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白班接班人是鄧南星和謝國萊。
現在雖然老周一家人已經在早上六點半坐飛機飛廣州了,但是醫院這邊的24小時值班制度,還暫時沒有改變。
主要是接下來馬上又會來一波治病的僑商。
所以這個制度暫時就沒有改變。
方言在交接班的時候介紹了一下加入的兩位跟班。
“新來的助理。”
張延昌和楊景翔上來和眾人都打過招呼。
大家其實還挺高興,看來又要分出一個班了,那樣的話就是四班兩倒,休息時間就更多了。
鄧南星忍不住問道:
“方哥,四班兩倒有戲?”
“暫時不參與到班。”方言給他們潑了一瓢冷水,不過大家也不太失望,反正周兆琴走了,現在夜里也不用那么高度緊張了。
方言告訴所有人,只是讓他們和大家打個招呼而已。
然后大家才明白過來,這是方哥新收的小弟。
“大家好,我是張延昌,我是從小學中醫的,這次考上首都中醫藥大學,有幸認識方哥…”
“我叫楊景翔,考上首都中醫藥大學,上次校園開放日遇到了方哥,被他醫術折服…”
兩人自我介紹后,鄧南星和謝國萊也明白過來,這是以后的同學啊。
雖然他們高考成績好,但是論資排輩的話,還得往后稍稍。
謝國萊和鄧南星跟方言的時間,可比他們兩個要早的多。
鄧南星壓低聲對著一旁的謝國萊說道:
“不過說起來方哥也是厲害,上次就做了個義診的功夫直接就收下兩個了。”
這話聲音不大,但是也被張延昌和楊景翔聽到了。
張延昌老老實實的沒動作,楊景翔卻盯著鄧南星,眼神里有幾分審視,還有幾分挑釁。
鄧南星瞇起眼。他認得這種眼神,當年在鄧氏醫館見過太多,世家子弟骨子里的倨傲,裹在看似規矩的樣子下蠢蠢欲動。
早會結束之后,鄧南星就對著楊景翔和張延昌說道:
“我叫鄧南星,你們以后叫我星哥。”
說完又指了指謝國萊,說道:
“他叫謝國萊,以后叫老謝就行了。”
“…”楊景翔和張延昌看著鄧南星,有些摸不透這小子的來歷。
下意識紛紛看向方言。
方言指著鄧南星說道:
“這位,廣東中醫世家的傳人,蕭承志就是在他族叔鄧鐵濤門下拜師學藝的。”
說完他看向老謝:
“這位…”
老謝當即就自己接過話茬,然后說道:
“我跟著方哥討生活的,一切都聽方哥的,和大家不一樣,我是中藥師從小學藝的那種。”
聽到這話后,張延昌先對著兩人招呼道:
“星哥,謝哥!”
鄧南星滿意的點點頭,然后看向楊景翔。
作為一個老刺頭,看到同類的時候,他自然就有感應。
楊景翔很明顯就是個刺頭。
鄧南星對自己的直覺深信不疑。
楊景翔深吸一口氣,對著兩人招呼道:
“謝哥,星哥!”
對于老謝這種沒有攻擊性的人,楊景翔第一時間接受了,鄧南星那樣子他就很不服氣了。
特別是知道他和蕭承志那個屌人是一個門派的。
楊景翔就更是不爽了。
不過他又不敢在方言面前表現出來,只好后喊鄧南星表示自己的不爽。
鄧南星笑著對方言指了指張延昌和楊景翔,說道:
“方哥,這兩個很有個性啊。”
方言聞出了他們之間的火藥味,不過也沒制止,以后人多了手下人這種情況自然會發生,只要控制在可控范圍里,讓他們斗斗也沒事兒,他對著鄧南星說道:
“可不要小看他們,今年成績都是排前面的,而且都是中醫世家出身的,都有自己拿手的絕活。”
鄧南星聳了聳肩:
“高考考得好,又不代表醫術就真牛,還是要上了場才知道。”
這時候楊景翔終于是憋不住了,他說道:
“星哥,有空咱們切磋一下?”
鄧南星聽到這話后笑著點點頭:
“切磋?行啊,有空的話切磋切磋!”
方言冷眼旁觀,看的出來兩人氣場一開始就不對付。
隨后,方言帶著新到的兩人先去查房,讓他們看了每個患者的醫案,了解了之前的治療手段。
楊景翔和張延昌都感覺長見識了。
特別是那個血管瘤的姑娘,從娘胎里到現在19年的血管瘤,簡直就超過他們的認知。
還有疑似被自己家里人下藥的僑胞夫妻。
他們怎么想都沒想到,國外有錢人家里這么歹毒。
更加佩服方言抽絲剝繭將事情的本來面貌拼湊出來。
這要是他們,肯定還在想著是不是自己辯證錯了。
只有方言才這么自信,確認肯定是其他地方有問題。
查完房,方言又帶著他們兩個去和院長打了個招呼,主要是現在院長是直接領導中醫這塊的,方言今天多少都該讓他見一下新加入的人。
而且今天還多加了一個楊景翔。
肯定還是要和院長說清楚才行。
所以方言在來到院長辦公室之后,就先讓張延昌和楊景翔在外邊等著,他去把楊景翔的事兒先給院長說一聲。
院長果然和方言想的一樣。
“既然是你介紹來的,還是中醫世家,又是首都中醫藥大學招生的前幾名,那直接和那個小張一樣,直接轉正就行了啊。”院長給方言的那就是的無限支持的態度。
方言告訴院長:
“這個是個刺頭,我打算先晾他一段時間。”
聽到方言這么說,院長就明白過來,笑著說道:
“行,那就按照你說的來。”
說罷院長又說道:
“對了,昨天奠基儀式后,又有不少人想過來找你看病…”
方言直接了當的說道:
“行,直接通知他們過來吧。”
院長聽到后立馬點頭說道:
“有一個是咱們自己醫院里昨天收的病人,我先讓他過來。”
方言聽到后有些詫異,問道:
“協和西醫昨天收的,判斷治不好他?”
院長說道:
“不是,昨晚上來的,他不愿意動手術,打聽到了你的事兒,就要求我們換中醫給他治療。”
“我也是剛才聽到他們骨科那邊說的。”
“什么問題啊?”方言想到骨科,骨科不該送到羅老太太那邊去才最好嗎?
院長說道:
“凍傷,老傷了,是個老兵,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方言聽到是老兵,于是說道:
“那我直接去住院樓找他吧。”
院長說道:
“那行啊,就在…算了,我直接帶你過去吧。”
說完他站起身就帶著方言往外走。
方言叫上門口的張延昌和楊景翔:
“走,一塊兒去看看。”
說完還對著他們介紹:
“這位是院長。”
張延昌從善如流,趕忙招呼道:
“院長好!我叫張延昌!”
楊景翔也依樣畫葫蘆,趕忙喊道:
“院長你好,我叫楊景翔!”
院長分別看了一眼兩人,然后點點頭說道:
“好好跟著方大夫干,我看好你們的前途。”
兩人聽到這話連連點頭。
不過又好奇去什么地方,于是對著方言小聲詢問。
方言告訴他們:
“去看病人,凍傷的。”
兩人頓時一怔,這凍傷在北方還是比較常見的。
不過難度就不一樣了。
凍傷早期,寒邪剛剛侵襲人體,氣血凝滯尚未形成嚴重的病理改變,此時及時介入中醫治療,通過溫通經絡、散寒止痛等方法,能夠迅速驅散寒邪,恢復氣血運行,防止凍傷進一步發展,治療難度較小,療效也較為顯著。
若凍傷未能及時治療,病情拖延,寒邪深入,導致氣血瘀滯日久,組織壞死,甚至出現全身癥狀,如寒戰、發熱、神疲乏力等,此時治療既要清除壞死組織,又要調理全身氣血,糾正臟腑功能失調,治療難度大大增加,且可能會遺留局部功能障礙等后遺癥。
這后面的一種,一般的人都不敢接,大多都是專門治療凍傷的世家中醫才敢接手。
不過既然送到協和來了,那這情況估計是不會太好了。
很快他們就在院長的帶領下,來到了這邊的住院大樓。
在這里見到了凍傷的患者。
這是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人,陪護的家屬是一個四十幾歲穿著軍裝的女兵。
這邊負責的醫生看到院長帶著方言來了,就知道他們是來接手的來了。
當即就把病人的資料給了方言他們。
這位患者目前46歲,在1950年底,長津湖戰役中凍傷雙足,當時經過治療痊愈,但是下肢經常性的涼痛,并且這幾年冬天就會逐漸加重。
去年初的時候,在軍區醫院診斷為血栓閉塞性脈管炎,但是治療無效。
隨后在去年9月的時候,不慎右足部大腳趾外傷后感染,在軍區醫院兩次做截趾手術,目前瘡口還沒愈合,軍區醫院建議轉院治療,昨天聽說這邊僑商捐贈協和兩棟樓的事,想來這邊找方言試試,不過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所以就等到了現在。
昨晚初步判斷這個是血栓閉塞性脈管炎。
也就是中醫說的脫疽,主要是指四肢末端壞死,嚴重時趾(指)節壞疽脫落的一種慢性周圍血管疾病,又稱脫骨疽。
方言了解情況后,來到患者的身邊,開始查看他腳上的傷口。
發現大腳趾骨露出瘡面,肉芽不鮮,膿液不多,周圍的皮膚紅紫色。
西醫的判斷沒有錯。
這就是脫疽,不過他這情況還真是有些嚴重了。
方言聞到一股子腐爛的味道。
張延昌和楊景翔這會兒也皺起眉頭看著眼前這令人發毛的瘡口,發現果然是最壞的情況。
這時候老兵看到幾個人的表情,于是對著方言問道:
“方大夫,我這個…您能治不?”
方言看了他一眼,說道:
“放心,好治。”
明天白天還有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