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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擊斃福康安,然后多角度精確造謠

熊貓書庫    大清話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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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戰,

  雙方不斷有人倒地,十分慘烈。

  李二狗一槍打翻了沖過來的騎兵,隨后原地一滾,才免于被一柄呼嘯而來的騎刀削去腦殼。

  而劉武,指揮著手下將所有殘存的6磅炮,全部推了出來。

  還有十幾桿抬槍!

  炮兵們都瘋了,顧不得什么操作正確流程,胡亂一塞,就點燃引線。

  瞄準?不存在的。

  霰彈很快就跟不上了,也來不及從后方運。

  一個炮手將懷里的銀子銅錢塞進炮膛,其余人立馬有樣學樣。

  甚至把地上的刀把,長矛槍頭都塞了進來。

  對著猛沖過來的五六個清軍騎兵,點燃了引線。

  這一炮,價值50兩!

  效果很好,人馬全倒地!

  亂,整個戰場亂成了一鍋粥。

  火槍已經很少響起,大家都咬著牙的在肉搏。

  清軍人多,已經形成了包圍圈,刀矛劈砍,逐步壓縮。

  此時,遠處傳來了嗚嗚的牛角聲。

  福康安扭頭望去,見一支穿著綠營號服數百人規模的軍隊出現在了視線內。

  旌旗飄揚,鼓聲很有節奏。

  “南軍門,這是哪個營?”

  “看旗號似是金山營。”

  “是你調的嗎?”

  “下官沒有下過調動金山營的軍令,他們這是擅自開拔。”南云升的臉色有些扭曲。

  “許是見這邊打的激烈,他們想來攢點軍功吧。”福康安倒是沒有生氣。

  他心里倒覺得,若是這支膽大的綠營敢來搶功,戰后定要重重的獎賞他們。

  綠營兵的悍勇,只能鼓勵,不能打擊。

  整個江南綠營,也就提標、撫標還有點心氣,其他的都是搗糨糊混日子。

  福康安舉著千里鏡,觀察著被包圍的“流賊”,心情大好,說道:

  “再有1個時辰,就可以結束戰斗了。”

  “南軍門,你的提標損失很大,戰后要趕緊補充兵力”

  見沒有回應,福康安不悅地扭頭望去,

  只見南云升站在馬鞍上,左顧右盼。

  “南軍門,你在雜耍嗎?沒聽見本官說話嗎?”

  “撫臺,借你一物。”

  南云升的千里鏡,在督戰時遺失了。

  他很不客氣的從福康安手中奪走了他的千里鏡。

  福康安錯愕,隨即黑了臉,準備痛斥這個老東西,不懂尊卑,目無上官。

  卻突然聽到老東西怪叫一聲:

  “有詐,這些人不是金山營,金山營沒有這么多兵,也走不出這樣的陣型。”

  1里外,身穿清軍武官官袍的林淮生,舉起了佩刀:

  “兩面包抄,不要放走一個人。”

  “通知兀思買的馬隊,準備截殺漏網之魚。”

  “遵命。”

  隊長們站在各自隊列的右側,大聲指揮著火槍隊的行動。

  李郁的最后一枚棋子,終于落到了棋盤上。

  打著漕幫糧船的旗號,將西山島整建制的兩個火槍營輕裝(輜重,火炮未曾隨行)運到了這里。

  船隊從太湖出發,抵達黃浦江有兩種路線選擇。

  第一種是先走大運河,然后進入長江,最終駛入黃浦江。

  第二種是直接向東,途經吳江,蘇州河,駛入黃浦江。全程皆是狹窄河道。

  林淮生部,就是走的第二種路線。

  這條水路,漕幫很熟悉,譚沐光親自壓陣。

  這1000人的精銳火槍隊,成為了戰場上最大的變量。

  除了林淮生劃出的3個火槍隊150人,其余的以隊為單位,四面散開兜住了戰場。

  伴隨著鼓點,大踏步向前。

  一直走到200米處,在隊長的喝令下大聲停住了腳步。

  “舉槍,放。”

  一輪震耳欲聾的槍聲,驚醒了正在血腥廝殺的雙方。

  線膛槍,米尼彈,加熟悉到成為肌肉記憶的動作。

  李氏火槍隊的第一次戰場表現,讓林淮生欣慰。

  不停的裝填,不停的射擊,像機器一般冷酷。

  槍聲幾乎不絕于耳,煙霧籠罩。

  南云升死了,一顆米尼彈擊穿了鐵盔,他的血,噴了福康安一臉。

  包圍圈中,李二狗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放聲大笑:

  “咱的援兵來了,弄死這幫狗曰的官兵。”

  還活著的不足300人,此刻都發瘋般的反殺四處逃竄的清軍。

  遠處,林淮生大聲下令:

  “全軍前進50步再射擊,收縮包圍圈。”

  火槍兵們聽令而行,走出了煙霧繚繞地帶,視野豁然開朗。

  槍聲又是響成一片,遠程射殺清軍。

  今日無風,所以打幾輪就向前前進幾十步,保證不被火藥白煙遮蔽視線。

  清軍就像割麥子一樣,倒下一茬又一茬。

  提標、撫標,都在尖叫著逃命,士氣崩潰了。

  封建時代,任何一支軍隊一旦潰散,短時期內就再也沒有重整再戰的可能。

  李家軍殺的酣暢淋漓,包圍圈越收越小。

  而擔心被誤擊的劉武等人,也打出了旗號,并且收縮在了一處。

  直到,看著自己人走到身邊。

  王六熱淚盈眶,口中念叨著,贏了,贏了。

  當初在江北起事的灶丁,十不存一。

  恍如隔世,戰爭太殘酷了!

  他既感激李郁終于出手了,又有些怨恨,為何不早些出手。

  實際上,林淮生不會告訴他,昨日下午他們就已經到位了,安靜的在漕船里坐著,直到今日才登岸作戰。

  因為李郁臨行前交代過,不到最后時刻不許現身。

  林淮生覺得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的勝利,實際上這只是因素之一。

  兀思買的100馬隊,沖過來了。

  沿著黃浦江岸,刀光雪亮,所到之處人頭滾滾,堵死了想跳江求生的清軍。、

  來回反復沖殺,把清軍往一處洼地驅趕。

  林淮生心一動,令人舉著南云升的首級大喊:

  “南軍門已死,投降不殺。”

  凡是猶豫的,想著結陣頑抗的,就一輪火槍打過去。

  尤其是抬槍,一打一大片!

  福康安躲在兵勇當中,避雷針頭盔早就丟了,狼狽無比。

  “虎翼長,本官在這。”

  索倫左翼長虎黑拉,帶著5個族人趕緊沖過來,護住他。

  “都統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甭說了,護著本官沖出去。本官保舉你們,個個官升三級。”

  林淮生瞅見了這一群顯眼包,騎著戰馬,左沖右殺。

  一看就是大魚想突圍。

  尤其是虎黑拉,箭術了得,左右開弓,周圍的火槍手被射殺多人。

  這貨太靈活了,一會加速,一會拐彎。

  一看就是敗方的MVP。

  “抬槍手都過來,看見了嗎,一起打。”林淮生指著他。

  5個抬槍手,5個副射手,往前跑了幾十米,估計著射程足夠了。

  副射手蹲下,扛住槍管,拿棉球堵住了耳朵,扎穩腳步。

  沉悶的槍聲,齊齊噴出火焰。

  1里外,福康安應聲墜馬。

  抬槍的威力,恐怖如斯,就是裝填太費勁了。

  還有副射手的肩膀不好過,表情痛苦。

  “都統大人,你沒事吧?”虎黑拉驚叫,跳下了馬背。

  實際上,他也中彈了,一顆極度細小的鐵珠進入了肩膀,動作乏力。

  林淮生調動了一支火槍隊,快速奔跑堵住這伙“大魚”。

  同時打出旗號,讓兀思買去截殺。

  兀思買殺的起勁,腋下夾著長矛,就沖了過去。

  嗖嗖兩箭飛來,他就中箭落馬了,一支梅花箭穿透了棉甲護肩。

  同時落馬的還有一個騎兵,被射穿了面門。

  索倫善射,可見一斑。

  “都統,你先走。”虎黑拉將福康安扶上了一匹戰馬,狠狠的抽了一鞭子。

  戰馬吃痛,瘋狂奔跑。

  跑出去幾百米,正好和趕到的火槍隊堪堪擦肩而過。

  一輪齊射后,

  戰馬中彈,哀鳴倒地,福康安起身一個打滾,抽出了佩刀。

  “放下刀,跪下。”一個火槍兵吼道。

  “吾乃大清鑲黃旗都統,江蘇巡撫福康安。大清萬歲,皇上萬歲。殺!”

  回應他的是5支火槍的轟鳴,揮刀前沖的福康安,連續中槍倒地。

  那精良的寶甲,也未能擋住這么近的火槍直接射擊。

  幾柄刺刀,又狠狠捅進傷口,旋轉。主要是怕他詐死,畢竟這是今日份最大的魚。

一名火槍兵,撿起他的佩刀,對著脖子狠狠斬下  清軍全線崩潰,降兵被驅趕到了一處洼地。

  林淮生悄悄的讓人搬幾門還完好的火炮過來,洼地里殘余的1000多清軍,不可能放生。

  槍炮齊鳴,全部射殺。

  不僅如此,還頒布了一道軍令:

  “打掃戰場,所有尸體全部補刀。”

  李家軍的刺刀,第一次大規模染血。

  還別說,這個過程中發現了許多的漏網之魚。

  不時響起的慘叫,零星的槍聲,一直持續到夕陽西斜。

  尸體堆積太多,太厚的區域,

  李家軍就直接推來火炮,大聲吆喝:“裝死的,我們要開炮嘍。”

  巨大的心理壓力下,就有人從尸體堆突然彈跳起來,撒丫子就跑。

  毫無意外,被射殺撲街,補刀。

  活下來的200灶丁,也淬火重生,變成了兇悍的士兵。

  再無做灶丁的那種膽怯、卑微,在戰場上撿了長矛,對著尸體挨個的捅過去。

  黃浦江上,空蕩蕩。

  周圍十幾里的百姓都逃難躲掉了,放眼望去,一片死寂。

  林淮生召集了李二狗,李大虎,劉武,王六,宣布了主公的下一道命令:

  “你們和手底下弟兄登船回西山,主公要見你們。”

  “接下來的任務,我會替你們完成。”

  幾人疲憊到了極點,匆匆告別后登船消失在夜幕中。

  得勝的李家軍,則是一半脫去號服,露出了里面穿的百姓雜色服裝。

  打起了一面“江南鹽軍”的旗幟,笑嘻嘻的向南開拔。

  離開戰場5里外,才大喇喇的就地扎營,十分囂張。

  林淮生,居然也在其中。

  另外一半人,依然穿著號服,向西開拔宿營。

  而此時,李家堡。

  擅長寫書,筆名“笑笑生”的書生賈笑真,正捧著筆記本在記錄主公的口授機宜。

眼神流露出欽佩,微表情恰到好處,震驚、欽佩,茅塞頓開  你很難想象一個正經人的表情可以如此靈活,生動!

  “…加大宣傳力度,目的是讓江南人心惶惶,6000官兵戰死,提督巡撫戰死,就連大清的神話索倫兵都戰死了。”

  “務必指出流賊的背景深厚,強調陰謀論。”

  “謠言一,這是八旗內部的叛亂,品行高尚的下五旗要武力驅逐腐朽的上三旗,下克上,奪權。”

  “謠言二,反清復明的天地會總舵主,考取了大英帝國的洋進士,得到了歐洲五國的支持,洋槍洋炮洋船殺到江南了,要為弘光帝報仇。”

  “謠言三,江南的士紳聯合了本地的官吏,想脫離大清,用江南的錢養江南的兵,自立一個長三角帝國。”

  “主公,為何要編造這么多種說法?”

  “啊,因為人類自以為是,往往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多角度造謠,才能保證受眾的普遍性,精準擊中每一個群體。”

  賈笑真鄭重地記錄在筆記本上,隨即匆匆離開。

  作為造反集團的喉舌,他負責草擬文案。

  然后,劉千的情報組織負責散布。

包括但不僅限于,散發印刷小抄,茶館人傳人,青樓人傳人,兄臺告訴你個秘密,你可不能告訴其他人  要不了半月,蘇,松,常,太四府就傳的沸沸揚揚。

  越是官府不許講的事,就越禁不了。

  主打一個越禁越刺激,逆反心理!

  更何況還有胥江碼頭幾千苦力,見一條船靠岸就告訴一條船。

  “掌柜的,我可是為你好,這段時間千萬別走黃浦江。”

  “為啥捏?”

  “官兵圍剿流賊,死了6000人,黃浦江水都染紅了。”

  “嘶,真假的?”

  “不信你去官府打聽打聽。”

  于是,商船們又把消息沿大運河,最終實現了指數級傳播。

  “長洲縣出現了民亂?”

  “是,100多號拿著紅纓槍,自稱紅槍會的,扎死了2個富戶,搶了幾百兩銀子跑了。”

  “那這個常熟縣,又是怎么回事?”

  “當地一個剛從監獄放出來的青皮,糾集了20幾號人尋仇,殺了牢子全家,自稱虞王,跑到虞山落草了。”

  李郁一臉的狐疑,翻看著衙門公文的手抄副本。

  太倉州,松江府,處處都有類似的民亂,大多數帶有秘密幫派背景。

  狼煙四起?說好的乾隆盛世呢?

  他忍不住敲敲桌子,詢問:

  “劉千,是你搞的吧?”

  “真不是。”

  “那就是白蓮教搞的?”

  “大官人冤枉了奴家,本教真沒有攛掇。”說曹操,曹操到!白蓮圣女潘賽云笑著出現在了屋外。

  見李郁依舊狐疑,她嚴肅的指著天:

  “向彌勒佛發誓,奴家毫不知情。本教目前工作的重點,真不在江南。”

  “嗯,潘姑娘此來何意?”

  “購買火器,多多益善,給現銀,給人也行。”

  李郁避開這個話題,笑道:

  “你們白蓮教,準備在哪個地區搞事?事先通個氣,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湖北漢陽府,奪漕糧!”

  李郁眼神銳利,盯著這個捉摸不透的女子。

  潘賽云表情嚴肅,解釋道:

  “缺糧缺的厲害,年后一場暴雪連下半個月,牲畜、莊稼十不存三。明眼人都知道,鄂豫陜交界的7府,撐不到秋收了。”

  “好,潘姑娘赤誠,巾幗不讓須眉。1500支火繩槍,配套鉛子火藥,三天內就可交付。”

  潘賽云起身,鄭重行了個大禮。

  她說的卻是真話,鄖陽府的糧價已經攀升了4倍。

  當地大戶們已經開始惜售,宣稱無糧可賣。

  危機,就是某些人的商機!

  只要心夠狠,幾個月就能賺到一輩子的錢!

  就連白蓮總壇臥牛村的存糧,都撐不過3個月了。

  而西邊的武當山中,教徒和礦工們已經開始挖野菜,和植物根莖,混合著大米煮粥充饑。

  再不反,許多人就會餓死。

  洪教主英明神武,審時度勢,當即宣布武裝奪糧計劃,與其餓死,不如死在官兵的刀下。

  人可以戰死,但不能餓死!

  這一點,李郁和洪教主惺惺相惜。

  當走投無路的時候,應該首先記住,自己是個人!

  其他的一切都和你無關,只需要拼盡全力,活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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