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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帕維亞決戰

熊貓書庫    圣女來時不納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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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不潔者的血,他厭惡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這已經是第二次沖鋒了,這些身穿黑衣的士兵終于來到了崩潰的邊緣。

  “戰損怎么樣?”

  在等待其他騎士再次排列陣型的時候,伯奧略抽空向神殿騎士長發問道。

  騎士長掀開面罩,露出滿頭大汗的臉:“方旗騎士總計還有60多人,侍從騎士總計還有150多人,兩者加起來折損了近百個,不過有很多都是,咳咳,失蹤…

  至于敕令騎士,我們這邊敕令騎士還有39人,折損4人,另一邊的敕令騎士還有35人,折損了7人,所以總計還有74名敕令騎士。”

  “11個敕令騎士?這么多嗎?”伯奧略先前只顧著沖了,完全沒料到敕令騎士們折損了這么多。

  騎士長所說的折損并不是戰死,而是重傷或無法再次投入戰場(甲破馬死手腳傷)。

  敕令騎士中真正戰死的,估計一只手都能數出來。

  這就是敕令騎士的又一大惡心之處,只要他們想保命就非常難殺。

  他們的勇猛來自于對超凡的自信,而不是真的有視死如歸的士氣。

  鄧賈爾方陣發明前,敕令騎士們還會落馬后配合其他騎士步戰。

  鄧賈爾方陣發明后,他們落馬后的第一目標是殺出來,而不是留在原地跟那些廉價的低階超凡命換命,那不虧死了。

  超凡對凡人是碾壓,可超凡內部的上下限卻不大。

  失去了高機動,要是一群低階超凡步兵真撲上來跟你爆了,真有極大可能把敕令騎士給換死。

  尤其是救世軍還有圣銃手這個逆天兵種,盡管大多數圣銃手耗空了圣力,可每個軍團至少還有四分之一的圣銃手能夠發射。

  只可惜伯奧略沖鋒得太快,他們根本沒來得及輪換,側翼薄弱的圣銃手就被沖垮了。

  當他們藏在長槍手身后抵近射擊時,七步之內又準又快,就算是敕令騎士都吃不了兜著走。

  那十一個折損的敕令騎士,大多都是倒在這一招腳下。

  “右翼那邊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折損那么多?”身邊的超凡騎士們不斷集結,伯奧略喘著粗氣問道。

  他本以為能把折損控制在個位數呢。

  加上先前派出的15個槍騎隊,敕令騎士的實際陣亡數量都奔著二十去了。

  要是打正規軍就算了,打這種農夫,死二十個敕令騎士,他是真虧得慌。

  伯奧略在心疼的同時,也暗暗地慶幸。

  要是那些返回的騎士們口中的武器打到他們身上,死的就不止15個敕令騎士了。

  15個敕令騎士瞬間死亡,對士氣的打擊是巨大的。

  “大人,正常來說,只有低階超凡能對我們造成傷害,偏偏他們的雷電棒棒兵,每個都相當于低階超凡。”神殿騎士長對伯奧略解釋道,“這些農夫們的意志很堅定,照理來說,咱們第一次沖鋒他們就該崩潰了,可剛剛都沖鋒了第二次了,他們居然還沒崩。”

  “不要找理由了。”思忖了半秒,伯奧略重新把頭盔戴上,“讓右翼所有敕令騎士集結過來,我這邊預計下一次就能沖破戰線。

  等會兒我直接進攻最后面的妖人霍恩,千萬注意,別的農夫跑了就跑了,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等待集結的時間別閑著,讓那些不入流的鄉下騎士沖過去糾纏他們,別讓他們輪換或重組陣型。”

  “是,大人。”騎士長聲音略微停頓了一下,“留守后陣,牽制王憲騎士的五十個侍從騎士,要一起沖鋒嗎?”

  “算了吧。”伯奧略迅速作出了判斷,“繼續監視他們,別讓他們搗亂就行。”

  一聲令下,74名敕令騎士開始緩緩朝著左翼集結。

  原先出征550名超凡騎士中,排除逃跑、重傷和無法投入戰場的,還剩350多個。

  排除掉牽制王憲騎士的50個,伯奧略真正能夠動用的,就只剩300出頭。

  夠用了。

  “勇士們,沖鋒!”

  在騎士首領的帶領下,近百名鄉下騎士排成三角沖鋒陣型,朝著左翼的黑帽第五軍團沖鋒而去。

  就在他們開始沖鋒的時候,布呂訥喘著粗氣,將染紅的槍尖從一名守夜衛兵的咽喉拔出。

  三個月前,這樣一名守夜衛兵,對于他這個流民來說,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可現在,這種守夜衛兵,他殺了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至于曾經高高在上的超凡騎士,他的手下都有兩個。

  他所在的旅因為位置太靠前,被敕令騎士們沖散了,沒能及時輪換,所以他仍在最慘烈的第一線。

  “放我下來吧!”后背上傳來喬納爾的聲音,他的兩條腿都被超凡騎士的馬蹄踏斷,無所憑依地在空中晃蕩著。

  “不行,我答應過老喬納爾,要在戰場上照顧你的。”

  “你個日山羊的。”被繩子綁在布呂訥背上,喬納爾臉色慘白,肘擊他的背甲上,“放我下來…那些超凡騎士沖過來了!”

  布呂訥沒有回答他,只是撐著槍桿,跌跌撞撞地朝著身后最近的戰陣奔跑。

  在他的面前,泥濘的地面上是無數雜亂的腳印。

  血液被腳印踩入泥土中,與草汁混一起,形成了一種詭異的棕色。

  基本每走幾步,布呂訥都需要跨過一具尸體,既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到處都是晃動的人影,抖動的長槍與武裝劍,鮮血在空氣中不斷地劃過一道道弧線。

  在肩頸的位置,仿佛騎在所有人頭上的騎士們來回沖殺,在幾聲偶爾的銃響后轟然倒地。

  在如今的戰場上,中軍退后了大約20來米的距離,損失最小。

  右翼次之,左翼最靠前,陣線只剩薄薄的一層,狀態最差。

  所以距離布呂訥最近的,反而是旁邊的黑帽第五軍團。

  此刻,伊貝平原的鄉下騎士們正向著左翼殺去,布呂訥好巧不巧,正走在他們沖鋒的前路上。

  在接連不斷的銃聲中,布呂訥聽到了馬蹄聲,喬納爾擦去臉上的雨水:“放開我,我自己跑!”

  “你腿都斷了,跑不動的。”布呂訥嘶啞著嗓子回答道,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騎士們沖過來了,你背著我,根本來不及回到戰陣。”

  “來得及。”

  “我求你了,我真的,我求你了。”側過腦袋,喬納爾咬著牙,“布呂訥,咱倆起碼得活一個吧!”

  “都活。”

  “…不是,哥們,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背靠著布呂訥這犟種,喬納爾絕望地看向前方。

  在布呂訥的背后,上百名超凡騎士正沖鋒而來。

  朦朧的雨幕中,他甚至能看清戰馬喘息吐出的白汽,在戰馬的面前,是斷劍和白骨組成的樹籬。

  雨水和箭矢一起落下,泥點和血點飛濺在每個人的身上。

  拔出了腰間只剩半截的武裝劍,喬納爾指向在雨線中越來越清晰的銀甲騎士。

  他們的羊毛緊身褲都濕透了,盔甲上暗紅色的血跡被雨水化開,形成了如同蜘蛛網般的痕跡。

  “騎士來了,放我下來,伱快走啊——”喬納爾瘋狂肘擊布呂訥。

  可布呂訥腦海中一片空白,他只知道邁開長腿狂奔,絲毫沒感覺到身后的勁風。

  “日山羊的!布呂訥,我這輩子都沒想到要跟你這個溝槽的一起死啊。”

  眼看著騎士劍越來越近,喬納爾仿佛是發泄般地大叫起來,他將手中的斷劍絕望地擲向那些騎士。

  斷劍撞在騎士的腿甲上,哐當一聲被彈落到地上。

  禍不單行,奔跑中的布呂訥沒注意腳下的死尸,帶得兩人一同栽在了泥地上。

  后腦勺撞在濕潤帶著血腥味的泥土上,喬納爾呆愣愣躺在地上,看著雨點從天空落下。

  果然還是到了這個時候了嗎?

  他早有死亡的覺悟,這是出征前就做好的準備。

  起碼殺了一個騎士!

  起碼沒有當逃兵!

  起碼,起碼…

  喬納爾的心臟燒得發疼,他應該是能放心死去的,可胸中的那股怒火就是憋悶不去。

  他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么輸了,不甘心就這么讓騎士贏了,不甘心讓以后的千河谷人的孩子仍然生活在枷鎖之下。

  “殺!”

  “去死吧,貴族的走狗!”

  喬納爾聽到左翼的黑帽第五軍團發出了不甘而凄涼的怒吼聲。

  他們吃了多少苦,就是為了拯救千河谷,結果卻要在一開始就敗亡嗎?

  騎士就那么不可戰勝嗎?那他們所做的一切,還有什么意義?

  有什么意義?!

  早知道應該在馬約鎮開個葷的,連姑娘的滋味都沒嘗過就要去死了。

  看著馬蹄踏來,喬納爾帶著最后奇怪的思緒閉上雙眼。

  “嗡——”

  “唏律律——”

  等了好一會兒,預想中的鐵蹄并沒有落在頭上,他反而聽到了戰馬死前的嘶鳴聲。

  戰場好像安靜了,戰吼聲突然停滯。

  被震天喊殺淹沒的雨聲,再一次清晰起來。

  怎么回事?喬納爾勉強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面前。

  那名沖鋒而來的超凡騎士胸口出現了一個血洞,瞪大了不敢置信的雙眼,倒在戰馬的蹄邊。

  連滾帶爬地跑來,布呂訥搖動喬納爾的肩膀,曾經說話慢的毛病又犯了。

  他渾身都在顫抖,半句話留在嘴邊,硬是說不出來。

  “看,看,你看!”

  從躺改為趴,喬納爾努力撐起上半身,瞇著眼睛看去。

  斜吹的細密煙雨中,高高的旗幟佇立著,旗幟上是一個套在齒輪內的太陽。

  旗幟下,一個全甲戰爭修士正緩緩放下手中的大抬銃。

  是教皇的旗幟,那是教皇。

  淚水終于從喬納爾的眼中流了下來,他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濺起了一圈的泥水。

  “快看啊,快看啊——”

  喬納爾帶著哭腔的聲音打破了原先的寂靜,他不斷哭喊著:

  “教皇,教皇沖鋒了!”

  “教皇沖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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