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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驚變

熊貓書庫    早安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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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鈞尋了王源法談話,一番推心置腹,甚至說自己即將離任,后續會舉薦他接替自己。

  鋪墊好后,錢鈞問了昨日的事兒。

  “昨日?昨日我與長威伯只是說了些尋常事。”王源法說道。

  “果真?”錢鈞盯著他。

  “果真!”

  王源法走后,錢鈞枯坐了許久。

  他回到后宅,讓人去叫女兒來。

  “小姐出門了。”

  蔣慶之在護衛們的簇擁下回來了。

  他剛去了城頭巡查,這是一個姿態。

  “那些心中有鬼的人,怕是越發惶然不安了。”夏言笑道。

  前方停著一輛馬車,有少女被扶著下來。

  “見過伯爺。”

  蔣慶之一怔,“你是…”

  少女抬頭,大膽的看著他,“奴錢琴,家父錢鈞。”

  眾人愕然。

  夏言低聲道:“錢鈞莫非是想用女兒來求情?”

  蔣慶之也是這般想的,甚至想到了什么賣女求榮的戲碼。

  “你來此何事?”蔣慶之問道。

  身邊護衛警惕的看著兩側。

  錢琴面色緋紅,“奴在京師聽聞過伯爺的威名,只是緣慳一面。沒想到在宣府卻得以見到伯爺,奴…”

  少女低頭。

  嬌羞不已。

  臥槽!

  這是粉絲?

  蔣慶之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粉絲,而且還是錢鈞的女兒。

  “廝殺兇險,伯爺保重!”

  錢琴再看了蔣慶之一眼,上了馬車。

  難道就是為了來見一面?

  這都是什么事啊!

  蔣慶之苦笑。

  但隨即消息不斷傳來,打斷了這片刻的松弛。

  錢琴回到總兵府,被錢鈞叫了去。

  “等敵軍撤離后,為父便令人送你回京。”錢鈞擔心女兒反對,可意外的是,錢琴卻乖巧的應了。

  回到后院,少女伏倒在床上,雙手捶打著床鋪,“他果真是芝蘭玉樹一般俊美啊!”

  夕陽落山,昌輝看著營地里升起的炊煙,問道:“江策那邊你看可會有詐?”

  身側的副將也是他當年做馬賊時的二頭領,“咱們這邊曾俘獲明軍,拷問得知江策等人貪婪,克扣錢糧。軍中敢怒不敢言。此等人見利忘義,豈會以身赴險?再有,他不是送來了人質嗎?”

  昌輝回身,一個少年有些茫然無措的被幾個軍士看押著,見他看過來,急忙行禮賠笑。

  這是江策的兒子,作為人質被送到軍中。

  “軍中將領不得帶著家眷,可這條規矩對于明軍而言形同虛設,可見軍紀糜爛。假以時日,咱們興許能重新馬踏中原。”

  昌輝憧憬著。

  副將說道:“江策說會送咱們一份大禮,不知是何物。”

  “對于我而言,最大的禮物是宣府!”昌輝野心勃發,“吃完晚飯后就拔營而起,悄然接近城下,一旦江策成功,咱們就伺機而動。”

  “殺進去?”副將猶豫道:“可城中明軍太多了些,蟻多咬死象啊!”

  “半夜時分,城中本就因江策發動而混亂不堪,咱們出現會讓他們更為惶然。知道炸營嗎?”

  昌輝笑道:“一旦炸營,便會不攻自潰。咱們要做的是斬殺蔣慶之,用他的頭顱來換取功勛!”

  夜幕降臨。

  街道上只有巡街軍士單調的腳步聲。

  江策此刻正在軍中。

  “一共三百人,這三百人便是咱們喂飽了的。”一個將領眼珠子發紅,“有幾個不聽話的,都被下官殺了。”

  “干得好!”江策贊道。

  他環視幾個將領,“許多人說九邊大軍糜爛,可卻不知真正的精銳早已被我等收為己用。三百精銳可以一敵十。蔣慶之那里護衛不過五十余,三百精銳悍然一擊,任他如何驍勇都無濟于事。”

  看著麾下精神一振,江策起身,“拿了蔣慶之的頭顱便制造混亂,對了,讓咱們在北門的人聽令行事,隨時準備打開城門,接應我等出城。”

  “領命。”

  殺氣驟然勃發。

  江策走出房間,看著蔣慶之駐地方向,輕聲道:“你蔣慶之來到宣府倒行逆施,引得軍中將士怨聲載道。江某忍無可忍,被迫出手,宣府因此大亂…”

  他仿佛看到了夜空中無數火頭在升騰。

  “你不仁,就休怪老子不義!毀了這座城池,拿了你的腦袋…”

  三百家丁集結。

  江策走到陣列前方,指著邊上幾十口箱子,“這些都是我多年積攢的財物,今夜之后,它們就是你等的了。”

  一雙雙眸子里多了貪婪。

  “出發!”

  一隊隊叛軍潛入了夜色中。

  巡夜的軍士看到他們,竟然視若未見。

  江策走在最后面,巡夜的軍士們行禮。

  “晚些發動,你等順勢大喊,就說總兵不堪蔣慶之逼迫,反了。”

  “是。”

  江策陰惻惻的看著總兵府方向,“莫要怪我,要怪,就只怪你優柔寡斷,不肯跟著我去投俺答。”

  江策曾暗示過去投奔俺答,卻被錢鈞斷然拒絕,并嚴厲呵斥。

  夜色深沉,蔣慶之的駐地看著就像是一頭怪獸,遠遠的,江策舉起手。

  三百家丁止步。

  江策仔細傾聽著,良久,他點頭,“準備。”

  家丁們悄然往前摸去。

  到了大門外,幾個身手矯健的家丁上墻。

  稍后大門緩緩打開。

  “事后重賞那幾人。”江策大喜過望,舉起手,“殺進去!”

  家丁們沖了進去。

  “殺了蔣慶之!”

  突襲一個沒有防備的駐地,對手只有五十人,這些家丁覺得此戰會很輕松。

  “點火!”

  黑暗中,有人說道。

  噗噗噗!

  火光延綿,在前院漸漸密集起來。

  百余軍士頂盔帶甲在前院列陣。

  蔣慶之就在前面。

  叛軍們驚愕,有人尖叫。

  “是蔣慶之!”

  蔣慶之好整以暇的看著這些驚慌失措的叛軍,嘆道:“這是何苦來哉!”

  他指著叛軍。

  “殺!”

  身后,百余軍士撲了上去。

  大門外,江策面色慘淡,“他早有防備。”

  “參將,蔣慶之只有百余人!”一個將領回頭狂喜喊道。

  “竟只有百余人?”驚懼的江策一拍大腿,“殺進去!”

  他下馬拔刀,回身喊道:“跟著我,殺蔣慶之!”

  只要殺了蔣慶之,無論今夜有什么變化,江策都有把握控制住局面。

  他剛沖到大門內,就聽街道一側傳來了腳步聲。

  江策猛地回身。

  火把林立中,街道一側出現了虎賁左衛的將士。

  “撤!”

  幾乎沒有思索,江策轉身上馬。

  “撤!”

  叛軍轉身就逃。

  蔣慶之上馬,對夏言說道:“城中和裕王就拜托夏公了。”

  夏言點頭,“你只管放心去。”

  這話怎么不對呢…蔣慶之來不及多想,帶著麾下便追了出去。

  沖出這條街道后,江策心生疑問,“蔣慶之為何沒在這邊設置伏兵?”

  沒人知道答案,此刻所有人就一個念頭,逃。

  逃的遠遠的。

  否則一旦被抓獲,按照大明以往對叛軍的態度,這里的人一個都活不成。

  “去個人告知錢鈞,就說蔣慶之要殺人了,若是他不想死就趕緊出手。”

  錢鈞是被叫醒的。

  “總兵,外面亂糟糟的,有人說江參將反了,也有人說江參將…”

  “住口!”

  錢鈞沖出房間,見夜空中沒有火頭,心中一松,“召集眾將,快!”

  江策逃到了北門,喊道:“我的人何在?開門!”

  城頭數十軍士沖下來,有人說道:“陳發記不見了。”

  “陳發記是誰?”

  “他拿著鑰匙!”

  黑暗中,一個軍士在城頭狂奔。

  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隊軍士。

  為首的小旗獰笑,“老子早就看出你不對勁,拿下!”

  軍士拔刀:“莫要逼我!”

  “為何背叛我!”

  江策走上城頭。

  軍士回身,搖頭道:“小人沒想過背叛參將,可在小人從軍那一日,爹曾說,可戰死,也可逃跑…就是不能做異族之奴!否則小人死后進不了祠堂。小人只是不想做孤魂野鬼…”

  “交出鑰匙!”江策伸手。

  軍士搖頭,緩緩后退。

  他猛地拔刀,回身亂砍。

  “放箭!”

  箭矢把軍士射成了刺猬。

  他倒在地上,看著熟悉的同袍來搜鑰匙,慘笑道:“鑰匙…我扔出城了。”

  “狗賊!”

  江策怒罵:“劈開。”

  “追兵該來了?”有人疑惑的道。

  江策回身看著開始混亂的城中,“城中一旦大亂,蔣慶之那點人馬壓根不夠看。他此刻顧此失彼,只能坐視老子遠遁…哈哈哈哈!”

  “劈開了。”下面一陣歡呼。

  江策下了城頭。

  城門大開。

  他剛歡喜的準備沖出去,卻突然勒住馬韁。

  “什么聲音?”

  “是馬蹄聲!”

  一陣馬蹄聲傳來。

  有人驚呼,“至少兩千騎…是蒙人。”

  江策不驚反喜,“昌輝果然是想乘火打劫,不過來得正好,去接應他。”

  十余騎沖進了夜色中,很快,馬蹄聲朝著這邊來了。

  昌輝帶著麾下趕到,見城門大開,江策和麾下狼狽猬集在一起,不禁大笑,“天賜良機。”

  江策拱手,“今夜之后,咱們便是一家人了。不過我要蔣慶之的人頭。”

  昌輝冷笑,“錢鈞的人頭給你,蔣慶之,我要了。”

  這是爭功。

  江策咬牙低頭,“也罷!”

  昌輝看著混亂的城中,拔出長刀:“兄弟們,跟著我,馬踏宣府!”

  “殺啊!”

  兩千余騎和江策的殘兵聚集,沖進了城中。

  “四處縱火,見人就殺,對了,蔣慶之在何處?帶著我去,這頭功誰特么都別想搶。”昌輝紅著眼睛,仿佛回到了做馬賊的時候。

  “蔣慶之定然在城中鎮壓。”江策說道。

  “他不會躲起來了吧?”副將冷笑。

  前方的騎兵突然尖叫了起來。

  “大呼小叫什么?”昌輝罵道。

  他策馬沖到了前方。

  長街上,一隊隊步卒沉默列陣。

  為首的少年微笑道:“我等了許久,你等終于來了。”

  昌輝罵道:“江策狗賊,你竟然詐降!”

  可當他看到身邊的江策面色慘白,竟然不躲避自己時,心中一驚。

  “你…”

  江策慘笑道:“難怪我說他為何網開一面,這不是要鎮壓城中,他是用我為誘餌,要引出你這條大魚。我江策自詡用兵了得,卻被他玩弄與股掌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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