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推薦:
九州島最南端。
鹿兒島吳國租界,于半個月前就進入了戰備狀態 士兵和武裝僑民輪流守衛城墻,炮口毫不掩飾地對準附近的町城。
租界內,前來開會的薩摩藩主島津重豪后背冷汗一層又一層,好在參加的不是鴻門宴。
一名租界委員微笑道:
“藩主請放心,帝國不會虧待朋友。”
“薩摩依舊是您的薩摩,我們無意染指。此次特別軍事行動只針對蟠踞本州島的德川幕府以及他的狗崽子們。”
島津起身,再三表示忠誠。
江戶灣炮臺。
一名幕府武士突然扭頭望著南邊,驚呼:“敵襲,敵襲!”
遠處天際線出現了許多煙柱。
吳國的蒸汽戰艦隱蔽性很差,航行時黑煙沖天,但相比戰前,整體性能已然提升了許多,尤其是動力傳動裝置。
半個時辰后,
吳軍艦隊逼近江戶灣。
雙方一言不合,直接開戰。
德川幕府雖然沒有對外的侵略性,但是有很強的護食傾向,幕府上下對吳國敬而遠之。
這也是吳廷決定除掉他的關鍵因素。
炮彈落下,海面騰起根根水柱。
可憐江戶灣的老式前膛炮威力實在有限,威脅有限。
摸清楚虛實后,吳軍艦隊以5艘火箭彈蒸汽戰艦為先導,從死角抵近海灣,施放了600多枚火箭彈。
之后,艦隊全部壓上。
陸海對炮!
高射速后膛炮一輪輪發射苦味酸炮彈,效果卓然。
僅僅2刻鐘,江戶灣炮臺燃起雄雄大火,火藥庫接連殉爆。
西征歐陸已經證明,苦味酸炸藥填充的炮彈威力很大,爆炸劇烈,火焰更是一絕。
就連海軍這種保守軍種看了都眼饞,都忍不住嘗試裝備了幾條戰艦。
江戶灣門戶大開。
吳軍戰艦長驅直入,從容擊毀灣內一切船只,炮擊岸邊村寨。
傍晚,德川幕府拒絕投降。
停泊在灣區中心的吳軍艦隊突然起錨,靠近岸邊,對實行了燈火管制、黑漆漆的江戶城發射了400枚重型燃燒火箭彈。
時隔多年,江戶9成以上的房屋仍然是是純木屋。
江戶在燃燒!
吳軍在歡笑!
次日午時,從崇明島出發的運兵船隊終于趕到,靠岸卸下步兵。
德川幕府糾集殘兵8000余妄圖攔截。
一方是古典武士,牛角盔、紅漆甲胄、外罩陣羽織、腰挎一長一短兩把刀、背負竹弓、羽箭。
武士背后插旗,還有滑稽的矮腳騎兵壓陣。
另一方身著統一的土黃色粗布軍服,手持燧發槍、線列陣里夾雜著步兵炮。
兩邊都是扶桑人,此刻卻形同仇寇。
沒有漫罵,沒有煽情。
一陣微風吹過 德川家治拔刀,怒吼:
“踏踏卡以”
忠誠的家老快速揮舞旗幟,武士們齊刷刷吶喊一聲開始沖鋒。
另一方微微騷動。
吳軍軍官高呼:“開炮!”
隊列里的5門75步兵炮瞬間噴出白煙,開花彈呼嘯飛出,落地后旋即炸開。
正在沖鋒的武士陣型瞬間出現了巨大的空缺。
其余人絲毫不畏,依舊埋頭沖鋒。
步兵炮轟擊3輪后。
軍官高呼:
“前排蹲,后排站。”
“預備”
“放!”
武士鋒線為之一滯,前排齊刷刷倒下。
一名月代頭武士高呼:
“板載。”
喊罷帶頭猛沖,其余人跟著他繼續沖。
對面又是一排白煙騰起。
鉛彈是炙熱的,武士的心也是炙熱的。
可這射速也太快了。
死亡的恐懼籠罩了武士的心,有人開始退后,顯然忘記了武士本心。
少數人沖到了線列步兵陣前,武士刀和刺刀金鐵交鳴。
吳軍的步兵炮持續發威,好似死神的鐮刀。
德川家治額頭冒汗,他扭頭看了眼忠心的家老,家老點點頭,又摸出一面旗幟開始急速揮舞。
側翼,
騎兵出動了。
人矮,馬更小,妥妥的騎著狗的猴子既視感。
為了配合騎兵,幕府還出動了一批無甲單刀浪人和弓箭手。
相比數年前的畏葸農夫,如今的仆從軍心態已大不相同,他們是一群從歐亞戰爭里走出來,裝備著世上最先進的火器的精銳炮灰。
豈是寒酸浪人武士可比擬的?
槍炮不絕,持續廝殺。
即使有扶桑騎兵僥幸突入,也很快被周圍的刺刀合力捅殺墜馬。
德川家治驚恐的發現,眼前這仗根本沒法打下去了,比當初豐臣秀吉征討高麗時被大明鐵騎碾壓的戰況還要恐怖10倍。
2里半外。
吳軍炮兵推行一門88炮,通過炮瞄儀計算后,炮長一拉炮繩,炮車猛地往后一退。
一發開花彈打在了德川的大纛旗附近。
德川家治重傷,幕府軍隊全線潰敗。
仆從軍打出了誅殺國賊的旗號,一路破城,高歌猛進。
在歸國前,吳廷提前給他們灌輸了許多思想。
例如:
這是一場正義的戰爭,武力消滅大名和藩主以后,每個人每天都能吃上一小碗白米飯。
殺掉大名、小民、地主后,把他們的田地分給周邊百姓,史稱——“農田均分制”。
本州島挺大,占據了此時扶桑國土面積的三分之二。
隨著更多仆從軍歸鄉登陸,“農田均分制”的雪球越滾越大,德川幕府土崩瓦解,麾下各大名紛紛被擊斃。
仆從軍士兵也終于找到了當英雄的感覺,他們雄赳赳地踏過田埂,從那些畏縮、寒酸的同胞面前經過。
皮靴、棉布制服、武裝帶、火槍、刺刀,還有堪比大名待遇的伙食。
路過家鄉時,軍官們會通情達理地默許士兵順道回家一趟,槍斃幾個家鄉的仇人,宣揚一下吳皇的恩情。
把軍餉留給家里。
然后,繼續上路。
誰不愛這衣錦還鄉的感覺呢。
驕傲啊。
帝國仆從軍 任務結束后,吳軍就不打算再養著這些仆從軍了。
陸軍部一紙軍令,數十萬仆從軍解甲歸田,如需保留個人武器,可個人花錢贖買。
不貴,售價僅僅5個銀幣。
大部分人還是舍不得花這個冤枉錢,選擇上交。
他們帶著賞賜的金銀歸鄉,成為鄉間大戶。
吳廷還給了仆從軍士兵一項額外恩情——每人享有20畝終生免稅桑田配額。
種桑樹,繅絲養蠶。
生絲的利可比稻谷高多了。
無數仆從軍在離開軍營之前,跪地流淚高呼:
“高鬧黑卡,板載。”
如此規模的均田工作竟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過程必定是粗糙的,結果也是不能細究的。
仆從軍從尸山血海的歐陸戰場撤下來,習慣用刺刀解決問題。
在分田過程中,許多的無辜扶桑人被處決。
但是,
確實有很大很大數量的扶桑窮困百姓在一夜之間得到了土地,這些人對于吳皇的感激之情可想而知。
再加上解甲歸田散布在各地的忠誠群體。
吳皇對本州島的羈縻統治牢不可破。
當大批高麗仆從軍扛著槍從東北入境時,高麗國王李祘一瞬間做出了人生最正確的決定。
獻上密信,表態擁護吳皇的一切旨意。
沒2個月,
仆從軍在景福宮前槍斃兩班文武老爺300余人,將家眷數千人流放西伯利亞于吳國流放囚犯為奴。
李祘依舊是高麗國王,只不過類似文明時代的國王,榮譽地位高于實際。
吳皇室還為倆國定下了國王年金制度和王室專屬土地。
李祘每年的供養標準是之前的10倍,還重修了景福宮,亭臺樓閣、奢侈豪華。
相比之前的景福宮,簡直云泥之別。
李郁看似瘋狂,實則清醒:
君主不殺君主。
不但不能殺,自己還要把這些保護國的王室好生供養起來作為吉祥物。
這里面的緣由很微妙,不宜贅述。
總之,
一句話概括周邊變化:
吳國物理清除了扶桑、高麗兩國的官紳階層,解散了各級官府,留下了有名無實的王室和數千萬剛剛獲得土地的百姓。
兩國君主默默接受并謝恩,一來確實反抗不過,二來現在的日子還不錯。
吃穿用度、衣食住行,比以前上升了若干個檔次。
想通了,如今的虛君生活也挺好。
錦衣玉食,揮霍無度,不必擔心受怕。
倆國的結構是:國王——民眾,處于中間的貴族、官吏、軍隊或被清除或被勒令解散。
防務由吳軍接手。
李郁甚至不打算向高麗人和扶桑人征稅,因為征稅成本太高了,不劃算。
他決定采取了更先進的間接征收賦稅的辦法——嚴格控制棉布、鐵器的源頭。
禁止扶桑、高麗民間私自種植棉、桑、麻等一切紡織原料作物。
禁止扶桑、高麗民間私自冶鐵、織布。
違令者全家流放西伯利亞!
規劃兩個純粹的小國寡民、無軍隊無官府、桃花源式的農業王國。
高麗、扶桑百姓沉浸在擁有土地的快樂當中不能自拔。
以后,田里種出來的糧食都歸自己,官府一斤都不收 簡直太美妙了。
百姓們一致認為吳皇之圣明賢德,雖堯舜禹再世也不可比。
到了收獲季,農夫們望著自家倉里滿滿的稻谷,恨不得一天對西邊磕三次頭。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玉皇大帝,站在南天門往底下人間,這么定睛一看。
扶桑國和高麗國上空,無數白色的云朵隱約組成了兩個字:
忠!誠!
到了這一步,帝國的絕對國防圈才算是完美的畫上了最后的句號。
慢慢的,兩國百姓發現那些漂洋過海而來的上國南方商人真踏馬黑心。
棉布賣的超貴,農具也不便宜。
但沒辦法,人總不能不穿衣裳吧?
只能省著點買!
這些黑心商人不接受以物易物,只收現錢。
沒辦法,農夫們只能把稻谷送去吳國商人開設的米鋪里換成現錢,一斤稻谷才賣區區2文錢,廉價的令人發指。
但是,
商人們的解釋合情合理。
“米多,米賤。”
“老鄉,你們回去看看,現在誰家沒田?誰家沒糧?”
實際上不止是高麗、扶桑,整個南洋地區的米價都在下跌,最高區域不過5文一斤。
吳國境內米價最高的西北地區,一斤大米售價也不過8文。
除了糧食,帝國境內的鐵器、棉布、糖的價格也在下跌。
但是,人工價格卻一直在上漲。
人工上漲的趨勢是從江南地區開始的。
以馬鞍山重工為例,10年前,雜役工每月工錢2個銀幣,現在是6個銀幣。
民間棉織廠普通女工,10年前每月工錢是3個銀幣,現在是5個銀幣。
很明顯,有人在背后刻意推動。
帝國的上層人士對此沉默不語,他們知道是陛下在幕后推動。
松江府特別監獄。
四大鹽商已經集齊了其中兩位。
建筑頂樓露臺,視野開闊,可遠眺黃浦江 黃總商、蘇總商對面而坐,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老黃,你胖了,氣色好多了。”
“是啊,進來1年了。每天吃的好睡的好,天天散步,又不能娶妾,氣色能不好嗎?”
蘇總商噗嗤笑了。
黃總商幽怨的瞥了他一眼:
“老蘇,你咋進來了?”
“我犯了點小事,咳咳,6個月,不長不短。老黃,你這個月該出獄了吧?”
“是啊。”
倆人頗覺滑稽,陡然陷入了沉默。
蘇總商忍不住打破沉默,低聲問道:“老黃,朝廷在扶桑、高麗分地,背后有什么深意嗎?”
“有啊。”
“講講?”
“陛下這是給咱開辟了一塊嶄新的市場,以前把寶全押在歐陸市場不保險,以后就不一樣了,扶桑和高麗都是帝國的獨家市場,咱賣什么,他們就得買什么。”
“都是些窮鬼,能頂用嗎?”
“老蘇,你還真別小看他們。他們現在不是窮鬼了,他們有土地了,他們現在真真的能買得起東西。”
蘇總商思索片刻,眉開眼笑。
“陛下這招高啊。”
“何止是高明,陛下是古往今來第一圣明。”
正說著,典獄長來了。
臉色略帶遺憾 “黃先生,你進來坐牢時預存的銀票沒用光,剩下了三萬五千兩百一十九兩。還有幾天你就出去了,本官給你兌成四海金融的銀票吧?”
黃總商立馬起身,笑嘻嘻:
“不必不必,都捐了吧。”
“這,這不好吧?”
“不不不,為帝國的廉價成藥項目做點貢獻,就當是積陰德了。大人,您可一定要成全我”
典獄長點點頭。
“那本官就代那些病人,感謝黃先生的慷慨。”
“應該的,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