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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派人去催了,大人。”
參謀話音未落,便見一名十七八歲模樣,個頭不高,臉被凍得又干又紅的年輕士兵興沖沖地小跑而來。
被衛兵攔住之后,那年輕人忙朝雅尼克脫帽立正,高聲道:“旅長大人,您是要派我去奪下南側的火炮陣地吧?您放心,我的人都…”
一旁的參謀示意衛兵讓開,看向年輕士兵道:“散兵六營十四連的沃爾德瑪·扎莫亞斯基上士?”
“是我,長官。”
雅尼克也望了過來,沉聲道:“你其實姓維茲切克吧?你違反了征兵條例,知道嗎?”
維茲切克一怔,向后縮了半步,小聲道:“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
雅尼克收起望遠鏡走了過來:“你在盧布林入伍時,你的兄長已經陣亡一年多了。按照征兵條例,你作為家里唯一的男子,是不能成為士兵的。”
維茲切克明顯慌張起來,又退了兩步:“我…我不是故意要瞞報的…”
他突然指向遠處的俄軍防線:“旅長大人,我必須看到俄國佬被擊潰的那一刻!求您了,等攻入明斯克之后,我馬上就去憲兵處報道!”
“你不會受到懲罰,但你現在必須回維茲納的老家才行。”雅尼克揉了揉額頭,昨天總參謀部直接給他下達命令,讓他把維茲切克給送回去。
這名上士的父親在防守波茲南的戰役中犧牲。他大哥參加了奔襲克里米亞的戰爭,尸體至今還留在庫爾斯克南部的冰原中。二哥則在奪取厄爾士要塞時被炮彈擊中身亡。
他家現在可是軍人事務部重點關照的對象,結果這小子竟然改了個名字,跑去盧布林加入軍隊。
“我…我不能回去。”維茲切克的聲音不大,卻非常倔強。
雅尼克嘆了口氣,勸道:“你的母親獨自留在家里,你愿意看到她挨餓嗎?”
維茲切克低下了頭,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母親說,她只想聽到俄國佬被打敗的消息…如果我就這么回去,她會揍我的…”
他頓了頓,又道:“戈希涅夫斯卡大叔說,他會幫我照顧家里的。他雖然斷了一只手,但一個人就能照料四五十畝土豆地…”
“該死。”
雅尼克突然想起自己剛入伍時,母親給自己寫的信,突然發現竟無法再說出讓這個年輕人回去的話來。
他轉過身去,朝參謀擺了擺手:“幫我回復總參謀部,沒找到那個姓維茲切克的家伙。”
“可是…是,大人。”
維茲切克頓時大喜,再次用力立正,大聲道:“謝謝您,旅長大人!”
雅尼克頭也不回道:“給我留在軍營里,等攻克明斯克之后,就立刻回維茲納。”
“是!”
年輕的上士離開后不久,便有傳訊官從西面趕來,在不遠處勒馬,對雅尼克興奮地喊道:“中校大人,有600多名帕爾馬援軍,兩個小時后抵達。他們還帶來了大量燕麥,26車罐頭,以及3門重炮!”
雅尼克頓時大喜過望。
罐頭這種東西他也是只聽過沒見過,據說里面裝著烹飪好的肉和蔬菜,哪怕運輸三四個月之后,都還能保持原有的風味。
沒想到這次法國盟友直接就給送來了26車!
是的,現在全歐洲也只有法國能大量生產罐頭,不用問也知道這批物資的來源。
至于重炮,更是他所急需的。
之前的幾個月里,俄國人因缺乏補給而導致大部分火炮都無法射擊。這讓更加缺乏大炮的波軍還能保持不錯的進攻節奏。
但近幾天,俄軍的炮火驟然猛烈起來,他的士兵傷亡情況越來越嚴重,但在明斯克城的前面還有兩道俄軍防線。
現在補充了大炮,他總算能放手一搏了!
在去迎接援軍的路上,雅尼克有些得意地對身旁的幾名軍官道:“看看吧,你們竟然還擔心法國盟友會丟下我們,去跟俄國佬講和?
“我說過多少次了,根本沒有什么停戰談判,那都是王太子殿下為了幫我們爭取時間的手段而已。”
一些軍官點頭附和,另幾人則羞愧地低下了頭:“愿王太子殿下能原諒我們的冒失…”
“我真該死,竟然懷疑我們最好的盟友…”
當天下午,王領第十二步兵旅的所有士兵們都倚著胸墻,享受了一頓美味的胡蘿卜土豆燉魚湯——每人都能吃到至少三塊魚肉的那種。
他們自從《俄普奧布拉格條約》簽署以來,幾乎連像樣的面包都很難吃到,而這頓豐盛的晚餐令所有人都精神大振。
次日早上,3門十二磅炮突然向俄軍右翼的防線噴吐怒火。在帕爾馬皇家炮兵營的操作下,第五次試射時,便有炮彈準確地掠過了俄國人的步兵線列,頓時揚起大片血霧。
波蘭士兵們發出一陣歡呼,在俄軍的大炮開始反擊之前,便發起了第一撥沖鋒。
明斯克前線,俄軍臨時指揮所里,庫圖佐夫聽著參謀念誦沙皇陛下剛發來的命令,雙眼卻一直在盯著望遠鏡中不斷閃爍火光的波軍大炮。
他多次向沙皇提交報告,建議務必與法國達成停戰協議,但圣彼得堡的那些大人們不但沒聽,反而在米蘭搞出了傲慢離場的一幕。
他已經能預料到,以后波蘭人的后勤情況肯定會越來越好,新兵也會源源不絕地抵達戰場。
相比起來,雖然英國人為他送來了一些補給,但圣彼得堡的援軍直到現在還都沒有出發——或許部隊被先派往了外高加索。
總之,他至少還得在明斯克堅持兩個月,才能等到兵力對比改變的一刻。
而這些波蘭人如同瘋了一般地猛攻他的防線,在之前的一個來月里,他已經損失了4千多名士兵。
要知道,他可是防守的一方。
待參謀念完了亞歷山大一世的親筆信,庫圖佐夫忙立正昂頭道:“烏拉,烏拉!”
而后,他轉身對傳令官道:“命令沃羅比約夫軍團在斯維斯洛奇河沿線,構筑防線。”
后者不由地一怔。斯維斯洛奇河可是在后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