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全世界的人們統一抬起了頭,看向了天空。
那高天之上,是王宮的廢墟,是那殘垣斷壁的王都,還有那一位猙獰扭曲的,四十多米長的恐懼怪蟲。
“邪神!”
這個詞一瞬間就出現在了所有人心底。
對于神圣魔法大陸的人來說,這個詞就是災禍的象征,是末日的喪鐘,那幾十年前就植入進身體的恐懼在此刻蘇醒,并愈演愈烈。
邪神降臨,這次甚至不再是幼年體,十六年的時間,讓它虛弱的同時也讓它的身體進一步成長,并且成長到能勉強禁錮住世界意識的程度。
恐懼在蔓延,然而就在那廢墟中,一群人并沒有逃跑,他們反而迎著邪神那扭曲與污染,手中的長槍直指那扭曲的怪物。
“他們是…”有些人在他們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那是曾經降臨在其他城邦的魔王軍干部,他們自稱自己是神話中的英雄,完成過弒神的偉業。
當地人一直都只是半信半疑,即便他們剝皮了邪魔,依舊對他們嘴里那夸張的故事只感覺在吹牛。
而現在,他們看到了那群熟悉的面孔,此時不再是什么魔王軍干部,而是站在了對抗邪神的第一線。
夕陽的天空,籠罩著英雄們的背影,邪神在歇斯底里,被封印了16年,好不容易有了破封的機會。
然而這一次,薛定律計劃出這摯愛圣劍的一擊,瞬間將它的一切都毀了。
現在,它的生命與靈魂都被強行削去了一半,即便是天生的邪神,天生的5階,此時此刻徹底跌落到了4階。
但即使如此,它的存在本身就扭曲現實,廢墟在其足下融化成血肉沼澤,天空滴落酸蝕星辰的黏液,凡人僅是目睹其輪廓便會癲狂。
“以此天啟,護爾左右。”薛定律開始吟唱,他身后的大光輪照耀,四大天啟的力量將邪神的扭曲與污染禁錮,荊棘纏繞在他身上,卻成為了他的武器。
象征天啟四騎士的大光輪徹底將邪神壓制,它在薛定律體內時都逃不過這份壓制,現在更不可能。
“沖啊!”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大喊。
這一刻,33人就如同那脫韁的瘋狗,他們的鮮血在沸騰,他們的戰意在狂飆。
邪神憋屈的怒吼,它的一切手段,一切刻在DNA里的能力皆被薛定律削去或壓制,現在的它,只能像個巨大的野獸一般不得不用外骨骼和利刃攻擊。
可即使如此,它也是一頭40米高,數萬噸的龐然大物,僅僅只需要舉手投足之間就會造成地震引發海嘯。
而現在,這群螞蟻居然妄想獵殺它。
邪神怒吼,那聲音一瞬間穿透耳膜,直達靈魂,然而大光輪再次與它對抗,遍布的荊棘將一切英雄的痛苦吸收。
英雄,再一次發起撼天動地的進攻。
暢快淋漓的吶喊,大叫,伴隨著血液在身體里沸騰,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為那閃耀的瞬間而興奮。
與故友同行,與兄弟同行,與那燃燒的靈魂同行。
這是獨屬于他們古希臘人的浪漫,就如同那3200年前的神戰一般。
3200年前,他們連宙斯都殺過,不就是區區一只蟲子嗎,看我們給它碾碎。
無關善惡,無關道義,甚至無關乎種族與生命,他們僅僅只是站在這里,就知道自己的使命,自己所要做的一切。
弒神!
洶涌的觸手攜帶著利刺襲來,一位英雄倒在了黑暗中,但更多英雄揮舞長槍與盾牌,前仆后繼,如同撲火。
烈火自那邪神的口器中噴涌,混合著高純度的能量液體在空氣中被點燃。
火焰肆虐,英雄們被火海淹沒。
無論是現場的侍從,還是無數看著這一幕的人,此刻都只感覺心臟一痛。
即便那樣勇武的騎士,面對邪神也如此不堪一擊嗎?
答案是,不!
烈火中,巨大的七重圓環盾牌升起,直面烈火,一具具燃燒著的身體沖出火海,他們的渾身浴火,皮膚燒焦,毛發與衣物都肆意燃燒。
可即便如此雙目噴火、頭燃烈焰的他們,宛若從地獄爬出的惡鬼,卻依舊繼續沖鋒。
烈火不可焚其志,傷痛無法撼其心。
烈火與巨蟲,沖鋒的炎魂與膽怯的邪神,這一幕,無論是對現場的侍從,還是對無數觀看著這一幕的人們,皆產生了無與倫比的沖擊。
這股信念與意志的沖擊直達天靈,直沖腦海。
第一次,他們見到如此之人。
他們這才明白,“勇者”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火焰的長矛貫穿巨蟲的外骨骼,烈焰焚燒的大斧狠狠地砍斷巨蟲的節肢。
腥臭的綠血灑下,澆灌在這些復仇的炎魂身上,讓他們的笑容更加猖狂。
他們在狂笑,還在狂笑。
“射殺百頭!”赫拉克勒斯的極天之弓在此刻拉滿,無盡箭矢襲來。
“無悔的極槍!”赫克托耳爆發他最后的武藝,三倍音速的無上投槍。
“流星之槍!”阿喀琉斯也爆發他的投槍。
一瞬間,數以百計的箭矢與投槍,每一枚飛上天空,都宛若那極天的流星雨,美麗而又耀眼。
又如那墜空的流星,在那夕陽下,閃耀著無與倫比的意志與光芒。
“流星,真美啊…”
薛定律笑了,他的身后,大光輪轉動,荊棘盛開。
“想逃?”
大光輪一瞬間將邪神覆蓋,光輪上,象征著天啟的戰爭、瘟疫、饑荒與死亡瞬間將其困住并反向侵蝕邪神。
這是專屬于對“邪魔”特攻的四天啟,將全世界邪魔與魔獸清除,以滅世行救世之舉,并以此誕生的大光輪。
薛定律的身上也開始燃燒起來,荊棘在燃燒,那純白的衣袍在燃燒,他的皮膚上也開始布滿焦痕。
“抱歉,法芙娜,爸爸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勇者大叔摸了摸法芙娜的粉色頭發。
這是他第一次觸碰到自己的女兒,或許也是最后一次。
大叔并沒有撿起摯愛圣劍,因為他已經用不到這把陪伴自己一生的圣劍了。
但即便拋開圣劍,他也是5階以下最強的存在,是從小在那星際縱隊中摸爬滾打,用一生鍛煉而來的武力,現在這世界上最強的男人。
不是拿起圣劍的人是勇者,而是勇者使用的劍才叫圣劍!
他隨手拔出一名侍從的劍,就這樣直接沖了上去,迎著火海,怒吼到:“星際縱隊第三小隊,勇者洛特,參上!”
這一幕,讓全世界人都震驚,然后就是無與倫比的狂喜。
勇者洛特,那個十六前年在大陸上沸沸揚揚的名字,那個他們所認知中的勇者,封印了邪神十六年的男人。
回來了,他回來了,曾經的英雄也回來了!
這一刻,舉世沸騰。
“勇者大人,我們敬愛你!敬愛你呀!”
“英雄們,萬勝啊!一定要贏啊!”
“埃涅阿斯,你不是一直吹噓你是弒神的英雄嗎,站起來啊!站起來啊!英雄!”
這一刻,全世界都不再掩飾自己的情感與敬愛。
自數日前魔王軍干部攻城略地,然后大肆宣揚起自己的名字開始,這個世界的人就被迫聽說過他們吹噓著自己的故事。
可是口說無憑,盡管那些英雄確實勇武過人,斗志和武藝更是技驚四座,但不是親眼所見完全沒有實感。
然而今天,就在他們眼前,在全世界人的見證下,他們看到了那些自稱弒神的英雄們對著邪神發起了沖鋒。
烈火不可焚其志,焦軀不能動其心。
這一刻的他們不再是其嘴里吹噓的弒神的英雄,而是真正的,在這個世界留下印記的,向著邪神沖鋒的傻子。
那不是前勇者小隊那些只在記錄中狂吹自己事跡的家伙,而是真正他們看到的,那些頭頂燃起烈焰以及狂笑的英雄們。
“要贏啊,一定要贏啊!英雄!”
“英雄們,我們敬愛你啊!”
無論男女老少,無論身份地位,全世界人都看著這一幕,他們的敬愛,他們的情感,他們的一切都寄托在了這一場戰斗中。
名為“信仰”的能量開始匯聚,此刻操控著大光輪反向污染邪神的薛定律全部接收到了。
他看向了天空,更多的信仰傳來,他嘴角微咧:“故友們,全世界的人們都在呼喚著我們的奇跡了!”
“而我們要做的,不再是封印邪神,將爛攤子交給后人,而是就在今日,就在此時,徹底的,將這邪神滅殺!”
“嗷!”戰吼聲響徹天際。
一排排弓箭與長矛再次擲出,極天的流星雨再臨,弓箭扎入邪神的身軀,投槍貫穿它的外骨骼。
猩綠的液體潑灑,它的血液本身具備極強的污染性與扭曲性,然而此刻,那份扭曲被薛定律的大光輪反向扭曲了。
腥綠的血液滴落在大地之后變成生長的荊棘,然后荊棘上開出鮮花,變得如此美麗。
邪神死死地盯著薛定律,它的憤怒仿佛在歇斯底里,它不再關注著其他煩人的螞蟻,那如同特攝劇中超級怪獸一般的體型朝著薛定律,手中長出恐怖的觸須攻來!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揪心,英雄不能再減員了!
“別想傷害老師!”摯愛圣劍的光刃宛若熱刀切黃油一般將那觸須斬斷,戴著王冠的少女站到了薛定律身前。
她不停喘息,手上的圣劍也忽閃忽滅。
“干得不錯。”薛定律隨口回應到,繼續操控大光輪對邪神進一步壓制。
“做的好啊,王女!你做的好啊!”所有人都在歡呼。
“嗯!”法芙娜死死地點頭,她將圣劍擋在身前,死死地盯著邪神的攻擊。
扭曲和污染被壓制,繁育能力被薛定律閹割,再加上它連帶著靈魂與生命都被削去一大半。
此刻的邪神只感受到無與倫比的憋屈。
對面這人費盡心機拼盡全力創造出來了一切對他們有利的條件,然后給他設下了一萬種不利的條件與詛咒。
它從頭到尾都被算計的死死地,不是像前勇者那種唯心的爆發給它一瞬間干懵,而是一步又一步讓自己逐漸掉入深淵,品嘗到慢性死亡的痛苦。
而他真正出手的時候,就是對自己的絕殺。
第二勇者,你這家伙!
幼生的邪神拼盡一切,用那為數不多的大腦在思考,想要思考破局的辦法,它只能最后拼一波。
它怒吼著,四十米身高,數萬噸重的體型,單論體型數值放在特攝世界觀利最起碼也是超獸級別的怪物,它宛若那失控的航母一般朝著薛定律沖來。
延伸的觸手每一次襲擊,都被法芙娜用圣劍擋住。
“噹!”這一次,圣劍破碎,但同時赫拉克勒斯在其他英雄的協同下也將它的節肢斬斷。
大量綠血噴涌,邪神似乎感受到了自己死期將近,它嘶吼著,澎湃的能量在它口器前匯聚,巨大的能量球形成,如同殊死一搏。
“結陣!”赫克托耳怒吼出聲。
希臘的巨盾升起,熾天覆七重圓環的光芒將所有人包裹。
然而,當那能量球被吐出的下一刻,邪神頭也不回的,像是喪家之犬拼命逃離!
逃,逃出這個星球!
這個星球擁有一群永遠不死,可以隨時召喚的英靈!不要過來!我的同胞們!不要過來!
我們無法去對付殺不死的怪物!根本贏不了,他們就是瘋子,就是不知疲倦的蟲族殺戮機,永遠不要靠近這個星球啊!
它的信息素飛速射向太空,它要將這個星球的情報傳遞出去。
然而,這份信息素被擋在了大氣層,菜雞的世界意識終于出手。
勇者大叔直接拿起一把制式的希臘劍,他一把跳到了逃跑的邪神頭頂,那里是他上次用摯愛圣劍穿透的地方。
同時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清楚邪神弱點的人,沒有之一。
邪神瞬間發出凄厲慘叫,跌落在地上,犁出數公里的廢墟。
“萬勝!英雄萬勝!”
“要贏啊,英雄們!殺死這此世一切之惡!”
“我們敬愛你,敬愛你啊!”
此時此刻,無數的信仰與敬愛匯聚到了薛定律身上,那對勇者的敬愛,對英雄的敬愛,對他自己的敬愛,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匯聚。
薛定律來到了法芙娜身邊,微笑著,撿起了那一把破碎的摯愛圣劍:“你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法芙娜。”
“老師…”法芙娜看向了這位兜帽下的男孩。
夕陽的天空下,籠罩著他單薄的背影,秋風驟起,他的兜帽在那風中緩緩飄零,此刻斷裂的圣劍在他手上,卻是爆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
“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接下來,是老師教你的最后一課了。”
“不是圣劍成就了勇者,而是勇者,成就了圣劍。”他微笑著,看向了逃跑的邪神,“接下來還好看著吧,這把劍在我手里,它不再是‘摯愛圣劍’…”
“其名為,救世圣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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