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波濤滾滾的沙灘邊，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拍打著海岸，發出低沉的轟鳴聲。
少女赤著足，緩步走向海里。
她的腳步輕盈，踩在柔軟的沙灘上，雖慢，但是沒有絲毫的猶豫。
金十九忍不住出聲：“小姐，真要如此？”
少女微微一笑，目光堅定：“這不是很好的考驗嗎？”
金十九眉頭緊鎖憂：“可是…可是這可是自盡啊！”
少女歪著頭，露出天真的神情：“為何這是自盡？不過就是走向海里罷了，怎么可能是自盡呢？”
金十九急切地說道：“人在海里怎么可能生存？小姐，這太危險了！”
少女輕笑一聲：“但是仙人能。再說，金十九，我知道你的好意，可這是仙人對我勇氣的考驗。”
“你不必再勸了。”
方鈞在完成每日的例行修煉后，給了少女第二個考驗。
那就是走向大海深處，一直走，不要停，哪怕是浮上水面，也要沉入海底，在海底之上行走。
乍一聽，這無異于投海自盡。
然而，這是仙人的考驗，少女毫不猶豫地接受了。
金十九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
他心里明白，這是仙人的考驗，為求仙緣是必須的。
可他實在擔憂少女，擔憂少女出事，這種擔憂的心情甚至超過對仙人的敬畏。
他愛慕少女嗎？
他可以肯定的說他不愛。
這和他的家庭無關。
而是這種感情就不是什么愛不愛的。
而是一種寵溺女兒，或者一種順從長輩的奇怪心理。
如果金十九能夠詢問方鈞，金十九就會得到答案。
在方鈞看來這就是一種責任型依戀。
意味將對方的幸福與自我價值感強行綁定，形成了一種我必須對其負責的強烈觀念。
這種觀念多發生于主仆之間。
也就說主人過得好，他會開心，主人難受，他會難受。
還會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在主人過得不好的時候幫助主人過得更好。
但他本身卻不會越過某個范圍。
當然，由于少女本身的親和性體質，這個責任型依戀的效果更強。
基本上達到為主而死的地步。
“嘩啦啦——！”
少女雪白的赤足排開海水，逐步走進大海。
首先，她感到的是涼意，這是源自熱力學第二定律所引發的能量自發轉移。
其次，她感到潮濕，這是皮膚表面的感受器感受到的壓力和觸感。
之后，她又感到窒息，這是大腦缺氧帶來的感覺。
然而，少女并未停下腳步。
甚至憑借著強大的意志力，阻止身體上浮，繼續邁入海洋的深處。
“意志力不錯，竟然能夠壓住求生本能。”方鈞心中暗嘆。
“但是倘若沒有什么意外，這次真的要死了。”
“難不成天道這是打算讓我救，讓我舍不得這個珍稀素材來救？”
方鈞這次只是布置了考驗。
之后無論少女和金十九怎么試圖與他溝通，他都沒有回應。
因為他想盡可能屏蔽自己這個變量對少女運勢觀察實驗的影響。
然而，在方鈞的觀察下，少女的情況越來越不妙。
她的身軀已經不再動彈，臉部朝下，身軀也順著水的浮力上浮。
再過一分鐘，估計她的心臟就會停止跳動。
再過三分鐘，她的大腦就會不可逆地腦死亡。
“救還是不救？”
“救了總覺得落入了天道的演變之中。”
“這種可以預測到的變數，我已經知曉了。這樣的話，這次就當做一個驗證性實驗。”
“但我更想知道，除了我之外，還有什么意外的因素。這樣一來，可以更好地完善我的模型。”
是的，方鈞終究是舍不得讓少女死。
畢竟擁有特殊體質的素材確實是珍稀的。
但他也要看看少女的潛力在哪里。
這不僅關乎他對命和運、天機之道的研究。
也可以根據變量來評估少女未來能夠面對的實驗的危險性。
“咦？不用我出手了。”
在少女溺水的四分鐘左右。
前方的某處海域，由于不同的波浪相遇，發生了波浪疊加的狀態，掀起了滔天駭浪。
這股巨浪將少女一卷，直接朝著海岸上沖去。
“但是這是什么情況？”
“我明明仔細觀察了四周的環境，怎么會突兀地衍生出這道異常的波浪？”
方鈞能夠理解這種現象的發生，但不理解為什么突然發生。
“是我疏漏了什么變量嗎？”
“看來我終究不能盡攬全局。”
“不過，這樣正常。”
“畢竟我只是煉氣修士，未至全知全能，有所疏漏是很尋常的事情。”
這次實驗，方鈞只得了結果。
而少女為什么不死，為什么會引發這種異常之處，統統都沒有觀察到。
仿佛只不過是尋常的幸運罷了。
實際上，要不是之前元神三號提醒了他的精神發生了異常。
他很可能就沒有注意到這種情況。
即便對少女有好感。
可能也會本能的忽略過去。
至于為什么會有好感？
方鈞的大腦也許會腦補出種種可能，比如少女有一股熟悉感，像前世上學的女同學之類的。
“嘩啦啦——！”
少女的身軀順著波浪滑向了沙灘。
而金十九等護衛顯然看到了，被卷上岸邊，溺水的少女，正匆匆忙忙地趕過來想要施救。
方鈞搖了搖頭，顯出身形，一揮法力，法力如同一股暖流，緩緩滲入少女的身體，將她肺部的海水逼出。
金十九等護衛見狀，連忙恭敬地說道：“多謝仙人施救。”
“咳咳——”少女猛地咳嗽了幾聲，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的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方鈞。
“仙人，我這算通過考驗了嗎？”少女虛弱地問道，眼中卻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方鈞點了點頭，語氣平靜：“算了，但還有最后一個考驗。那將會是最后一個考驗。”
“通過這個考驗，你就會獲得你所期望的仙緣。”
少女聞言，露出了燦爛的微笑：“伊伊多謝仙人賜法。”
方鈞沒有再多言，只是淡淡地看了少女一眼，隨后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