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基地定下來了,陳永威又蹬著三輪把三人拉回村里,陳會計在橋頭下了三輪,去找王書記去了。
李長樂對陳永威說道:“我們去巖石邊看看,那個大水坑有沒有好貨?”
房子動工后,錢就像水一樣往外流,得加把勁掙錢才行。
李父聽兩人說,回去就去巖石淘水坑,看了看陰沉沉的天,不贊同的說道:
“你在碼頭也看到了,風是小了,但浪頭一點都不小,萬一有個閃失怎么辦?我看你們就在家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去海邊。”
他心里都覺得奇怪,老三以前懶得曬蛇吃,別說主動去淘海了,哪次喊他一起出海不是氣得他心窩疼,才把人喊上一起走的。
現在一下就變得這么勤快,要不是還那么喜歡吃好的,油嘴滑舌的,他都懷疑是不是像戲臺上演的那樣,被陸判給換了副心肝。
“阿爸,我們去爛泥灘那邊的大巖石,就是上次淘到大石斑那兒,那里地勢高,這會兒肯定已經露出來了,浪頭也打不到那地方。”
“浪那么大,你怎么曉得打不到那兒?別花頭,趕緊去碼頭開船去張家埠頭,下午還要去丈量宅基地呢!”
“阿爸,馬上要建房子了,我擔心錢不夠,都說風浪越大魚越貴,趁手氣好,再去弄條大石斑,多攢點錢,也少欠點賬。”
李父曉得他說的是實情,阿樂丈母娘都說了借錢給他們建房子,但老大和老二攢的錢,建房子還差小半,還不曉得他們是怎么打算的呢?
李長樂見他皺著眉頭不應聲,接著說道:“阿爸,你放心,我跟阿威先去看看,到那兒風浪小,我們就去淘水坑,風浪大的話,我們立馬回來。”
“阿堂伯,你放心,有我看著我哥,我們不會去冒險的。”
陳永威也想去看看,多掙點錢攢著,雖說阿奶這些年也攢了些錢,等把那些珠子賣了,分的錢加起來建房子足夠,但總不能就空落落的兩間房子在那,連一點家具都不置辦吧?
李父聽后有些意動,“阿威,你哥要是不聽,你回來跟我說,我瘸著腿也要把他拉回來。”
“阿堂伯你放心,我哥沒我力氣大,他敢不聽,我把他扛起來就跑。”陳永威看了一眼李長樂揮著的拳頭,“你說的,錢沒有命重要,我們還要買大船,掙大錢呢!”
“這話說的對,只要人平平安安的,還愁沒錢掙啊!”
說話間,三人就進了李家院壩,李父跟李母婆媳說南山的情況,李長樂回家收拾淘海的工具,周若楠見了忙問他做啥?
“阿樂,你看天還沒放晴,肯定還有雨,聽我的,還是別去了。”
“沒事的…”李長樂又把巖石那的情形對她說了一遍。
“那我跟你一起去,浪頭不大,我也能幫著撿海貨。”
“你在家把拖網織好,我下午就把漁船開去裝起網機和滑道,張叔說過,最多半天功夫就弄好了。”李長樂嬉皮笑臉的看著她,“你還在家呢,我才舍不得去冒險呢!”
女人體質弱,染了濕氣老了更難受,李長樂可不想她跟著去,又累得一身病。
周若楠嗔怪的掐了他一下,“懶得理你,昨晚還說下雨好,能好好休息兩天,天一亮就坐不住了。”
“等新房子建好了,我們打一張牢固點的大床,我陪你在家休息一天。”
“吃柴坯!嘴上就沒個把門的!”周若楠俏臉通紅,掐住他腰間軟肉,放出大鰲功夫,擰住就不松手。
“疼疼疼老婆你還真用勁擰啊?”李長樂抓住她的手,齜牙咧嘴的賠笑,“以后這些話我只在晚上說,白天再也不瞎說了。”
“再敢瞎說,看我還理你不!”周若楠松開他,走出去對陳永威說道,“阿威,你們到大巖石那邊,看到浪頭大的話,就趕緊回來,別跟著你哥胡來。”
陳永威連忙保證,“阿嫂你放心,我扛也把他扛回來。”
李長樂拿了工具出來,橫了他一眼,小聲道:“你別說的熱鬧,你阿奶同意你去才怪!”
陳永威提起水桶,“嘿嘿!我拿的二哥的工具。”
“你這家伙,狡猾狡猾的!”
兩人背著背簍,提著水桶出村,走到小樹林又下起了小雨,幸好帶著雨衣,連忙撈出來穿上。
海溝里的水退了一些下去,但還有半溝,朝淺水灘看去,發現還有人在收地籠。
爛泥灘的路更不好走了,風吹得呼呼作響,兩人悶不做聲往前走,一腳下去就是沒過腳背的爛泥,往里走,爛泥徑直沒到小腿,拔起來都費工夫。
兩人羨慕的看著在爛泥灘上滑翔的跳跳魚,迎著風,吃力的朝大巖石的方向走去。
看到一處水洼忙過去看看,第一個水洼就有了收獲,撈到十幾只在里面弓著蝦身蹦達的大青蝦。
李長樂抖抖抄網上面的淤泥,“再找幾個,今天中午的下酒菜就夠一盤了。”
“昨天那些皮皮蝦才肥,我家蒸的都有膏。”
“我都沒注意就被幾個小家伙消滅光了。”
兩個人四只眼,像雷達一樣在泥灘上來回掃描,一只還沒小孩手掌大的白蟹見有人來了,飛快的朝水洼里爬,兩人連看都不稀的看一眼,繼續往前走。
忽然,從前面傳來傳來“啪嗒、啪嗒”地拍打聲,一聽就是魚擱淺后在做垂死掙扎。
兩人快走幾步,看到一條大概有兩尺多長,渾身裹滿了淤泥的軍曹魚,在淺水洼里蹦達。
“我靠!還有這樣的好事!”陳永威拿起抄網就把魚撈進了網兜,“哥,起碼有十來斤。”
“跟你說了,風浪越大魚越大,你還不信!”李長樂接過網兜把魚倒進他背篼。
陳永威憨笑,想想又擔心的說:“哥,連這大家伙都被沖到這上面擱淺了,巖石那邊下的罐子恐怕都被沖走了。”
“不會的,上次的臺風大多了,那些罐子不也好好的,八爪魚看家厲害著呢!”
李長樂說著激動的拍了他一下,指著前面那些水洼里,向日葵花盤那么大的,伸展著細軟飄忽的觸須的沙噀,示意他別出聲。
陳永威點點頭,輕緩的把腳拔出泥坑,兩人一同上前一腳插入泥坑堵住沙噀的退路,快速將沙噀摳出來,放進水桶,繼續摳另外一個。
一個水洼就摳了四個沙噀出來,前面還有不少觸須在水洼里伸展,拔腿的時候好像也沒那么吃力了,不停的彎腰摳沙噀。
“沒事跑這么多出來做什么,害得老子手指頭都摳酸了。”
李長樂把一個沙噀扔進水桶,伸了伸腰,看著前面水洼里的沙噀,覺得摳沙噀看起來簡單,跟干體力活差不了多少。
“臥槽”他低呼一聲,看著前面洞口探頭探腦的錐形腦袋,忙拉了一下朝前走的陳永威,“你看,前面。”
陳永威順著李長樂指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伸出孔洞的腦袋,興奮的抓住他的胳膊,“哥,是土龍,看樣個頭還不小。”
兩人對視一眼,激動的朝土龍走去,還沒到洞口,那家伙就把腦袋縮了回去。
“藏個屁啊,早就看到你腦袋了。”
李長樂掏出香煙,抽了幾支出來,照著李大哥那天的法子把煙絲揉碎浸濕后塞進土龍洞,然后用淤泥蓋上。
“哥,你在這里守著,我去附近看看。”
“去吧,別走遠了。”
李長樂拿出麻繩,打好繩扣,放在淤泥堆上面,點燃一支香煙,靜靜的等土龍現身。
“哥,”陳永威一臉興奮的走了過來,“那邊還有六七個洞,我摸過了,有兩個洞口光滑油膩,大哥說這種的就證明土龍還在里面,其中有一個洞口有碗口大。”
“你先去把煙絲放下,我把這條抓起來就過去幫你。”李長樂想到這家伙沒煙癮,經常忘了帶香煙,激動的摸出香煙遞給他。
“我有香煙,今早來喊你去碼頭的時候買的,去了才曉得阿東把你喊走了。”陳永威笑著掏出一包大紅鷹,不好意思的說,“我沒帶麻繩。”
李長樂想著他沒回去拿家什,忙抽了一把麻繩給他,“大的那個洞口用兩股麻繩打繩扣。”
“曉得了!”陳永威深一腳淺一腳的朝目的地走去,李長樂抽完一支煙,吐掉煙蒂,拿出抄網放在腳邊,蹲下捏著繩子,靜靜的看著淤泥堆。
當看到錐形腦袋破土沖出淤泥堆,鉆進繩扣那一刻,他飛快的拉起漁繩,一條小孩手腕粗的土龍被繩扣套住后,劇烈掙扎著還是落入了抄網。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么…”李長樂哼著水手,高興的朝前面蹲著的陳永威走去,看到他守著的洞口果然有飯碗碗口大。
“這么大的洞口,你弄了多少煙絲進去?”
陳永威豎起兩個巴掌,“半包香煙,本錢都是一角多,要是熏沒出來,就虧大了。”
“半包香煙伺候,肯定虧不了。”李長樂看了看附近,“還有一個洞呢!”
“前面插著一根木棍那兒,我剛把煙絲塞進去,你過去等著,我跟你說,旁邊的水洼里還有大蝦蹦達。”
“先把土龍抓了,再去撈它們。”李長樂過去看了看放在淤泥堆上的繩扣,抬頭望了望不遠處的大巖石,覺得那邊的好貨肯定不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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