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忠澈看著虎視眈眈圍上來的蔡家武者們,心慌不已。
他知道他爹、外公等自家人在趕來的路上,但是現在還未到!
怎么辦?
他才十九歲,人生才剛開始,他怕死、他想活著。
若是他死了,辛辛苦苦十年學的這身本事全浪費了,他們徐家沒人能再煉五行丸、氣血丸。
于是脫口而出:“別,我說、我說!你們想知道什么,我都說!”
在場眾人顯然沒料到徐忠澈的反應。
陶世淵瞪著他、目眥欲裂:“忠澈你說什么?為師教給你的規矩,都忘了么!”
他從徐忠澈九歲時開始教,一直告訴他:藥師傳承是比命還重要的東西。
“哈哈哈。”
蔡文景仰頭笑了兩聲:“此年輕人識時務啊,要是當年你兒子有這么識相就好了,不至于讓咱們兩家鬧到不死不休的局面。”
說完他看向徐忠澈:“你放心,我們只是為了功法而來,不為殺人。你只要告訴我,我就能放你一馬。”
這句是誘騙徐忠澈的假話。
珍貴的功法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珍貴,蔡文景事后肯定會殺了徐忠澈,以確保功法少流傳出去一份。
“好!師傅教我的是九焱靈火訣,第一篇是接引篇,接天引地、引氣入體…”
徐忠澈語速極快,慌慌張張背誦功法內容。
“孽徒,你住口!”
陶世淵急了,欲上前制止。
可他一個不練拳腳功夫的先天三重藥師,怎么可能敵過蔡家眾多武道強者。
“停!你說慢點!”
蔡文景喝止徐忠澈,一方面確實徐忠澈語速太快,一方面他不想讓功法內容讓蔡家其他人知曉。
如此功法,必須跟隨蔡家的藥師傳承,一脈單傳!
“家主,他萬一騙你怎么辦?稍微改一改功法內容,讓你修行功法時走火入魔。”
有人忽然提出這個問題。
“我沒騙人,我說的功法是師傅教我的,一字不差。”
徐忠澈連忙解釋。
蔡文景覺得此質疑很合理:“你先說一下陶家保胎丸的藥方和煉法。”
“行…”
徐忠澈毫不隱瞞,當即說出保胎丸的藥方和所有煉法,甚至連其中的注意事項都說得明明白白。
蔡文景作為藥師,很容易分辨藥丸煉法的真偽,他沉思片刻:“這煉法沒問題,你小子還挺老實。
這樣,你把九焱靈火訣告訴我一人。”
他靠近徐忠澈,聽其小聲念叨功法。
他身為練氣修士,本身會一門火系修仙功法,以徐忠澈的造詣想在功法中設計欺騙他、幾乎不可能。
完整復述一門功法,至少得半個時辰。
而蔡文景并沒有過耳不忘的記性,因此還得多耗費些時間。
徐孝茍、傅圓鎮和二子傅智強、傅智仁先一步趕到。
傅圓鎮得知外孫被人綁了,二話不說前來。
和十年前相比他蒼老不少,雖說當年大兒子的仇報了、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楚不可言說。
年老帶來的氣血衰退,使得他實力不復巔峰時強悍。
傅智強、傅智仁如今都卡在先天三重的瓶頸,沒有突破宗師境。
他們四人,傅圓鎮和徐孝茍是宗師,另二人先天三重,總體實力不俗。
在羊角山搜尋片刻,終于看到徐忠澈等人。蔡家負責警戒望風的人也發現四人。
“阿澈!”
徐孝茍的喊聲帶給徐忠澈無形的安全感。他爹威名赫赫、聽到他爹前來頓時安心不少。
“陶老你是何用意?我兒要是出事,我饒不了你!”
他來時路上就在心里將陶世淵罵了無數遍。
“你們是誰?”
蔡家眾人戒備著四人,站位隱隱呈現包圍之勢。
“那是我兒忠澈,我們無意摻和你們與陶藥師的恩怨,請放了我兒。”
徐孝茍看出蔡家為首的是蔡文景,朝著其客氣地拱手行禮。
傅圓鎮釋放出身為宗師境的威勢,驚得蔡家眾人面色凝重:“容老夫說句話,我們只是外人,與你們恩怨無關,可別被奸人挑撥兩敗俱傷。”
蔡文景明白了:眼前這些人是那年輕人的家中長輩,這才是陶世淵報復蔡家的指望。
他陷入思索,眼下雙方的實力對比,明顯是蔡家占優。但付出代價滅了對方,有什么好處?
“哈哈哈…”
陶世淵仰頭大笑出聲:“事到如今,你們兩家還想善了?桐古縣徐家,你家忠澈知曉我祖祖輩輩藥師傳承,還有一門煉丹功法,這消息被蔡家傳出去,你家將永無寧日!
還有蔡家,你們也一樣!”
這句話說到蔡文景的擔憂之處。
而徐孝茍擔心兒子的安危,雙方正是精神緊繃的時候,平衡被陶世淵的話打破。
“滅口!”
“阿澈快逃!”
蔡文景和徐孝茍同時開口。
只見徐忠澈趁機遠離蔡家人時,徐孝茍渾身內勁運轉,沖向徐忠澈身邊。
蔡家眾人上前圍攻,而蔡文景企圖抓住徐忠澈這個活口,他還沒記下九焱靈火訣。
現場頓時陷入亂戰。
蔡家兩位宗師境,一個宗師境二重迎上傅圓鎮。看似比宗師三重的傅圓鎮境界低,但其正值壯年,實力比年老退步的傅圓鎮還強上一些。
另一位宗師阻攔徐孝茍。
徐孝茍畢竟剛入宗師境,天賦還沒得以發揮出來,實力有限。
蔡家還有七八個先天,除去幾個只煉樁功的藥師,其他人實力都不俗,皆是先天二重、三重。
“咻咻!”
幾柄飛劍從遠處襲來。
正是徐福貴、徐孝牛、徐孝厚三人趕來。
有一柄飛劍飛向和傅圓鎮對戰的宗師二重。
“鏗!”
凡鐵飛劍命中內勁流轉全身的宗師二重,發出金鐵交鳴聲。飛劍化作一團廢鐵,宗師境毫發無傷。
“哼。”
那宗師二重嘴角上揚,看了一眼飛劍飛來的方向,不屑冷哼。宗師境最不怕的就是這種暗器偷襲。
“土墻!”
徐孝牛施展法術“玄土墻盾”,他如今練氣三層境,實力比十年前強些。
只見徐孝茍身側的地面瞬間生成一面厚重的土墻,而蔡文景釋放的火系法術落在土墻上,“轟”然化作焰火四散。
“大家小心!”
蔡文景見又有敵人來襲,提醒眾人,他不敢再留手,拿出自己全部實力。
混戰中,先天三重的徐孝厚加入戰場。
徐福貴一直沒有現身,偶爾用飛劍騷擾敵人。
“就是現在!”
他找到機會,手中翎紋飛劍飛出,目標是和徐孝茍對戰的敵方宗師。
“嗯?”
敵方宗師眼角余光看到飛來的翎紋飛劍,初以為還是那沒有威力的飛劍,卻突然發現這柄飛劍不一樣。
他躲閃不及,內勁重點加持在手臂上,將手臂擋住自己喉頸。
“噌”
上品法器翎紋飛劍,加上徐福貴練氣四層的修為和飛劍術二層,貫穿宗師境的手臂和喉嚨。
遭受如此重創,敵方宗師沒有瞬間死亡,其瞳孔睜大,不可置信看向翎紋飛劍飛來的方向,最后被徐孝茍一擊倒下。
徐孝茍眼前敵人身亡,他率先救兒子。
蔡文景急了,意圖挾持徐忠澈改變局面,一發火系法術飛向徐忠澈。
這次,是陶世淵攔在徐忠澈身前。
烈陽般的火焰在陶世淵身上灼燒,他像是沒有痛覺似的。
其實他不僅是救徐忠澈,更有幾分主動求死的意味。他不知道活下來如何面對徐家。
“好徒兒,把我家藥師傳承傳下去,傳下去…”
只見他被活生生燒死、化為灰燼。
徐孝茍近身、宗師內勁加持下一擊轟碎蔡文景護身的下品金光符,連帶著將其轟殺。
戰場局勢被打破,片刻后蔡家眾多武者被滅殺。
“爹,外公…”
徐忠澈心有余悸,幸好他機智拖延時間,不然未必能活下來。
這時候徐福貴才現身。
傅圓鎮有些疑惑,他看不透徐福貴的實力。剛才忙著和對手大戰、沒看到徐孝茍怎么殺了對面的宗師。
徐家是他傅家的親家,他有疑問也會埋在心里、不會對外亂說。
眼下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們將蔡家眾人埋在羊角山,悄然離去。
這一戰,慶平縣蔡家的主要人物全死了,還活著的蔡家人甚至不知道敵人是誰。
沒了藥師傳承,沒了家族強者,蔡家很快會分崩離析、各自討生活,淪落為普通人家。
天亮的時候,徐家眾人返回老宅。
徐福貴、徐孝牛、徐孝茍、徐孝厚和徐忠澈五人聚在地下密室。
“我師傅教給我一門火系練氣功法…”
徐忠澈將陶世淵和蔡家的恩怨以及爭搶的“寶物”告知大家。
“真是個心思深沉的家伙。”
“利用了我們家,卻也給了我家不小的好處。”
陶世淵為了救徐忠澈而死,算是對自己的行為做了自我救贖。
至于徐家人怎么想,陶世淵不在乎,他問心無愧。
“阿澈如今突破先天,那個秘密該告訴他了。前些時日我讓他回來一趟的,他忘了。”
徐孝厚提起那個秘密。
“什么秘密?”
徐忠澈疑惑,他家還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咱家的五行樁功,輔以五行藥湯,突破至先天會改易體質、生出五系偽靈根…”
“這!”
徐忠澈震驚不已:“等等,這么說豈不是…爺爺、大伯、爹、六叔,你們都有靈根?”
“沒錯。”
“那…”
他很快意識到這個秘密的重要性。
“你現在有靈根,又有火系功法,可以修仙了。但是這個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加上你的火系煉丹功法,你身上的秘密現在是全家最多的。”
徐忠澈看向徐福貴,其實他還知道另一個秘密、只有他知道。
半晌后,他開口:“以后我就在家里煉藥,咱家的藥丸只自用,不開藥堂。”
即使他不用藥師傳承賺錢,也足以給徐家節省大量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