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的第二天。
一大早方言老娘何慧茹，來到醫院上班。
她心情相當開心。
按照慣例查房的時候，對所有人那都是一副笑臉，住院的患者和家屬還有一些熟悉的護士醫生，都忍不住詢問她，是不是路上撿到錢了？
何慧茹只說和撿到錢也差不多。
因為今天早上來的時候，朱霖老娘傅照君詢問過她，要不要看合適的時候，讓方言和朱霖兩個把結婚證給領了？
說是現在兩個孩子感情差不多也到位了，領了結婚證也算是水到渠成。
其實昨天晚上本來她就想過這個事情，現在方言名聲已經有了，手里還有兩個醫學成果，以前還覺得方言有點高攀朱霖，但是現在就絕對沒這種感覺了。
所以她也想著什么時候，讓方言和朱霖趕緊給結婚證領了。
結果沒想到，人家那邊還挺主動，直接就先提出了這個建議。
何慧茹知道，這肯定是和發生在方言身上的變化有關系。
要不然一般這種事兒，都應該是男方家這邊先提起來。
畢竟女方提的話，總是會給人一種急著讓姑娘嫁人的感覺。
像是上趕著往外送似的。
所以一般女方家都不會主動提起。
但是今天人家就主動提起來了，何慧茹不相信傅照君不知道這些規矩，所以這就只能說明一件事，傅照君害怕方家哪天變卦了。
雖然自己家里從來沒有這個想法，但是這種感覺還是讓何慧茹暗暗爽了一次。
自家的兒子，如此被對方家里看中，當媽的怎么可能不高興？
她當時差點就直接答應下來，不過最后還是矜持的表示，這事兒得回去商量。
傅昭君也連說應該的。
只是看她那樣子就差催促自己搞快些了。
“哈哈…”
一想到當時那個畫面，何慧茹就忍不住樂出了聲。
“小何，你什么事情這么高興啊？”
就在這時候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從何慧茹的正前方傳了過來。
何慧茹渾身一震，抬頭朝著前面看去。
然后就看副主任還有主任，兩人帶著一幫同科室的醫生還有護士，過來檢查現場。
主任這人是老革命了，平日里非常嚴肅，和他站在一起感覺空氣都會稀薄幾分。
這下自己在查房走神，一邊走一邊傻笑，肯定老頭子要批評她了。
得意忘形了啊！
不過也沒事兒，最多就挨兩句罵而已，又不會少一塊兒肉。
“不好意思主任，剛才有些走神了。”何慧茹倒是很坦然。
“是在想你們家孩子的事兒吧？”主任一旁的副主任，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何慧茹差點驚掉下巴，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難道他會讀心術？
這時候主任老頭子也笑呵呵的說道：
“你看她這個表情，就知道肯定是猜對了。”
何慧茹有些錯愕的看著主任，這老頭子居然會笑？
好家伙這么長時間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會兒主任那張老臉笑得滿臉褶子，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對著何慧茹贊嘆到：
“何醫生，你家孩子很優秀啊。”
“昨天的時候表現非常突出，他一個人獲得了兩個醫學成果證書，真是不得了的成績。”
“不愧是何老的外孫，你們家培養的好啊！”
聽到這里何慧茹才恍然大悟。
忙回道：
“額…多謝主任夸獎。”
不過她也有些驚訝，這老頭子昨天可沒去，他是怎么知道方言昨天干了什么？
她哪里知道，昨天方言就是話題人物，大會的年輕人里就沒有人更比他受關注了。
主任樂呵呵的問道：
“對了，聽說他還和咱們醫院的朱霖同志在處對象？”
何慧茹點點頭：
“沒錯，是有這么回事。”
副主任這會兒也說道：
“你們家真是悶聲干大事，我們今早才知道，朱霖同志和朱良春朱大師是一家人，要不是他們昨天被人看到了，你們家都還瞞著呢…”
何慧茹思索了一下后，老老實實的回應道：
“當初都是孩子自己談的對象，我們確實不知道，也是后面才知道原來還有這么層關系。”
主任和副主任聞言，相視一笑，那模樣顯然就是不相信。
主任老頭子笑道：
“哈哈哈…你瞧瞧你，也太低調了。”
然后又說道：
“兩孩子結婚的時候，記得請我們喝喜酒啊。”
副主任也同樣說道：
“沒錯，到時候一定別忘了我們。”
面對兩個和藹的有些讓人不適的領導，何慧茹趕忙答應下來：
“一定一定…肯定不能忘了大家的。”
“嗯，到時候我看朱霖同志他們如果要婚房，醫院也可以考慮的嘛，畢竟怎么說方言同志，也為國家做了醫學貢獻，我們應該優先考慮的。”
何慧茹發現，這領導今天好的有點不正常，而且這分房的事兒，還有不少人在排隊呢，哪是那么容易分的？
而且方言根本就不是院里的人，朱霖更是沒轉正。
不過這會兒她也不能去反駁質疑，說老頭子畫大餅，只能點點頭，說道：
“感謝領導厚愛。”
主任講完，然后笑著擺擺手：
“沒事沒事，行了，你查房吧，我們不打擾你工作了。”
其他跟在一起的人，也對著何慧茹露出一個個真誠的笑臉。
“…”何慧茹一時間感覺有些恍惚。
上次感受到大家這么熱情，那會兒還是自己老爹何休剛主持進京醫生項目的時候吧？
經過前面黑暗十年后，嘗遍人間冷暖。
今天這種感覺讓她有些陌生，算起來已經二十幾年，沒感受這種周圍全是好人和善意的感覺了。
另外一邊的同仁堂，方言今天一上班，就看到羅主任等在店里了。
非常罕見的，他手里還提了個公文包。
這年頭公文包可是稀罕貨。
見方言一到，羅主任就從公文包里面拿了個文件袋出來。
笑呵呵的走到方言面前的診臺，擺在了他面前。
“什么東西？”方言好奇的問道。
“好東西！你簽個字就行了。”
“上頭決定，給你升成專家坐診待遇，每個月一百二，還有各種津貼補助。”
方言沒太意外，他接過文件說道：
“我沒多久就去考大學了，還給我升？”
羅主任笑呵呵的說道：
“升，必須升！”
“只是有個附加款項…”
“嗯？”方言一愣，停下手里的動作。
“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就是你研究出新藥方或者開發出藥材，我們同仁堂優先收購。”
這個要求，聽著有點不對勁。
方言放下文件，皺起眉頭看向羅主任。
“怎么了？”羅主任問道。
方言搖搖頭，說道：
“不，我是在想，接下來大多數時間我都是用來復習考大學了，開發新藥什么的事情，恐怕是沒時間做的。”
羅主任接過文件，指了指上面：
“沒事，你瞧瞧，上面寫了時間的，十年時間。”
“十年？”方言看去，有些錯愕。
他對著羅 “我今年能不能待滿都不一定，你們寫十年？”
羅主任趕忙解釋道：
“不是，你看清楚嘛，這里寫了，是你十年內都享受同仁堂專家待遇，每個月一百二，只是研制出新藥和開發出新藥材的時候，優先給同仁堂。”
方言眼皮直跳，好家伙，這幫人真是敢想啊！人家東直門醫院都沒敢說這些限制條件。
一百二十塊錢一個月的工資，現在看起來還不錯。
但是等到幾年后，這點工資就不算是什么了。
況且還要加上這個限制，方言還猜不到他們想干啥嗎？
羅主任他們認為方言沒有怎么消耗精力，就搞出來個黃芪蟲藤飲還有炮制豬蹄甲。
所以就想用一百二一個月，包圓他十年的研究產出。
方言有些頭皮發麻。
不是，自己看起來很想是個被白嫖的冤大頭嗎？
他看了羅主任一眼，搖搖頭說道：
“不行，未來那么多變化，我可不能保證什么，現在簽了，我不光是對上級不負責，也是對我自己不負責。”
“羅主任，這文件你們拿回去吧，我肯定不會簽的。”
方言已經想好了，自己方子可以拿來治病救人。
上交那也是自己上交。
和別人聯合的事情，除非是提供了對等的價值，比如經費，技術支持，或者其他別的什么。
一百二十塊錢一個月，然后優先收購這種事兒，他是不會干的。
不管羅主任是想給高價還是給低價，方言都不喜歡這樣被人拿捏住十年。
“可是…”羅主任張了張嘴，沒想到居然是這么個結果，他還以為方言會欣然答應的。
東直門醫院那邊，不是都一樣嗎？
干嘛自己說的就不行了？
就在他想要說點什么的時候，門口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請問…”
“請問這里是不是有一位方言同志？”
眾人都紛紛朝著門口看去，只見一名穿著軍裝的陌生中年男子，提著兩網兜的禮物，站在門口。
方言搜腸刮肚一番回憶，也不記得自己認識這人。
樂苗見方言沒回答，她率先開口：
“同志，您找方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