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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四章 密謀

熊貓書庫    影視世界從藥神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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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州,古謂廣陵、江都,水陸交通,四面發達,乃是長三角地區重要發達城市。

  圍繞著揚州的詩句,最膾炙人口的應有兩句。

  一則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二則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而滿足人們對揚州想象的,并非是這兩個聞名大江南北的詩句,而是只有四個字的后來的詞語。

  揚州瘦馬!

  揚州乃兩淮鹽商所聚的繁華所在,這里有著數之不盡的財富,有著數不清的利益鏈條。錢權互利,當然為所欲為。

  他們不再滿足于漂亮女子的空皮囊,轉而開始自己培養。找人從貧家將七八歲沒長成的孩子買來,從小進行培養,琴棋書畫詩書禮易,也給他們開拓視野,讓他們對于各種的上層事物、奢侈品等等有認知。

  等到培養一段時間以后,就賣給那些大人物們做妾,做玩物。具體多長時間,還是看大人物的需求,有的歲數小,有的歲數大,而大人物之間也可以互相交流…

  天上掛著細雨,潤濕了青石板。驢、馬的蹄子踩在青石板上,釘了掌的蹄子落地,噠噠噠的清脆極了。還有轎夫抬著轎子,穩穩的走著,然而轎廂的上下幅度卻充分展示了內里主人的癡肥。便是下著小雨,也仍舊能夠感受出轎夫的汗水。轎子再加個胖子,加起來可不輕。

  有人撐著油紙傘,不疾不徐的在街上漫步,感受著春天的雨。還有人粗布麻衣,低頭疾走。有人面有菜色,走路都貼著邊。

  這不是阿三的國度,踩人影子不犯法,但百姓是一樣的卑微…

  路邊的茶樓,門外為防水的雨布遮起來的散臺。

  面貌稚嫩的趙二虎就著茶水一口一口的吃著干糧,他盯著斜對面的位于街角的一家鋪子。

  這是一家妓院,叫怡香院,在揚州這樣的青樓出館遍地,堪稱支柱產業的地方,這實在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場子。

  二虎知道,今天就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蓮生被買走,送去主家的日子。他與蓮生青梅竹馬,哪怕蓮生被買走了這許多年,他也常常的偷搶來一些錢財送給蓮生。哪怕賣身了,吃穿用度都被包了,但兜里沒有體己的銀子,那也是難混的很。

  尤其是女人扎堆的地方,這些人自然而然的就會生出心計,那就更是難捱了。

  這些年,為了讓蓮生好過,二虎不知道挨了多少揍,受了多少罵,又吃了多少苦。

  在二虎身邊,還有一個更稚嫩的小子,甚至能說得上有幾分虎頭虎腦。眼睛很大,很靈動。但是他只埋頭吃著并不如何好吃的干糧,吃的很香,嘴里甚至都沒有空地方了。

  他叫姜午陽,是孤兒,趙二虎接納了他,于是他就全心全意跟著趙二虎了。他知道趙二虎要做什么,但是心中無所畏懼,他只知道,他的大哥做什么都是對的,他都堅決支持。

  他的目光也隨著二虎一起,死死的盯著對面。

  而在他們的腳邊,一個破爛背簍靠著桌子腿,上面蓋著一些雜物。

  姜午陽知道,背簍里面有兩把小臂長的砍刀…

  就在他們身后的一桌,王言一身短打,大口的吃著一只燒雞,喝著沽的自釀的地瓜燒酒。他與身邊人一樣,都是多半個腦袋剃光,余下的則是扎了個大辮子,正經的清朝打扮。

  不同的是,他身形高大,面貌棱角分明,雙目幽深,隱有精光,精氣神完足,有著相當良好的狀態。在人群中相當突出。

  這年月的人們身高并不很高,畢竟營養不充足又如何發育得了。所以廣大的勞苦大眾們,身高普遍不夠高,一米七都不錯了。身形高大,能到一米七多、一米八多的,都是有錢人家出來的。

  王言燒雞吃的很香,油花了半張臉,手上更是不用說了。他喝著酒,目光已經沒有聚焦在前邊的兩個半大小子身上,而是饒有趣味的掃視著周邊的環境下酒。

  他對揚州并不陌生,猶記得多年前,他也曾在這里廝混過一段時日,那時候他大哥叫楊廣。但是現在,則是成了滿清時候。

  這對他來說,又是一次新奇的人生體驗…

  很快的吃完了一只雞,喝光了酒,王言拿起手邊被布纏著的長條刀行物,起身走了兩步坐到了面貌稚嫩的趙二虎、姜午陽面前坐下。

  砰的一聲,手上為布纏著的刀行物橫在桌子上,自己弄著剛才喝酒的杯子,拿起桌上的茶壺倒水。

  趙二虎目光森然,姜午陽更是已經彎腰下去,將手伸進了背簍之中…

  “這位兄弟,我二人從未見過你,不知所為何事?”趙二虎從牙縫里咬出字來。

  “我見你二人盯著那怡香院看了半天,不知是殺人還是劫財,亦或是殺人又劫財?”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那窗戶邊就有姑娘搔首弄姿,我兄弟二人囊中羞澀玩不起,看看還不行?”

  “拿刀看?”王言笑呵呵的反問。

  “你這布裹著的不也是刀?”

  姜午陽做出狠戾的表情:“你要是還不走,等會兒可就真殺人了!”

  王言搖了搖頭:“你們啊,想搞事兒的心思都寫臉上了,這小子腿都發抖。”

  趙二虎低頭一看,果然看到姜午陽的腿正在顫抖著。不過下一瞬,反應過來的姜午陽就用抖腿來掩飾了,并同時惡狠狠的看向王言。

  “你到底要干什么?”趙二虎俯身上前低喝。

  “不是殺人,不是劫財,不是殺人又劫財,那就是圖人,圖里面的女人。”王言也俯身,湊近了低聲說話,“那就是你看上了里面的女人,而那個女人被人買走了,今天就要把人送到府上。所以你過來堵人,想要把人搶走。”

  “大哥,他好厲害!”姜午陽湊近了趙二虎,說起了悄悄話。

  氣的給了小弟一巴掌,趙二虎又瞪著王言,都已經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俯視著王言:“你到底要干什么?”他重復的話,語氣更加重了,充分表示著他壓抑的憤怒。

  如果不是怕耽誤了大事,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的趙二虎,此刻怕是都要抄家伙動手了。

  “心急,是做不成事的。”看著兩個小子都炸毛了,王言笑呵呵的說道,“我聽人說要想活的好,就要狠,就要惡。當今天下,百姓弱苦無能,誰都能踹他們兩腳,所以你看看那些低頭走路的,都是吃不飽穿不暖的。我看你二人,就有幾分惡氣,愿意拼命,那就能活的好。”

  “城外水里有水匪,山里有山匪,那有的是惡人。”

  “我才十六歲,你覺得誰愿意聽我的?庸人,以空長的歲數為傲,并打壓年歲小的人。”

  “大哥,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姜午陽捂著嘴湊近了趙二虎,而后放下手看著王言,“你讀過書?”

  “很多。”

  “你到底要干什么?”趙二虎又一次的重復,話語之中的無奈藏都藏不住,但這一次的語氣總比之前兩次好了許多。

  他對讀書人很推崇。因為現在的讀書人是真的活得不錯,畢竟大多數人是不識字的。他的村子里,就有同齡人多讀了一些書,很威風,他很羨慕。

  更重要的是讀書做官。如果他能考取功名,那么他摯愛的蓮生,一定會被怡香院的老板親自給他送到家里來,還要扯著菊花一樣的笑臉才行。

  王言看向姜午陽:“我剛才怎么說的?”

  “你說愿意拼命,那就能活的好。”

  姜午陽很靈性,王言很滿意,于是他認可的點頭,并對姜午陽豎了個大拇指。姜午陽咧嘴笑了起來,渾然忘了兩分鐘之前還要砍王言。

  “你為了一個女人就要拼命了,他為了你這個大哥也要拼命,我覺得那你們倆有前途,不可限量。”

  “大哥,不可限量是說咱們倆以后有很多很多錢,手下有很多很多人。”姜午陽貼心的給好大哥翻譯。

  聽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是有點兒文化的。小時候讀過一些書,而后發生變故,他才流落至此。

  “我知道!”趙二虎咬牙切齒,并給了小弟一巴掌,轉而怒視王言,“我為了女人拼命不對嗎?”

  “說不上對錯,我也沒有說你不對的意思。”

  王言擺了擺手,止住了趙二虎的疑問,反問道,“知道被賣去哪家了嗎?”

  “城東李大戶家。”見王言目露詢問,想到拼命就能活得好的話語,趙二虎福至心靈的解釋,“李大戶是販鹽的,不過不是大鹽商,手下有十幾個護院,據說都是跟他一起販鹽的過命兄弟。”

  “你看看,這不是早有打算?”王言含笑點頭,“你要是想不到這一點,那才是蠢。畢竟人都被你搶走了,李大戶不是大鹽商,可大小也是個人物,有幾分名號,你把人家的女人搶走了,那可沒什么好下場。”

  “我沒想跟李大戶過不去,人救走就行。”

  “天真。”

  姜午陽說道:“那你說怎么辦?”

  “自然是斬草除根!”王言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水,“新婚是上午辦,二婚是下午辦,納妾是半夜送進府里,時間還有很多。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也到飯點了,咱們先吃點兒。過了今晚,再想吃好喝好,就得一段時間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今晚咱們一起行動,既搶回你看上的女人,也要搶一筆銀子出來,咱們都過上好日子。”

  王言低聲說了一句,便就拿了他的刀站起身,去到旁邊的酒樓。

  “大哥,我覺得他說的對。”姜午陽很實在。

  “先跟他混一頓好的,看看他怎么說。”

  趙二虎背起了破爛背簍,在桌子上拍了幾枚大錢,帶著姜午陽也到了隔壁的酒樓。

  才一進去,就看到王言轉回頭:“你們倆有什么想吃的?”

  不必二虎多說,姜午陽就積極開口:“肉!吃肉!”

  很快,王言點的一大桌子菜上齊,又弄了劣酒,他自己一大碗,另外兩個小半碗。三人通報了姓名,這便吃了起來。

  “我也要喝一碗!”姜午陽表達著自己的訴求。

  “你年歲淺,喝酒容易暈,晚上誤了事是小,沒命可就不劃算了。等今晚的事做好,以后有你喝的。”

  于是姜午陽大吃起來。

  趙二虎撕了個雞腿吃著:“你打算怎么做?”

  “很簡單,等你的女人到了李大戶家里以后,咱們進去搶人就是了。而后活捉李大戶,找到他的錢。等到天亮開了城門,咱們就出城跑路。”

  正在猛吃的姜午陽都停住動作了,呆呆的看著王言,趙二虎的目光更是看傻逼一樣。

  “我跟你說過了,李大戶家里有十幾個護院,都是以前跟他一起販鹽的兄弟。你十六,我十五,他十三,氣力未成,怎么打得過他們?你是不是瘋了?午陽,趕緊吃,吃完了咱們接著等。”

  “我明白你的擔憂,換作我,我也不太相信,畢竟這是丟命的事情…”王言喝了一口酒,狀若沉思片刻,“這樣,我先跟你們哥倆半路把人給截了,之后你們在附近等著,我自己進去把事兒辦完了再找你們進去。”

  趙二虎連連搖頭:“既然如此,咱們各干各的,我們兄弟自己能救人。咱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誰也別誤了誰。”

  “不行。”王言淡定搖頭。

  “為什么?”姜午陽追問。

  “獨木難成林,想做事,想成事,就得有兄弟們幫襯托舉。我看你們倆是能成事兒的,帶你們發財過好日子還不愿意?行了,這事兒就這么定了。”

  趙二虎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只是悶聲吃肉。

  姜午陽左看右看,轉而說道:“言哥,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刀?我一直想有一把自己的刀,可是太貴了,買不起好的。而且城里還不讓帶進來,言哥,你是怎么帶進來的?”

  “不是帶不進來,是你帶不進來。”王言搖了搖頭,隨手把刀扔了過去,“我的刀很快,別割著自己。”

  姜午陽用著滿是油星的手,抽出了刀。

  刀身烏黑,仿若能吞噬光線,其上布著暗金的花紋,昭示著巔峰的制作工藝,正是許久沒有飲血的含鋒…

  可惜,無論是趙二虎還是姜午陽,都缺少足夠的見識。他們不知道,光是這一把刀拿在手里,就已經夠誅九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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