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緣沒搞清一件事。
這里的水潭因為玄蛇長期在此生活,導致水中帶著強烈的腐蝕性,人的修行到位可以不受影響,普通的衣服可扛不住。當初連夜聽瀾的衣服都被腐蝕得亂七八糟,還得披上陸行舟的外袍救場。
陸行舟和獨孤清漓的衣服沒事,那是因為兩人的衣服都是寶物,一個降龍甲,一個天瑤圣地特制的劍客裝,專門適配獨孤清漓的修行之用,防護力杠杠的。
可姜家卻有點偏科,法寶不在這方面,當初能被陸行舟隨手一扯就扯掉一塊布便是明證,陸行舟事后研究也確認那就是隨處可見的布料。
當姜緣從水中鉆出來,渾身便已破破爛爛春光大泄。
沒等她發現問題,剛剛探出頭,一把冰劍就架向了她的脖子。
有人入水,狗男女豈能不知?早就等著了。
姜緣身法極好,第一時間躲開冰劍,一個旋身出水,還帶出了萬千水珠灑向兩人。
動作是優雅的,戰斗意識是很好的,姜緣很想叉個腰。
然而兩個對手都無心贊賞,目瞪口呆地看著姜緣在空中旋身春光亂泄的樣子,連櫻桃小丸子都露出來了…
還以為是追兵呢,怎么是你?
“別動手!是我!”姜緣落在水面,玉足踏水凌波,叉腰怒指:“陸行舟!你對得起韻兒嗎!”
陸行舟沉默。
獨孤清漓沉默。
姜緣感覺氣氛有點不對,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身軀。
下一刻慘烈的尖叫聲響徹秘境。
陸行舟:“…”
后背看過了,前面也看過了,雖然時隔好幾個月,這拼圖也算拼完了對不對,完整的姜緣裸身圖。
心中下意識掠過剛剛遮好的白毛雪團團,暗自對比了一下,好像差不多,都是標準大小。
維維斗奶,歡樂開懷。
見姜緣手忙腳亂地從戒指里取衣披上的模樣,陸行舟終于撫額:“姜小姐,你到底在玩什么抽象游戲?”
姜緣裹著外衣蹲在了一邊,目光呆滯:“我沒想到…這水怎么是這樣的…”
獨孤清漓十分好奇這人的動機,認真問:“是因為你們曾議婚但他沒要你,你特意來勾引他嗎?”
姜緣炸了:“我就算勾引一只豬,也不會勾引他!”
獨孤清漓:“你明明可以明媒正娶,為什么要做姘頭,是因為喜歡嗎?”
姜緣暴跳如雷:“我沒有勾引他!”
隨著跳起來的動作,剛披上的衣服就要滑落,姜緣飛快捉緊,又蹲下了。
獨孤清漓不懂她在干什么:“這如果不是勾引,你解釋一下勾引這個詞是什么意思?好了,看都看完了,這里也沒有旁人,我又不會出去說,何必呢。”
姜緣:“…”
怎么和這人說不通的,不是,我是來捉奸的,怎么反過來被逼問了?
“那你呢!”姜緣怒道:“他是你師公你不知道嗎,你們在干什么?”
獨孤清漓道:“舉世皆知他和我師叔葉捉魚定的親,你在說什么?天瑤圣地會告你造謠的。”
姜緣:“…”
別人不知道陸行舟和國師什么情況,作為深度合作的姜家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姜緣,沒有造謠!
但姜緣也知道這話不能隨便說,忍氣吞聲道:“就算是和你師叔,你們這也是亂!”
原本獨孤清漓挺在意這個的,但被人當面這么說,小白毛逆反心理又被說出來了,反唇便道:“前腳和堂叔議親,后腳和侄兒議親的人,怎么好意思說這些?而且當時大家不知,在人們眼中那可不是叔侄,是父子,你都不在乎。”
姜緣傻了眼。
說的正是她前后和霍行遠陸行舟議親的事情,在當時人們的認知里,還真是先后和父子議親。
雖然和霍行遠當時并未敲定,也已經走到了換八字的關鍵階段了,霍璋那些人都已經嘴上沒把門地開始喊后媽了,至今京中還有那么點流言蜚語,和裴初韻出去玩的時候那些大家閨秀們眼神都有點怪怪的。
天下任何人都有資格說獨孤清漓“亂”,好像就她沒有。
可當時那不是沒辦法嗎!
獨孤清漓又道:“何況你是以什么身份來捉奸的,韻兒?裴初韻自己都綠綠的,和盛元瑤兩個人一起躲在桌…咳。她還在乎這個呢?我看是你自己想捉吧,用前未婚妻的名目?記住那是‘前’,而且都沒議完,你在干什么?不甘心嗎?”
別說姜緣傻眼了,就連陸行舟也目瞪口呆。
這小白毛被阿糯附體了?這小嘴叭叭的,攻擊力滿格了。
不愧是劍客,就是不怎么冰霜。以前那攻擊性最多就是爆一句吐槽,還是第一次這么長篇大論的攻擊呢。
實則是小白毛也在為自己這兩天和男人的親熱找法理。
師公怎么了,師嬸怎么了,對面這位連父子都敢。越想就越是理直氣壯,就你也敢春光亂泄的來捉我們的奸,打擾我們的“無人之處”?
氣死人了,好好安寧的無人之處突然不無人了。
“那個…”陸行舟點了點發呆的姜緣肩膀:“你怎么會在這?”
姜緣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我是來天霜國歷練的,我不是來勾引你的。”
“好好好,不是。歷練然后呢?”
“我在天霜國西北部山中發現了一個秘窟,本來打算探險的,在勘察環境的時候意外發現了有人出入,也就跟著那些人觀察了一段時間,然后發現了他們是冰獄宗的人。”
陸行舟和獨孤清漓對視一眼,果然是凌奇軒。
本來還頭疼要怎么判斷伏兵的身份,想不到答案就送到了面前,小姜傻人有傻福。
那個秘窟不知道什么情況…新線索?
姜緣繼續道:“跟了幾天沒什么發現,結果聽說你們去凍月寒川勘察地震事宜,冰獄宗的人好像很重視,不知道嘰里咕嚕說了什么,就去了寒川,我就跟過去看樂子。你們在寒川中央遁入冰底,他們過去和司寒說了幾句話又走了。”
陸行舟道:“所以司寒沒問題?”
姜緣道:“聽對話司寒應該沒什么問題,還把冰獄宗的人趕走了。我還是跟著冰獄宗的人看戲,看著他們躲在這里布置埋伏,說你們有一定的可能性會從這個位置出來…我蹲了這么久圖個啥啊,還不是想幫你們,你們這樣對我…”
這話倒說得獨孤清漓有點不好意思。
按這么說,這位一直蹲在外面窺伺,確實應該是打算幫他們的。只是當時兩人重傷逃逸,姜緣也沒能找到合適的出手機會。
如今追兵離開了,她找了進來,一進來就送。
陸行舟摸著下巴:“如果凌奇軒能預判我們會從那個位置出來,說明他很清楚冰城對應的空間裂隙在什么位置。他去過冰城,很清楚路徑。”
獨孤清漓也點點頭,這是必然的判斷。
不知道凌奇軒在冰城發生了些什么…總之現在的凌奇軒和當初已經不一樣了。
獨孤清漓低聲問:“我們要去冰獄宗么?”
陸行舟沉吟片刻,有些謹慎地搖頭:“我還是怕你過于直接地接觸冰魔,冰獄宗顯然有和冰魔直接勾連的渠道…一旦撞上,對你不利。”
獨孤清漓道:“所謂渠道,會不會就是姜小姐說的秘窟?”
陸行舟問姜緣:“那個秘窟,和冰獄宗距離遠嗎?”
姜緣道:“挺遠的,也很隱秘,鳥不拉屎的雪山內部。冰獄宗和這個秘窟的往來也很少的,就偶爾有人出入被我看見了。”
“…那你怎么找到那地方的?”
姜緣沒好氣道:“我們古界秘法,非你所知。就比如妖族圣山秘境,我發現得可比你都早。”
“是是是。”陸行舟想了想,問道:“如果我們牽扯住冰獄宗的精力,你有把握獨立探索那個秘窟么?”
“當然可以!”姜緣很是自信:“我本來就要獨立探索的,就是因為發現了有旁人才謹慎不敢妄動。來找你們也有這個意思,我們合作,你們如果能牽扯住冰獄宗,我從秘窟里找了好東西跟你們分賬。”
陸行舟雖然對這二貨的智商存疑,但對她的實力倒是真沒質疑,她實力確實是很強的,而且行事其實也很謹慎、不沖動,就不知道怎么有時候像個二傻子一樣。
和獨孤清漓自幼獨處不諳世事的情況不同,姜緣這情況更像是那些高門大戶里被養得很好的大小姐,該有的歷練都是經過嚴格教導的,但天真…
這么看的話,感覺姜家之前在古界的地位可能不低,姜渡虛沒有完全交底,說不定他知道天巡。
想到這里,陸行舟終于點點頭:“目前對方應該不知道姜小姐的存在,我們確實可以聲東擊西。我和清漓直接找上冰獄宗的門,姜小姐去探索秘窟。為防萬一,我會撥一些可用的下屬給姜小姐,作為策應。”
姜緣抽了抽鼻子。
莫名其妙被看光了,還被指著鼻子罵了一頓,就換來一個合作的結果,連句謝都沒有,好像血虧。
尤其是那秘窟都不知道里面有些啥,萬一壓根就沒收獲,那就虧到姥姥家去了。
姜緣憤憤地瞪了獨孤清漓一眼,這白毛,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