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門推開的時候，一個龐大的身影映入了科菲爾德和科威爾的眼簾。
他站在那里，穿著一件正裝，鼻梁頂端架著一副半圓半方式眼鏡，嘴里叼著那支有名的雪茄。很久從來，這一切已成為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
這就是他啊！
從十年前，丘吉爾的形象一直縈繞在科威爾的腦海中。他曾在第三帝國最大的敵人，而現在呢？
他就是一個老人，一個年邁的，在帶領著英國贏得勝利之后，就被迅速拋棄了的老人而已。
“爵士，你見過艾德禮了？”
丘吉爾打量著科菲爾德，這個直到現在仍然在為大英帝國努力的家伙，這樣的家伙太少了。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同意今天的見面，因為他們都曾為大英帝國努力過。
“是的，閣下。”
科菲爾德的語氣是畢恭畢敬的，雖然他們的年齡相仿，但是對于丘吉爾這個在戰爭期間捍衛了大英帝國，并且幫助英國贏得勝利的人，他是發自內心的敬重。
面對這頭衰老的獅子，科菲爾德更多的是傷感——帝國最后的輝煌，只能靠他們這些老人去維護。
“50億美元的無息國債！”
“什么！”
丘吉爾的證據中充滿了諷刺，甚至帶著一絲憤怒，他一直反對印度獨立，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但是他的反對又有什么意義呢？
丘吉爾有些破防了，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得到這筆錢后，工黨可以做多少事情，這又為他的復出增添了許多變數。
抽著雪茄的丘吉爾沒有說話，他甚至都不想搭理這家伙，你把五十億美元的送到我的競爭對手那，還要我支持，我他媽的有病是吧！
大英帝國已經無力維持在那里的統治了——沒有足夠的軍隊去維系在當地的統治。這一切都是艾德禮那個混蛋造成的。
丘吉爾大驚失色道。
“哦？什么條件！”
那些年輕一代的人們心里壓根兒就沒有什么帝國的榮耀，他們只想著吃喝玩樂，想要享受帝國的好處，卻又不愿意負擔責任。
科菲爾德說道。
“不，他在考慮！”
因為保守黨在上議院身居多數地位，丘吉爾完全可以使用議會程序的所有手段來阻止這一切。
“該死的是“狂熱殿下”嗎？這群家伙，真他媽的有錢！”
“這樣的話，你們應該就不需要我的幫助了，艾德禮和他的那群目光短淺的家伙，肯定會同意的，你成功了，爵士。”
“不，閣下，如果沒有你的支持，我的內心將是惶恐不安的！”
“他拒絕了是嗎？”
“因為我們開出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條件。”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不是和蒙巴頓一樣，擔心印度四分五裂的悲慘前景，還有那里混亂不堪的可怕局面，以及內戰危機的陰暗幽靈。現在怎么不擔心了！”
面對丘吉爾的回應，科菲爾德說道。
科菲爾德的回答，讓丘吉爾一愣，甚至就連將要放到嘴邊的雪茄都頓了一下。
丘吉爾沉默著，科菲爾德也沉默著，此時書房里的氣氛顯得有些壓抑，就在這時，科威爾說道。
“閣下，獨立的土邦不僅將會永遠保留在英聯邦，而且他們也永遠都是英聯邦最忠實的追隨者，王公事務局將會保證這一點！”
科威爾的話，引起了丘吉爾的興趣，他看了一眼這個律師，王公們的政治顧問，年薪20000英鎊的家伙！
“哦？為什么？”
“閣下，我們都知道，尼赫魯曾經給予您保證，保證印度會留在英聯邦內，但是閣下，眾所周知，沒有約束的保證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就像當年慕尼黑協議一樣。”
科威爾的比喻，讓丘吉爾的眉頭微挑，嘴角輕揚，露出了一絲得意。
張伯倫的失敗，成就了他的成功。
“但是王公卻不一樣，在過去的上百年里，作為他們的保護人，王公事務局小心翼翼積累保存了大量的文件，記錄那些王公們的罪行、荒淫和丑聞的秘史。科菲爾德爵士一直非常擔心，這些文件，一旦落入印度和巴基斯坦的手中，很可能成為他們進行政治訛詐的武器。所以，這些文件有必要運回倫敦保存。”
任誰都能從科威爾的話中，聽到他的意思，哪里是擔心落在印巴兩國的手里，分明是在告訴丘吉爾，那些文件是他們確保王公忠誠的籌碼。
“是真的嗎？爵士？”
對于這件事，丘吉爾還真不怎么清楚。
“是的，文件堆集如山，原先存放在保險柜內，只有我自己及其助手掌管鑰匙。精心輯錄的文件有一百五十年的歷史，記載了王公們的丑聞軼事。”
科菲爾德如實的回答道。
“做為他們的保護人，幫助他們助理這些丑聞，是我的職責范圍之內的事情，”
在歷史上，在印度獨立的最后時刻，科菲爾德作為王公們的保護人，下令消毀了所有的文件，將數十噸文件、公文和檔案材料全部焚毀，而且還通知英國駐各土邦的駐扎官員和政治代表，必須馬上焚燒所有與王公私生活有關的文件。
這是他為王公們做的最后的事情——避免他們的私生活淪為政治訛詐的武器。
其實英國收集那些文件，本身上也是為了作為武器！
抽了一口雪茄，丘吉爾陷入了沉默之中，原本他已下定決心要阻止這一切——為了避免印度的四分五裂，為了避免內戰…扯淡，他從來都不在乎印度人的死活。
如果可以把印度留在英國，那怕就是殺死200萬印度人也沒有任何問題！
他所在意的永遠只有大英帝國，蒙巴頓的承諾是什么？
是尼赫魯的保證——印度會永遠留在英聯邦，在丘吉爾看來，這是最后的讓步了。
可是這樣的保證，又有多可靠？
相比之下，王公們的保證確實更有效，他們需要英國的支持保持獨立，而英國呢？
也有他們的把柄！
一口一口的抽著雪茄，良久丘吉爾，說道。
“為了保護他們，我覺得那些文件確實應該運回倫敦！”
好了！
在這一瞬間，科菲爾德長松了一口氣，他知道，最后的障礙終于不存在了！
丘吉爾不會阻止這一切了！
看著這個高大的身影，科菲爾德對他的敬仰之情更深了，在政治與帝國之間，他選擇了后者。
“閣下，能夠與您會面，是我一生中的榮耀！”
面對科菲爾德鞠躬恭維，丘吉爾抽了口雪茄，然后說道。
“只有我們這些活化石才會在意某些事情，科菲爾德先生。”
離開丘吉爾住所后，坐在車上的科菲爾德，神情是凝重且嚴肅的，良久，他才對科威爾說道。
“科威爾先生，我無疑是幸運的，今天我見到了一位小人，但也正在他的映襯下，才顯現出真正的偉人是何等的偉大！”
說罷，他扭頭看著科威爾說道。
“科威爾先生，有一天你必定會進入政界，我希望您永遠不會像他們一樣，為了金錢出賣良知，記住，我們所守衛的…那可是大英帝國啊！這是超越一切金錢的職責和使命！”
面對科菲爾德的這番話，科威爾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有五十億美元重要嗎？
那可是五十億美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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