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73章 甘州神將

熊貓書庫    歸義非唐
🔊點這里聽書

  “議和?”

  東城門樓前,張淮深看著信上的內容,忍不住冷笑。

  他們損失了至少三成的糧食,城外的耕地也被禍害不輕,如今稱勒想要議和,莫不是以為昨夜和今日這兩場戰事就能揭過他們所犯之罪?

  “刺史,萬斤鐵料對于我們來說并不算多,暫時答應,待兵強馬壯再反擊也不遲。”

  長史曹義謙對張淮深勸解了起來,其余人也七嘴八舌的表達了意見,但總體來說大同小異,都是同意議和的建議。

  為此,張淮深將目光投向索勛、都萬孟、劉繼隆三人。

  都萬孟人微言輕,他連忙表態:“刺史怎么說,末將就怎么做。”

  “虛以委蛇未嘗不可。”索勛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從祁連城之戰再到昨夜的夜襲,今日的突擊…連續三場大戰使得他疲憊不堪。

  這點不僅僅是他,就連甘州那八百精騎也是如此。

  短時間奔襲一百五十里,連續作戰三場,這并不容易。

  如今能逼退回鶻人,繼續休養生息,在索勛看來已經十分不錯了。

  至于城外損失的糧食,想奪回來的幾率不大,還不如就此作罷。

  “劉繼隆,你說呢?”

  張淮深面上不瀾不驚,語氣不急不緩,這讓劉繼隆難以捉摸。

  就他而言,他是覺得同意議和是最好的結局。

  糧食是奪不回來了,等待援軍只會讓回鶻人再度發狂。

  萬一這群人真如信上所說的禍害城外耕地,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末將以刺史為主。”

  劉繼隆作揖回應,張淮深聞言頷首:“你們都不認為,我軍與回鶻作戰有勝算?”

  “這…”

  眾人遲疑,但這份遲疑就夠說明一切了。

  張淮深沒給眾人想借口的時間,而是看向都萬孟:“讓人回信給稱勒,就說議和可以,但必須還回所有糧食,此外互市的鐵料也依然照舊,若是他有別的想法,盡管來攻!”

  “是…”都萬孟嘴里苦澀,其余人也紛紛臉色難看。

  “都退下吧,劉繼隆你留下!”

  張淮深一聲令下,眾人紛紛離去。

  劉繼隆留下后便跟隨張淮深走入城樓之中,但見張淮深走到主位坐下,示意他坐在次位。

  他上前坐下,張淮深這才開口道:

  “你也和他們一樣,覺得我應該議和?”

  “末將…”劉繼隆想說自己沒有,但張淮深卻打斷道:

  “你是我募的兵,我了解你,如果你支持作戰,你就應該決然回應,而不是含糊其辭!”

  張淮深很了解劉繼隆,所以直接拆穿了他的想法。

  對此,劉繼隆也只能苦澀道:“末將確實覺得不該繼續打下去,萬一惹得回鶻人禍害城外耕地,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況且事情也確實如諸位上官所說一般,暫時議和,待兵強馬壯后再秋收算賬也不遲。”

  “昔年太宗文皇帝尚有渭水之盟,而今我們暫時忍下這口氣也未嘗不可。”

  “不可!”張淮深再度打斷劉繼隆的話,同時眼底帶著一絲失望。

  “你如今官職高了,卻沒了當初的斗志。”

  “太宗可以忍受渭水之盟,是因為他身后還有大唐子民,可我們呢?”

  “四州之地不過幾萬漢口,西面八方都是敵寇。”

  “今日甘州回鶻入寇議和,明日便是西域回鶻入寇議和,明日便是龍家、嗢末入寇議和…”

  “如此下去,豈不是任意胡虜都敢來我漢人頭頂作威作福?”

  “更何況我若是同意此次議和,那沙州中各股勢力必然會覺得我才不配位。”

  “屆時這甘州刺史之位,你覺得我能坐穩嗎?”

  他話音落下便不再說話,而是為自己倒了一碗水,大口飲下。

  劉繼隆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心里也知道張淮深說得對,但回鶻人的數量擺在那里,幾千甲兵加上幾萬男丁,這確實不是如今的他們所能擊敗的強敵。

  河西的漢人就那么點,如果面對誰都是這番做派,區區一兩萬漢口男丁又能供他們消耗幾次呢?

  到了最后,也不過是如歷史上一樣,內部的粟特、回鶻人坐大,接連丟失甘、肅、伊等州罷了。

  這局面和當初他在山丹面對的局面不同,如果稱勒的要求是龍首山以南的甘州草原,劉繼隆絕對會毫不猶豫的站在張淮深這邊,可稱勒只想要鐵料。

  在劉繼隆看來,給稱勒鐵料也無妨,哪怕他們的實力會因此增強,但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就有把握收復涼州,甚至進軍河隴。

  屆時,區區七八千回鶻甲兵,如何能與他們相提并論。

  只可惜他敢這么想,張淮深卻不行,因為兩人思考問題的角度不同。

  張淮深需要證明自己,因此他若是敢與和回鶻議和,那沙州那邊一定會有人說他才不配位。

  張淮深忍受不了這種質疑,所以他絕不會議和。

  既然如此,自己除了聽令,恐怕也沒有什么能做的了。

  “刺史,末將還是想知道,這一仗具體應該怎么打?”

  劉繼隆為自己倒了一碗水,一飲而盡,而張淮深臉色肅然:“怎么打?”

  “我要和稱勒正面決戰,要堂堂正正的告訴這群胡雜,我漢人…今非昔比了!”

  面對張淮深的肅然,劉繼隆頷首詢問:“具體的呢?”

  “你不必慌亂。”張淮深解釋道:

  “我們以堂堂之陣對敵,屆時我率甲兵居前,你率精騎居后。”

  “若是那回鶻人與我們對陣放箭,我率甲兵引長弓射箭,打壓回鶻人的士氣。”

  “一旦他們受不住要撤退,你立馬率精騎突擊,聽我號令行事。”

  張淮深胸有成竹:“這群胡雜欺軟怕硬,一旦死傷過重,便會冷靜下來謀求出路。”

  “眼下已經是晚秋,他們獲得的糧食有限,必須返回草原儲備草料。”

  “等他們冷靜下來,便只有退兵這一條路。”

  “如此,那末將便放心了。”聞言劉繼隆頷首,張淮深也頷首道:

  “你先下去好好休息,等我號令出城。”

  “是!”劉繼隆起身作揖,隨后在張淮深注視下走出城樓,向城下走去。

  與此同時,他也在馬道下看到了苦苦等待的李驥。

  見到劉繼隆出現,李驥立馬迎了上去。

  “別將,還打嗎?”

  “剛才走下來一堆人,他們都說不一定會打,您說…”

  李驥寄希望于劉繼隆口中答案,可劉繼隆搖頭的動作卻讓他嘆了一口氣。

  雖說建功立業四個字讓人熱血沸騰,可連戰三場,死了那么多弟兄后,李驥卻有些渴望休息了。

  “你還沒好好休息,去休息會吧。”

  劉繼隆吩咐一句,隨后便坐在了城門口的馬札上。

  李驥作揖回禮,轉身便去不遠處的空院休息去了。

  興許休息幾個時辰后,他便會有不一樣的想法了…

  “拒絕了?”

  城外回鶻牙帳內,當稱勒從龐特勒口中得知張淮深的回應,他立馬站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就讓人縱馬踐踏耕地,把糞便倒入河流中,我要讓張淮深嘗嘗他所犯下的惡果!”

  “是…”

  龐特勒沒有拒絕,而是接受了稱勒的安排。

  在他看來,張淮深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是該給他點苦果嘗嘗了。

  在他的號令下,數萬回鶻人開始在城外耕地上肆意縱馬,隨意拉撒。

  見此一幕,城樓上的張淮深也令人吹響了號角。

  “嗚嗚嗚——”

  作戰的號角聲響起,早早集結起來的一千八百甲兵開始穿戴甲胄,以長蛇陣勢出城。

  隨著東城城門大開,原本還在撒歡的回鶻人立馬開始撤退,備戰的號角聲也也開始悠揚奏響。

  一千八百甲兵走過張掖護城河上的石橋,八百精騎巡弋外圍,一千甲兵則是開始修筑防御工事,營造只想固守的態度。

  回鶻人的集結很慢,哪怕是作為精銳的那四千多精騎也慢慢悠悠,更別提其余四萬輕騎了。

  張淮深他們這邊已經將最外圍的塹壕挖出雛形,他們才堪堪集結成功。

  半圓形的塹壕長二百步,預計挖深五尺。

  從中挖出的泥土,將作為修筑羊角墻的泥土來使用。

  唐代的守城方式遠不如宋代精細,羊角墻依舊擺在主要作戰的方向,有些顧頭不顧腚。

  劉繼隆見狀策馬到張淮深面前,作揖建議道:“不如派些民夫在后方護城河畔也構筑羊角墻,這樣更能欺詐胡雜。”

  “可”張淮深沒有詢問原因,只是簡單肯定了劉繼隆的建議。

  劉繼隆得了準許,便令李驥返回城內,請索勛帶民夫修筑東城門外,護城河畔的羊角墻。

  “他們是要做守勢?”

  回鶻一方,馬背上的稱勒策馬到陣前,打量著張淮深他們的舉動,不免露出輕蔑。

  “現在才想著做守勢,不會太晚了嗎?”

  “大汗,我們直接進攻吧,這張掖就這點甲兵!”

  稱勒輕嗤,黠利也上前建議起來。

  他的建議贏得了眾人的認可,他們并不認為張淮深能憑借這點甲兵擊退己方四萬余人。

  龐特勒聞言卻皺眉道:“他們的甲兵接近我們甲兵的一半,還是小心謹慎為好。”

  “哼!”稱勒冷哼一聲:“不過兩千甲兵罷了。”

  “昨夜遇襲,無非是我沒預料到他們會回援的那么快。”

  “現在是白天,兩軍又是堂堂之陣,這張淮深能如何?”

  “就算他麾下甲兵以一當十,可我這里有四萬多人。”

  “哪怕就是紙上談兵,也是四萬人打兩千人,你怕什么?”

  話音落下,稱勒不等龐特勒開口便果斷下令:

  “黠利、龐特勒,旭烈干…你們各自帶著本部兵馬去好好教訓這個張淮深,讓他知道我大回鶻的厲害!”

  “是!”

  稱勒一聲令下,黠利與旭烈干連忙應下,龐特勒也無奈跟隨應下。

  隨后三人各自點齊兵馬,陸陸續續從陣中走出。

  近千甲兵與萬余輕騎兵形成前軍,不緊不慢的朝著一里外的甘州軍靠去。

  見此一幕,張淮深緩緩抬手,都萬孟見狀吹哨。

  “嗶——”

  哨響一聲,所有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紛紛持槍折返列陣。

  眾人將長槍插在身旁,為長弓上弦,時刻準備抽出箭矢放箭。

  劉繼隆率領的八百精騎繞到了一千步卒后方,這一舉動引得黠利等人有些吃不準。

  “這張淮深想干嘛?”

  旭烈干吃不準道:“騎兵不在步卒兩掖,放到后方?”

  “管他那么多,先上去射幾輪箭,壓壓他們士氣!”

  黠利打斷旭烈干,揮動馬鞭,下令大軍前進。

  雙方距離一點點縮短,張淮深身騎一匹黑色大宛馬,只身來到己方陣前。

  他橫刀立馬軍隊身前的做法,激勵了甘州兵卒的士氣。

  張淮深身為刺史尚且不懼怕胡虜,他們這些兵卒又有什么可懼怕的?

  “傳令,各團校尉、旅帥、隊正、伙長各居本團隊頭,聞鼓率部先進,聞金本團兵卒撤退,武官殿后。”

  “是!”

  旗兵將張淮深的軍令傳達,不到一盞茶時間,各團的武官便臉色難看的出現在了第一排。

  他們臉色難看,可他們身后的兵卒卻舒緩了一口氣。

  武官帶頭沖鋒,撤退帶頭殿后,這樣的軍令使得兵卒們都大膽了起來,起碼不用擔心被武官拋棄。

  當然,這樣做也有很大的弊端,那就是武官要是在兩軍交戰的第一時間就戰死了,那軍隊的中下層指揮也就空白了,很容易潰敗。

  不過張淮深敢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回鶻來犯的前軍不過萬余人,其中甲兵頂多一兩千,根本破不開己方的軍陣。

  沒了甲兵,后面那些輕騎就是待宰的羔羊…

  “嗡嗡嗡…”

  馬蹄聲在張掖城外密集作響,隨著他們越來越靠近,張淮深再度下令。

  “六十步弓箭齊發,至二十步各交弓弩,一二團執長槍備敵,若敵至,三四五團執刀棒入前奮擊!”

  “若敵撤軍,鼓兵擊鼓,馬軍掩兵誅殺三百步而止,聞鼓聲止而撤兵!”

  旗兵傳出軍令,不過半盞茶時間便傳到各團,各團校尉接令后交接旅帥、隊正。

  時間流逝,眼看回鶻騎兵距離他們不過百步,張淮深率先吹響木哨。

  “嗶——”

  一聲哨響,一千步卒取箭搭弦,隨時準備張弓射箭。

  百步、八十步、七十步…

  “嗚嗚嗚——”

  號角聲從陣中作響,甘州步卒張弓射箭,箭矢如飛蝗射出,落入敵陣。

  七斗步弓遠比回鶻人那斗數不一的騎弓威力要大,一時間回鶻陣內馬匹哀鳴,落馬遭踐踏者無算。

  騎弓步入五十步方能放箭,但回鶻人卻已經等不了了。

  他們張弓搭箭,箭矢成批射向甘州軍,但大部分落空,只有前排千余騎兵的箭矢射到了甘州軍陣中。

  許多人身上被射中好幾支箭矢,但每個人都安然無恙。

  在回鶻人射箭的同時,甘州軍連續射出十二輪箭矢,以致回鶻大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數十近百的傷亡。

  “放箭!放箭!”

  陣中,黠利、龐特勒等人先后下令催促,回鶻騎兵加快了射箭的速度,但礙于武器不夠精良,對甘州軍造成的傷亡寥寥無幾。

  兩軍交戰不過一盞茶時間,回鶻這邊就已經出現了后退的跡象,反觀甘州軍矗立橋前,整支隊伍佁然不動。

  “撤!”

  承受不住傷亡的旭烈干率先撤退,龐特勒與黠利見狀也只能撤退。

  “擊鼓!”

  “咚咚咚——”

  “唏律律!!”

  眼看回鶻撤軍,張淮深果斷下令擊鼓,而后軍的劉繼隆立馬率八百精騎掩殺而去。

  “唐人的精騎來了!跑啊!”

  “快跑!”

  “都不準跑!全部給我停下來!”

  “札八兒火者(精銳甲兵)殿后!”

  眼看甘州精騎發起追擊,一些回鶻人果斷丟下大部隊逃跑。

  這樣的逃跑引起了連鎖反應,那就是一群人都跟著逃跑。

  盡管陣中的將軍、司馬帶著甲兵阻攔,可逃跑的人太多,他們根本攔不住。

  龐特勒最先發現不妙,于是立馬率領本部的精銳甲兵開始殿后。

  黠利與旭烈干見狀,也紛紛有樣學樣的率領甲兵殿后。

  近千披甲騎兵反其道而行,試圖阻擊劉繼隆的八百甘州精騎。

  “殺!!”

  劉繼隆雙臂高舉長槍,沖在陣中最前方,四個團的旌旗兵便跟在他身后,所有人都跟著他發起了沖鋒。

  “又是你這廝!”

  兩軍相撞前,龐特勒與黠利先后看到了劉繼隆,二人臉色一黑。

  他們沒想到劉繼隆竟然也會出現在張掖,這還真是冤家路窄。

  “先殺那唐將!”

  二人異口同聲下達了同樣的軍令,可很快他們就認識到了雙方實力并不對等。

  “嘭!”

  “額啊——”

  “滾開!!”

  交錯之間,劉繼隆一槍將一名回鶻甲兵從馬背挑飛,落入陣中遭踐踏而死。

  不待左右回鶻人反應,劉繼隆雙手持槍,坐于馬背將手中鐵槍掄圓揮砸。

  縱馬突陣數步之間,便有六名回鶻甲兵被砸落馬下。

  他如這八百精騎最強的鋒芒,帶著八百精騎組成的長矛狠狠將迎面而來的一千回鶻精騎捅穿。

  “殺!!”

  沖破一千回鶻精騎的阻礙,八百甘州精騎奮力殺向那逃竄的上萬回鶻輕騎。

  相比較身穿厚扎甲的回鶻精騎,這批身穿皮襖、皮甲的輕騎殺起來更稱手,更如意。

  若是說劉繼隆面對甲兵時需要奮力將對方砸死,那面對這群輕騎便是長槍舞動,呼吸間挑落數人。

  “跟著劉別將!殺!”

  “殺——”

  喊殺震天,此刻不僅是黠利、龐特勒幾人早調轉馬頭后瞠目結舌,就連準備接應的稱勒都按下了親自上前接應的想法。

  此時此刻,唯有甘州步卒陣中的張淮深露出笑臉。

  “那劉繼隆,本該如此!”

  城墻下,索勛看著劉繼隆在戰場耀武的模樣,心里又氣又敬,偏偏他身旁一人還夸贊起了劉繼隆。

  “這劉繼隆,當初只聽說他臂力非凡,不曾想竟有如此神勇!”

  這司吏說罷,還故意看向索勛:“索果毅與他共事三月,可曾拉攏過他?”

  “哼!”索勛畢竟好臉面,他不想丟面子,故此強撐臉面道:

  “那劉繼隆是有些勇力,單打獨斗我不如他,行兵布陣我遠超其人!”

  “呵呵,也是…”那司吏輕笑兩聲,惹得索勛將注意放到了民夫身上,不再關注劉繼隆。

  只是他不看,卻有旁人在看。

  城樓前,張掖城內大小官員及直白都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曹義謙更是毫不吝嗇夸贊。

  “這劉別將竟神勇如此,還真是天生的騎將。”

  “聽聞他在瓜州時為番賊牧馬十余載,馬上功夫了得,如今一看,這馬術果然精湛。”

  “有此神將,區區胡虜何足掛齒。”

  一時間,眾人都樂觀了起來,畢竟眼前一幕著實振奮人心。

  上萬回鶻人被劉繼隆八百人追著打,偏偏回鶻本陣竟遲遲不派出兵馬接引,儼然被威嚇住的模樣。

  “殺!!”

  馬背上,劉繼隆奮力追殺四周輕騎,已然殺上了興頭。

  好在張淮深沒有被喜悅沖昏頭腦,眼看劉繼隆沖殺遠超出三百步,他連忙下令鼓兵停止擂鼓。

  鼓聲作罷,四名旗兵連忙提醒劉繼隆:“別將,鼓聲停下了!”

  “停了?”劉繼隆分心細聽,果然聽不到鼓聲了。

  “撤!”

  他沒有貪功,而是在鼓聲停下后調轉馬頭,下令撤退。

  他就這樣帶著八百精騎迂回撤退,后方追趕上來的黠利、龐特勒等人也絲毫不敢追擊。

  眼看他從容撤去,本陣之中的稱勒這才反應過來,氣得發抖。

  他看向四周,眼看眾人臉上浮現驚懼,他連忙呵斥:

  “僅憑一個騎將能做什么大事!”

  “一萬人拿不下他,那就兩萬人!三萬人!”

  “今日我必殺張淮深!”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