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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魔頭們開始行動

熊貓書庫    執掌五雷行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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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淳道長,高月道長等人也回來了。

  “都回來了,絕陰天宮那邊沒問題嗎?”顧昭問道。

“打掉了三圣國、合情國,絕陰天宮收下了四個煞氣不重的鬼神,老道傳了他們《地靈元帥秘法》,如今他們一個個愿為  大羅宮的燈火徹夜未熄,新春將至,殿前玉階上落了一層薄雪,映著琉璃瓦間的靈光流轉,宛如星河傾瀉。顧昭立于丹墀之上,手中握著一枚青玉簡,其上刻有細密符紋,正是從南疆帶回的魔域殘碑拓片。他眉心微蹙,指尖輕撫過那道裂痕此碑原是鎮壓地脈煞眼之物,如今卻被生生掀開,碑文逆轉,陰氣倒灌。

  “這裂口…與元鶴道主失蹤當日的氣息如出一轍。”顧昭低聲自語。

  身后腳步輕響,神霄山長緩步而來,披風上還沾著北荒的寒霜。“你看出什么了?”他聲音低沉,眼中卻有雷光隱動。

  “不是我看出來了,”顧昭將玉簡遞過去,“是你當年在安州斬殺的那名魔修,他的命燈本已熄滅,可昨夜忽然閃了一下。”

  神霄山長瞳孔一縮:“不可能!我親手將其元神煉成灰燼,連輪回之路都封了。”

  “但煞氣不會說謊。”顧昭抬眸,“小蒼江七十二護法星官所聚雷種,皆源自各地除魔所汲之煞。最近三月,雷池深處頻現異動,尤其軫水蚓位下的地脈,竟開始自行吸納陰氣。”

  兩人對視片刻,寒風卷起衣袂。

  忽而東天一道金虹破空而來,伏暝兒踏劍而落,發梢凝霜,臉色蒼白。“我在羅誠北岸百里外發現一座廢觀,觀中供奉的并非三清,而是…一尊黑面道君像,面容與羅誠瑤主七分相似。”

  “又是假身?”神霄山長冷哼,“明宇道自爆那日,我們親眼見他化作血霧消散,怎會留下法相?”

  “不,”伏暝兒搖頭,“那不是法相,是祭壇。有人用殘骨、舊袍和一絲神念,硬生生續上了他的‘存在’。更可怕的是,那座觀底下,埋著一口棺材,里面…空無一物,卻不斷傳出心跳聲。”

  顧昭猛地轉身:“立刻封鎖方圓三百里,傳令殷小龍鎮守地脈,邵幽筠攜符陣圖前往布防,徐書瑤聯絡江南諸派,若見類似祭壇,即刻焚毀!”

  話音未落,西方天際驟然炸開一團紫黑色雷云,滾滾雷鳴中夾雜著嬰兒啼哭般的尖嘯。那是魔域即將開啟的征兆。

  “不止一處。”智清道長疾飛而至,袖中飛出一面銅鏡,鏡面映出四方景象:南疆青丘山腳、江北玄威神教舊址、萬靈江渡口、源江支流…足足九處地方同時升騰起黑霧,如同大地張開了九張嘴。

  “他們在模仿羅誠瑤主的氣息,”衍靈道長喘息著落下,“每一處魔域的核心,都有一塊殘碑,內容與你手中這塊一致,只是…方向相反。”

  顧昭心中一凜。

  正這時,青丘山長猛然喝道:“小心!徐書瑤”

  只見那女子身形一頓,原本溫婉的眼眸突然轉為赤紅,手中符紙無火自燃,化作一道血線直撲顧昭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影橫空截斷血線,卻是邵幽筠擲出腰間銀鈴,鈴聲清越,震碎邪術。徐書瑤踉蹌后退,抱住頭顱嘶吼:“快…快封住我!它在我識海里說話!”

  眾人驚駭。

  “這不是她入魔,”神霄山長凝視空中殘留的血絲,“這是‘借體通感’,有人以魔域為媒介,通過共鳴操控意志薄弱者。徐書瑤曾近距離接觸過羅誠瑤主遺留之物,成了活引子。”

  顧昭立即掐訣,召來雷種護體,同時下令:“所有人退入大羅宮結界,關閉所有門戶,啟動五雷伏魔陣!”

  鐘聲九響,整座宮殿群亮起層層金光,七十二盞雷燈依次點燃,懸于空中如星辰列陣。而在外界,九團黑霧已然凝聚成門形,緩緩開啟,從中涌出的不是妖魔,而是一隊隊身穿道袍的“道士”,面容模糊,步伐整齊,口中吟誦的竟是《道德經》真言。

  “他們…在模仿我們。”伏暝兒喃喃。

  “不,”顧昭目光冰冷,“他們在成為我們。”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的殷小龍突然跪倒在地,脊背拱起,皮膚下似有巨物游走。他痛苦地嘶吼:“龍脈…反了!地下的東西…要醒了!”

  原來,這些年來小蒼江開山修路,雖為民造福,卻也無意間打通了許多被封印的古脈。尤其是連接南疆與江北的那條主干道,恰好貫穿了上古時期九大魔穴的連線,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逆七星鎖魂陣”。

  而現在,這個陣法正在被人激活。

  “是誰?”顧昭厲聲問。

  答案很快揭曉。

  一道身影從小蒼江深處緩緩升起,踏水而來,足下漣漪泛著墨色。那人穿著褪色的明宇道主袍,面容枯槁,雙目無瞳,嘴角掛著詭異微笑。

  “是我。”他說。

  全場死寂。

  “你不是死了嗎?”神霄山長怒極反笑,“我親眼看你魂飛魄散!”

  “死?”那人輕輕搖頭,“我只是…換了個殼子活下來。你們以為元鶴道主為何失蹤?因為他發現了真相真正的羅誠瑤主,早在三年前就被我吃了。”

  顧昭渾身一震。

  “我不是魔修,”那人緩緩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顆跳動的心臟,“我是‘繼業者’。每一代明宇道主,都會在臨終前選出繼承人,將其吞噬,吸納全部修為與記憶,延續道統。這是秘傳,也是詛咒。”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可當我吞下羅誠瑤主時,卻發現他早已入魔,魔核藏在他神魂最深處。那一瞬,我也成了魔。但我沒有失控,因為我比他更強。”

  “所以你制造混亂,散布魔域,就是為了吸引更多修行者前來查探,然后趁機種下‘心種’?”顧昭終于明白。

  “聰明。”那人微笑,“只要有人念起羅誠瑤主的名字,看過他的畫像,聽過他的事跡,就會在我的魔域共鳴下產生聯想,進而被植入種子。等到九域齊開,百萬人心中共振,我就能重塑他的‘神格’,讓自己真正成為‘羅誠瑤主’。”

  “瘋子!”伏暝兒怒吼,欲沖上前,卻被邵幽筠一把拉住。

  “別去!你看他的腳下!”

  眾人定睛一看,只見那人行走之處,水面并未蕩起波紋,反而如鏡面般倒映出另一張臉正是消失已久的元鶴道主!

  “他在利用元鶴道主的殘魂做錨點,”智清道長顫聲道,“所以他才能跨越空間,自由穿梭于各魔域之間!”

  “沒錯。”那人坦然承認,“元鶴道主臨死前最后一念,是對羅誠瑤主的執念。這份執念太強,成了最好的橋梁。而你們,一個個趕來追查真相,正好送上門來做養料。”

  顧昭緩緩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有雷霆醞釀。

  “你知道為什么小蒼江能快速崛起嗎?”他忽然問道。

  那人一愣。

  “因為我們不信神,只信自己。”顧昭一字一句道,“你說你要成為羅誠瑤主?可你忘了真正的道統,不在名字,不在皮囊,而在人心。”

  話音落下,七十二護法星官齊齊出手,雷種共鳴,天地變色。

  殷小龍仰天長嘯,真身顯現,一條百丈地龍盤繞宮墻,龍爪緊扣地脈,強行穩住動蕩的龍氣;伏暝兒劍出如電,直取那人眉心;邵幽筠搖動銀鈴,奏響清心梵音,破除魔念侵蝕;神霄山長引動五雷,轟向九處魔門;而顧昭,則一步踏入虛空,雙手結印,口中誦出古老咒言:

  “五雷行兩界,正氣貫乾坤。吾以蒼江令,敕爾速歸根!”

  剎那間,整個大羅宮化作一座巨型法陣,雷光如瀑,自九天垂落,盡數匯入顧昭掌心。他高舉雙臂,一道前所未有的紫色雷霆自天靈沖出,貫穿九重魔門!

  “你…不可能調動如此純粹的雷力!”那人終于變色,“除非…你們每個人都在除魔時留下了愿力烙印!”

  “是啊。”顧昭冷笑,“你以為我們在積功累德?不,我們是在鑄劍。每一樁善行,每一次除惡,都是為這一擊蓄勢。”

  紫雷轟然炸裂,九門盡毀,黑霧哀嚎潰散。那人發出不甘的咆哮,身體寸寸崩解,最后只剩下一枚漆黑心臟懸浮半空。

  “只要還有人記得羅誠瑤主…我就不會徹底消亡…”余音飄散。

  顧昭伸手握住那顆心,任其灼燒手掌,鮮血淋漓。他咬牙道:“那就讓所有人都忘記他。”

  說完,他將心臟投入雷池,引動終極雷劫,直至其灰飛煙滅。

  戰罷,天地重歸寂靜。

  然而,當眾人松一口氣時,邵幽筠突然指著雷池底部:“看…那是什么?”

  只見池底沙礫緩緩移動,竟拼出四個字:我即是道。

  顧昭心頭一沉。

  他知道,這場戰爭遠未結束。魔可以消滅,但信仰一旦生根,便難以拔除。或許真正的敵人,從來都不是某個具體的人,而是人心中的盲信與執迷。

  數日后,新春小醮如期舉行。

  來自各地的修士齊聚大羅宮,包括原本持觀望態度的江北散修、江南法師,甚至還有幾名曾屬玄威神教的棄徒。他們帶來消息:九處魔域雖已封閉,但民間已有傳言,稱“羅誠瑤主舍身成仁,墮入魔道只為拯救蒼生”,香火竟悄然興起。

  顧昭站在高臺之上,望著臺下萬千信眾,久久不語。

  最終,他取出一塊新碑,親自執筆寫下八個大字:執掌五雷,不行神事。

  碑成之日,雷光普照,百鳥朝賀。

  當晚,顧昭獨坐殿中,翻閱一本舊冊,乃是羅誠瑤主早年手札。末頁有一行小字:“若有一日我墮入魔道,請后來者誅我,勿立祠,勿傳頌,勿使我成為另一種枷鎖。”

  他合上書卷,輕嘆一聲。

  窗外,春風拂雪,新芽初綻。

  翌晨,小蒼江發布新規:凡境內宮觀,不得供奉任何真人塑像;所有典籍重修,去除神話色彩;弟子修行,以實證為準,禁言飛升之事。

  與此同時,一支由殷小龍帶隊的勘探隊深入北荒,尋找傳說中的“初代明宇道遺址”。而在江南,徐書瑤主持編纂《除魔錄》,記錄近年來各地邪祟案件,公開審理過程,破除迷信。

  三個月后,青丘山傳來訊息:天狐老祖閉關前留下預言“兩界將合,五雷難定。唯有一人,能斷此劫。”

  顧昭看著信箋,默然良久。

  他知道,那個人不會是神,也不會是魔。

  而是敢于直面真相,哪怕顛覆信仰的人。

  他又一次踏上旅途,這一次,不再是為了追查某個失蹤的道主,而是要去找尋一個問題的答案:

  當修行不再是通往長生的捷徑,當道士不再是受人膜拜的存在,修真文明,究竟該走向何方?

  風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瀾之間。

  大羅宮的燈火依舊明亮,照亮的,不只是新春的夜晚,更是前方未知的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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