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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您算的太準了。”
人群里，一個機靈鬼冷不丁喊了一嗓子。
“賞。”
李野手指輕輕一挑，刑臺上的一塊金子落到了喊話人的手里。
那人興高采烈的接住了金子：“多謝神仙，您萬福金安。”
周圍人一片懊惱，巴巴的看著刑臺上的財神爺，只恨剛才出頭的不是自己。
“前輩，是不是輪到我了？”桑豐再次問道。
“嗯。”李野看著他，笑著點了點頭，伸手一指對面的椅子，“坐。”
桑豐聽話的坐下。
李野搖動骰盅，然后，把骰盅放在了桌子上，問：
桑豐毫不遲疑：“前輩，晚輩猜不出來，認賭服輸。”
“這是你的命運，你確信連猜都不猜一下嗎？”李野似笑非笑的的看著他。
“十點？”桑豐猶豫了一下，道。
李野輕輕揭開了骰盅：“二三五，十點，你贏了，拿回你的東西，你可以走了。”
李野的感知也穿不透骰盅，但就在剛才，他的腦海里突然多出了骰盅內的景象，而且，他可以通過感知控制里面的三顆骰子。
骰子原本是三顆六，但在李野的撥動下，變成了二三五。
“…”桑豐傻眼，他轉動僵硬的脖子，看向抱著剪刀琴的高真人，眼角抽搐了一下，“前輩，晚輩還想再賭一次。”
“好，你賭什么？”李野笑著問。
“賭一輩子的命運。”桑豐一咬牙，道，“晚輩若是輸了，愿意跟在前輩身邊做一輩子的奴仆。”
李野笑笑，重新扣上了骰盅，隨手晃動了幾下，又扣在了桌子上：
“十點。”桑豐咬著牙道。
“二三五，十點，你又贏了。”李野再次打開了骰盅，笑著揭示了答案，“桑豐，久賭必輸，你走吧！”
“不，晚輩還要賭。”桑豐眼里布滿了血絲，就像輸紅了眼的賭徒，咬牙道，“這次，還押一輩子的命運。”
“十點。”
“你贏了。”
“十點。”
如是重復了三次，次次都是十點。
最后，桑豐失魂落魄，絕望的看著李野，哪還不知道，骰盅被他做了手腳。
李野這是沒看上他啊！
“前輩，為什么？”桑豐沙啞著嗓子問。
“我不收一根筋的奴仆。”李野笑笑，“但凡你說個其他點數，都會達成你的心愿，可你卻固執的說十點，這二三五就是你的命運啊！
最大的小點，卻不如最小的大點，看似十全十美，卻意味著前路斷絕，盈極反虧，注定會走上衰敗之路啊！”
命運之骰，怎么可能光算好命？
有好有壞才是命運！
李野盡可能的開發出骰子的功能，無論是占卜，還是逆天改命，誕生出哪個衍生技，都符合他的預期。
“前輩，能否再給我一次機會？”桑豐一臉絕望，不想和機緣失之交臂。
李野緩緩的搖了搖頭：“這是命運之骰，它顯示的是你的命運，不是我能決定的。”
“可高真人為什么能當你的奴仆？”桑豐問。
“因為那是他的命運。”李野笑笑，“我只是順應天命罷了！”
“…”桑豐看了李野一眼，拿回屬于他的東西，失魂落魄的走到了一邊，卻沒有離開。
李野看著他，微微搖了搖頭：“你們誰來？”
羅修永剛準備說話，卻被丁杰搶先一步：“我…”
李野搖動骰盅，問：“你的賭注是什么？”
“若晚輩輸了，晚輩愿意做前輩一年奴仆。”丁杰道，“若晚輩贏了，還請前輩放我和師妹離開。”
李野笑笑，繼續搖動骰盅：“你能做你師妹的主嗎？”
“自然。”丁杰道。
“不能。”盧穎同時道。
丁杰回頭錯愕的看向了盧穎：“師妹？”
“師兄，我的命運我想自己做主。”盧穎咬了下嘴唇，堅定的道。丁杰臉色一瞬間變得灰白。
李野骰盅落下：“骰盅碰撞了幾次？”
“一次。”丁杰失魂落魄的道。
“你輸了。”李野看著他，搖了搖頭，揭開了骰盅，“一、三、五，三五不挨，丁杰，你的愛情注定有始無終。”
“…”丁杰猛地一震。
“拿回你的東西，站在我身后，從現在開始，你是丁二了。”李野看了他一眼，道，“接下來是誰？”
“我…”沈蘭衣再次搶先了一步，坐在了桌子前，“前輩，我也賭一年的命運。”
李野看著她，忽然嘆息了一聲，也不搖動骰盅了。
他把骰盅放到了桌面上，目光從臺上的羅修永等人臉上劃過，又落在了臺下那些執著的看著金子的百姓，道：“游歷三年，人世間還是些投機取巧，貪婪怯懦之輩。老夫終究還是輸了。”
“…”沈蘭衣愣住，“前輩，您說什么？”
“我且問你，一年是你們回師門復命的時間吧！”李野看著她，嘲弄的問。
“…”沈蘭衣愣住。
“看出我不會殺人，賭一年的命運，既能拿回自己的東西，又不耽誤你回師門復命的時間。”李野冷笑了一聲，“若留在我身邊，僥幸能獲得我賜下的一件法寶，或習得我傳授的一招半式，便是大賺特賺，這不是投機取巧是什么？”
“…”沈蘭衣心思被拆穿，臉陡然漲得通紅，“前輩，我…”
“還有你。”李野又看向了桑豐，“我說你的命運注定，你便認為自己的命定型了，你可有問過我一次，能否逆天改命？又貪又迂，還蠢！”
還能這樣？
你也沒說啊！
桑豐陡然愣住，后悔之情溢于言表。
“還有你，高見。”李野回頭看向高真人，“一件靈寶便讓你失了本心，不光失了自由，連名字都不要了，你這不是貪，是什么？”
“還有你們？”李野把目光投向了臺下一眾百姓，“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堅守本心的第一要務，便是不貪。
可你們是怎么做的？
一些黃白之物便讓你們忘記了我的告誡，失了本心！
這般脆弱的心志。
日后遇到妖邪，又怎能自保？
妖邪拿出十兩黃金，豈不是讓你心甘情愿的挖心掏肺？和那些被美色誘惑的人有何不同？”
臺下的百姓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李野再次長嘆了一聲，忽然仰頭看天：“老夫終究是輸了啊！”
“仙人，你輸了什么？”拿到了金子的人看看手上的黃金，又看看臺上的李野，怯怯的問，“我覺得你說的不對，您賞賜的金子，怎么能算是誘惑呢？若連您這樣的仙人都不信，我們還能信誰？”
李野沒有回答他，他目光越過人群，看向了遠處。
停頓了片刻，他才道：“老夫本是天上謫仙人，在天上日日巡視人間。
看到的卻是蠅營狗茍，貪腐墮落，有人好賭，妻離子散；有人好色，不惜寵妾滅妻；有人殘暴，毒父殺母；有人嫌貧愛富…
貪、嗔、癡、慢、疑，五毒橫行，以至于人間妖魔滋生，黑氣滾滾，遮掩了人間正氣。
五毒之氣倒沖天庭，連累的老夫心魔叢生，幾欲走火入魔，為仙界所不容。
人皇看我心魔叢生，憐我修行不易，借給我法寶命運之骰，讓我行走世間，尋找不貪不嗔不癡之人，助我破除心魔。
若能尋到心思清明的正直之人，便就證明人間還有救，便能破我心魔，讓我重獲道心。
可我行走世間三年，所遇之人全是一些貪嗔癡之徒，怎能不令我心生絕望？
人心污濁，才滋生妖魔…
這不是輸是什么？
你們根本不知道你失去了什么啊！
若方才，你們其中，但凡有一人能堅守本心，助老夫重獲道心，飛升仙界。
老夫的衣缽便傳給你了，豈不比區區黃白之物，一兩件販賣尊嚴換來的靈寶寶貴的多…”
“…”一眾百姓愣住。
那獲得了金子的百姓咽了口唾沫，忽然覺得手里的金子也不香了。
羅修永等人也愣住了，懊惱之情溢于言表，木道人的傳承，這可是修仙的機會啊！
“羅師兄，他是天上的真仙嗎？飛升之后還能返回人間嗎？”齊星澤疑惑的問，“他不是元嬰真人嗎？”
“我怎么知道？”羅修永哼了一聲，猶自嘴硬，“我想，大概率在妖言惑眾，迷惑百姓吧！我不相信，天上的神仙會如此這般的玩弄人心…”
“可我怎么感覺他說的跟真的一樣。”盧穎道，“他把石頭變成了黃金，是真正的仙家法術吧！”
“不要被他騙了。”羅修永神色有些復雜，道，“若他真的行走世間三年，他這般張揚的做派，我們又怎么可能聞所未聞？”
“罷了！”李野仿佛沒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掃了他們一眼，嘆道，“遇到我也算有緣，你們幾個便追隨在我身邊，看看蕓蕓眾生的命運，看看這真正的世間是什么樣子吧！
斬妖除魔，首先要滌蕩人心，樹人間正氣，看看你們的德行，連自身都不正，又怎能除魔衛道？
龍虎山，青云門…這世間的門派終究還是把路走錯了，跟著他們修行，終究大道難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