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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黃金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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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手一把抓住頭顱上的辮子,趙樽像提燈籠一樣,將阿爾皮的頭顱提在手上,渾身殺氣逼人。

  頭顱下方的鮮血嘀嗒嘀嗒的滴落,趙樽掃了一圈周圍還在為他抵擋突厥士兵的親衛們,他們的身影在火光中顯得既英勇又悲壯。

  提著阿爾皮的頭顱,他大步走到馬成的尸體面前,將頭顱狠狠地摜在在草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趙樽一腳踏在阿爾皮的頭顱上,緩緩蹲下身來,目光凝視著還牢牢插在馬成脖子上的箭矢,眼中滿是痛苦與自責。

  他不該,不該答應馬成的請戰,不該讓他參與這次任務啊!

  “兄弟,是我害了你啊!”

  趙樽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他痛苦的閉上了那猩紅的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馬成與他并肩作戰的點點滴滴。

  馬成曾是他的左膀右臂,英勇無比,卻因為那些人玩弄權利被貶為百夫長。而這次危險至極的任務,也是他們倆最后一次并肩作戰。

  “將軍,別難過。能為大景盡忠,為將軍效力,我馬成死而無憾!”

  趙樽仿佛聽到了馬成生前的豪言壯語,他的眼角濕潤了。

  他緩緩睜開眼,目光變得堅定而冷冽。

  馬成為救他而戰死,他要在逐漸減緩的廝殺聲中,為這位英勇的兄弟整理儀容,讓他走得體面一些。

  “馬成,你放心。我會用阿爾皮的人頭,來祭奠你和其他在這次任務中犧牲的兄弟們的亡魂。”

  說著,一行清淚從這位鐵骨錚錚的漢子清冷的臉龐上滾落下來,那是內疚自責的淚水。

  他緩緩的蹲下身,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拔掉馬成脖子上的箭矢,用手絹替他包扎住傷口,然后輕輕合上他的雙眼,整理他的鎧甲。

  這時,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猶如遠古怪獸的咆哮,由遠及近,震顫著戰場的空氣。

  逐漸減緩的廝殺中,韓蕾駕駛著那輛威武的偏三輪摩托車,載著平川和華天佑,以不可阻擋之勢,從山邊疾馳而來。

  本就因為糧草被燒,最高將領又突然死翹翹而驚慌失措的突厥士兵,看到這呼嘯奔來的“怪獸”,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逃竄得更快了。

  常年生活在草原上的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奇怪而威猛的怪獸,只以為是什么未知的恐怖生物降臨,一時間,戰場上又多了幾分混亂。

  就連趙樽周圍正在與突厥士兵拼殺的肖正飛他們,也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回頭戒備又震驚地看著那快速逼近的“怪獸”。

  他們的眼神中既有疑惑也有害怕,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怪獸”究竟會帶來怎樣的轉機,直到韓蕾三人的聲音響起,他們才松了一口氣。

  “趙樽,趙樽!”

  “趙樽,你在哪兒?”

  “王爺,我們來啦!”

  韓蕾軟糯的聲音在轟鳴聲中顯得格外清脆而堅定。

  她一路狂飆,一路大喊,仿佛要將所有的思念與擔憂都化作這呼喊聲,傳遞給人群中的趙樽。

  摩托車高速行駛,一路過處的突厥士兵紛紛驚慌躲避逃竄。

  坐在摩托車后座的平川和華天佑也焦急地尋找著趙樽的身影。

  他們一面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敵情,一面舉起手槍,順勢射殺那些從摩托車旁邊經過的突厥士兵。他們的動作生疏但果斷,為韓蕾的駕駛提供了有力的支援。

  而周圍的突厥士兵太多,太近。他們根本都不用瞄準,隨便抬手都能準確的射殺。

  因為安裝了消音器,周圍又有嘈雜的聲音掩蓋,他們倆的手槍所射之處,突厥士兵紛紛莫名其妙的倒地。

  阿爾皮的手下布加,就在附近和趙樽的親衛們廝殺,他看到身邊莫名其妙倒地的突厥士兵身上的傷口,他猛然反應過來,驚慌的用突厥話大喊起來。

  “花生米,是花生米來啦!快跑!”

  花生米這個詞語,三個月來,在突厥王庭本就傳得沸沸揚揚,讓人談之色變。

  布加這一聲大喊,立馬嚇得附近的突厥士兵更是互相推擠著往前逃竄。他們生怕逃慢了,下一個倒地的就是自己。

  正在為馬成整理鎧甲的趙樽,沉浸在痛苦與自責的深淵中,那張清冷的臉龐上此刻布滿了疲憊與哀傷。

  然而,當那熟悉的轟鳴聲穿透戰場的喧囂,如同一道曙光照進他的世界時,他臉上的痛苦與哀傷瞬間被驚喜所取代。

  這轟鳴聲比急救車的聲音更夸張,但如出一轍。再加上剛才阿爾皮身上的子彈造成的傷口,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韓蕾來了。

  他猛地站起身來,目光穿過混亂的人群,一臉期待地望向那“怪獸”出現的方向。

  “是丫頭!一定是丫頭來了!”

  趙樽心中暗自歡呼,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王爺,王爺!”

  “趙樽。”

  “趙樽。”

  平川和華天佑的呼喊聲與韓蕾的交織在一起,此時在先鋒營的兄弟們耳朵里形成了一首悅耳又激昂的戰歌。他們的聲音在戰場上回蕩,瞬間讓每一個先鋒營的兄弟滿槽回血。

  終于,在人群的縫隙中,韓蕾眼尖的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銀色戰甲。

  趙樽的身影在混亂的千軍萬馬中若隱若現,但那道銀色在火光的照耀下卻異常打眼,猶如燈塔一般指引著韓蕾的方向。

  “趙樽在那兒!我看到他了!”

  韓蕾興奮地大喊,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喜悅與激動,仿佛這一路所有的艱辛與疲憊都得到了回報。

  剛剛在山上時,因為華天佑那個個胎神的一腳,她狙擊失誤。那一瞬,她的心都落到了谷底,擔心誤殺了趙樽。

  怒火沖天的罵了華天佑一句后,她趕緊拿起望遠鏡查看情況。

  望遠鏡中,趙樽安然無恙,正蹲著身子四處張望,而地上則躺著扎兩條辮子的突厥將領。

  那一刻,她才知道華天佑的臭腳居然是黃金一腳,那一槍歪打正著的射中了突厥主將阿而皮。

  韓蕾欣喜若狂,但看著還在不斷往激戰中心聚攏的突厥士兵,她又焦急萬分。就算突厥的主將死了,趙樽他們也別想全身而退。

  忽然,突厥大營的遠處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沖天。她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腦子里卻靈光一閃。

  用火攻。

  韓蕾當機立斷,決定用火攻驅趕突厥士兵,為趙樽他們爭取撤離的時間。

  平川和華天佑聽說趙樽還活著,兩人都高興不已,三人快速下山。韓蕾跟他們說了自己的計劃,分配好任務,這才騎著摩托車沖向激戰中心。

  摩托車的轟鳴聲由遠而近,待韓蕾的身影逐漸清晰,趙樽的眼中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驚喜。

  他將手攏在唇邊,大喊了一聲。

  “丫頭,我在這兒!”

  趙樽話音剛落,卻見韓蕾駕駛著摩托車在距離他百米外突然拐彎了。

  韓蕾緊握著偏三輪摩托車的把手,引擎的轟鳴聲在突厥大軍的營地中顯得格外刺耳。她目光如炬的盯著前方,嘴角微微上揚。

  “平川,就是現在,擰開蓋子。”

  韓蕾轉頭對坐在車斗里的平川大聲說道。

  原來,韓蕾的計劃是在摩托車的后面綁一個五十公斤的噶倫桶,桶里裝著汽油。

  聽到韓蕾的命令,平川收起手槍,半個身子探出車斗后方,他一手扶著噶倫桶,一手快速的擰開桶蓋,汽油頓時順著桶口流淌出來。

  平川激動的大笑,“哈哈哈,這玩意兒一開,突厥人怕是要嚇得魂飛魄散了。”

  韓蕾說,汽油的燃燒比桐油更快更猛。有這玩意兒,就能為趙樽他們撤離爭取到一些時間。但在汽油倒完之前,決不能粘上一點火星。

  三人分工合作。韓蕾在前面高速行駛,平川在后面倒汽油,華天佑射擊試圖靠近的突厥士兵。

  韓蕾給他們用的是十五發彈夾的瓦爾特手槍,這一路掩護,華天佑已經換了三個彈夾。

  “快!快射死那怪物!”

  一名突厥騎兵首領揮舞著彎刀,用突厥話大聲命令道。他旁邊幾名膽大的騎兵穩住心神,拉弓搭箭,朝著摩托車射去。

  箭矢呼嘯而來,韓蕾靈活地操控著摩托車,躲在擋風玻璃后左閃右避,箭矢紛紛落空。

  有一兩支箭矢射在平川和華天佑身上,但他們兩人有插板式防彈衣護體,箭矢硬碰硬后都被反彈了出去。

  噶倫桶的桶口并不大,隨著摩托車的疾馳,傾倒出的汽油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

  汽油的痕跡在先鋒營的前方形成了一道隱約可見的圓弧,空氣中散發著刺鼻難聞的汽油味。

  “韓姑娘,汽油沒了。”

  平川一邊大喊,一邊掏出懷中的火折子。

  “差不多了!”韓蕾大喊一聲,“點火!”

  “是!”

  平川大聲答應。手中的火折子吹燃后,毫不猶豫地朝地上的汽油痕跡扔去。

  摩托車呼嘯而過,火苗一觸即燃,瞬間在摩托車后方化作一道熊熊燃燒的火墻。火墻足足有幾百米長,將大量的突厥士兵們隔絕在外。

  突厥士兵們被突如其來的火焰嚇得連連后退,不少人被火舌舔到,慘叫著倒在地上。

  “哇哈哈,太過癮了。小爺我這下肯定有大功勞啦!哈哈哈…”

  華天佑激動得從摩托車后座上站起身來,揮舞著手上的手槍。

  全北關軍營的人都知道他是恒國公的兒子,也都知道他是仗著家里的地位到軍營里來撈軍功的。

  當著他的面,雖然大家嘴上都尊稱他一聲公子或少爺,可他知道,在軍營這種以實力說話的地方,大家在背地里其實都是看不起他的。

  先前聽韓蕾說他那一腳,歪打正著射殺了突厥的主將,他本就抿著唇想笑,卻又不敢笑聲出來,生怕韓蕾會呼他兩巴掌。

  現在,他不但射殺了敵軍主將,還親自掩護韓蕾和平川殺入了敵軍大營,現在又親眼見到韓蕾的火攻計劃成功了,他那激動的勁兒簡直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射殺敵軍主將,成功阻隔敵軍,那得是多大的軍功啊!回去后,夠他吹噓一輩子了。哇咔咔!

  糧草被燒時,突厥士兵本就往糧草的方向撤退了一些,摩托車的出現又嚇得附近的突厥士兵紛紛逃竄。

  現在,火墻外的突厥士兵們更是被火焰逼得連連后退,再也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進攻。

  火墻內,趙樽的親衛們和先鋒營的兄弟們士氣大振,都掄圓了手中的武器,更加努力的拼殺著身邊剩余不多的突厥士兵。

  聽到華天佑的歡呼,韓蕾豐滿的嘴唇微微勾起,她回頭看了一眼熊熊燃燒的火墻,這才調轉車頭,向著趙樽所在的方向極速駛去。

  趙樽的目光從突然燃起的火墻回到極速而來的摩托車上,看著越來越近的韓蕾,他一把丟掉手中的長劍,欣喜的迎了上去。

  “丫頭,丫頭。”

  趙樽大喊著一面奔跑,一面張開了雙臂。

  韓蕾聽到趙樽的呼喊聲,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迅速停車熄火,跳下車也朝著趙樽奔去。

  “趙樽。”

  火光的照耀下,兩道身影雙向奔赴,兩人最終在千軍萬馬中緊緊相擁在一起。

  這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靜止了。

  “丫頭,終于看到你了!”

  趙樽緊緊地抱著韓蕾,聲音有些哽咽。他的臉龐在韓蕾的頭盔上摩挲著,仿佛在確認著這一切的真實性。

  “還好趕上了,都快嚇死我了。”

  韓蕾的眼中瞬間盈滿淚水。她緊緊回擁著趙樽,仿佛要將所有的力量都傳遞給他。

  “咻~”

  華天佑吊兒郎當的打了一聲唿哨,然后玩味的看著面前緊緊相擁的一對璧人。

  平川看到這一幕,面上微微一紅,也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們知道,這一刻的相聚對于趙樽和韓蕾來說意味著什么。他們都默默地坐在摩托車上,守護著這份來之不易的溫情。

  肖正飛抽空回頭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他渾身一抖,頓時感覺一副擔子壓到了肩上。

  “兄弟們,都打起精神來,加油殺啊!”

  肖正飛大喊一聲,手中的出劍更快更狠了。

  作為趙樽的親衛,這個時候,他必須為主子爭取片刻寶貴的時間,確保自家主子能抱爽了,抱舒服了。

  兩千人偷襲二十萬敵軍,都是肉身做的,就算有再強的能力,來參加這次任務時,趙樽也料定可能有去無回,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

  所以,他才會冒險潛入敵營中央,偷襲敵軍主將。

  現在,韓蕾的出現讓他們順利超額完成了任務。

  前面有火墻阻擋,后面退路幾乎清空,身邊的突厥士兵已經寥寥可數,有親衛們處理,他一時竟舍不得松開懷中的可人兒。

  多日的思念以及戰局的轉變,讓擁抱瞬間變成了擁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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