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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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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天氣放晴,和煦秋陽灑在窗戶上,隱隱能聞到庭院內飄散的淡淡桂香。

  謝盡歡起身穿戴好衣袍,把兵器掛在腰間,又撿起地上的腰帶裙子,疊整齊掛在了衣桿上。

  幔帳之間,疲憊不堪的眼鏡娘,面向里側癱著,大碗碗都壓扁了,黑絲法器丟在了一邊,白如凝脂的腰身,時不時抽搐一下。

  不過膚色比以前紅潤了好多,整個人都感覺在發光,看起來也和陰寒之氣被祛除部分有關系。

  缺月山莊的陰寒之氣,嚴格來說屬于功法弊端,而焚仙蠱則是根據弊端廢物利用,研究出來的一種法門。

  阿飄教的祛寒之法,確實好用,婉儀化身河神娘娘,整個人反而越來越精神。

  而代價就是廢人,祛除的陰寒之氣,全傳遞到了他身上了,積壓太重就會陰盛陽衰。

  不過男子至陽之氣生生不息,用不了幾天就能代謝掉,倒也沒什么問題。

  謝盡歡收拾整齊后,又取來疊在枕頭旁的手絹,上面印著一朵紅梅。

  這手絹還是婉儀要求放上去的,說這是傳統,謝盡歡一打架就衣袍盡碎,怕搞丟了,就收在了婉儀的柜子里面。

  發現婉儀被他弄臟了,白月亮間淌下一線晶瑩,又取來毛巾,幫忙擦了擦身子。

  “嗚”

  林婉儀肩頭微微一縮,轉眼看了下,才發現天亮了,有氣無力推了推胳膊:

  “天亮了,你回去吧…”

  謝盡歡笑道:“幫你收拾下,你好好睡。”

  林婉儀腦子清醒了幾分,眼神又化為難言羞恥,拉起被褥,蒙住國色天香的緋紅臉頰:

  “我自己來,我現在就想清凈一下。”

  “要不要我幫忙把被單這些換了?都畫地圖了…”

  “啐你還好意思說?我自己來…你快回去,紫蘇該過來了…”

  謝盡歡靠的跟前,把被子拉開,露出紅撲撲的臉頰:

  “就讓我這么走?”

  林婉儀面對近在咫尺的冷峻面容,眼神稍微有點茫然,略微斟酌,從床頭摸出幾張銀票:

  “你一個人也不容易,我給你點零花錢…”

  哈?!

  謝盡歡輕輕吸了口氣,覺得婉儀有點皮,手伸進被子:

  “無功不受祿,那我可得再好好伺候下夫人了…”

  “誒別別別”

  林婉儀往后一縮:“我就是想給你點零花錢,你…你要什么嗎?”

  謝盡歡認真道:“忘記我最喜歡什么了?”

  林婉儀輕咬紅唇,回想了一下,弱弱回應:

  “趴著?”

  “呃…那是招式,我說的是心法!”

  “心法…”

  林婉儀腦子暈乎乎,但還是回想起來了,費力坐起身來:

  “我去幫你做飯,你吃了東西再出門…”

  “誒。”

  謝盡歡扶著肩膀:“給點感覺就行,不用真忙活。”

  林婉儀見此,開始幫男人整理衣襟,認真叮囑:

“你出去忙別太拼命,你都把我欺負了,你  出事我可饒不了你…”

  輕聲細語,像是叮囑相公出門的小媳婦。

  謝盡歡心滿意足,低頭啵了下:

  “放心,我什么性格你還不知道?只有我欺人,沒有人欺我,你該擔心的是外面的邪魔外道。”

  林婉儀抿了抿嘴,也湊上前去還了一下,而后就倒頭蒙住臉:

  “好啦好啦,你去吧。”

  “好好睡,我晚些再來看你。”

  “啊?”

  林婉儀手指頭都沒勁兒,想讓這牛嚼牡丹的野牛精別縱欲,小姨我呀,也不是鐵打的。

  但她不讓折騰,留著精力去折騰那小道姑嗎?

  念及此處,林婉儀沒說話,只是在被子里嗯哼了一聲。

  謝盡歡有點意猶未盡,想想把被子掀起來些,抬手:

  啪——

  漣漪顫顫。

  林婉儀一個機靈,翻身而起,就要揍這無法無天的大豬蹄子,結果謝盡歡拔腿就跑,飛出窗戶就不見了蹤跡。

  “你…你有本事別回來!”

  林婉儀抱著被子,面紅耳赤兇了一聲,確定謝盡歡走了,才轉為難言窘迫,縮到被子里,都不敢回憶一夜荒唐,琢磨片刻后,又拿過牡丹花簪把玩。

  結果不知是不是太累,倒頭就睡!

  等到再度清醒之時,就聽到外面傳來“嘭嘭嘭”的敲門聲,以及:

  “小姨小姨,太陽都曬大白屁股了…”

  “婉儀,你不吃早飯嗎?你爹都等你半天了…“

  “嘶!!”

  晴天霹靂!

  發現老娘搗蛋丫頭全在門口,林婉儀猛然驚醒,又差點嚇暈,手忙腳亂翻身坐起,掀起床單被子往衣柜里塞,又收拾墊腰用的軟枕,急急忙忙道:

  “娘,我醒了,在練功,等會出來…”

  “咦小姨,你嗓子怎么啞了?”

  “有嗎?哦…昨晚學唱戲,練嗓子去了…”

  “你這死丫頭,好好的醫術不學,學什么唱戲…”

  京兆府北部。

  風帆鼓脹的商船,沿著洛河朝上游行進。

  甲板下方,狹小船艙之內,三十余號人手,鴉雀無聲靠在一起,艙室中間則是十幾箱貨物。

  張褚站在船只后方,身上披風獵獵,一直朝著后方江面眺望,眼神滿是焦急。

  何參蹲在艙室之內,手里端著碗蔥花雞蛋面,大快朵頤間,招呼道:

  “別等了,先吃飯吧,三爺要是流程走得快,現在都該在窩里吃奶了。”

  張褚眉頭緊鎖,冷聲道:

  “三爺可能打不過,但不可能死,鬼修厲害就厲害在借殼還魂,謝盡歡就算能打碎軀殼,又怎么拘魂束魄?”

  何參嗦了幾口面,回應道:

  “江湖無常,道行再高也架不住點背,老謀深算如我師父,該翻船不照樣翻船。在我看來,修行道就和賭場一樣,不賭為贏。遇事繞著走,悶著頭練自己的功,才能真正立于不死之地。”

  張褚等了一晚上,不見三爺跟上來,心頭估摸怕是懸了,轉身回到艙室:

“你說的那是隱仙派的練法,一群深水老王  八,強是強,但生時默默無聞、死時悶不吭聲,這天下和他們還有什么關系?再者妖道秉承‘物競天擇、弱肉強食‘,退出物競天擇,那還能叫妖道?”

  何參微微聳肩:“學商連璧呀,獨霸龍骨灘,修士每月上貢一捏捏精血,就能在里面討生活,被搶了還可以去煙波城告狀,人家就光明正大涉獵妖道,你情我愿,諸教百家能咋滴?”

  商連璧的玩法,是所有妖道修士心目中的理想國,但這么玩的前提,就是先有獨霸龍骨灘的實力。

  妖道不屠城滅寨禍亂天下,哪兒來的這實力?

  張褚懶得搭理這話,來到屋里坐下,看向正在翻看卷宗的一個賬房先生:

  “朝廷視線都被引開了,如今正是大好機會,重新布好血祭大陣,要多久?”

  賬房先生也是跑腿香主,聞聲搖頭:

  “東西已經籌備好,三爺若是回來,今明天就能動手;三爺回不來,那就麻煩了,至少三四天。二爺是臺面人物,總不能事發時正好消失,得先找個合理由頭,且布置好退路。”

  何參嗦著面條道:“三爺肯定回不來,所以你們麻煩了,這事兒十有八九又得黃。話說欽天監來人這么快,你們就不能再跑遠一點?”

  張褚攤開手:“西北穆云令、東北魏無異、西南梵云寺、東南李敕墨,能往哪里跑?”

  賬房先生點了點頭:“大乾三十二州之地,每州都有宗派坐鎮,不毛之地朝廷倒貼錢養,一堆新人搶著去開宗立派,防的就是妖道血祭屠城。”

  何參點了點頭:“果然邪不壓正。”

  張褚懶得和這喪門星瞎扯,見這倆嘮起來了,又起身來到商船后方,等待起可能‘至此一別、便成永別’的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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