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地鋪?你不嫌地上涼啊?”
徐名遠皺著眉頭,家里的地面都是瓷磚,空調一吹冰涼冰涼的。
“哥,我帶著褥子,不涼的…”
“趕緊回去睡覺去,明天軍訓還要站一天呢,你可別感冒了。”
“不會呀,我每天都在踢正步,身體可好了呢。”
楊枝沒有去看他,只是自顧自的把褥子鋪好,然后坐在褥子上,披著夏涼被小聲支吾著:“明天再也看不到了…”
“呵呵,看不到個屁啊,等周六日我就回來了,到時候帶你出去玩。”
聽出了她的低落,徐名遠安慰道。
“那也是看不到嘛…”
楊枝眼巴巴望著他,沒有動身的意思。
很快,她便看到徐名遠往里面挪動了位置,順便把空調的制冷給關了,調成了吹風。
雖然早就料到自己會在床上有一塊位置,但楊枝卻是害羞的緊了。
“上來吧,別在地上睡了。”
徐名遠拍了拍空位。
本來就是個雙人床,空間也大,再躺兩個人都夠了。
“哥,這樣不好吧…”
楊枝輕聲細語的就跟個小蚊子一樣。
“有什么不好的,嘿,你這小姑娘也挺封建啊。”徐名遠笑道。
“不是呀,會擠到哥哥嘛。”
楊枝臉頰紅了紅,小聲解釋著。
“你晚上睡覺老實嗎?”
“嗯嗯,我睡覺很老實的,一動都不動呢。”
楊枝連連。
“那就快點,磨磨蹭蹭的,你不困啊?”
“好吧…”
楊枝抱著被子,小腳丫踏上床墊,挪動到了最邊上的位置,蜷縮著身子背過身躺下。
然而聽到了徐名遠起床,楊枝連忙回過頭去,只見他走到窗邊把窗打開,順便拉上了紗窗,心中一松的同時,順手就把臺燈關掉了。
關燈了就不會離開了吧?要是看不清摔倒了怎么辦呢?
楊枝小臉燙的厲害,又摸索到了開關,糾結著到底開不開燈。
徐名遠去把窗簾拉開縫,讓微微的夜風吹進來,此時都晚上十一點多了,倒也不是很熱。
黑暗中,徐名遠摸索到了枕頭,四仰八叉的躺回了床上,打了個哈欠。
過了好一會兒,聽到旁邊沙沙的微小聲音,徐名遠扭過頭去。
此時也適應黑暗了,借著窗外的月色,看到小楊枝眸子里亮晶晶的閃著光。
“你怎么還不睡?”徐名遠問道。
“哥,我想聊會兒天可以么?”楊枝語氣柔弱的說道。
“說吧,又想聊什么了?”
“嗯…”
楊枝一時間也為難了,她還真不知道要聊些什么,往常都是哥哥先起的頭,此時她心里砰砰的跳,也想不到什么話題。
“哥,你是不是熱了呀?要不把空調打開吧,我蓋著被子不冷的。”
見徐名遠呼扇著睡衣,楊枝說道。
“沒事,這不是剛關了空調嗎?等會兒就適應了。”徐名遠說道。
夏天最舒服的就是蓋著被子吹空調,但小楊枝怕冷,要是感冒了就麻煩了。
不過徐名遠也不在意,反正去年都是這樣熬過來的,那時候可比現在熱多了。
“哥,高一是不是學好多科目呀?”
“是,可多了,文理科都要學,語數外三大科,加上六門副科。但你也用不著學的太雜,以后還要分文理班,把文科抓好就行了。物理化學記住一些基礎,去應付一下會考,也沒什么難度。”徐名遠隨口說道。
楊枝只是沒話找話說,隔著一人寬的位置,又隱藏在黑暗中,砰砰的心跳也緩緩的平復了。
和躺在沙發上相比,這種距離好遠好遠。
借著徐名遠說話的機會,楊枝便不經意的往前挪動了幾厘米的距離。
聊了好一會兒,又陷入了安靜。
冷不丁的,楊枝叫了他一聲。
“哥。”
“嗯。”
差點睡著的徐名遠又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你不嫌我煩么?”楊枝小聲的詢問著。
“不啊?你問這個干什么?”徐名遠笑道。
“我害怕呀…”
“你這一天天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徐名遠哭笑不得,伸出手揪著小楊枝的臉蛋扯了扯,見她也不反抗,就在那睜著眼睛望著自己,便不好意思再欺負她了。
“可是好多人都嫌我煩。”
“都一樣,煩我的人也有不少,咱們又不是人民幣,做不到人人都喜歡。”
“不是的,我是從小就被人煩呀。”楊枝解釋道。
“嗨,又在想你小時候的那些破事,趕緊睡覺。”徐名遠催促道。
“對不起…”
“好好好,你說吧,明天要是起不來我就給你請假。”
徐名遠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小丫頭又有分離焦慮了。
記得上次是去年,他正籌辦閃電科技,一連好幾天都沒回家。
當時自己覺得已經打過招呼了,幾天不回去也沒啥事,誰成想給她嚇得不輕,唯唯諾諾的表現存在感,生怕又沒人要她了。
在這之后,小楊枝放下了防備,徐名遠也接受了她是這個家庭里的一分子了,或者說是自己逐漸融入到了這個家里,接受了現實。
“哥,不要請假了,我這就睡。”
想到會讓哥哥難做,楊枝連忙閉上了眼睛。
“確定要睡了?”徐名遠問道 “嗯嗯。”楊枝點頭,又說道:“哥哥真好呀,要是和媽媽說這些,早嫌我煩了,嗬嗬嗬…”
楊枝傻傻的笑著。
“你可不煩人,你媽和正常人不一樣”徐名遠笑道。
“哥哥不煩我就好,哥哥還讓我枕著腿睡覺呢,媽媽都不讓。”
“是么?為什么不讓。”
“媽媽說女孩子要盡早獨立。”
楊枝蹙著眉,還不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我靠,她也好意思說這話?”徐名遠笑了起來,對她說道:“你媽就是不想讓你纏著她罷了,想給自己省點事。”
“哥哥不嫌我纏人么?”
“不嫌。”
“那哥哥可以讓我枕著你睡么…”
楊枝聲音越來越弱,如果不是夜色安靜,都不會有人聽清了。
“可以,抬頭。”
徐名遠說完,把胳膊借給她枕著。
“不枕了,會把哥哥壓麻的,放在我腦袋上就好啦。”
楊枝開心的往下縮了縮身子,把手臂放在了頭上,用發絲輕輕的蹭著,感受到了溫度后,徹底安靜了下來。
徐名遠也是困的不行,熱勁過去后,迷迷瞪瞪的睡了過去。
等第二天一早。
聽到樓下的交談聲,和遠方的車鳴,徐名遠困怏怏的睜開了眼睛。
身上蓋著被子,但并不熱。
空調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小楊枝打開了,看到上面標記的22度,徐名遠愣了愣,還好晚上開著窗,不然他都要感冒了。
清醒過來的徐名遠也沒看到小楊枝,但半個胸口都被柔軟的身子壓住了,往下低頭一瞅,只有幾縷頭發絲從被子里鉆了出來。
把被子掀開,見她一手摟著自己的腰,一手抓著自己的胳膊,腦袋埋在在胸口上一動不動,徐名遠就扭頭看了眼鬧鐘。
“哎,都七點多了,你還去三中嗎?要不給你請天假算了。”
徐名遠推了推她的小腦袋。
就這還說睡覺老實,就快給他擠到地上了。
“要遲到了!”
楊枝驚呼一聲,‘騰’一下子彈了起來,披頭散發的也看不清她的模樣,只顧光著腳往外跑。
從小就守規矩的小楊枝,此時慌慌張張的,看來是真的很怕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