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115 無盡的哀愁

熊貓書庫    鎖情扣
🔊點這里聽書

  親兵領了命,拿著圣旨直奔蒼州王府去請趙樽。

  李剛又快速的寫了信,用飛鴿傳書送往凌安城,向曹雄求援。

  而此時的凌安城外,也被一片肅殺之氣籠罩著。

  城墻上,旌旗獵獵作響,守城的士兵們神情凝重,目光如炬,時刻警惕著城外的風吹草動。

  “報!”

  一名斥候從城外疾馳而來,直到中軍大帳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手中緊握著一份緊急軍報。

  “曹帥,百里外確實有大量阿拉和濛國的騎兵在向我方靠攏,兩國似有聯軍之勢!”

  曹雄聞言,眉頭緊鎖,手中的茶杯“啪”地一聲摔落在地,碎片四濺。他站起身來,目光犀利的凝視著帳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傳令下去,再探。全軍加強戒備,做好守城的準備。”

  曹雄沉聲吩咐道,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說不盡的擔憂。

  就在這時,一只潔白的鴿子劃破長空,穩穩地落在了城樓上的鴿籠中。一名士兵迅速上前取下鴿子腳上的信筒,然后飛快的跑入大帳,呈給了曹雄。

  曹雄拆開信筒,抽出信紙,只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信紙上赫然寫著:“突厥二十萬大軍即將兵臨永安城,請求支援!”

  “MD,阿拉和濛國剛有聯軍之勢,突厥又出兵了。難道…三國一起聯軍了?這可如何是好?”

  曹雄焦急地在原地踱來踱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永安城和凌安城各駐軍五萬,凌安城要防備阿拉和濛國,他此時都自顧不暇了,又如何能抽出兵力去支援永安城?

  “曹帥,現在要報告朝廷嗎?”一名副將試探性地建議道。

  “那是當然。”曹雄神色堅定,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立刻八百里加急上報朝廷。在朝廷援軍到來之前,我們必須自己想辦法守住凌安城。”

  就在這時,又一名斥候匆匆趕來:“曹帥,打探清楚了。阿拉和濛國的騎兵后面還有大軍在集結。”

  曹雄聞言,心中更是一緊。他深知,凌安城是他駐守北關以來的第一場大戰,他必須要打得漂亮,才能穩住軍心,贏得朝廷的信任。

  “狗日的,看來他們是動真格的了。傳令下去,全城進入戰時狀態,所有將士嚴陣以待,準備迎敵!”

  曹雄大聲吩咐道,聲音中有著堅定,也有著明顯的慌亂。

  “是!”

  傳令兵匆匆跑了出去,中軍大帳內大大小小的將領也都領命動了起來。整個凌安城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壓抑。

  曹雄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著冷靜。

  凌安城有他坐鎮,他保證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守住凌安城,直到朝廷的援軍到來,他現在最擔心的是永安城失守。

  曹雄走出中軍大帳,快速的登上城樓,然后憂心忡忡的遙望著永安城的方向。

  他心里暗自祈禱著:但愿景帝的圣旨能夠請動趙樽,更但愿趙樽不負威名,能夠護得永安城周全…

  ……我是懶散的分割線……

  在蒼州扶風縣的一隅,一座新置的宅邸靜靜佇立,尚未褪去工匠們忙碌的痕跡。

  夕陽斜照,趙樽和親衛們踏入宅門,一身的灰塵。

  這座宅子是趙樽不久前才買下來的,現在是他們一家在扶風縣的家。

  宅子內一切布置簡約而不失雅致,院子里的植物綠意盎然,有好些還已經打了花苞。

  這里距離水泥廠的選址不太遠,趙樽和親衛們每日騎馬去水泥廠,大約一個時辰就能打個來回。

  見自家主子回來了,幾個下人忙不迭地迎了上來,手中端著銅盆,里面盛著溫熱的清水。

  “王爺,您回來了,先洗把臉吧。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趙樽微微點頭,接過銅盆,粗糙的手掌輕輕拂過臉頰,似乎想洗去的不只是一天的疲憊,還有心中對韓蕾的那份思念。

  正當大家都在忙著清洗一身的臟污,準備吃飯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

  門房一臉凝重,領著一個身披鎧甲、滿身塵土的士兵匆匆步入院子。

  “趙帥,不好了!突厥二十萬大軍即將兵臨永安城下!”

  那士兵一進院子就大喊,話語中滿是急切。

  趙樽聞言,手中的毛巾落入銅盆里,銅盆微微一顫,水花四濺。

  他抬眼望向那士兵,士兵顫抖著雙手,從懷中掏出一卷明黃的圣旨。

  “趙帥,這是陛下親筆,命您即刻前往永安城,擔任此次大戰的先鋒,上陣殺敵。”

  趙樽接過圣旨,迅速展開,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如針般刺痛著他的心。

  親衛們見狀,無不怒目圓睜,在心里咒罵著景帝的無情與不公。

  “王爺,陛下這分明就是在羞辱你!您曾為大景立下赫赫戰功,如今卻…”

  卻要您做陣前先鋒,肖正飛憤憤不平,這幾個字卻沒有說出口。

  趙樽胸口劇烈起伏,轉頭看向永安城的方向,他深邃的眸子猶如一汪幽潭,一眼望不到底。但潭水深處似乎又翻滾著風浪。

  稍許,他緩緩合上圣旨,眼里的風浪已不見,連語氣也異常的平靜。

  “正飛,諸位兄弟,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大戰當前,個人榮辱不值一提。永安城若破,蒼州乃至整個大景都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可是,王爺…”

  肖正飛還想爭辯,卻被趙樽揮斷。

  “無需多言,軍人的使命便是保家衛國。我趙樽雖被奪了兵權,但骨子里的熱血未冷,手中的劍也未銹。”趙樽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他轉身走向內室,開始換上那身久違的戰甲,每一塊甲片都仿佛在訴說著過往的榮耀與艱辛。

  親衛們見狀,紛紛默然,眼中既有難過,也有敬佩。

  既然趙樽都披甲了,作為親衛的他們也紛紛回到自己的房間,從箱子里翻出自己的戰甲。

  穿戴完畢,趙樽大步流星走出內宅,親衛們也陸續出來集合。

  這時,在飯堂等著他們一起吃飯的老夫人,聽到紫檀的稟報后,在趙靈兒的攙扶下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哥!”

  “樽兒,樽兒。你們這是…”

  老夫人看到兒子和親衛們一身戎裝,再想起紫檀稟報的圣旨內容,心都涼了半截。

  一見到母親和妹妹,趙樽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

  他在老夫人面前噗通一聲跪下,抬頭深深地看著老夫人和趙靈兒,似乎想把她們的樣子牢牢的記在心底。

  “娘,孩兒不孝,孩兒又要上陣殺敵了。靈兒,照顧好娘。”

  趙靈兒抽噎著點頭,老夫人聞言,心中卻頓時如遭雷擊,感覺整個人都空了。

  她緊緊拉著趙樽的手,淚眼婆娑。多年前,趙樽扶著老鎮國公冰涼的靈柩回到京城的景象,似乎又浮現在她的眼前。

  “樽兒,你這一去,娘可怎么活啊?”

  對敵二十萬大軍的陣前先鋒,光是想想,她都覺得害怕。

  趙樽看著老夫人年齡不大卻蒼老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酸楚。

  他深吸一口氣,壓了壓眼里涌起的淚意,然后才說道:“娘,您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我讓平川帶著兩個親衛留下保護您和靈兒。”

  早已戰甲在身,準備沖鋒陷陣的平川聞言,臉色一變。

  “王爺,我要跟著您一起上戰場!我是您的親衛,我必須要保護您。”

  趙樽瞪了平川一眼,呵斥道:“胡鬧!你留下來保護老夫人和小姐,這是命令!”

  平川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但他也深知趙樽的脾氣,只好低下頭。

  “是,屬下遵命。”

  趙樽又轉頭看向老夫人和趙靈兒,溫柔地說道:“娘,靈兒,你們一定要好好保重。等我回來,我們再一起團聚。”

  說完,趙樽和親衛們顧不上吃飯,一人拿了兩張餅,帶上水囊毅然轉身,大步向門外走去。

  老夫人和趙靈兒等人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淚水又奪眶而出。

  夜色漸濃,但他們的心中卻燃燒著不滅的火焰,那是對國家的忠誠,對家園的守護。

  路上,趙樽騎在馬上,對肖正飛大聲喊道:“正飛,記住,我們不只是為了陛下的圣旨而戰,更是為了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百姓,為了我們的家人和后代。無論前路多么艱難,我們都要挺住,不能退縮。”

  “是!屬下記住了。”

  夜風吹來趙樽的話,肖正飛和親衛們都重重地點了點頭。

  戰馬狂奔,趙樽一行人披星戴月的疾行。

  他們的背影在月色中被拉長,仿佛是即將迎接黎明前最黑暗時刻的勇士,誓要用他們的身軀守護這片土地,直到永遠…

  趙樽不知道的是,他帶領著親衛們剛離開不久,亥時時分,韓蕾和李嫂母子,在十五的護送下,坐著馬車也終于找到了這里。

  這一路上,一直坐在馬車里沒什么事做,她倒真的想念趙樽了。

  韓蕾他們跟那個傳旨的士兵一樣,繞了一大圈。

  先是在清水縣聽駱海說蒼州王府正在清水縣建造,而趙樽一家去了扶風縣修建水泥廠。

  韓蕾一行人便在同福樓吃了飯,順便看了看同福樓的經營情況后,在縣令府休息了一晚,順便跟駱海談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韓蕾直接就趕來了扶風縣。連養豬場那邊的項目,她都沒來得及去看,只聽駱海說那邊一切正常。

  韓蕾一行人又到了扶風縣的縣令府,才打聽到趙樽一家現在的住處,找了過來。

  他們跟著門房剛走進院子,遠遠的就聽到低低的啜泣聲,如同風中飄零的落葉,帶著無盡的哀愁。

  繞過照壁,在燈籠的映照下,韓蕾一眼就看到老夫人母女倆,正坐在院子角落的樹下抹淚哭泣。

  那瘦弱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格外的無助。

  “伯母,靈兒。你們這是怎么了?”韓蕾快步上前,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與關切。

  母女倆抬頭,見是失蹤兩月有余的韓蕾回來了,都驚喜不已。

  老夫人顫抖著手,淚眼婆娑地抓住韓蕾的手:“蕾兒,你可算回來了!我們…我們都擔心死了!”

  趙靈兒也抽噎著,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淚水。

  “韓蕾姐姐,你終于回來了。”

  平川和幾個下人也紛紛過來見禮問候,他們雖然沒有哭泣,個個卻面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韓蕾與她們寒暄一番后,目光又落在老夫人母女倆紅腫的眼眶上。

  “伯母,靈兒,你們這到底是怎么了?趙樽呢?”

  看他們一個個的神色,韓蕾莫名的心慌,老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聽她問起趙樽,老夫人頓時淚如雨下。

  趙靈兒這才抽噎著,將突厥犯境,景帝命趙樽為先鋒,抵御突厥二十萬大軍的事情說了一遍。

  “什么?!既然已奪了趙樽的兵權,為何又命他去當先鋒?”

  韓蕾聞言,心中猛地一沉,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光芒。

  老夫人痛心地點點頭,說不出話來,韓蕾上前給她抹著心口,她好半天才順過氣來。

  “是啊,這分明是在羞辱我兒,要讓樽兒去送死啊!我們趙家為朝廷忠心耿耿,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我…我兒到底是做錯了什么呀!”

  老夫人說著,捶胸頓足,哀傷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平川和韓蕾的兩個丫環伺候在旁邊,眼里也有著淚痕。

  他們雖然身份卑微,但也深知趙家的忠誠與付出,對于景帝的做法同樣感到憤怒與不解。

  “太、過、分、了!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韓蕾一字一頓的說著,一腳踹在旁邊的樹干上,可即便這樣,也無法發泄她心中的怒火。

  看著滿心哀傷的老夫人母女倆,韓蕾的心如刀絞。她一直都明白趙樽對朝廷的忠心,也理解他在這個封建皇權社會中的無奈與隱忍。

  但,無戰,就讓曹雄當元帥。有戰,就讓趙樽去拼命沖殺。這不是典型的“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嗎?

  韓蕾白皙的小手緊握成拳,波光瀲滟的雙眸里有恨意在熊熊翻滾。

  這一次,景帝這種“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的做法徹底的激怒了她。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