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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政部長先生離去不久，門外便傳來埃芒的聲音：“殿下，塔列朗大主教來了。”
約瑟夫點頭：“請讓他進來吧。”
外交部長一瘸一拐地來到他面前，快速行了一禮：“殿下，剛才俄國那邊派人來接觸，傳達出希望停戰的意思。”
法俄目前還是宣戰狀態，不過雙方并沒實際交火。俄國顯然是知道了波蘭背后有法國支持，在兩線作戰的巨大壓力之下，想要通過法國來影響波蘭。
約瑟夫笑了笑：“嗯，這倒是個機會。”
塔列朗點頭：“的確如此，殿下，目前柯斯丘什科軍團已經推進到了明斯克南部，俄軍占領區也被抵抗組織攪得焦頭爛額。俄國人很可能會接受對我們非常有利的停戰條件。我們可以借此機會，要求他們中斷與英國的所有貿易。”
約瑟夫瞥向他道：“您誤會我的意思了。對俄國的進攻還遠不到停下的時候。
“我是說，這是個用外交手段拖英國人下水的機會。”
他非常清楚，俄英的貿易捆綁極深，根本沒有中斷的可能。
歷史上，拿破侖在弗里德蘭戰役中痛毆俄軍，嚇得亞歷山大一世立刻在涅曼河的一條小木筏上簽署了《提爾西特和約》，加入大陸封鎖，也就是禁止與英國貿易的政策。
然而，俄國停止和英國貿易之后，財政立刻陷入崩潰，于是很快便和英國開始了大規模的走私貿易。這也是拿破侖后來發起進攻俄國的戰爭的重要原因之一。
所以約瑟夫壓根就沒指望能讓俄國接受類似的條件。
塔列朗有些疑惑道：“您說的‘外交手段’是指？”
約瑟夫吩咐道：“您去告訴俄國使者，可以進行停戰談判，但當初我國是隨地中海安防組織對俄宣戰的，現在也要安防組織全體成員參加談判才行。
“至于地點，就放在米蘭好了。”
塔列朗頓時更加疑惑了：“殿下，您能告訴我為何要這樣安排嗎？”
約瑟夫微笑道：“您讓安防組織委員會擬定以下談判條件…”
待他說完，塔列朗下意識道：“這，俄國人肯定不會同意的。”
“沒錯，但只要英國人獲得消息就行。”約瑟夫道，“對了，屆時一定要多請些記者到場。”
塔列朗也是聰明人，立刻便理解了王太子的意思，忙欠身道：“是，殿下。”
他正要告退，約瑟夫又想起了教會的事情，示意他稍等：“您對現在的教會管理制度有什么看法？”
“教會？”塔列朗的思路一下子沒跟上，“您的意思是？”
“您是否想過，教會需要進行一些改革？”
約瑟夫知道，塔列朗雖然是大主教，但幾乎沒有從傳統教會體系中獲得任何利益，他的基本盤在政府這邊。
歷史上，塔列朗就是積極的教會改革派，包括《教士公民組織法》這種掘教會根的法令，都有他的參與推動。
塔列朗果然立刻點頭：“是的，殿下，我認為教會有很多應該改變的地方。”
約瑟夫微笑道：“那么，我希望您能聯絡一些有影響力的教士，在必要的時候提出一些改革意見…”
塔列朗神色嚴肅地不斷點頭，繼而補充道：“殿下，我認為可以讓西哀士神父，以及貝尼埃神父等人一同參與。”
“好的，就請您負責召集他們吧。”
距離凡爾賽宮三公里的法國稅務局辦公大樓里，羅伯斯庇爾驚訝地看著羅蘭，謹慎道：“您真要這么做？這份申請將涉及上億法郎的稅金，教會肯定不會同意的。”
羅蘭摩挲著手里的咖啡杯，淡然道：“您當年可是敢于帶著手下，用燧發槍和包稅人對射的勇士，怎么現在變得如此畏首畏腳？”
“我并不是畏懼！”羅伯斯庇爾顯然被激到了，連聲音都提高了幾分，“您知道，教會的影響力非常大，他們會用各種手段來讓殿下駁回申請。比如，說‘什一稅是為天主代收的’，‘繳納什一稅才能避免天災’之類，甚至用拖延洗禮、彌撒的方式來消極對抗…”
羅蘭瞥了他一眼，微笑道：“這是王太子殿下的意思。”
羅伯斯庇爾愣了一下，旋即點頭：“我明白了，我會盡快提交申請。可是教會那邊…”
“您不用擔心。”羅蘭喝了口咖啡，有些不滿意地又朝里面加了兩大勺糖，“殿下說，教會很快就沒工夫管什一稅的事情了，因為他們會遇到一件很費精力的大事。”
“大事？那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不過到時候我們就知道了。”羅蘭看著褐色的咖啡搖了搖頭，“我還是更喜歡茶的味道。”
羅伯斯庇爾沒好氣道：“您知道，我的薪水可買不起多少茶葉。”
最近，巴黎的茶葉價格翻了整整三倍，連王太子殿下都開始帶頭喝咖啡，來代替茶水了。
稅務局長說著，將糖罐向前推了推：“您就多加點兒糖吧，味道會好很多。”
嗯，法國的蔗糖有補貼，價格還算是比較便宜的。
1800年1月11日。
主顯節剛過去不久，巴黎圣母院里的東方三賢士畫像還未撤去，但聚集在這里的教會高層的臉上卻絲毫沒有節慶時應有的喜色。
“那個羅伯斯庇爾簡直是瘋了！”布洛涅大主教憤怒地捏著椅子扶手道，“他以前只是個可悲的小律師，竟然想要插手什一稅！”
阿格德大主教皺眉道：“我聽說，這里面還有羅蘭和蒙日參與。”
眾人的神色更加凝重了幾分。
一個稅務局局長還好對付，但再加上兩個內閣部長，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是的，就在幾天前，羅伯斯庇爾正式向內閣提出議案，表示眼下教會收上來的什一稅，轉手就要撥給科技教育部和民政部，這一過程的存在顯得非常繁瑣且不必要。他建議直接由更加專業的法國稅務局來代替教會征收什一稅，然后同其他稅款一同上交財政部，再統一撥發。不但能幫教會免去征稅的麻煩，以稅務局的豐富經驗，還可以有效減少偷稅漏稅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