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白鵝的話，劉正下意識地看了眼頭頂。
“不用怕，餐廳這會兒聽不見。”
大白鵝知道他在擔心什么。
“不愧是老大哥，真厲害。”
劉正豎起了大觸手。
連牛馬都不能屏蔽餐廳的感知，而大白鵝居然能做到，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并不是我厲害，只是餐廳對我比較放心。老板不會永遠是老板，而我卻永遠是客服部的退休員工。”
大白鵝搖頭道。
“那么您究竟想讓我答應什么事呢？”
劉正問道。
“不要走李的老路。”
李就是傳奇外賣員。
“我都不知道傳奇外賣員到底干了什么。”
他聳了聳肩道。
“他干的事和天堂屠夫干的差不多，只是他想干的事兒更大，也更徹底。”
大白鵝說道。
“他想推翻餐廳？”
劉正猜測道。
“沒錯。”
大白鵝回道。
“為什么？以他的實力，就算是餐廳也剝削不了他才對，送外賣更是沒有任何難度。只要不招惹市政廳，他比那些外面的人還要自由。”
他發出了疑問。
牛馬晚上沒單子的時候都可以外出，傳奇外賣員的權限應該比它還高才對。
至于推翻餐廳暴政，終結強制配送這種理由，以劉正目前對傳奇外賣員的了解，后者顯然沒有這么高尚的情操。
“我也不知道。”
大白鵝搖了搖頭。
“整個血腥餐廳里，我大概是最了解李的‘人’，但很多時候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天賦太高，成長太快，運勢也太強，即使在血腥餐廳這種地方他也沒吃過什么苦頭。”
“所以，他的性格一直和他剛來餐廳的時候一樣，任性、暴躁、傲慢、缺乏耐心”
“總的來說，他就是一個強大的巨嬰，雖然談不上邪惡，但也絕對不招人喜歡。”
它的目光穿過劉正，似乎在遙望著那個和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的身影。
“那您為什么會和他關系好呢？”
劉正問道。
“我剛來的時候還是本相，客服部嫌我丑，外賣部嫌我弱，最后只能把我分去了廚房。”
“有一天李大晚上的來廚房找吃的，還非要吃鐵鍋燉大鵝。正好那天食材里沒有鵝了，廚師長就讓他吃點別的。”
“他非不，廚師長就指著我說那不行你吃它吧，反正它也沒什么用。”
“我聽到這話以后一股邪火沖上頭，直接把一整罐‘濃縮臭臭泥醬’吃了下去，然后大叫‘來啊，你不嫌臭你就吃我啊’。”
“哦，對了，‘濃縮臭臭泥醬’是用下水道的河泥和垃圾處理廠的污水制成的調味醬，一滴就可以讓一條街臭上一天。”
大白鵝介紹道。
“我靠，那是真夠臭的，什么樣的菜會需要這樣的調味醬啊，那別的菜也沒法吃了吧？”
他吐槽道。
“這個自然有特殊的烹飪方法。好了，言歸正傳。”
“李見我這個樣子果然不吃了，不過他也沒有放過我，而是讓廚師長給我處理干凈，等我不臭了再吃。”
“結果等我不臭了之后，他又不想吃鵝了，于是我也就逃過一劫。”
“后來再碰到他，他就開口找我借錢，我怕他又想起來要吃我，就把錢全都借給他了。”
“再后來他把錢還給了我，還給我帶了一條大蟲子說是利息。”
“再再后來他每次都會找我借錢，或者讓我幫他做點吃的，我們就這么莫名其妙地熟起來了。”
大白鵝終于說完了。
“聽起來還挺青春的。”
劉正評價道。
情節頗有搞笑勵志漫畫的感覺，就是世界觀設定黑暗了一點。
“是啊，青春。對于一只鵝來說，那幾乎貫徹了我的童年和壯年。”
大白鵝嘆息道。
“那你們關系這么好，您怎么沒讓他幫你殺黑天鵝？”
他問道。
“我跟他說過，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大白鵝無奈一笑。
“我說過，他是個很任性的人，我也不是他的朋友，只是他的熟人罷了。”
“嗯好像也能理解。”
劉正點了點頭。
像傳奇外賣員這樣的天之驕子，在他眼里大概所有人都低他一等。
別看他到處留下東西抵債好像脾氣還好，其實對他來說不過是游戲罷了，不想玩的時候一樣可以一點道理不講。
不過鬼手目前看來性格還可以，也不知道是死過一次以后轉性了，還是它并不是真正的傳奇外賣員。
“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
大白鵝回歸了正題。
“我本來也沒有推翻餐廳的打算，只要餐廳不傷害我和我的朋友，我也可以做優秀員工。”
劉正回道。
他可不像傳奇外賣員那么任性，看誰不爽就要干誰。
以劉正進入副本這些天的見聞，他暫時還想不出除了市政廳以外還有哪種政府能管得住大都會這幫牛鬼蛇神。
而市政廳既然縱容這些地標的存在，肯定也是因為它們對大都會有利。
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做那個砸窗戶的人。
“嗯。”
大白鵝點點頭沒有說話，不過從它的表情來看并不算滿意。
“對了，這個給你。”
它從手拉箱里取出了一件cos服。
比起正常的cos服，這件cos服的顏色微微發白。
“名稱：過期的血腥餐廳專用cos服（一次性）”
“類型：道具”
“品質：精良”
“效果：將cos服塑造成對應的形象并穿上，可暫時獲得cos對象的能力（限當前副本內存在的角色），效果取決于cos效果。持續時間十分鐘。”
“備注：對很多客人來說，十分鐘已經完全夠用了。”
“是否可帶出副本：否”
“謝謝老大哥。”
劉正驚喜地說道。
不只是對于客人，對他來說十分鐘也可以解決很多問題了。
“還有這個。”
大白鵝又拿出一根空針筒。
“這是很早以前一個客人送給我的，我是用不上，但對你來說應該會有用。”
它說道。
劉正接過空針筒，物品介紹馬上彈出。
“名稱：血脈提取器（未使用）”
“類型：道具”
“品質：精良”
“效果：對目標使用后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提取其血脈之力并儲存起來。”
“備注：你的血脈不錯，現在是我的了。”
“是否可帶出副本：是”
“這個東西.”
劉正陷入沉思。
之前那些能夠獲得血統的物品系統都警告會引起沖突，說明黑山羊幼崽血脈就是天煞孤星，別的血脈都不愛帶它玩兒。
這個血脈提取器雖然系統沒有提示，但應該也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這件物品他只能給別人用。
而要論血脈的話，劉正自己的血脈無疑是周圍人里面最強大的。
“血肉再生”的能力不管搭配哪種力量體系都能產生11＞2的效果。
比方說尼羅河醫生要是得到了“血肉再生”的能力，說不定能直接變回人類。
當然了，這種邪神的血脈和太陽神拉這種正神的力量大概率會沖突就是了。
所以，這件物品最好還是給沒有血脈之力或者血脈之力比較弱能被黑山羊幼崽血脈兼容的人用。
像牛大吉就挺合適的，它的血脈之力最大的作用就是讓它能使用那件祖傳寶甲。
而它現在皮糙肉厚力氣大，再加上“血肉重生”，那就是牧坦戰三合一，能打能抗還能自療。
雖然劉正已經規劃了好用途，但也沒有著急使用，而是將其收進了系統空間。
“那個，老大哥，我有個不情之請。”
他撓了撓頭道。
“你說。”
“能不能把黑天鵝的尸體給我啊？”
劉正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都吃下去了還怎么還給你？再說了，你要它的尸體干什么？”
大白鵝疑惑道。
難道這小子聽了它和李的故事也想吃鵝了？
“咳，是這樣，我有個研究神話生物的教授朋友，他對丑小鴨這個種族很感興趣，我答應了要把黑天鵝的尸體送給他研究的。”
劉正說道。
“那你不早說。”
“您那個樣子誰敢說話啊，萬一您順嘴把我也給吃了呢？”
他委屈地說道。
“尸體就沒有了，yue！”
大白鵝努力吐出一截腸子。
“還有一截鵝腸，拿去吧。”
“您這消化能力一點也不像退休了的人啊。”
劉正虛著眼道。
“這本來就是我的血肉，原湯化原食快一點怎么了？你要不要，不要我就吃回去了。”
大白鵝說道。
“要，有總比沒有好。”
他把鵝腸收進了斷頭鴛鴦荷包里。
“嗯，罷了，這個也送給你吧。”
大白鵝想了想，又從箱子里拿出了一條女式皮帶。
“名稱：七匹娘皮帶”
“類型：裝備”
“品質：精良”
“效果一：裝備時小幅度提升玩家的魅力。”
“效果二：可以作為武器使用，目標為雄性或玩家的子嗣時，目標受到攻擊時需經過意志檢定，未通過檢定則短暫失去反抗意識。”
“備注：母見子未亡，抽出七匹娘。夫要敢多嘴，與子一起亡。”
“是否可帶出副本：是”
“好東西。”
劉正美滋滋地系上了皮帶。
帶控制效果的裝備，別說是女式皮帶，就是女式丁字褲他也穿了。
“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
大白鵝關上了手提箱。
“最后給你個忠告。”
它說道。
“您說。”
“如果你不想和李一個下場的話，就不要太依賴傳奇外賣員套裝，那本來就是餐廳獎勵給他的。”
大白鵝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原來如此，果然如此。”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為什么傳奇外賣員套裝的效果這么超模又這么有針對性？
為什么餐廳會放任用傳奇外賣箱復制餐品這種薅羊毛的行為？
因為傳奇外賣員套裝本來就是餐廳制作出來的。
沒有人能拒絕快速且無副作用變強的誘惑，傳奇外賣員不能，他也不能，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不過這對劉正來說問題不大，他本來也沒想過要和餐廳作對。
而且傳奇外賣員用了幾十年，他才用了十幾天而已。
劉正關上門，回到了自己的小馬扎上。
“渥太華跟你說了什么？”
牛馬問道。
“聊了點和傳奇外賣員的故事，然后告誡我要忠于餐廳，順便讓我要注意自我提升，不要太依賴外物。”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
“切，這些還用它說？仗著自己干得久了一點就對別人的小弟指手畫腳的。”
牛馬撇了撇嘴。
“我就隨便聽聽，根本沒進腦子。在我心里，只有大佬您的教誨才是至理名言啊。”
劉正一臉認真地說道。
“知道就好。行了，玩兒你的去吧，老子我要睡覺了。”
牛馬滿意地躺下，幾秒鐘后鼾聲響了起來。
他笑了笑，拿出了游戲機。
玩了一會兒游戲后，困意漸漸襲來，他自然而然地進入了夢鄉。
當劉正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也就是他來到大都會的第十二天。
“大佬，其實你喊一聲我就醒了，沒必要這么大動干戈的。”
劉正撿起地上的玻璃罐子抱怨道。
大早上的飛來橫罐，這誰受得了？
“你會醒個屁，老子喊了三聲你都沒醒。”
牛馬翻了個白眼。
“我睡得這么沉嗎？”
他有些不敢相信。
“誰知道你小子夢到什么了。趕緊的，把我的早餐給我端出來。”
牛馬大喇喇地說道。
“明明是我的早餐。”
劉正撇了撇嘴，從柜子里拿出了自己那份員工餐。
還好今天的早餐也比較一般，一盤不知道什么植物打成的糊糊，一坨烤到燙傷的肉塊，還有一杯看著黏黏糊糊的飲料。
“喏。”
他把員工餐放到了牛馬面前。
“對了，忘了問家還有鹿童怎么樣了。”
劉正忽然想到。
他看了眼時間，現在是早上八點十分。
有點早，但也可以打電話了。
想了想，他先給丹頂鶴打了電話。
“早上好，劉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丹頂鶴恭敬地問道。
“沒有吩咐，就是問問鹿童怎么樣了。”
劉正說道。
“他已經變回白鹿了。”
丹頂鶴回道。
“還能變回人形嗎？”
“正常情況下應該是不能了，除非他像妖怪一樣修煉變成人形，但那樣至少要幾百年，我恐怕是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丹頂鶴黯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