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
陽光明亮和煦,
暖風襲人,
曲園街口,
路邊,
上了年紀簪著鮮花的花販,看著眼前的姑娘,笑著伸手指向擔子一頭的竹籃,道:“這位小娘子,您今日來的有些晚,就剩這一束瑞香花了。”
“今天你家這花兒,怎么賣的這么快?”姑娘疑惑道。
花販笑道:“今日湊巧,上午街里侯府的女使經過,買了不少。”
“怪不得!這一束多少銀錢?”
“承惠六十文!”
“我看你快收攤了,這花也有些焉,便宜些吧!”
攤販看了看竹籃里的花兒,笑道:“行吧,您給五十五文。”
“五十文!這束瑞香我就要了!過兩日還來找你買花!”
“小娘子可真會講價!”上了年紀的花販說著,將瑞香從竹籃里拿出來。
過了一會兒,
錢貨兩清,
花販看著離開走向曲園街的姑娘,笑道:“您慢走!”
說完,花販看著手里的銅錢,笑著將其放進褡包中。
隨后便開始斂摞擔子邊地上空空的竹籃。
摞好后放到擔子兩頭固定好。
此時的擔子,可比早晨盛滿鮮花的時候輕快多了。
花販挑著擔子輕快的起身,微微得意的看了看四周還在賣花的同行后,一臉笑容的準備離開。
忽的,
花販眼光一凝,趕忙站到一旁讓路,卻是街面上正有三輛深色的華貴馬車,正在朝這邊駛來。
花販是在汴京待久了的,看著馬車形制很大,車廂上更滿是精美的雕刻,便知道這馬車中的人非富即貴。
更何況,三輛馬車附近還有兩個衣著華貴的公子騎馬相伴。
看到馬車,附近花販的同行們,也趕忙吆喝叫賣了起來。
吆喝叫賣聲中,
三輛馬車經過了上年紀的花販身邊,拐進了曲園街。
花販不是毛頭小伙,上了年紀的他,很有人生經驗,自是不會胡亂看向馬車的車窗,省的給自己招禍。。
花販低頭等車隊經過的時候,
“母親,三娘,就要到曲園街了。”
騎馬的貴公子朗聲說道。
“知道了哥。”
柴錚錚坐在馬車中應道,隨后她深吸了口氣,看向了一旁的母親柴夫人。
看著柴夫人閉目養神很是淡定的樣子,柴錚錚抿了下嘴后,透過車窗上的薄紗朝外看去。
視野里,正有一個姑娘抱著一束瑞香花,腳步輕快的走在路邊。
聽到身后的車馬聲響,這姑娘疑惑的轉頭看來。
此時,正好有一陣春風吹過,春風透過薄紗,輕輕撥亂了柴錚錚額前的頭發,也吹得柴錚錚閉了閉眼睛。
睜開眼后,柴錚錚發現,路邊抱著花的姑娘,正有些發呆的看著自己。
柴錚錚朝她友好的笑了笑。
車聲轔轔,一行車馬很快便經過這姑娘身邊,駛向了勇毅侯府大門口。
路邊的姑娘,有些呆呆的看著走遠的馬車,隨后便快步朝前走去。
來到一處庭院門口,邁步進院兒后,這姑娘便大喊道:“大姐!大姐!”
鄒大娘子膚色紅潤神情舒暢的扶著腰,撩開屋門布簾,皺眉看著院子里的鄒小妹,道:“你鬼叫什么?”
“大姐!剛才我在街邊,看到有個仙女在馬車里,還朝我笑呢!”
鄒大娘子伸手接過瑞香花,問道:“仙女?什么仙女?”
“就是長得很好看的高門貴女啊!姐,你是沒看到那架馬車,可華貴呢.”
“能比侯府里的馬車還華貴?”鄒大娘子回身進屋問道。
“瞧著差不多!但,感覺侯府里的還差點兒呢。”鄒小妹回道。
鄒大娘子點了下頭,道:“許是京中什么遮奢的高門大戶去侯府拜訪吧!”
說著,鄒大娘子將瑞香花放好,邁步走到條案邊,從條案上一個上鎖的木匣里拿出一串銅錢,朝鄒小妹遞去。
隨后,鄒大娘子努力裝作沒事的樣子,看著鄒小妹道:“今日你們三個,還去腳店住!”
鄒小妹咬著嘴唇,努力忍住笑容,點頭道:“大姐!姐夫和耿大哥,段大哥他們,今晚還要回來住啊?這康安伯府也真是的連住都不管!”
鄒大娘子一瞪眼,道:“咱們家在這兒,哪有讓老耿小段他們住別處的道理?”
“那就讓我們兄妹三個出去住?”
“家里你們什么時候不能住?去去去!”
“大姐,我們還要吃飯,再多給些!”
鄒大娘子看著妹妹伸手的樣子,無奈又從木匣里拿出十幾個銅錢,道:“你們明日一早,直接去店里。”
“哦!”
鄒小妹接過銅錢后應道。
隨后,鄒小妹叫著鄒銘鄒楚兩位兄長,嘻嘻哈哈的朝外走去。
傍晚只有沈從興自己回了這個庭院,那便是后來的事兒了。
勇毅侯府,
二門處,
謝氏陪著柴夫人走在最前面,
華蘭挽著柴錚錚跟在中間,
后面是徐載靖以及柴家兄弟,
女使嬤嬤們則跟在三人身后。
“靖哥兒,昨日你扯住我家馬車的車轅,用力可是夠猛的,手掌可還疼?”
柴勃關心的問道。
徐載靖伸出自己裹著薄布條的手掌,笑道:“也就昨日下午不舒服,今天已經沒什么事兒了!”
“我看看。”
一旁的柴大郎捉住徐載靖的一只手說道。
“真沒事兒了!”徐載靖笑道。
很快,手掌上的布條被柴大郎解開,看著徐載靖手心的樣子,柴大郎驚訝道:“靖哥兒,你這今日又操練了?”
三人前面正在和華蘭說話的柴錚錚,聽到此話后,朝后看了一眼。
但柴錚錚卻只看到,后面的徐載靖正在低頭重新綁好手上的布條。
“就是掉塊兒皮而已,這點小傷沒什么的。”
“相比起這個,不操練的難受勁更厲害些。”
徐載靖說著話,一旁的柴勁朝他豎了豎大拇指,道:“真有你的!”
很快,
眾人便來到了待客的正廳附近。
看著站在門口大著肚子的孫氏,柴夫人趕忙快走幾步,笑道:“您怎么還親自出來迎我們了!”
孫氏笑著擺手,道:“妹妹你來,我當然要出來迎接!再說,老是坐著也不舒坦。”
“錚錚見過夫人。”
柴錚錚站在華蘭身邊,笑著朝孫氏福了一禮。
孫氏笑道:“錚錚姑娘多禮了。”
站在孫氏身邊的徐興代、興仲兩個小孩兒,眼里放光的看著柴錚錚,也有模有樣的拱手行禮:“徐家興代/興仲,見過夫人,錚錚姑姑。”
柴錚錚面上滿是笑容的點了下頭。
柴夫人笑道:“哎喲,這兩個哥兒還認識錚錚呢!”
喊完人,徐興代看著不認識的柴家兄弟,轉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朝徐載靖道:“小叔.”
看到此景,周圍眾人紛紛笑了起來。
徐載靖笑道:“也要叫叔叔。”
兩個孩子依言行事,行禮叫人。
柴家兄弟也笑著拱手回了一禮。
寒暄完,孫氏伸手作請,笑道:“來,都進屋!”
入屋落座,
柴夫人和孫氏坐在羅漢椅上,就隔著一張小桌幾。
女使奉上備好的熱茶,
柴夫人自是又和徐家婆媳說了一通昨日的遭遇,當然,細節多了不少。
徐載靖聽著柴夫人的話語,這才知道,柴家就連昨日在橋上斷車軸的那家的底細,都打聽的一清二楚。
說著,柴夫人又感嘆道:“昨日,要不是有靖哥兒在,我們母女加上這兩個,定是要遭罪的。”
柴夫人嘴里的‘這兩個’,便是云木和柴夫人貼身媽媽。
聽到柴夫人的話語,云木和柴家媽媽朝著徐載靖福了一禮。
隨后,
柴夫人伸手握住孫氏放在桌上的手,滿是感慨的看著孫氏,說道:
“孫姐姐,我就覺著啊!你家靖哥兒解難救危,就跟我家的保命真人似的。”
聽著柴夫人的話語,柴勁柴勃笑著看了眼徐載靖。
孫氏眼中了然,笑道:“夫人言重了。”
不明所以的謝氏和華蘭也附和道:“是啊,夫人,您言重了。”
柴夫人看著謝氏和華蘭的樣子,一邊笑著頷首,一邊微微握了握孫氏的手。
其中意味,卻是只有孫氏和柴夫人兩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