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敘舊環節,基本上都是老范在說。
當然了,他為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懂,也特意的用上了普通話,雖然不太標準,但是在場人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畢竟在場大多數人是都沒有去過四川,之前方言雖然說過那邊的生活,但是從本地人口中說出來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視角上也和方言不一樣。
甚至還能聽到一些方言沒說過的知青趣聞。
還有他們當地人是怎么看這些天南海北過來的知青的。
“那年辰的事哦,硬是像昨天一樣。你們不曉得,當時我們那個地方,和方言他們一起,來了好大一幫知青,天南海北的腔調都有,東北老哥兒們裹著軍大氅,張嘴就是“這旮瘩苞米茬子真硌牙”,上海姑娘裹著花頭巾拎著雪花膏,見天兒念叨“阿拉要調回去。”,廣東女娃兒說話像打機關槍…”
“第一天看到這些細皮嫩肉的城里娃,生產隊長叼著煙桿直擺腦殼,說啥子:“龜兒子些,鋤頭都拿反了,種得出個錘子紅苕!”結果沒得三天,李家灣的上海知青王海川,硬是把隊里那臺銹了十年的手扶拖拉機修得突突響,隊長眼睛瞪得比牛卵子還大…”
“最扯的是廣東妹阿玲,頭回下田插秧,被螞蟥嚇得尖叫,全村狗都跟到叫。當時老年人說:“城里女娃子嬌氣得很。”哪曉得轉過天,阿玲用帶來的的確良布給老人家些縫了件盤扣褂子,老太婆穿上趕場,逢人就顯擺:“知青妹兒手巧得很嘛!”哈哈哈…”
老范嘴巴歇不住,就是一說到興頭上,普通話就開始走樣了,變成了川普。
不過大家還是聽得懂他講的什么意思,也跟著笑了起來。
接著又聊了一些方言在那邊插隊的事兒。
老范倒是講究,專門撿好聽的說,甚至還故意美化一下,方言之前說過的一些事兒到了他嘴里再說一遍,那又是另外一個美化版本了。
方言說他記錯了,他非說方言記錯了。
管你是不是過目不忘,反正今天說啥都是你記錯了。
方言也是哭笑不得。
接下來就是老范詢問方言了,想知道他回來這段時間都干了啥,雖然方言上了很多回報紙,但是遠在四川的老范他們還是知道的太少了。
不過介紹自己這活兒,方言還沒開口,就被目前正在以方言為藍本,作為主角的小老弟接過了活兒。
將方言的故事從頭到尾,用給他旁觀者的視角都說了一遍。
雖然還有很多東西小老弟都沒說,但是依舊給老范聽得一愣一愣的。
“不是…咱們今年開學后的課本也有你編寫的?”老范有些不敢相信的,對著方言詢問。
“嗯。”方言點點頭。
老范和小彭兩人面面相覷:“…”
這件事情在他們眼里有些沒辦法理解了,這都是什么操作啊?
現在他們對方言的實力,已經完全沒有具體的概念了。
之前來的時候知道方言挺牛逼的。
不過這會兒聽到小老弟說完后,他們才明白,原來他們想象力還是差遠了。
眼前的這位,現在不止是全國高考最高,還已經在太醫院了成為僑商唯一指定中醫,中僑辦的好幫手,大學教科書編寫人,古籍修復專家,《華夏藥典》副主編。
“哎呀,頭有點暈!”老范捂著頭揉了揉太陽穴。
“我也有點!”彭博也同樣捂著頭說道。
“也就是說,你開校過后,是教我們是吧?”老范緩過來對著方言問道。
方言搖搖頭:
“那倒是不會,我還是學生,跟你們都坐講臺下面。”
“你別被這些稱號嚇到了,我其實也有很多東西是不懂的,需要學習。”
聽到方言的話,老范雖然感覺是方言在謙虛,不過心里還是稍微好受了點。
這時候小老弟對著老范問道:
“對了,范哥,您之前在家里學過中醫?”
老范回過神來,對著小老弟回應道:
“學過,我家里有親戚是道士,學過一些道醫的東西,其他地方的中醫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們當地的中醫大部分都是道醫傳承。”
“搭配一些家傳的秘方,治一治病還是沒問題的。”
小老弟聽到秘方,當即表示道:
“那挺厲害的了!”
老范看了一眼方言,自己好像也就只能靠道醫的醫術和家傳秘方,在方言面前站起來了。
聽到這小子在回城之后,搞了這么多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事兒,老范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莫非是這城里的中醫術已經快失傳了?
所以方言才能有如此成就?
但是仔細一想這也沒道理。
只能在心里瞎猜。
一旁的彭博這時候對著方言說道:
“方哥,你還在協和上班啊?”
方言點點頭回應道:
“對,不過只是暫時在那邊上班,等到大學開學的時候還是要去學校上課的。”
他沒說自己接下來會擔任協和名譽中醫科主任的事兒。
現在老范他們都一臉詫異的沒辦法接受,這要是知道這事兒,方言感覺老范能當場跳起來,用川普大喊“這個世界癲了嗎?”
聽到方言的回答,彭博對著 “范哥,反正這段時間我們也沒事兒,不如去協和看看方哥怎么治病的?”
“嗯?!”老范一怔。
他沒有馬上答應也沒馬上拒絕,而是看一下方言。
問道:
“這方便?”
方言點了點頭說道:
“可以啊,反正這幾天上午,我在協和都有病人要看,你們要是想去瞧瞧的話,每天早上可以跟著一起去看診。”
老范還是有些擔心的說:
“那可是僑商,我們站在一旁,不好吧?”
方言對著他說:
“你穿個白大褂就行了,到時候人家管你是誰。”
“醫院領導不會說你?”老范替方言考慮起來。
方言搖搖頭說道:
“不會。”
老范微微皺起眉頭,協和在他心里那可是名副其實的太醫院。
怎么方言說的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老范對著方言問道:
“協和管理這么松?”
他這會兒甚至懷疑,方言說的協和可能不是自己認為的那個協和,會不會是一個同名字或者同音的醫院。
方言對著他說道:
“也不算松,只是應該沒有你想象中的嚴格而已。”
老范蘸著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兩個字:
“你確定是這個協和?”
方言哭笑不得點點頭確認道:
“當然是了,出了這條街正對門就是協和大門。”
老范實在想不通,只得自己腦補一番,然后恍然大悟道:
“哦,那我明白了,是因為他們更加注重西醫!”
“所以對中醫這塊兒就比較松!”
“…”方言無語。
不過倒是也懶得解釋了,感覺自己越解釋老范越是迷糊。
等到明天到了過后,他就明白了。
方言對著 “反正明天你自己慢慢體會就清楚了。”
老范搓了搓手,還是有一些小期待的,畢竟怎么說也是太醫院。
他問道:
“明天幾點開工?”
方言對著 “你們晚上就在我這里休息吧,明天早上和我一塊兒過去就行了。”
老范忙道:
“哎呀,那怎么行!我們有住的地方,而且明天晚上還得點名呢。”
方言對他們問道:
“你們現在住啥地方?”
“學校的招待所,有個四川的老師專門負責接待,我們今天中午飯還是人家招待的。”
彭博也說道:
“對,還送了我們臉盆和暖水瓶,還有刷牙的牙膏牙刷。”
方言微微皺起眉頭對他們問道:
“你們的戶口遷移辦了嗎?”
“這不過年期間嗎?一個個窗口都還沒上班,就是招待所也是人家網開一面才讓我們進去的,現在沒辦法辦,我們出門現在都還帶著介紹信呢。”
方言問道:
“那糧油關系證明也沒辦咯?”
要知道這東西沒辦成,學校每月定量的20斤粗糧票和10斤細糧票,就沒辦法拿到手,他們可不是方言這種能去首都重點單位隨便蹭的人,人家是指著定量吃飯的。
老范渾不在意地擺擺手說道:
“沒事兒,我們出發的時候帶了至少30斤全國糧票和布票,夠堅持到開學了。”
方言知道他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不過自己當初可是答應過江油知青辦的,于是他說道:
“行了,接下來的事兒,我幫你們辦。”
“既然當初我答應了江油知青辦,就肯定要做到,更何況你老范還是我老熟人。”
聽到方言大包大攬的話,老范一臉懵逼:
“不是,人家都還沒上班,
你…你咋弄?”
沒上班,不代表不能辦嘛。
就像是這段時間,本來自己也該休假的,那還不是天天都忙活給人看病?
方言對著他們說道:
“這個你就別操心了,我去打個電話,待會兒應該就能給你們把事兒給辦了。”
說著方言就站起身。
老范驚訝到:
“啊?待會兒?這么快?”
方言笑著說到:
“那不跟你開玩笑,怎么說我也是編教材的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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