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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答應了黎望與魏醒的填詞請求,可這種事也不是一蹴而就,而且賀天然、不,應該說是“作家”,并不認為自己是最合適的人選,反而他身體里另一個人格“主唱”,才應該是這次的執筆人。
不過,自打上次寶格麗紅毯“主唱”受了刺激下線之后,就同“少年”一樣,沒再出現過。
這對“作家”的日常生活來說肯定是好事,但對解決他人格問題卻是滯礙,而且“作家”隱隱能察覺得到,經過那次上海之行與溫涼的不斷接觸,“主唱”其實心里埋了許多秘密,都沒有宣之于口,而這部份的塊壘,也許就是三個人格達成一個精神統一的突破口。
魏醒的音樂工作室。
賀天然來這里本是打算坐個一兩小時就走,但等到他出了門,下了樓,夜幕下的城市已然是華燈初上。
手機里,是伍鸮兩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內容是他已經結束了今日的飛行課,需不需要趕到賀天然身邊,當時賀天然想了想這邊結束應該就回家了,所以就沒麻煩人家過來,只是當他坐進駕駛位時,手機里卻意外收到了余鬧秋的信息。
「你弟弟不在,現在維護合伙人的關系的重擔都落在了我身上,你要不要來護個駕啊?」
隨后,對方發來了一個地址,賀天然定睛一看,是一家名為“鉑宮”的會所。
賀天然知道那里,港城頂級的商務會所之一,是許多生意人談事、“聯絡感情”的地方,其中也不乏一些娛樂圈人士,那地兒是會員制,隨隨便便一個大包間低消就在兩萬起步,是個十足的銷金窟。
「我不喜歡那種地方,太吵。」
男人回復的很果決,只是對面似乎并不打算罷手,很快又發來了一條:
「太吵?這好像不太符合你“浪子”的形象哦,但這次你最好過來。」
「為什么?」
「因為我在這里,難道我不是你女朋友嗎?」
賀天然揉了揉有些鼓脹的太陽穴,長嘆了一口氣,切換了聊天界面,給伍鸮發去了一條信息。
「鸮哥,你現在來鉑宮會所等我,可能需要你待命。」
將電話往副駕一扔,賀天然系好安全帶,看了一眼后視鏡中恢復冷靜的臉,將腦中還在播放的旋律強行壓下,方向盤一打,匯入了流光溢彩的車流。
半個小時后,賀天然的車停在了港城CBD一棟摩天大樓的地下停車場,他沉默的搭上電梯上升,于某個高層“叮”一聲輕響,門緩緩打開。
眼前并非預想中的喧鬧場所,而是一處極為安靜、裝修極具現代感的接待廳,深色大理石地面光潔如鏡,倒映著天花板上線條利落的燈帶。
接待處后的整面墻被做成了流動的水幕裝置,水聲潺潺,這里沒有任何顯眼的招牌,只有統一的制式裝扮,那些來往的銷售或者說是經理,男的皆是一身灰色西裝,女的則是一水藍白相間旗袍,叉還開挺高,顏值也都不差,穿上高跟鞋,走起路來都是香風陣陣,好不養眼。
伍鸮早就坐在離電梯不遠處的沙發上等待,見著賀天然出現,立馬走了過來跟在他身后。
兩人一前一后走向前臺,一位經理模樣的男人上前,微微躬身:
“先生晚上好,請問有預約嗎?”
“我找余鬧秋小姐。”賀天然淡淡道。
經理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微笑,輕輕搖頭:
“非常抱歉,先生,我們這里實行嚴格的會員制,如果沒有收到包廂客人的明確確認,我們無法服務,這是我們的規定,請您諒解,或許,您可以聯系一下她?”
經理的姿態謙恭,但意思明確,沒有預約或內部通知,寸步難行。
賀天然微微蹙起了眉,他本就不想來,既然現在有了理由,他直接調頭就走。
就在這時,旁邊一位一直留意著這邊的女銷售快步上前,她先是瞪了一眼那位按照規程辦事,但毫無眼力勁的經理,然后快步跟向賀天然,臉上瞬間切換成一種更富人情味、也更懂得變通的笑容,聲音放低,帶著恰到好處的熟稔:
“賀先生?您這邊請!余小姐在‘山花’廳,我剛接到通知,正等著您呢。”
“等我?呵,帶路吧。”
賀天然一眼就看出來這只是女銷售委婉的話術罷了,從方才男經理的反應可以斷定,余鬧秋壓根就沒有囑咐前臺說他要來,他只是被人認出來了而已,如今賀天然名聲在外,這并不稀奇,何況這里還是港城。
女銷售領著二人穿過一道厚重的隔音門,會所內部的景象才真正展現出來,走廊寬闊,燈光被刻意調暗,兩側墻壁是吸音的皮革軟包,一扇扇厚重的門扉緊閉,幾乎聽不到任何雜音,唯有腳下厚實的地毯吞沒了所有腳步聲。
最終,三人在一扇繪有花朵圖案的雙開門前停下,女銷售按下旁邊一個不起眼的呼叫器,低聲說了句什么,然后門從里面被打開。
震耳的音樂聲浪與混雜的人聲瞬間涌出,與走廊的安靜形成強烈反差,包廂內部極盡奢華,巨大的環形沙發,頂級的音響設備,燈光系統營造出了一種迷幻又鼓噪的氛圍。
沙發上坐著十來號人,男女都有,看年紀,似乎都是與賀天然差不多的同齡人。
茶幾上擺滿了價格不菲的酒水與果盤,這些男女或是咬唇低語,或是盡情享樂,景觀極盡奢靡,而余鬧秋并沒有置身于喧鬧的中心,她獨自坐在沙發稍偏的一角,手里端著一杯純凈水,正低頭看著手機。
門開時,她抬起頭,目光穿過晃動的光影,精準地落在賀天然身上。
這個女人沒有動,也沒有露出任何夸張的表情,只是那雙總是予人一種涼薄疏離的眼睛里,極快地掠過一絲與之截然相反的欣喜色彩,隨即又恢復平靜。
她甚至沒有改變坐姿,只是將手機屏幕按熄,隨手放在了沙發上。
倒是離門最近的一個穿著花哨、梳著油頭的年輕男人,一看到賀天然,立刻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臉上堆滿了夸張的驚喜,聲音拔高蓋過了音樂:
“靠!我說什么來著!剛才秋姐發信息的時候我就說,天然哥肯定給面兒!你們還不信!說什么這里要是沒人通知,就算天然哥來了,都得在大廳坐著等人接!瞧瞧!打臉了吧!在港城,但凡是開門做生意的,誰敢駁我們賀導的面子啊?給錢給錢給錢——!!”
他這一嗓子,頓時讓包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到了門口的賀天然身上,幾聲口哨和帶著奉承的歡呼響起。
“賀少!”
“賀導!蓬蓽生輝啊!”
“快請進快請進!”
賀天然站在門口,斑斕的燈光在他沒什么表情的臉上掃過,伍鸮沉默地守在門邊,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男人邁步走進包廂,沒有理會那些伸過來想要握手寒暄的人,徑直走到余鬧秋身邊的空位坐下。
沙發柔軟地陷下去,他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這才側過頭,看向女人,聲音在一片嘈雜中清晰地傳到她耳中:
“他們就是你說的…合伙人?”
余鬧秋喝了一口杯中的水,同樣的輕聲道:
“他們都是你弟弟的朋友,海港區的投資,他們都合了一股放在你弟弟身上,你說這算不算合伙人?”
“所以你叫我過來是…”
賀天然正百無聊賴地說著,哪知腦袋忽然被余鬧秋雙手一捧,隨后輕輕一扭,迫使他不得不與女人面對面。
余鬧秋毫無征兆地傾身向前,堵住了男人那些未竟的問詢。
她的唇瓣微涼,卻裹挾著一種灼熱的氣息。
“嗷…嘶…”
唇上猛地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賀天然不禁是吃疼叫出了聲。
余鬧秋竟然用牙齒,在他的下唇上,重重地咬了下去。
這可不是什么調情似的輕嚙,而是帶著一種懲罰意味,賀天然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牙齒切入皮肉的瞬間,伴隨著一股迅速彌漫開的、帶著鐵銹味的腥甜。
男人悶哼一聲,猛地將女人推開。
余鬧秋被他推得向后靠在沙發背上,微微喘息著。
她抬手,用指尖輕輕抹過自己的唇角,那里沾染了一絲鮮紅。
包廂里的音樂還在喧囂,但這一角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附近幾個原本在玩鬧的男男女女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目光驚疑不定地在這對視的兩人之間逡巡。
伍鸮在門邊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站姿,眼神銳利地鎖定了余鬧秋。
賀天然直視著余鬧秋,抹了抹唇間的血,他沒有憤怒,而是帶著一種壓抑的平靜語氣問道:
“你瘋了?”
余鬧秋卻忽然笑了,和她唇邊那抹未擦凈的血跡相得益彰,她微微揚起下巴,又緩緩湊過來,抬起食指,幫忙擦了擦賀天然嘴上的血:
“我只是想提醒你,賀天然…在你需要扮演某個角色的時候,最好,投入一點…”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直至最后,余鬧秋重新伸出舌頭,曖昧地舔舐了一下賀天然下唇的傷口,耳語道:
“畢竟,‘女朋友’這個身份,偶爾也是會吃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