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章回憶了一下,他和張超肯定沒見過面。
對方也不可能通過聲音就判斷出自己的體重。
那就只剩一種可能…
張超是從別人口中得知自己是個胖子的。
警方這邊還有他們的臥底?
不能。
于大章很快將這個假設否掉了。
洪柳文只是個例,而且自己來這邊接觸的基本都是省廳這邊的人。
張超他們還沒這么大本事,連省廳的人都能控制。
那能是誰呢?
王昊不會,他是在沒防備的狀態下被抓捕的,省廳的警員當場就把他的手機收繳了,根本就沒給他反應的時間。
難道是鄭婷?
也只有這兩個人能和張超直接取得聯系了。
不對,也不是她。
自己和她見面的時候,她已經被警察包圍了。
那時候的她,正站在樓頂邊緣準備跳樓,在那之后她就被捕了,同樣沒機會往外打電話。
那就只剩張超母親了。
她是有機會和張超取得聯系的。
沒錯,就是她。
于大章想了一圈,最后發現也只有張超母親符合條件。
也就是說,張超這幾天和她母親聯系過。
并且從他母親那里得知警方去他家里找過他,所以他才躲進了地下監獄?
貌似只有這個推斷才符合邏輯。
于大章隨即收斂思緒,看著華隊說道:
“那咱們就下去和他談。”
“咱們?”華隊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自己:
“我陪你下去?”
“沒錯。”于大章點點頭:
“兩人下去也好有個照應。”
我才剛上來好不好…華隊差點爆了粗口。
此時的他真想抓起這個胖子的衣領,大聲質問:今天我必須死嗎?!
就連龍總也覺得這么做不妥。
不能總可一個人禍禍啊。
“要不換個人吧。”龍總提議道。
豈料此話剛出口,華隊立刻拒絕道:
“不用,還是我去吧。”
他不是怕危險,而是單純覺得這個胖子在針對自己。
氣歸氣,正事還是要辦的,而且危險面前也不能退縮。
“他們都有什么武器?”于大章忽然問道。
他這么問,顯然已經確定了,里面的人肯定持有武器。
那些獄警要是沒有像樣的武器,也震懾不住那么多智障人員。
智力低不代表不會反抗,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人。
“里面有十多個身穿統一制服的人。”
華隊面色凝重地回答道:
“他們每個人的腰上都掛著一根棍子,不過我不能確定是不是電棍。”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領頭那人腰間鼓鼓囊囊的,我猜那里應該別著一把手槍,但是由于他的衣服遮擋著,我也沒辦法完全確定。”
于大章點點頭,隨即又問道:
“他們沒搜你身嗎?”
“那倒沒有。”華隊答道:
“沒人碰我們兩個,但我們每個人的身后始終跟著兩個穿制服的人,直到我們從里面出來。”
真聰明…于大章發現自己還是小瞧張超他們了。
如果將警察的槍扣下來,會增加警方強攻的幾率,而且抓他們的時候也不會留情。
本來于大章還想問問華隊對于張超妻子印象,但時間緊迫,只能先作罷。
他檢查了一下手槍,隨即對華隊說道:
“走吧。”
華隊點點頭,跟在他身后。
來到入口處,剛往下走了兩節臺階,于大章忽然停下了。
不對勁兒!
為什么非得讓自己下去談?
華隊剛才下去的時候,張超他們肯定問了華隊的職務。
在知道華隊能做主的情況下,卻沒提條件,只帶著他看了安放炸彈的地方。
這說明張超知道自己提出的條件警方肯定不會答應。
明知如此,還叫自己下去,這么做是為了…
拖延時間!
我知道了…于大章心中一動。
他們在等天黑!
和警方這邊的想法正好相反,他們要趁著天黑外逃。
可就這一個出口,他們怎么逃?
于大章看著眼前的入口,忽然想起了之前養豬場負責人的話:下面還有幾個通風口。
他們最早改建這個人防工程的時候,肯定會設計一個緊急通道,以備不測。
而那些通風口就是最好的偽裝。
平時可以用來通風,關鍵時刻就可以改成緊急通道。
所以,叫自己下去,根本就不是為了談條件,他們是想利用自己拖延時間。
只要自己在下面,警方就不會強攻。
對于他們來說,這就是安全時間。
“怎么了?”華隊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于大章回過神來:
“沒什么。”
說著,他回過頭,低聲說道:
“這次下去很可能有危險,到時候千萬別猶豫。”
“明白。”華隊臉色凝重地應了一聲。
隨即他扭頭對著身后不遠處的龍總做了個手勢。
于大章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手勢所代表的含義:隨時準備強攻。
來到下面,越過那道鐵門,兩人又往下走了十多節臺階,于大章被前方拐角處的一個攝像頭吸引住了。
那個攝像頭懸掛在角落里,宛如一只潛伏的眼睛,窺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腳步未停,他轉過拐角,發現四個穿著統一制服的男人等在那里。
這四個男人顯然是早有準備,看到他們出現后,立刻站在兩邊,把路讓了出來。
兩人繼續向前,而那四個男人則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后,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既不靠近也不遠離,緊緊地尾隨著他們。
此時在于大章眼前的是一個很大的空間。
和方鵬描述的一樣,高度最少在兩層樓以上,兩邊是一個個鐵門,中間有一片寬敞的空地。
“這里。”
不遠處,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正在向于大章招手。
順著聲音望去,于大章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
張超!
之前王昊描述過張超的身材樣貌,省廳那邊還找來了畫像師做了臨摹。
即便是隔著一段距離,憑于大章的視力,還是能輕易辨別出來。
那張臉,那個身材,幾乎與王昊的描述完全吻合。
在張超的身旁,站著一個女人,初看之下,她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然而于大章心里清楚,她實際上已經三十出頭了。
王昊也曾對她有過詳細描述。
其中有一句話讓于大章印象尤為深刻:
“她有著少婦特有的風韻。”
沒夸張…于大章甚至覺得王昊的描述還顯得有些含蓄。
那個女人只是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優雅大方的感覺,似乎全身都在散發著自信和從容。
來到近前,張超對于大章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后帶著兩人來到一個房間。
相比外面的牢房,這個房間要寬敞很多,屋里居然還有一張辦公桌。
“坐,不用客氣。”
張超說著,坐到了辦公桌后,他老婆則是站在了他身旁。
見于大章站著沒動,他又補充道:
“別嫌棄,這幾把地方就這條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