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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六章 分鍋大會

熊貓書庫    圣女來時不納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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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掀開帳篷簾子,在一眾坐在天鵝絨軟墊座椅的貴族們面前,拉夫爾絲毫沒有儀表地走了進來。

  砰的一聲,這位老騎士長氣沖沖將戰報拍在了桌子上。

  “人跑了,就算了。”拉夫爾推開了前來幫他卸下斗篷的女仆,“錫匠渡一戰,居然讓圣聯軍隊偷襲潰退二十里?!會不會打仗?”

  拉夫爾本以為這些新來的河上嶼貴族,會像往常一樣犟嘴幾句。

  可現在,他們卻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仿佛聽不到拉夫爾的話語一般。

  仿佛是福臨心至,拉夫爾倏地抬起頭,望向了長桌的盡頭。

  原先空空的主座上,此刻卻是坐了一個裹著貂皮圍脖的青年。

  和先前拉夫爾所見到的吉尼吉斯相比,這位青年的頭發卻是稀疏了不少。

  “國王陛下…”

  拉夫爾正要半跪行禮,卻被吉尼吉斯打斷:“不合時宜的禮節,不要實行,和我說說吧,這一仗怎么回事?”

  年輕的國王打了個響指,換了一個沒有被一擊推成骨折的女仆上來,小心翼翼為拉夫爾換了衣服。

  “拉夫爾,你坐啊。”

  拉夫爾遲疑著坐下,吉尼吉斯才正式宣布會議開始。

  這一次會戰,此刻再諱敗為勝都沒用了,因為吉尼吉斯就在前線。

  具體什么情況,他去營地里,問一問低級騎士和小軍士們,就基本能摸清了。

  按照原本的計劃,圣聯方面應該是只知道他帶著封臣軍隊來了,而不知道邊境騎士們的動作。

  因為他們是分兩路來的,教皇軍隊從荊棘園進發,而他們則沿瑙安河進發。

  千河谷圣聯發動進攻,便正好引誘他們攻擊。

  離開了暢通的瑙安河河道,他們就沒法快速調動兵力與移動。

  所以拉夫爾要在瑞德韋恩莊園之戰中,速攻野狼戰團,逼迫崇信戰團過河。

  此后邊境騎士到場,切斷錫匠渡,就可以直接將這一萬千河谷精銳部隊圍困。

  不管是一口吞吃,還是圍點打援,對于吉吉國王來說,都是從未如此美妙的開局。

  可惜的是,他沒能等來歡呼與喝彩。

  首先是內部泄密,導致千河谷圣聯提前預警,并開始對萊亞人數進行調查。

  然后是瑞德韋恩莊園之戰,兩萬人打五千人,被干的士氣大落,難以追擊。

  最后是河上嶼貴族不聽命令,害怕被搶功,直接進攻了錫匠渡的崇信戰團。

  兩萬多進攻五千人,還是突襲,結果還是野戰大敗隔河對峙。

  隨后更是被匯合的野狼戰團與崇信戰團打了個戰損比七比一,這倒怎么解釋呢?

  “臉都不要了!”作為這次作戰計劃的制定者,雖然瑞德韋恩之戰拉了,可他至少沿途咬死了千河谷人,造成了不少殺傷。

  而泄密和不聽命令,就是完全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完整聽完了一遍,各級貴族將領的報告,吉尼吉斯握住了座椅的扶手。

  直接他的指節,卻是捏地發白。

  最美妙開局沒了,紅衣騎士被俘了,金鎊扣七萬多,啥戰果都沒有。

  哪怕是涵養再好,第一次得知消息的吉吉國王都氣急敗壞地砸碎了他最愛的瓷杯。

  貴族們則是紛紛交頭接耳,更是性子烈的荊棘園貴族指著河上嶼貴族大罵起來。

  “叫你們等待千河谷人通過再進攻,為什么不執行?!”

  “他們在錫匠渡徘徊不去,我有理由懷疑他們已然知道大軍前來的消息,不拖住他們,難道叫他們跑了嗎?”河上嶼貴族們都是長歌城長大的首都爺,自然不肯吃委屈。

  另一名河上嶼貴族更是委屈地有話說:“我部明明拖住了千河谷崇信軍腳步,為什么你們把野狼軍放了出來?”

  “少放屁!”作為歐斯拉家族代表的布萊克斯向來心直口快,“野狼軍撤退,就是與崇信軍匯合,你為何偏偏守著錫匠渡,不來配合攔截?”

  “誰能想到,你們連五千人都攔不住!”

  “哈!誰能想到,你們在錫匠渡被五千人打退?誰能想到,你們在錫匠渡被一萬千河谷人打退二十里?”

  “說到底,還是指揮不通暢。”拉夫爾站了出來,“我希望各位能收攏指揮權,統一行動,例如派出王室信使監督…”

  “那就不用了。”

  “此敗,非戰之罪。”

  剛剛還差點大打出手的兩派貴族,卻是一秒變臉,聯起手來笑道。

  一旁的奧梅斯公爵看著喧鬧的場景,斜眼瞟了那王座上木訥的吉尼吉斯,嘴角露出一抹輕蔑的笑。

  “我覺得,此戰,到底是泄密的原因,才會失敗。”奧梅斯公爵一言既出,營帳內立刻安靜下來。

  仿佛是打配合,一名河上嶼貴族咳嗽一聲:“是不是要調查一下泄密是從誰那開始的呢?”

  “從教會調查起吧。”

  “不不不,還是從王室調查吧。”

  “不不不…”

  就在幾位王室貴族與教會拉扯時,吉尼吉斯敲了敲桌子。

  “諸位,泄密者,我在來這的路上就調查清楚了。”吉尼吉斯的話語仍舊沉靜,可熟悉他的人卻都聽出了一絲隱藏的憤怒。

  輕聲呼喚后,便見十幾個貴族押著七八個仆人裝扮的人走了進來。

  “為了自由!圣道萬歲!圣孫萬票!你們這些被魔鬼附身的貴族,都該去死!”

  平日里溫順的女仆,此刻卻披頭散發宛如女巫。

  他們喘息著,和過去那種唯唯諾諾與麻木不同。

  這些泄密者身上既有烙鐵的印痕,又有鞭痕,十根手指都被夾斷了幾根。

  他們的眼里泛著從未有過的光,敢于直視貴族的光,敢于不跪國王的光,叫所有貴族覺得刺眼的光。

  “莫多爾斯!你居然!”一位河上嶼的貴族嘣地坐直了身軀,站起了身。

  不管是來自哪個地方,這些人都是交頭接耳,臉色難看。

  顯然,這些仆人都是他們認識的貼身仆人。

  而幾位穿有袖王室紋章的僧侶,將一份份審訊書和證據遞到桌邊。

  “狗日的,你以為你的命誰給的?敢不跪?”見到了自家男仆泄密的證據,一名騎士勃然大怒。

  他翻越長桌,一腳踢翻了其中一名男仆。

  那男仆胸口形變,噗的吐出血來,歪倒在地。

  騎士正要再踢,卻被一名僧侶用拐杖攔住。

  “閣下,這是想殺人滅口嗎?”

  那騎士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這是吉尼吉斯國王手下最可怕的暗殺和諜報組織,據說是仿照千絲蜘蛛設立。

  不過相比于千絲蜘蛛,這些僧侶密探相對于查探貴族的隱秘,更喜歡制造隱秘。

  綁架、偷竊、下毒…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

  得到了大多數敕令連支持,又有紅衣騎士的庇護,這些大貴族只能打碎了牙齒肚里咽。

  不得不說,除了諾恩人,龍眠山脈以東的三大強權,都不約而同地采用了特務政治。

  唯一的區別,恐怕就是程度深淺。

  那黑衣僧侶走到一名貴族管家面前:“收買你,千河谷圣聯的契卡給了你們多少錢?”

  “我沒收他們一分錢!不要用金錢來衡量我們圣潔的靈魂!”那管家梗著脖子看著吉尼吉斯。

  “自從皈依了圣道派,我才真正地活著。”

  “彌賽拉是窮人的神,是窮神,你們卻是富人,是魔鬼。”

  “殺了我吧,你們這些偽信者必定下火獄,我是真正的虔信者,問心無愧,死后必定能上極樂山。”

  身后的其他泄密者,都不約而同的附和起來。

  “圣道派的歪理邪說,還是吹到了萊亞境內啊。”吉尼吉斯站起身,為這些泄密者下了定義——

  被圣道派異端收買洗腦的愚蠢之徒。

  “萬方有錯,都錯在我。”吉尼吉斯國王咳嗽一聲,用手帕擦擦嘴,便繞著長桌走動起來。

  見到泄密波及自己,這些貴族紛紛都閉上了嘴巴。

  “這一次作戰各位都出了大力氣,我知道,但功是功過是過,主要泄密者已經出現了。”

  繞著長桌走了一圈,聲音在眾多萊亞貴族們頭頂飄蕩。

  當吉尼吉斯坐回主座時,他環顧四周:“出于貴族的體面,你們說說,如何預防這次的錯誤再發生吧。”

  現場一時間沉默下來,半晌,一名河上嶼貴族才仿佛吃了屎一般站起:“我們發誓下次一定聽指揮。”

  “夠嗎?”吉尼吉斯反問道。

  貴族們互相望望,最終還是一名碎石原貴族看向拉夫爾:“騎士長閣下,要不您再說說那個王室信使監督的計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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