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很強大,乃是明教有史以來出現過的,最為強大的人。
別的不說,單單看他出身如此之低,竟最終能成為皇帝,還是大權在握的那種。
就足可以看到,朱元璋的可怕之處。
明王其實也知道,這次哪怕他準備十分充分,真的動手,至少能調動不下五萬人的明教教徒。
哪怕還能說動俞通源他們,帶領巢湖水師,跟著一起行動。
能殺死朱元璋的可能性也不大。
最大的可能,還是他們這里一敗涂地,被殺的丟盔棄甲。
但他還是要抓住機會,給朱元璋來個狠的。
他就是要看血流成河!
至于說,這流淌的血,是朱元璋的那邊的血,還是眾多發展起來的明教教徒們的血,都無所謂。
多死上一些人才好。
反正發展出來的明教徒,絕大部分,都是受苦受難要活不下去的人。
為了光明而戰,為了光明而死,也是他們的榮幸。
自己也算是干了一件善事,提前幫他們解脫了。
不讓他們再活在世上受苦。
這些普通的教眾,最好發展。
只要一些骨干不損失,那么在今后,還能輕易發展出諸多的教徒。
只要這世上黑暗一日不會絕,奔赴向光明的人,就不會斷絕!
其實,他也覺得朱元璋是個雄主,當上皇帝后干的不錯。
雖也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整體上很可以。
將被元朝糟蹋的不成樣子的江山,給修復了很多。
華夏大地,正在迅速休養生息,恢復元氣。
特別是朱元璋收復北面大量失地,功勞更大。
但…那又能如何?
并不妨礙他造反!
不妨礙他想弄死朱元璋!
至于說弄死朱元璋之后,天下大亂了怎么辦?
越亂越好!
越亂,才越有他們施展本領的地方!
若非逢著元末亂世,朱洪武也成不了朱元璋,只會以朱重八為名,種一輩子地。
至于說天下大亂之后,會有多少人死,多少人家破人亡…他全都不在乎!
管它洪水滔天?
只要不淹到自己就行!
一百護衛,從蘆葦蕩中鉆出,乘船跟在后面,隨著明王前行。
很快就見到了一艘小山般的樓船,橫在湖中。
并有十余艘快船出現,上有精銳彪悍的水師兵卒攔住去路。
勒令明王護衛全都停下,不許再向前。
一番交涉后,明王帶著十人隨著巢湖水師的人登船。
來到高大戰船上后,只有明王和左右護法三人,被允許進入室內。
七名護衛留在船外甲板上,被巢湖水師侍衛盯的心里發毛。
別說他們了,就連那跟著進去的左右護法,也都是心中忐忑,行路都有些不利索了。
唯有明王泰然自若。
在俞通源,俞通淵,廖定國三人的注視下,很自然的和他們行禮,問候。
“你就是明王?”
俞通源直截了當的詢問。
“正是。”
“放屁!你是他娘的冒牌貨!
明王怕死,派你個狗屁玩意來糊弄我!”
俞通源突然翻臉,殺氣驚人!
明王左右護法腿軟,明王卻不見慌亂。
“南安侯何必試探?我便是明王,如假包換的明王。
我能走到今日,豈是無膽之輩?
南安侯,你快死了,你們巢湖水師都要大難臨頭!
與其在這里試探我,不若趕緊想想如何化解必死危局。”
明王神色淡淡的說道。
俞通源和廖定國,俞通淵對視一眼,滿臉的怒容和殺氣迅速收斂,被喜悅所取代。
“事關重大,不確認了明王你的身份怎么能行?”
明王見此,淡淡一笑。
成了!
真的成了!
巢湖水師,必定能為自己所用!
這柄戰力強悍,曾是朱元璋手中,水面上最為鋒利的刀,將捅向朱元璋!
讓朱元璋自食其果!
“南安侯小心一些,確實是應該的…做什么你?!”
明王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變了腔調。
被無盡的驚慌和愕然所取代。
因為南安侯俞通源,和另外兩個巢湖水師高層的廖定國,俞通淵,三人毫無預兆的飛身而出。
第一時間就把他們給制住了。
與此同時,外面的巢湖水師護衛,也在第一時間動手,解決了明王護衛。
“干什么?自然是解決我們的危機了。”
俞通源拍了拍身下,被他膝蓋壓著掙扎不動的明王的臉。
“你這樣不得好死!朱元璋不會放過你們的!
你們唯一的生路,就是和我們一起殺了朱洪武!!”
明王還沒有放棄努力,依舊在蠱惑俞通源。
俞通源嗤笑一聲:“太子殿下來信了。”
只說了這一句,往下沒有再說,卻把明王接下來的話,都給堵在了喉嚨里。
他的腦袋嗡嗡作響,宛若挨了重錘,神情都恍惚了起來。
而后,一些明悟自心中升起。
明明他算了好了一切,最壞的結果也是全身而退。
結果卻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想不明白問題出在了哪里。
但現在,卻都明白了!
原來,是朱洪武那里先一步的行動起來!
自己的這些算計,全都落到了朱元璋算計里!
這一次,自己輸的不冤。
只是…這朱洪武什么時候轉變了性子?
按照自己對朱洪武的了解,就算是朱洪武不會對巢湖水師趕盡殺絕,那至少還得對巢湖水師嚴查半年。
絕對不會這般早就提前結束行動的。
這到底發生了什么?
是朱洪武轉性子了,還是說背地里發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亦或者,這次的事,不是朱洪武對自己的算計,純屬是趕巧了?
短暫的明了之后,又有無數新的迷茫浮現。
讓明王這個自詡智慧的人,都覺得腦袋快要炸了。
他倒也是個人物,接下來一句廢話都不再多說,似已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造反本就是個危險的事,會有很多人奔向光明。
就算是自己這個明王,丟掉性命也正常。
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
但…這場戰斗并沒有那樣容易結束!
朱洪武以為把自己拿下就行了?
中都城的問題,不是把自己這個明王拿下,就能解決的!
哪怕沒了自己,只要中都城的黑暗不斷加劇,就依舊會有無數人向往光明!
皇帝也壓不住!
但中都城的問題,偏偏又是李善長,乃至于朱洪武自己弄出來的。
解決中都城的問題,就是在挖皇帝自己的根,打自己的臉!
朱元璋豈會做這種事?
“真不喊一下湯和嗎?”
中都城,江陰侯吳良望著李善長詢問。
李善長面上露出一抹嘲弄道:“喊他做什么?
監造中都城也有他的份,可他八九個月前就病了。
一個帶兵南征北戰,壯實的像頭狗熊的人,忽然間就成了病秧子。1
最聰明的就是他了,其他的一個比一個蠢,知道什么時候該退向其他的腦才一個勁的想爭這爭那 一直在家養病,不理會中都城的事。
他以為咱看不出來,他是對咱修建中都不認同。
怕咱鬧出什么事情,連累到了他?
既然他那般怕,處處躲著,那就隨他。
現在上位前來,到了分好處的時候,咱也沒必要帶著他。
讓他接著病好了!”
“之前他當縮頭烏龜,生怕會連累到他,現在好處來了,他還想要沾光?
摔倒正巧趴在美人肚皮上——凈它娘的想美事了!”
李善長弟弟李存義,直接罵出聲。
吳良見此便也不再多言。
說起來,這事還真不怪他們,是湯和自己不做人在前。
如今不過是種瓜得瓜罷了…
“爹,您的病好了?要不…再開窗凍凍?”
湯和的兒子湯軏看著精神百倍的自己爹,說出了非常孝順的話。
“上位要來了,我的病它不敢不好啊!”
湯和說了一句,就召集府中家將,頂盔慣甲,匆匆的出了府門。
目送自己爹離去,湯軏撓撓腦袋。
不是在疑惑自己爹去干什么了,而是疑惑自己爹明明說了,病不敢不好,為何甲胄之下,卻穿的如此單薄?1
這樣的冷的天,騎著馬冷風吹上一通,鐵打的人也遭不住啊!
高亢的嗩吶聲里,朱元璋帶著太子,擺開了屬于天子和太子所有儀仗,下了船,坐上了天子玉輦,行走在家鄉的土地上。
從這里到中都城的路,都已經清水撒街,黃土墊道。
收拾的干凈整潔。
道路兩側擠滿了無數臨淮,鳳陽兩縣的百姓,踮著腳的看稀奇。
李善長帶領中都城官員,以及在鳳陽的淮西勛貴,或是勛貴們能拿出手的子侄,與臨淮、鳳陽兩縣官員,懷著激動的心情,拜于玉輅前。
滿臉笑容向百姓們揮手示意的朱元璋,將目光投在了李善長身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