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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沒有人比我更懂商戰

熊貓書庫    大清話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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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萌新在酒后胡亂繪制了一份地圖,幾天后的劇情會涉及到,結合起來閱讀會更清晰。發個彩蛋章試試,不成功就算了。

  展開手繪地圖,李郁在周邊添加了兩個星星。

  一個在李家堡的南面,橫塘驛。

  一個在李家堡的東面,石湖巡檢司。

  都是自己人把持著,再下一步,就是逐步將手下兵丁換成李家堡的武裝人員。

  用朝廷的餉,養自己的兵。

  披上官衣,誰敢說自己不是代表官府。

  李家堡,也要吸收這個時代的先進經驗。

  清廷,白蓮教,都是辣么的靈活。

  自己也不能太死板,非要堅持傳統插旗造反路線。

  完全可以換一種方式,將蘇州府的綠營逐步換成自己人。

  當然了,這個過程必定是復雜的,血腥的,爾虞我詐的。

  愿意上光明船的就多給金銀女子。

  不愿意上船的,就讓他們戰死,來一招騰籠換鳥,淘汰低端綠營兵。

  李郁有理由相信,這蘇州府吃棗藥丸,一定會亂起來。

  沒有匪亂,自己就創造匪亂。

  水渾了,魚才能快活起來。

  不過,在暢想未來之前,還是要面對一個嚴峻問題!

  真沒錢了。

  范京把賬冊往桌子上一堆,擠出一絲笑容。

  “還剩100兩。”

  “再過幾天,維格堂就得改丐幫了。”

  李郁一愣,那自己豈不是成幫主了。

  “煤餅,煤爐的生意,咋樣了?”

  “在府城幾家鋪子放了貨,無人問津。”

  “是因為太貴嗎?”

  “不是貴,而是老百姓不習慣。”

  李郁點點頭,這確實是個問題。

  人一旦習慣了,就不愿輕易改變的。

  這是老百姓過日子的一種哲學!不要隨便改弦更張,折騰來折騰去的。

  小到一個家,大到一個朝廷。

  其實都是如此,盡量的遵從老子的“無為而治”。

  日子才會好過。

  李家堡骨干分子擴大會議,

  在后面聽會的有劉阿坤,以及幾個前堂口兄弟。

  “現在開始,諸位放下手里的所有事,全力推廣煤餅生意。”

  “請軍師示下。”

  “第一步,是商戰。”

  李郁看著眾人,從他們茫然的表情上,看出了茫然。

  “所謂商戰,其實并不高端。相反,很接地氣。”

  “你們說,老百姓不燒煤餅,他們燒什么?”

  “普通人家燒柴禾,有錢人家燒木炭。”

  “所以,只要蘇州城沒有柴禾,沒有木炭。我們的煤餅不就賣出去了?”

  “軍師英明。”

  李郁手一按,示意楊杜仁你先不要拍馬p。

  此風不可長。

  但是私下可以多拍拍,有益身心。

  “把我們的人全部撒出去,在城門口堵截柴禾入城。”

  “萬一他們反抗怎么辦?”

  杜仁提出的這個問題,很好。

  砍柴的人多是附近百姓,以此為生。

  斷了人家的財路,自然會引來反彈。

  “去找黃四,借點衙役的官衣,再借幾個衙役,看誰敢反抗。”

  “軍師這個主意好。”

  “斷了人家生路也不好,你們再告訴這些人,以后可以幫著推銷煤餅,提成伱們算一下,差不多就行。”

  李郁這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把走街串巷賣柴的,變成賣煤餅的行腳商。

  “軍師,還有一個問題。城中的那些柴火店,三天就能賣一船柴禾。商戰,對他們不好用。”

  “商戰是第一步,接下來我要講的是一些上不得臺面的策略。”

  眾人為之一振,不知這又是什么花樣。

  軍師這人看著斯文,狠起來比閻王都狠。

  真是名字可能取錯,綽號沒有取錯的。

  “趁著夜色,在柴禾店鋪面板上,貼張造反的紙。然后通知衙役。”

  “這紙上該寫點什么?”

  “就寫白蓮花開,彌勒降生。”

  啊,眾人都傻了眼。

  軍師,你可真是“李閻王”。

  楊云嬌猶豫的問道:

  “這樣是不是太狠了,那些店主惹上這種官司,搞不好要被官府吃掉一半家產。”

  李郁突然冷冷的說道:

  “婦人之仁。我們賣煤餅,人家賣柴,怎么和平共處?”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我們之間的矛盾,是無法共存的,必定要倒下一方。”

  見眾人低頭,不敢瞧自己的眼睛。

  李郁又放緩語調,說道:

  “先拿一家最大的開刀,其余的若是識相,可以代售賣煤餅。”

  “為了避免官府懷疑,若是還有不識相的鋪子,馬車撞,醉漢毆打,仙仁跳,失火,野孩子上門認親,總有一款適合他。”

  “除非蘇州人天天過寒食節,否則我們的煤餅一定會大賣。”

  “諸位,我只要結果。至于手段,你們自己選吧。”

  當天。

  整個蘇州府江湖都知曉了,維格堂要做獨家生意。

  誰要是阻攔,就別怪李大官人不講江湖情面。

  次日清晨。

  蘇州府九個城門外,官道上都有維格堂的人。

  見到砍柴的就攔下,告知他不可入城。

  一旁的衙役,也會湊過來。

  不懷好意的告訴運柴禾的人:

  “城中在抓亂匪,燒炭幫!”

  “官爺,我們是砍柴的,不是燒炭的。”

  “柴禾燒一燒,不就是木炭?”

  威脅非常好使。

  大部分人一聽這混賬邏輯,就默默的推著小車返回了。

  因為在大清,這事還真不稀奇。

  這個“燒炭幫”的說辭,是杜仁瞎編的。

  他經常和官府打交道,深得其中精髓。

  一旦有什么賊人,官府就會牽連一大片。

  抓人的理由,往往千奇百怪。

  什么老鄉,同姓,這種理由都算還好的。

  甚至有因為賊人穿了草鞋,你也穿了草鞋,所以很可能是同類。

  大清的百姓,都已經司空見慣了。

  一句話,麻煩不找你,你不要自找麻煩。

  這幾天,就別進城了。

  省的被當成什么“燒炭幫”,被扔進大牢一頓毒打。

  極少數幾個愣頭青,非要講理。

  被好漢們拖到一邊,慢慢講理了。

  個人零售的柴禾渠道,都被掐斷了。

  城中,售賣柴禾的店鋪,正在陸續遇上麻煩。

  清晨,衙役突然趕到。

  將臥龍街小巷子里的一家柴禾店查抄了。

  現場扛走貼有白蓮逆匪標語的鋪板一張,如獲至寶。

  既然和白蓮逆匪有瓜葛,這事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恰好,這戶人家還挺有錢。

  在查清之前,鋪子先封了。

  剛運來的一船柴禾,就這樣堆著吧。

  考慮到這個人有個遠房親戚,在松江府做押司。

  元和縣衙的人,對于他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客氣”。

  很簡單,我們不讓你屈打成招。

  萬一,遇上懂行的過問,比較麻煩。

  我們讓你自證清白,證明自己和白蓮逆匪沒有關系。

  一定要拿出鐵一般的證據,證明清白。

  什么發誓,賭咒,這些都沒用的。

  在沒有自證清白之前,就待在牢里好好反思吧。

  反思深刻了,

  自然明白這鐵證,其實不一定是鐵元素構成的。

  很可能是銀離子構成的。

  當天中午,又有一家柴禾店的掌柜,遭遇了百口莫辯的尷尬。

  一對流民模樣的母子,撲通跪在了店門口。

  “俺是黃河邊的夏雨竹啊,兒子,快叫爹。”

  “爹,我餓。”

  一個掛著鼻涕的孩子,哇哇的哭著,抱住掌柜的腿。

  “爹,我餓。爹,我餓。爹,我餓。”

  好似復讀機一樣,聲音尖銳又高亢。

  掌柜的頭皮發麻,從好言解釋,到破口大罵。

  然而,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這種上門認親,自爆家丑的事,太踏馬刺激了。

  這種樂子,可不是經常能遇到的。

  圍觀的人里外三層,生意沒法做了。

  半個時辰,掌柜的老婆來了。

  一見面,就破口大罵。

  把掌柜的老底都翻了出來。

  于是,變成了三方的矛盾。

  把一條街,搞的烏煙瘴氣,交通堵塞。

  那女人看似憨厚,臟兮兮,可卻是異常的口才犀利。

  一通哭訴,把故事描繪的跌宕起伏。

  從掌柜的年輕時候,渡黃河偶遇她。

  到怎么一見鐘情,怎么私定一生,包括那些細節,那些承諾。

  圍觀群眾聽的是頻頻點頭,慷慨解囊。

  這比茶館里說書的都精彩。

  暴跳如雷的掌柜老婆,怒吼著要打狐貍精。

  又被無聊的吃瓜群眾攔住,一頓勸說。

  無非是,人家來都來了,咋也得展示一下大婦風度。

  不能讓外地人,小瞧了咱蘇州寧的格局。

  總之,都是些看似在理,實則一肚子壞水的話。

  最后,巡查的衙役以惡意堵塞交通為名。

  把人全抓走了。

  鋪子,自然也要關張。

  至于說何時能釋放,那得等李大官人開口。

  一通組合拳下來,打的蘇州城柴禾商人是暈頭轉向。

  這個時候,有一個好心人出現了。

  他和柴禾商會的眾多商人說,大家還是不要硬碰硬,李大官人有人,有銀子。

  咱們拿什么和人家斗?

  惹毛了人家,說不定夜里就給你放把火。

  蘇州府商業發達,很多行業都有協會。

  這位好心人,就是商會中的一員。

  昨晚,剛被深夜拜訪的維格堂大律師,杜仁成功說服,心服口服。

  于是,他這才上演了曲/線救協會的一幕。

  兩天后,蘇州府柴禾商會派出了代表,和李郁正式商談。

  經過了半天的友好談判,在持刀衙役的全程監督下。

  達成了合作意向。

  出清所有柴禾,然后改賣煤餅。

  以一個月為期限,如果生意好再續約。

  如果賣不出去,這事就到此為止。

  5天后,煤餅開始暢銷。

  蘇州府的衙役,開始到處抓隨便砍樹的人。

  再不出手,怕是偌大的蘇州城,沒有一棵樹能活到元宵節。

  從西山煤礦運來的煤餅,一船船的沿著水路進入盤門。

  蘇州的水系發達,省了很多事。

  從西山島,竟然能一路航行到盤門水城門。

  再換小船,上貨到各個店鋪庫房。

  午餐時分,李郁爬上了城中的最高處,北寺塔頂。

  俯瞰全城,裊裊升起的炊煙。

  青灰色的煤煙,飄的全城都是。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感慨道:

  “我仿佛聞到了文明社會的味道。”

  “軍師,我覺得有點嗆人。”林淮生忍不住說了實話。

  “你讀書太少,信我。”

  又過了一會,刮起了西風。

  西風裹挾著煤煙,直撲北寺塔。

  “軍師,你怎么流眼淚了?”

  “哦,被沙子迷了。”

  林淮生欲言又止,心想:

  明明是被煤煙熏的,這煙真踏馬難聞,還熏眼睛。

  李郁有一點沒說錯,他讀書太少。

  這煤餅熏人,是因為含硫量太高。

  西山煤礦,地下全是這種成色的煤。

  可是除硫技術,目前尚未掌握。

  只能苦一苦蘇州百姓,慢慢適應。

  其實,這硫味熏多了,也是有好處的。

  可以除蟲,驅蚊。

  蘇州柴禾商會,已經在如此宣傳了。

  妄圖踐踏百姓的智商,把壞事說成大好事。

  后來,有缺德鬼編排李郁。

  說他是唯一一個,天天讓全蘇州女人流淚的壞人。

  地方志中,狠狠的記載了一筆。

  乾隆四十年,七月初四,蘇州城從這一天開始,成為了工業化的第一個犧牲品。

  每到飯點,全城飄煤煙。

  飛鳥驚恐,不敢落地。

  然而若干年后,李郁已經登基為帝時,特意授意了一批文人。

  大寫研究文章,稱從這一天開始。

  蘇州城外的山都綠了,樹木都茂密了。

  再也沒人砍伐樹木燒柴了。

  這是工業化的一小步,文明的一大步。

  總之,站在不同的立場,就有不同的看法。

  帝國的反對者,

  在私下稱呼這位皇帝“黃帝”,因為他畫過太多澀畫。

  又叫他“綠帝”,因為他干的壞事,總是喜歡打著為了綠化的幌子。

  廉價的煤餅生意,很快鋪開了。

  短短1個月,西山煤礦的銷售額就做到了驚人的3000萬文錢。

  折合白銀,3萬兩。

  李郁說:“壟、斷生意,大有可為。”

  燃料,是每一戶百姓每天都要用的東西。

  長年累月下來,這項生意極為穩定。

  不過,離不開背后這些官吏的大力支持。

  所以,分紅要大方。

  年底,讓這些人嘗到甜頭。

  成年人的友誼,脆弱如窗戶紙。

  捆綁上共同利益后,就堅韌如蒲柳。

  目前就兩個問題:

  西山煤礦要提高產量,而增產,就需要更多的勞動力。

  還有一樣,就是運力不夠。

  解決這兩件事,生意還能漲幾成。

  人力,說好辦也好辦。

  招募流民,運到西山島上。

  而官府,對于此事會保持默許。

  因為,他們既能獲更多分紅,又能解決地方流民隱患。

  屬于,躺著就名利雙收。

  在這段時間內,李郁不會受到官府的掣肘。

  相反,大部分問題會得到一路綠燈。

  運力不足的問題,可以雇傭船隊。

  至于是自己打造船只,招募水手,還是直接雇傭漕運船隊。

  李郁沒想好。

  兩者各有利弊,一時間無法決斷。

  造船,招募水手需要極大的資金,精力。

  好處是,用好了就是一支水軍。

  天天運煤進城,哪天想反了,把煤換成人就行了。

  他讓范京,找幾個專業人士,做出一份預算來。

  范京找了幾個造船的老工匠,粗粗算了一下。

  以20條500料高規格沙船為例,大約需要8萬兩。

  每船還需要水手20人,船長1人。

  另外,還需要解決這些人的房屋,吃飯,管理問題。

  還需要建一個合格的碼頭,不說胥江碼頭那樣,起碼要有個基本樣子,不低于3000兩。

  對了,還有船只的保養。

  木船每年都要拉上岸保養,否則壽命會大打折扣。

  還有風帆的修補,繩索的更換。

  一下子,李郁就決定先放棄這個想法。

  飯,還是一口一口吃。

  花銀子,雇傭漕幫閑置船只,水手。

  這些人每年有很長時間處于失業狀態,沒理由不攬活兒。

  劉千提醒說:

  漕幫桀驁,內部山頭林立,仗著運輸皇糧的身份,時常和商船,岸上百姓發生沖突。

  這是一個強勢江湖團體,有一定的官方背景。

  李郁而已不在意。

  老子才是蘇州府地頭蛇,你漕幫是虎也得臥著,是龍也得盤著。

  維格堂刀下的冤魂多著去了。

  正商量著,突然有人來報。

  “軍師,做媒的那王婆陪著前大嫂,正在和一個男人私下會面。”

  眾人望向李郁,眼神復雜。

  是無所謂,還是去打斷那廝的三條腿,只能軍師乾綱獨斷。

  李郁嘆了口氣:

  “杜仁,林淮生,你們倆個陪我去湊個熱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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