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
當聽到屋里裝了攝像頭時,于大章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裝了八個攝像頭,這是生怕出現監控盲區啊。
自作聰明…于大章心中冷笑,不過并未表露在臉上。
引蛇出洞看似高明,但卻只能成功一次。
一旦有了防備,這招在于大章這里就不管用了。
“還好你提前告訴我對整棟樓斷網,不然這次就暴露了。”
齊放說話的語氣明顯比之前恭敬多了:
“屋里看起來應該很久都沒住人了,地上已經有了一層灰塵,窗戶也都關死了。”
“看樣子他們是故意留下了一間空房子,就是為了等我們來。”
能聽得出來,他說這話時有些心虛。
因為早在他出發前,于大章就已經將這個情況給推敲出來了。
不能說很像,只能說一模一樣。
要說之前齊放對于大章的能力還有所懷疑,現在卻是心服口服了。
鄭婷被審訊的時候,他也在觀察室里同步觀看著。
審訊室內的每一句話他也聽得清清楚楚。
可同樣的供詞,他就沒發現有什么問題,這個胖子卻通過這些話將對方的計劃給摸清楚了。
齊放也是個老刑偵了,卻從沒見誰能將邏輯推理運用到這種地步。
這特么有點不像推理了。
在他看來,這個胖子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樣。
“盡量將房子恢復原樣。”于大章命令道:
“哪怕是一個腳印都不能留下,然后恢復網絡,在蓮城待命。”
“收到。”齊放答應一聲后,忍不住問道:
“接下來我們就一直在蓮城待命?”
這次包括他在內,一共去了六名刑警,這么多人總不能一直在蓮城什么都不做吧。
所以他必須要問清楚。
“沒錯。”于大章的語氣平淡,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你們暫時留在那里等我下一步命令。”
結束通話后,他又看向桌上的地圖。
在建寧這邊的解救行動圓滿結束之后,接下來就是其他城市。
于大章絲毫不擔心對方會提前通知工廠老板。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警方行動的主要目標是解救那些被奴役的廉價工,而并非僅僅只是抓住工廠負責人。
即使這些工廠老板選擇逃跑,他們也不可能帶著那些智障人員一同離開。
而且工廠老板的個人信息暴露后,警方要抓住他們就不再是一件難事。
在于大章看來,張超他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哪里還有閑工夫管他們。
況且這又不是什么正當生意,談不上東山再起。
如果換做于大章,也不會通知這些工廠負責人,反正他們也不知道自己這邊的信息。
從建寧這次的行動就可以看出,那些工廠老板事先并沒有收到消息,絕大多數人都已落網。
“預備車輛。”于大章命令道:
“全組人員樓下集合,隨時準備出發。”
他并沒有說目的地,雙眼也始終沒離開過桌上的地圖。
對方已經知道警方的主力在建寧了,所以對這邊的防范是最嚴的。
再說這里也沒什么可以追查的了。
不對。
還有一個地方沒去!
二十分鐘后。
一棟老式居民樓前,一輛越野車停在了路邊,在其后面還跟了幾輛警車。
于大章下車后,后面一輛警車立刻下來一名警員,快步來到他的身邊。
“張超一直沒回家。”他快速匯報道:
“這兩天也沒有其他人來過,據本地蹲守的同事說,張超母親的生活很有規律。”
“早上六點半出門去菜市場,回來后就基本不出門了,晚上會再出來倒一次垃圾。”
于大章沒言語,只是點點頭,然后快步走向單元門,呂忠鑫和張森緊隨其后。
來到四樓,他抬手敲了敲門,很快里面傳來了聲音:
“誰啊?”
于大章直接回答道:
“警察。”
房門打開,一個年近花甲的婦人站在門口:
“你們這是?”
“我們來了解一下有關張超的事。”于大章開門見山地說道:
“他涉嫌一起違法案件,希望你能配合調查。”
婦人聞言愣了一下,似乎被于大章的話嚇到了。
但也僅僅只是那么一秒鐘,她便恢復鎮定,并讓開身子:
“進來說吧。”
來到屋內,于大章掃視了一眼四周。
這里的裝潢很簡陋,但卻很干凈整潔,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似乎這個空間能讓人不自覺地放松下來。
其實,往往是那種裝修豪華、板板正正的房間會讓人感到拘謹和壓抑。
這種亂而有序的地方才更適合居住。
“隨便坐。”
婦人招呼一聲后,從冰箱里拿出三瓶礦泉水,放到了客廳的桌上。
“不用客氣了。”于大章擺擺手:
“我們簡單問幾句就走。”
“好。”婦人答應一聲后,也坐了下來。
于大章想了想,問道:
“張超多久沒回來了?”
“得有一個星期了。”婦人看了一眼屋里掛著的日歷:
“上周五他們兩口子帶孩子回來,我給做的剁椒魚頭和口味蝦,那之后就沒回來過。”
答完后,還沒等于大章再開口,婦人搶先問道:
“小超怎么了,是不是和別人打架了?”
她的表情有些緊張,一臉擔憂地看著于大章。
這種情緒并不像裝出來的,而是自然流露出來的。
“他的事暫時還不能透露。”于大章回答道:
“現在案件處在調查階段,還不能最后下定論。”
他說話的同時,也在觀察婦人的表情變化。
沒有母親不關心孩子的,尤其聽到孩子有可能涉嫌犯罪,任何母親都會有情緒上的波動。
“這孩子脾氣一直不好,從小就和同學打架,惹了很多禍。”
張超的母親一副懊悔的神情:
“都怪我小時候沒管好他。”
她連聲嘆氣,看起來是在自責,但更多的還是對張超的擔心。
“張超的父親是哪年去世的?”于大章又問道。
之前審訊王昊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張超的家庭狀況。
只不過王昊了解的都是一些基本信息。
張超父親哪年去世的?
什么原因去世的?
這些更深入的信息,王昊一概不知,他也沒問過張超。
“1988年。”婦人答道:
“那年小超六歲,說起來,這孩子脾氣不好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婦人說到這里嘆了口氣,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因為他爸的突然離世,小超在學校里經常被同學們嘲笑,喊他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
“所以他對同學和老師一直很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