默契的隱去了臉上的沉重。

  回家后,兩人一道面對王春蓮的疾風驟雨,一道面對兩個小家伙可憐兮兮的眼神。

  唯有曾墨怡嗅到了丈夫身上的血腥味,并感受到了丈夫身上揮之不去的沉重,她沒有說什么,只是輕輕的握住了張安平的手,久久沒有松開。

  倆個小家伙很聰明的,當晚鬧騰了一陣,但第二天起就再也不提養狗之事,而張家自那天以后,再也沒有飼養過寵物。

  盡管軍統做到了毀尸滅跡,所有的罪惡在張安平和一眾軍統高官的親自監督下化為了烏有,盡管軍統一直在嚴密的封鎖消息,但軍犬基地以人肉飼狗之事,終究還是在軍統內部悄然的傳播了起來。

  中國人有很樸素的道德觀,縱然是身入軍統,這樸素的道德觀其實依然存在——要知道,軍統的很多人,加入軍統的初衷不是因為自己壞,而是抱著一腔的報國熱血。

  嗯,這多虧了全面抗戰爆發前岑痷衍主持宣傳工作,在報紙上為軍統洗白、造勢的功勞。

  盡管不少人沉淪了,但更多的人依然抱著報國的情懷——面對傳出來的這則消息,這些因為單純的報國而加入軍統的熱血戰士,仿佛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在大環境下,他們不會說什么,但這件事卻牢牢的印刻在了他們的心里,這輩子,他們都不可能忘懷。

  人肉飼狗事件在暗地里流傳的時候,戴善武正在完成著張安平交予他的“家庭作業”。

  張安平布置給他的任務是:

  調查清楚為什么張安平的兵會拘捕他。

  所以戴善武解除了拘押后就在調查。

  像這些調動的事查起來很容易,很快戴善武就知道了命令是從局本部行動處下達的,再往上查,還沒有查到結果,毛仁鳳就親自宴請他了。

  在戴善武的眼中,笑面虎毛仁鳳只是一個喜歡笑哈哈的長輩,對于這一次的宴請并沒有多想就赴約了。

  可在酒過三巡后,毛仁鳳便說出了一個讓他愕然的事實:

  下令調動張安平嫡系的是他手下的一個處長,因為對方知道戴公子的身份,生怕別的人壓不住場子。

  面對毛仁鳳的說辭,戴善武不做懷疑的就信了,并飲下了毛仁鳳致歉的酒——然后,然后毛仁鳳說我剛才其實是騙你的。

  戴善武當場都懵了。

  可這個時候毛仁鳳卻說起了真相:

  人,其實是他調動的。

  戴善武傻傻的問:“為什么?”

  毛仁鳳這時候便告訴戴善武:

  因為…我就是戴老板推出來跟張長官打擂臺的角色!

  隨后,他就詳細的解釋了起來。

  在毛仁鳳的解釋中,自然是上位者為了制衡的緣故——張安平在軍統的勢力很大,幾乎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程度,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人制衡,只會影響到戴老板的權威。

  而他毛仁鳳,便是為了制衡而被推出來的。

  既然是為了制衡,那自然要用盡辦法削弱張安平的力量。

  幾乎沒接觸過權謀的戴善武直接被毛仁鳳上了一堂課。

  但這并不是毛仁鳳真正的目的,這堂權謀的課程上完以后,毛仁鳳反問戴善武:

  為什么你會輕而易舉的相信我第一次給你的解釋?

  戴善武回答說因為你是毛叔叔啊。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毛仁鳳,甚至還被毛仁鳳抱過不止一次,在上海捅出來的爛攤子還是毛仁鳳給他收拾的——若不是毛仁鳳給他收拾,他怕是連肄業這個結果都得不到。

  毛仁鳳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說:“是啊,善武你就沒想到我這個毛叔叔會騙你對不對?”

  再之后,毛仁鳳倒是沒有灌輸什么,可戴善武的心里卻被狠狠的扎了一根刺。

  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毛叔叔都騙自己,那表哥呢?

  他回去以后一直在想,之后又秘密請教人:

  為什么張長官跟毛仁鳳要斗?

  幾番請教下來,他倒是有了“答案”:

  因為倆人都在瞄準著軍統老板的位子。

  其實戴善武猜到是因為這個——而多人的回答印證了自己的想法后,他似乎明白了毛仁鳳的警告。

  張安平也在騙你。

  因為你是戴老板的親兒子,而他只不過是外甥,如果你強大了起來,相比于我,你才是那個最會威脅到他的人。

  這個想法生出來以后,張安平對他做的很多事,都被戴善武聯系了起來。

  比方說:

  他在金華的“被捕”、張安平讓他“認識到”情報這一行的殘酷…

  他做的這些的目的,都是為了讓我打消深耕這一行!他是怕我跟他爭!

  很明顯,毛仁鳳刻意扎在戴善武心中的那根刺,成功的在戴善武的心里生根發芽了。

  而這件事也讓戴善武在一夕之間成熟了不少。

  他沒有將自己的想法告知別人,而是繼續完成張安平布置的任務。

  很快,他就根據張安平交代的任務完成了數千字的調查內容——并作出了相關的猜測。

  之后,他便“興沖沖”的拿著這份調查報告去找張安平了。

  張安平翻閱著戴善武交給他的調查報告,逐字逐句的閱讀。

  慣于一目十行的他壓著性子緩慢的看完后,笑著說:

  “比我想象中的做得更好——”

  看戴善武露出了被承認后的笑容,張安平反問:

  “有什么感想?”

  戴善武感慨著道:

  “人心隔肚皮啊!”

  “是啊,人心隔肚皮。”張安平嘆息一聲,拍了拍戴善武的肩膀:“既然你不愿意離開這一行,那就牢記這五個字!”

  “跟明樓他們好好學學,不要再擺戴公子的架子——你要讓人認識到你是戴善武,而不是戴公子,明白我的意思嗎?”

  戴善武認真的點頭:“表哥,我明白了,以后我會收著性子的。”

  “明白就好——今晚沒什么事吧?”

  “沒有。”

  “那我帶你混飯去。”

  “好啊。”

  戴善武一臉的笑意,仿佛跟張安平一道出去會非常的榮耀。

  張安平示意戴善武在家里先坐著,自己有點工作要做——轉頭他就一臉陰沉的打出去了一個電話:

  “查一查這幾天善武在跟誰接觸!”

  戴善武終究是太嫩了,他對張安平有了異樣的看法以后,盡管面對張安平的時候故意擺出了過去的態度,但終究是太嫩了,在張安平這種老狐貍的眼中,根本就是“做作”!

  畢竟,張安平可是浸淫此道的超級高手,而他戴善武,終究是段位太低了。

  下午五點半,張安平親自驅車,帶著戴善武去“蹭吃”。

  可到了目的地以后,戴善武就傻眼了。

  竟然是戴公館。

  “表哥,你…”

  “你什么你,回自己家蹭吃蹭喝不好嗎?”

  面對張安平的反問,戴善武只能擺出一臉的苦色,心里卻想:

  張安平的段位果然是高啊,明明對我防備不已,卻舉重若輕的用照顧我來換取父親的感激。

  對了,還有我交給他的調查報告——這份報告給父親,前段時間姓毛的故意營造的局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被破了!

  真的是太高了!

  沒錯,此時的戴善武,對張安平跟毛仁鳳兩人都充斥著戒備。

  可惜他渾然不知道,毛仁鳳壓根就不在意他對自己的戒意,他需要的是戴善武對張安平充滿戒意。

  他毛仁鳳布下的局被張安平輕而易舉的化解了,結果就是戴善武對自己心懷不滿。

  既然如此,那他就拉張安平下水。

  現在,戴善武對他們兩個人都充斥著戒備和不滿,算下來不等于自己沒輸嗎?

  更何況毛仁鳳非常了解戴春風,他非常相信戴春風在接下來一定會給自己送來一個神助攻。

  屆時,張安平在戴善武心中的位置必然會被撼動,而這,才是毛仁鳳最期盼的。

  軍統,局本部。

  秘書輕步走近戴春風:

  “老板,家里剛來電話了,張長官和公子都到了。”

  “都來了么?”戴春風輕聲自語后,突然笑道:“安排一下,我馬上回去。”

  突兀的笑讓秘書很不解,但還是按照命令下去安排了。

  秘書走后,戴春風目光又望向了窗外——他喜歡高高在上的看著窗外,如此一來,總能給他一種居高臨下俯視的感覺。

  但這一次,他的焦距并不在下面忙碌的軍統特務身上。

  許久后,戴春風輕聲呢喃:

  “混小子,你一路太順了…”

  “你大概是忘了一件事,即便是我給你的,你拿,不是因為順理成章,只是因為那是…我給你的!”

  這件事,戴春風猶豫了幾日。

  對他而言,整個軍統沒有比張安平更合適的繼承人。

  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張安平太犟了,性子上來以后,做事也完全不計后果。

  淞滬會戰之際,一份刺殺名單讓戴春風一直難以忘懷,但這數年間張安平的表現讓他逐漸放下了芥蒂,沒想到前幾天張安平又鬧出了這一出。

  他對張安平親自處決軍犬基地的人并不憤怒。

  甚至張安平處理此事的某些手段他還是贊成的——比方說第一時間封鎖現場,以免傳出去讓自己被動。

  可是,張安平眼里到底有沒有他這個軍統局長?

  而且,張安平最后的那句話也讓他不得釋懷:

  “軍統上下,凡是喪盡天良者…”

  “殺無赦!”

  這話,他能說,因為軍統的規矩,是他戴春風定的!

  可是,這話張安平能說嗎?

  還有手段——這件事明明可以直接告訴他,然后他帶著一眾軍統高層過來,但張安平偏偏卻以近乎兵變的方式將軍統核心層“一網打盡”。

  這是…給他秀肌肉嗎?

  誠然,親眼看到張安平失魂落魄的戴春風知道外甥沒那個意思,這命令完全是外甥失去理智后憤怒下達的。

  可是,終究是在挑戰他戴春風的權威!

  他可以給張安平擦屁股,但是,挑戰他的權威,這事不能忍!

  你張安平還不是軍統局長呢——即便你未來還是軍統的局長,但我戴春風依然是軍統太上皇!

  重懲張安平,不是戴春風所愿。

  可不給張安平一個教訓,不讓他意識到有些事不是他能做的,未來也不利于自己變相掌控軍統。

  所以在思慮再三后,戴春風終于下定了決心。

  戴公館。

  從局本部趕回來的戴春風看不出一絲異色,反而在吃飯的時候,像往常那樣還訓斥了張安平和戴善武一通。

  張安平也仿佛沒有異常,面對戴春風的訓斥,時而唯唯諾諾,時而各種狡辯,有時候還拍下馬屁,跟過去相處一模一樣。

  飯后,戴春風帶著兩人來到了書房。

  戴春風提議:“喝點酒吧——邊喝邊談。”

  張安平自然不會反駁,很自覺的取了酒跟酒杯過來,像個主人似的為三人倒酒,一旁的戴善武傻愣愣的看著,但目光中一閃而沒的冷意卻表明他心中沒那么平靜。

  “舅,你看看這個。”

  倒完酒后,張安平將戴善武的調查報告交給了戴春風。

  戴春風接過翻了起來,神色全無異常,看完以后,本想說一句找人幫忙寫的吧,但話到嘴邊忍住了,改成了:

  “還不錯。”

  戴善武目露喜色,難得被父親認同嘛。

  他小心翼翼問:“爸,我、我能搬回來住嗎?”

  戴春風愣了愣,心中竟然感到了驚喜,他強忍笑意,淡淡道:“這是你家,你想來就來。”

  戴善武立刻道:“我今晚就住下。”

  張安平露出了姨媽笑,仿佛很是欣喜的樣子。

  戴春風心情大好,端起酒杯:

  “喝。”

  三人舉杯相碰,張安平跟戴善武自然是稍低一些,但戴善武并沒有刻意的比張安平的酒杯低些,反而隱隱高了一些。

  漫不經心的看了眼戴善武后,張安平在心里無奈的笑了笑,這孩子,真的是…天真啊!

  一杯酒下肚,戴春風神色轉為凝重,他望向張安平,輕聲道:

  “安平,合作所那邊忙不忙?”

  軍統跟美國情報機構達成了合作協議,雙方共建了中美合作所,軍統這邊的負責人是戴春風——但戴春風只是掛名,具體的事務是擔任副主任的張安平負責的。

  如敵后人員訓練營、特工訓練營等等都是張安平全權負責。

  “忙。”

  張安平放下酒杯,鄭重回答:“美國人盯的很緊,而且各種要求也多,這一次能抽出時間來,極不容易。”

  “也是,盟友可是知道你的價值,說你堪比兩個美械師,好不容易能逮到你,又怎么可能不逮著你往死里使喚呢。”

  戴春風感慨一聲后,正色道:“不過合作所的事是我軍統的頭等大事,盟友的要求再多,你一定要滿足,明白吧?”

  “我知道的。”

  “嗯,”戴春風微微點頭后,道:“說起來我也是沒注意,總是想著給你加擔子,現在盟友又這么死命的壓榨你,你怕是忙不過來。”

  “這樣吧——”

  戴春風目不轉睛的看著張安平:

  “京滬一帶的區站,你就別管了,天風總是被我綁在身邊也不是個事,我打算重建京滬區,由天風去負責,你覺得呢?”

  他一動不動的看著張安平,等待張安平的回答。

  張安平的回答干脆直接:

  “可以。”

  戴春風笑了笑,又問:

  “吳敬中最近想動一動,不過他呢我總覺得性子不太好,讓他負責東北區,你覺得呢?”

  東北區是軍統區站中管轄范圍最大的情報區,但存在感卻非常低,但東北卻跟上海站一樣,是張安平嫡系中的嫡系。

  張安平沉默一陣:

  “老吳現在性子也踏實了,我覺得沒問題。”

  戴春風再笑,然后再一次問:

  “上次忠救軍出的事我一直不能釋懷,你覺得讓沈醉過去做監察長,怎么樣?”

  這一次張安平沉默的時間更長了。

  但他還是做出了回答:

  “我不太了解他,但既然您說行,那肯定沒問題。”

  戴春風笑了起來,相比之前的笑,這一次的笑似乎沒有別的意味,他笑過之后道:

  “正好他們給你減減負擔,你呢,就好好在合作所呆著,你這性子啊,確實是該打磨打磨了。”

  “來,喝!”

  張安平端起酒杯,跟戴春風碰了一杯后一飲而盡,但在放酒杯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動作過重還是怎么回事,不小心酒杯翻倒在了桌上。

  一旁的戴善武默不作聲的將這一切都盡收眼里,表情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三個人喝了兩斤多些,張安平就吐了,吐得一塌糊涂,隨后一頭栽倒在桌上,呼呼的睡了起來。

  瞥了眼醉酒的張安平,再看看毫無醉意的兒子,戴春風笑道:

  “你倒是能喝。”

  “不過我是不喝了——你找人扶著安平下去睡覺吧。”

  戴善武點頭:“嗯,爸,要不我給您弄碗醒酒湯?”

  面對兒子的關懷,戴春風笑的很開心。

  “不用了,這點酒還喝不醉我。”

  隨后就揮手示意戴善武找人扶著張安平下去,待戴善武和下人攙扶著張安平離開后,戴春風隱去臉上的笑意,緩慢的搖了搖頭。

  “這小子,終究不是像表現的這么看的開啊!”

  “不過…也好!”

  “吃點教訓總比順風順水的好啊!”

  客房中,張安平在漆黑中睜著眼睛,嘴里卻發出了呼呼的呼嚕聲。

  老戴削自己的權了!

  這不出他所預料。

  這一次,他做的確實是欠考慮。

  對于這樣的削權,張安平并不在意——他甚至巴不得老戴來砍自己的權力。

  因為他從頭到尾,就沒想過去坐未來保密局局長的位子。

  他不能坐。

  只有讓毛仁鳳坐上去,自己跟他斗,才符合自己所設想的局勢。

  “只是,這一次的失態,會不會讓老戴有其他聯想?”

  這才是張安平最最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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